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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9章 ...

  •   第十九章
      上章写到在酒楼喝酒,阿兰不让人劝我,我便更狂饮的事。这时罗雨放开扶我的手,脸上的泪水恰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顺颊而下。
      我抓住了罗雨的手使自己冷静些,“没事的,我只是心里闷。睡一觉什么事也没有了……。”我又转脸对洪青讲,“我们的本事,我们的辛苦努力才使公司正规发展到这一步,那个周通……”我痛苦地抓自己的头发,胳膊支在餐桌上,抬脸已全是泪水,“喝,——去他妈的!我们喝!”我对着洪青举起了杯。
      解峰又一手拿着一瓶酒左闪右撞地过来。他把酒都放在桌子上,“咱再喝这两瓶说什么也不能喝了……”说完他开启了这酒自己先倒半杯,给我和洪青也倒半杯。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哈哈大笑了一声后,振作地抬头对呆呆的解峰道,“我的傻兄弟……我没事。借酒消愁——愁他妈个彻底!”说着又要倒酒。
      “阿风……”罗雨仰着泪脸,抱住我,拿下我手中的酒瓶,掏手纸给我擦脸上的什么东西。我没拒绝,人需要别人的关怀与爱。
      “哇! 亲人哪!……”我推开罗雨,一下扒在桌子上痛苦不已,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虽然我的手好像不听使唤,可头脑还是清醒的。
      罗雨,解峰陪我哭,洪总一支接一支的抽烟,阿兰胳膊抱在胸前不言不语,过一会,黄叔和婶子又过来摸摸我的头,好像和阿兰他们说了几句什么就出去了。我这像什么样子呢?竭力想使自己冷静些,“小雨,别哭,我好好的……”说着努力给大家一个微笑。
      “阿风——厂里呢,去他妈的!”洪青一口气喝干他面前剩下的半杯酒,“上上下下都乱开了,你又不加班,厂里那些作风领导是一天比一天多,我懒的管也发觉自己管不了。祥小姐让她的笨蛋儿子在这边主事是一个天大的错,一向以精明刻薄而出名的她这次怎么就这么糊涂了呢。你看,”洪青推了推眼睛后摊开手在餐桌上,接着分析起来,“祥云是个中间和事佬,他不管事——是和老板有点什么亲戚的人;刘飞搞人事,招工什么的全要自己的老乡朋友,厂里有个什么职位好,正缺人的,他便四下搞关系把自己的人安排上去。呼朋引伴的,看来想扩大自己的势利,准备在祥宏大展身手。以前欧利的做法他全会了:欧利把这个厂长处理的事也不干了,听说有个供应商来送货时挖墙角把她挖走了。”
      我们都静静的听着,洪青依然气愤的说着,“那周通还肚子一挺眼一瞪,能行的不得了,到处给人讲什么‘领导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常量,各个生产环节没错就行了,她们谁不管就算——祥宏厂照样运转,生意红火!’他妈的,接下来误单,错单,产品质量下滑——,那个你下边的黄霞已经走了,”宏青抬头看了我一眼,“人家看我们厂不行里,就和她老公一起辞工——他们的辞工还是我批的,周通还怪我为什么把这么好的人放走。我对他说黄霞他们不错,可人家看我们太乱了不想干了,何必强求人家?你猜周通怎么讲,他说,‘不给他们结工资——让走去!’后来陆续很多人辞工他都扣人家的钱,扣钱还是有员工不断的送来辞工书。前些天劳动局来人了——这肯定是离开的人对我们祥宏厂不满的员工去局里告了我们。周通便请吃饭送礼,也摆平了。可他送礼请吃饭的这些钱从哪里来,我想他是不会张口对祥小姐提钱的事,更不可能自己掏腰包。现在财务的帐他自己做……”
      “是的,那天她把我和牛小姐办桌上的帐本全拿回他的房间,拿回来时改了不少,并对我们说‘这样就好了!’我们不管什么,他是厂长,他说这样可以就可以了!”阿兰插口说。
      “是,这就是了。”洪青接着说,“我看人事部早有鬼!——工人反映伙食差,工人闹情绪,于是他们便大良浪费原材料,辞工,起哄……我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罢工的可能。在以前我们管理时周通一天不能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几次,每天寻欢作乐,出来一次还睡眼朦胧的。现在好了,每人管厂厂就事情多,被员工顶撞了的组长来找我说诉,我就推说找周通,我都推给周通——他和祥帆不是希望我们什么都不管、没有权力才好么?这下好了,每天都有很多人到他房们口找他,他是再也不能和张小姬或别的女人在那安静行乐了。”
