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类报告》木兮娘

15、V.I.P（修）

　　“欠债而已，至于吗？”
　　烂仔迪崩溃逃跑。

　　老苟怕被殃及池鱼，趁顾拙鸠不备，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

　　顾拙鸠原本有自信解决这批打手，但见他们冲过来的同时暴露后边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身穿一件材质不明的灰袍，遮挡身体，宽大的兜帽盖住头和脸，气质如幽灵，恐怕是赌场里具有役鬼能力的雇佣兵。

　　“何德何能出动役鬼者？”

　　不清楚其底细，顾拙鸠选择逃跑。

　　走廊百米长，尽头是一条横向走廊，拐口一左一右，两端尽头各连接一条走廊……结构如此反复，可见泉台规模庞大，犹如一座小型迷宫。

　　顾拙鸠埋头狂奔至尽头，两侧都没有老苟和烂仔迪的身影，前者可能躲回房间，后者以为被追债，不可能回房间做瓮里的鳖，但以他的逃跑速度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消失无踪，除非出路就在附近。

　　走廊每隔三米一个表面平滑的金色房门，门框旁一块巴掌大的电子锁，入目所有房门外观一致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出口。

　　顾拙鸠不做停留，跑向左边拐口，在他和打手们逐渐缩短距离时，迅速转右，突然推开其中一扇房门。

　　房门竟被轻松推开，露出密闭的三角形平台，斜左方两架电梯，斜右方一扇半开的门，门后便是楼梯。

　　打手们见状，诧异于他们尚且无法又快又准地找出隐蔽的防火门，顾拙鸠一个陌生面孔怎么知道？

　　殊不知顾拙鸠来过泉台五六次，走遍水产批发市场，画过它的平面面积图，根据地下赌场一部分布局、地上市场的楼道口与电梯布局，大概摸索出泉台的逃生路线，加上烂仔迪这个系数，稍稍计算一番，便猜出准确的出口。

　　当他跨出平台，灯光突然闪烁，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阴暗潮湿的空间，身体迅速僵硬冰冷，一股战栗感自脚底直蹿心口，双腿麻软，无法挪动，即使危险近在咫尺，心内焦急如焚，也始终战胜不了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惧。

　　为首的打手以为有诈，小心翼翼走近，电棍举起，就要敲下——

　　与此同时，顾拙鸠飞快地思索，他熟悉恐惧的生理反应，当然猜出自己中了恶鬼的通用技能恫吓，但他连摄青鬼的恐怖威压都能克服一二，而出现在此处的雇佣兵，其役鬼等级不过红衣，威力为何如此之大？

　　除非这是特殊技能！

　　此时带电压的电棍已然劈落顾拙鸠的后脑勺，但他的身体不住颤抖、乏力，仿佛踩在棉花上，完全丧失反抗的能力。

　　应该怎么办？
　　不能将役使摄青鬼的机会浪费在这里，一时之间寻不到恶鬼所在、无法接近役鬼者，没法使用灵符。
　　除了役鬼和灵符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

　　等等，灵符除镇杀恶鬼之外，是否有其他作用？

　　五雷斩鬼符于道教历史颇负盛名，有驱妖摄鬼、斩煞镇魔、保命护身的效用，系统取其名或许不单纯因为牵强附会。
　　他应该转换一下思路，此前想法受道协的传统法器无效论影响，只将系统灵符视为以灵符为载体的技能，从不与传统灵符法器挂钩。
　　倘若思路错了，此灵符便是彼灵符，是否其效果及使用范围更灵活广阔？

　　如是想着，顾拙鸠快速点开系统关于技能灵符的详情说明，一遍遍浏览，目光蓦地停留在灵符每一阶说明的头一句‘目前可……’，忽然福至心灵：

　　有了！
　　之前以为这几个字的保留意思是指升级后的功能增加，但换个思路来想，或许是指每一阶灵符还有其他未开发的功能！

　　人群末尾的灰袍人之一见此情形，勾起嘴角，就算半步天师在这儿，中了她这招特殊技能也得懵个半分钟！
　　何况一个三阶玄士？

　　侧子，仿女娲计划的战争实验品之一，惨死于厕所的少女鬼。
　　等级：红衣。
　　技能1：能让人仿佛置身于诞生恐怖怪谈的女厕所，那么产生一系列生理反应便是正常的事情。（剧情进展到这一步，侧子当然要登场啊！限时5分钟。）
　　技能2：侧子从花子那儿偷学到的红绿纸游戏。但是东施效颦，只有原版的五分之一好玩。（每使用一次就会增加花子对于偷学者没交学费的怨念值，一旦超过80％，将触发花子的换位追踪技能。限时5分钟。）

