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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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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裕虽是以皇后之尊入得宫来,但正如历史上所记录的一样,光绪对她极其冷淡,仅在大婚之日看在慈禧的面子上在坤宁宫留宿一晚。自第二日隆裕正式搬到钟粹宫后,一连一个多月竟连钟粹宫的大门都没有迈进一步,加之隆裕从小养尊处优,顶着叶赫那拉的姓氏听惯了旁人的奉承巴结,哪受过这样的冷脸?心中自是不甘,仿佛斗气般的也对光绪愈加冷淡起来,倒真合了相敬如“冰”这句老话。慈禧对这景况极为恼火,但因为光绪对我和玉瑾也至今没正眼看过一下,找不到迁怒的对象,只得暂时作罢。
我这一个月来过的也还算闲适,每日清晨先到隆裕宫中,稍坐片刻便和隆裕、玉瑾一起到储秀宫给慈禧请安,常常是闲话片刻就跪安返回自己住的景仁宫,画画、看书、喝茶......倒也过的自得其乐。
隆裕自恃贵气,等闲不开口与闲杂人等说话,见了慈禧也只是淡淡的并不十分热络,姐姐玉瑾更是闷嘴葫芦,不问到她绝不开口,开口也只是答:“皇额娘说的对”、“皇额娘教训的是”,弄的慈禧十分无趣,和我们的闲话多半时间是她自说自话唱独角戏。日子稍久一点,见我在她面前不卑不亢,行止有度,性子也不像玉瑾天性沉闷,就开始逗我说话,我衡量了一下现今的形式,和慈禧搞好关系只有“利”没有“弊”,就慢慢开始在她面前多说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在适当的时候也说段笑话逗她开心,慈禧因此对我青眼有加起来,时不时的赏赐些东西给我,去哪儿也愿意带着我给她解闷,加之,我又极有眼色,每当在她房里陪她聊天的时候遇到光绪来请安,总是适时的找个借口避出去,绝不与光绪见面。慈禧见我对光绪毫无争宠的举动,对我更为满意,在夸奖我“懂事”的同时,对我更加恩宠起来。
眼看慈禧对我日益恩宠,隆裕对我的态度变的有些奇怪,每天早晨去她宫中请安,她都会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很久,看的我心中很是有些发毛,不禁暗暗揣摩着她的想法:光绪现在只有一后两嫔,这三人中无疑我的外貌条件是最出色的,虽说光绪现在不搭理我,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了“两情相悦”的机会,何况现在我也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怎么看都是对隆裕威胁最大的人。虽然拿不准她是不是正琢磨着想找机会除掉我,但在这个时候保住自己平安无疑是最重要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她的斗争目标,但这又谈何容易?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周全的方法,只好暗自小心着不要有什么差池被她抓在手里。
那天,我正陪太后在屋里闲话,李莲英进来禀道:“江西巡抚德馨求见老佛爷。”“德馨?”我心里一动,“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还来不及细想,只见一个容长脸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甩马蹄袖跪在地上:“臣江西巡抚德馨叩见太后,太后万安。”说完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起来吧”,慈禧慢悠悠的开口,“有什么大事不去求皇上,反倒来找我了?”德馨闻言必恭必敬的开口回道:“求太后为小女指婚?”“哦?这是怎么档子事,说来听听。”“禀太后,小女明秀为上期待选秀女,因长相粗陋未入皇上太后的眼,被撂了牌子,这是小女自个命数不佳,臣没有丝毫怨言。但,但奇怪的是,自选秀以后竟无人再到臣家提亲,连原本属意小女的人家也纷纷和别家结了亲。臣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眼见年纪大了,不敢耽误,特厚着脸皮来求太后恩准这个不情之请。”德馨说到这里,我想起他的女儿是谁了,这个明秀就是最初被光绪相中,差点就被选入宫中做皇后的那个美少女嘛,我不禁替她惋惜起来:“怪不得没人敢给她家提亲,通过选秀一事谁都知道皇上属意于她,虽然后来被慈禧阻挠,没能进宫,但这名头已经传出去了,谁现在娶她都无异于对外宣称‘我和皇上抢女人’,因此就算她再美貌也没人有胆子做这种公然和皇上叫板的事,看来她也真的只能靠指婚才能嫁出去了。”对这指婚的人,其实德馨也动了一番脑子:“按理说像指婚这种事都应该去求皇上的恩典,但这次显然行不通,真去求皇上给明秀指婚,还不是摆明找皇上不痛快,是万万做不得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既是因太后而起,还是去求太后来的保险。”大家各怀心思,房中一时静默下来。只见慈禧垂着眼皮想了想,忽的笑了出来:“德馨这是在怪我啊。”“臣不敢。”德馨一甩袖子又要跪下,“起来吧”,慈禧轻声说着,“没怪你的意思。”德馨连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又站了起来。“你女儿选秀的时候我也见过了,模样挺水灵的,这么好的孩子我也不忍心让她嫁不出去不是?既是你开口求了我,我好歹也得给你个面子,这么着,这事我放在心里了,容我慢慢想两天,必给明秀指个好人家,断不叫她委屈着。”“臣多谢太后恩典。”太后这么一说,指婚的事算是定了,德馨心里一松,恭敬的给太后磕了两个头,跪安了。
我凝视着窗外德馨渐行渐远的身影,一个大胆的计划从心底冒了出来,不自禁的脱口对慈禧说道:“儿臣听闻明秀琴艺冠绝京城,早想向她讨教一二,奈何总是没有机缘,不知这次皇额娘能否允许明秀进宫指点一下儿臣呢?”慈禧凝目看向窗外,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敲着,心想:“明秀被撂了牌子已是不争的事实,再想进宫那是不可能了,再者,皇上就在自己手上捏着,就算一个不小心明秀和皇上在宫里碰了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料皇上也没胆子翻出多大的风浪来,不如卖个人情给德嫔,万一隆裕将来还是不争气,保不齐在子嗣上还指着德嫔呢。”想到这里,慈禧微微一笑,对我说道:“让外臣的女儿进宫教琴,祖上可没这个规矩。不过你这孩子一向乖巧,又是初次向皇额娘开口,皇额娘就做主破例答应了你。可只一件,不许让她进宫的时间太频繁,待的时间也不能太久,不该见到的人那更是不能见了,否则坏了礼数,皇额娘可饶不了你。”说完这些,盯着我问:“可听明白了?”我急忙应“是,儿臣自会万分小心的”,随即拿别的话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一时,太后要歇午觉,便叫我们散了,我扶着浣朱走在回景仁宫的路上,那个大胆的计划在心里慢慢成型起来,我不禁得意的偏头一笑,无声的说:“天助我也,这可不又送了一个珍妃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