      洪青左手去拿烟盒——里边没有烟了,对罗雨说,“叫小姐——她们可能下班了。——你去让老板拿包‘双喜’烟硬盒的。”洪青等烟拿来,抽出一支,看了看有些清醒的我,便递给我一支。洪青点燃了烟说,“今天上午,祥小姐从台湾打电话问我质量怎么又下滑,财政拨款怎么会越来越多……对她的问话我很多都说不知道,我让她电话问周通。我这样,她也不敢骂我吼我,因为前两次她在那边电话是一叫我就把电话挂了。我想祥小姐似乎察觉出这边有问题,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亲自来一趟。当时我还没坐下抽完半支烟,电话又响了,祥小姐在那边说周通的电话没挂好,打不进去,让我帮她叫周通来办公室接电话。我就答应这就去叫周通,路上我就想:周通什么是个电话没挂好——根本就是他故意不挂电话,怕别人烦他。我敲了门进去后,果然不出我所料,电话不在话机,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张小姬和他正挨着坐在沙发上,头发乱乱的——周通听到祥小姐找他,肥胖的身子一下从沙发上弹起,飞跑着出去——比见他亲娘还快,”洪青也骂人说话,“我却落在他后面。我到办公室时,大概祥小姐问周通的话他答不上来,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装作没看见,到里面自己的办公室那里,只在前边人事处和刘飞讲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出去了——让那个周通能去!……”洪青一口抽完了剩余的一小截烟,低着头看着已没有了酒的杯子沉思。
      “对,我们彩绘部的员工也都开始懒懒的,不想做事——她们说伙食差,我也管不了。”罗雨说。
      旁边的解峰开始打瞌睡了,黄叔进来说,“有事就喊我啊,我在这里边歇着。”说着笑笑退了出去。
      “那不是你的错,”洪青又燃了支烟,看着黄叔出去后又说,“工人肚子越来越吃不饱,你想他会给你做事吗?我看再不想办法的话,要不了几天厂里就有人带头罢工了。今天下午我去车间转了一下——‘保力笼’和‘喷油部’的工人都在那玩。他们看我进来,有一些人围了我,七嘴八舌地问:‘伙食怎么那么差?而且为什么没有夜宵了?为什么加班时间又延长两个钟?……’对他们的问题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说让他们有问题反映给组长。——咱们想想看,这样对待员工,他们能不辞工或闹事吗?!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要是有人领导着去劳动告咱们厂的话,——那麻烦了……就那周通还说对要走的工人不给结工资呢?!——人家上班劳动,你凭什么不给人钱!前几天‘干磨部’了工人和电工组的人打起了群架。那天周通气急败坏地骂组长、仓管这些基层管理者。他现在,不,以前也是这样,——那就是:他一出问题就骂这个笨那个笨。那些组长们只点头惟惟诺诺说‘好’。他们背后该怎样做还是怎样做,根本不理会周通的话,抱怨不已。想想看,这些组长在这里混个小职务不容易,不想出什么麻烦在自己头上,便只表面点头迎合周通。那周通每次看组长这样,便自以为问题解决了,又自顾回去找乐子了……”洪青向后正了正身子,又燃支烟说,“今天傍晚快下班的时候,祥小姐又拨我办公桌上的电话问,‘出了什么事?阿风呢?让他接电话!’我回他说你不在,说你请假了,并且说也没出什么事。” 洪青抬眼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听他讲话的我继续说,“祥小姐又问祥帆到哪里了,‘……为什么祥帆不来接电话?……’我回说,‘祥帆出差了——听说是您同意她和红叶到什么地方去的……你没有?这话是周通给我说的,我也不知道也什么差……。’看样子祥小姐火气大得很,‘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我看了看办公室几个装作认真工作样子的新来的打字员几眼之后,便抬手看了看手表,刚到下班时间,我便是第一个打了卡下班。”洪青说到这里停了约半分钟说,“——我只是个打工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洪总,抽烟……,”打了半天瞌睡的解峰起来到外面去了一会又拿了一包烟回来,边拆边说,又递给我一支。
      我平时抽烟很少,便没接。只觉头晕晕的,还有些疼。便觉有些困,还有点冷,才想起来把空调开小点。
      “风……”罗雨按了要起的我,自己然后去把空调调小了些。
      等她落坐后我对她感激的笑了笑,她低了头,脸红了红,已是十二点钟了。
      “阿风,年青人呢?是脾气烈些,”洪总点支烟,语重心长地对说,“——想开些,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几天陪你打球,喝酒——你打球太卖命了,不过发泄一下也好,以后不要这样了。世事看开些,你还年青嘛……”洪青真诚地安慰开导我,“我知道,感情这东西——我也年轻过嘛!”洪青这时抬起左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豁达地笑了笑,“……红叶是一个好女孩,你们也有几年的感情了。你心里的痛,这点大家都理解,但千万可不能糟蹋自已的身体。我知道感情这东西——我也年青过嘛……”洪青活跃气氛地“哈哈”大笑。
      阿兰斜眼白了洪青一眼说,“你还不老呢,才四十岁,你打量着我不知道你呢?”
      大家知道阿兰是说他现在正追厂的一个女孩子,都有笑了起来。
      “这个厂,”大家笑声一落,洪青对我说,“我比你早来几年。真的,红叶在没认识你之前,她生活的不快乐——”
      “人家正伤心呢,你还说?”阿兰看了我一眼打断洪青的话说。
      洪青笑笑继续说,“红叶也没什么知心朋友,她又是那样真性情的人,不似张小姬。”说得大家都笑了,“她太像是江南文化下熏陶的那种女孩子。”的心里很吃惊,洪青和我的看法是如此的一致,他说,“……我想她脑海中的人和事在现实的生活中是很难有的。”
      “谁说?阿风就是她脑海中的人!我和她一个房住了这么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她的。”阿兰反拨洪青的话说。
      在场的人都笑了笑,我也跟着笑了笑。
      “我也说不清……可能是她家庭方面的原因吧,”洪青继续说,“——红叶特别喜欢孩子。她的眼里总是怅然的样子。吃饭,上班,有时她去舞厅。不过她常不跳舞,有时点支烟在那呆坐,见了熟人就笑笑,直到人走完才离去;再不就是关了门读些诗词,唱些歌……”洪青不停地说着,好似忘了我们的存在似的。
      “你怎么知道她的家庭?还观察的那么仔细?”阿兰打断他的话狡猾地问。
      “是呀,你怎么观察地那么仔细?”罗雨和解峰也跟着问洪青。
      “是的,”我没等洪青回答他们的问话便开口讲话,“大家还记得上次我们议论人生观的事吧!那次红叶说‘带些淡淡的忧愁,……生活积极乐观。’——是的,人生的最高境界我认为该是这样的。王羲之的书法作品之所以后起之所以后人无法超过,正是因为没有这种人生境界。”我说。
      罗雨看我开始讲话眼睛瞬地一亮,然后向阿兰俏皮地挤了挤眼。
      “她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孩,”洪青说,“周通却是一个大老粗,张口钱与酒,闭口女人与赌。不能和他女儿沟通思想。她天生就有富贵从容的气质,手里总是拿个钱包,怅怅然忧郁的眼,漫步在人群中,有点像生活在仙境中的人。”洪青说到这里眼里显出平时没出现过的带着快活和迷惘相渗在一起的眼神。
      我突然觉得洪青也爱红叶,又觉得自己这是一个荒唐的想法。
      “我曾担心她,”洪青继续说,“又不知怎样安慰她——这孩子,她的身体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好。自从她和阿风在一起,她才高兴快活了,可这……
      “她感情上现在是两难舍,她曾讲过她的过去。她现在是舍不得你和——,”洪青看了我一眼说,“周通。——是过去的周通,那个以前和她在乡村生活的父亲。”洪青停了一会儿对我说,“阿风,她也是一个有文化的女孩子,等她回来,你再和她倾心谈谈,决定一下眼前的情况。有一点先可以肯定她这样做是一定有苦衷的。”洪青伸了个懒腰,向后面椅背上躺了躺。
      洪青或许说得有道理,然而我是知道红叶的,我总感觉到某种不祥,心里焦虑。我认真地听着尊敬的洪青说话。解峰扒在桌子上睡着了,罗雨也用胳膊支着餐桌打瞌睡,阿兰却依然很精神地两手抱在胸前听着。
      洪青倒喝了半杯啤酒,燃支烟吸了两口,推一下眼镜又说道,“至于那个周通厂长,我听人议论过。前些年,祥小姐和董事长刚到大陆投资。刚开始这个厂在东莞只有几十个人。周通跟着老板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才混了现在的职位。眼前是什么情况呢?企业规模越来越大,员工增加得越来越多。很多厂在这次金融危机中都受了些影响,而我们厂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周通那原始的管理方式肯定行不通。看样子,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老板越来越不重视他。他已是唯钱是命了,钱就是他的老天爷一样。所以他觉得红叶和老板的儿子在一起是件好事。祥云、刘飞这些人,平时说什么都好,一旦你处理某件事时犯了这些人的利益,”洪青说到这里,以“嘿嘿”两声笑算作回答自己提出的部题,“周通是很疼爱红叶的,这父爱是真挚的。……那是你还没来,有一次红叶半夜发高烧。当时的情况是厂车坏了,外面又正下着大雨。很多人说等天亮再去医院。他气得一瞪眼,对人说,‘有病能拖吗?!’就用雨衣裹紧了红叶向医院跑。自己也没带什么雨具。第天,我们去医院看红叶,进门时,他正一个人在熟睡了的红叶面前流泪,还是一身的湿衣服。他见我们来了,又显出那世俗的轻浮的神态。周通对爱情不是太懂,他可能认为红叶和祥帆在一起一些日子会有感情,所以就按排他们俩一起外出。——祥帆这人当然乐意。在这些事以前,周通曾找过我,想让我和你谈谈,想让你主动离开红叶。慢慢的隔离,打算给你些好处。我没答应,我告诉他以你们俩人现在的感情,谁都不该干涉,也干涉不了。——谁知他竟干这样的蠢事!……
      “说到祥帆,这才是一个无聊透顶的家伙!他一来这里,我就知道没好事。工厂到现在这个样子,他倒不在意,还要清高,——他妈的,你不来找我,我是不会找你。他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知道盯女人。几天不能进一次办公室,进来一次就围着红叶、张小姬、阿兰她们转。”洪青说到这里看了一下阿兰。
      “人家是老板,再恶心他也不能在脸上带出来。”阿兰说。
      洪青站起身把烟头按进烟灰缸,起身对我说,“你等红叶回来再说。先胡乱应付着上班打卡——这样就有钱,别干对不起自己身体的事。叫醒他们俩,我们回……”洪青说完这些出去找黄叔结帐去了。
      “咽。”我应了一声便叫醒解峰和罗雨说,“我们回。”
      路上已没有了什么行人,不知什么时间起了很大的风,看来要下雨了。——下了雨,天气就会凉爽些。直想打酒嗝,浑身开始热,肚子里的酒似烧了火一样,想找点什么发泄。解峰看来更是不胜酒力,东倒西歪地由我扶着。
      到厂时,他们都各自回房了。我扶着解峰送他回房,怕他一个人别有个闪失,他连路都走不成的样子。
      “风哥,你,你……不要难过……”解峰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说。我年着他 不已的样子,只当他酒后乱说。我把他送到宿舍,放到床上。他忽然显得很清醒地看着我,对我说,“洪青以前追过红叶;周通以前多次要阿兰做她的二奶——在你还没来的时候。”
      啊?我踉跄着走回宿舍,想解峰的话:这或许是真的吧!
      睡眠是在梦中红叶给我唱着歌的情况下进行的,她唱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归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肖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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