　　总副作用：冷却2小时。
　　谨慎使用技能，你也不想被花子盯上吧。

　　“顾拙鸠的第二只役鬼是能秒杀隧道恶灵的红衣，尚未确定其特殊技能。”旁边的灰袍同伴男提醒。

　　灰袍女蔑视地嗤笑：“遮遮掩掩，故弄玄虚，人造天骄套路——算他倒霉，今天碰到我，也让风投部门那群饭桶看看他们评估出来的玩意是什么废物！”

　　他们两人不是顾拙鸠以为的赌场雇佣兵，而隶属于济世会总部，恰巧来泉台视察，得知治安管理队长陈力打算教训一个不知死活挑衅他的赌场新客，本不想理会，但一看是留仙地铁里出尽风头的顾拙鸠，便将事儿揽过来，会一会本人。

　　济世会的风投部门评估小组估测顾拙鸠的天赋在中下，但近距离观看过留仙地铁怪谈场的灰袍女却有些不忿。

　　当时顾拙鸠偏向罗浮南茅、故意设计山崎音，不可能出于可笑的正义感，只能是与民教关系匪浅，所以她揣度那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剧本，便要借这机会撕下顾拙鸠所谓新天骄的假皮。

　　灰袍男心知灰袍女和风投部门之间由来已久的龃龉，顾拙鸠只是撞上来的炮灰。

　　但那又如何？
　　若死在这里，说明他没有投资的价值。

　　“小心使得万年船——”

　　话音未落，便见顾拙鸠身姿灵动地躲过惊险一击，反手夺过电棍并一掌劈向打手的脖颈，回身一记鞭腿、一招电击，霎时多废两个打手。
　　而他凶狠的打法吓住其他人，令他们产生退怯之意，少了点攻击性，被顾拙鸠找到包围圈的突破口，朝着楼梯下方奔去。

　　灰袍女讶然：“一个三阶玄士怎么可能挣脱我的技能？！”随即语气阴沉，“躲得过一个技能，躲不过下一个。”

　　灰袍男：“花子的怨念值已达67％，不要浪费在小喽啰身上。”

　　灰袍女一想有道理，便说：“现在也够他受了。”

　　这边厢退到楼梯中间的顾拙鸠感觉双腿又软又沉重，像灌了铅还行走在沼泽地里，几乎难以迈开步伐，额头和后背都渗出冷汗，气息混乱，动作肉眼可见地缓慢，那叠加在躯体之上的恐惧如密不透风的水，驱散一层又有一层迫不及待覆上躯体。

　　松开手掌，两张灵符已经燃烧成灰烬，而双臂麻痹刺痛，像被电击过，以掌心最重，几乎失去知觉。

　　刚才想的点子便是将灵符作用于中恶鬼技能的自己身上——
　　保命护身，确有奇效！

　　但随着恶鬼技能放大，灵符燃烧速度加快、效用减弱，他再次召出两张灵符，只支撑十秒，轻松不到一会儿的身体迅速沉重，以至于躲闪不及时，肩膀遭电棍击中，霎时麻痹半边身体，差点就此摔下去。

　　打手见顾拙鸠中招，立即兴奋地冲下来，电棍噼啪作响，交织成看不见的电网，空气仿佛因此凝滞。

　　两个灰袍人出现在门口，背光而站，充满趣味地观看顾拙鸠作困兽之斗。

　　雪上加霜的是顾拙鸠余光瞥见楼梯下的黑暗角落里一道黑影缓慢爬动，从他第一次中招便出现在那儿，起初一动不动，他以为只是杂物。

　　黑影披散着密集的长发，每爬动一下，肢体就会发出清脆的喀吱声，像扭曲的骨骼剧烈摩擦发出的抗议，行动既静且僵，如蟒蛇、似木偶，比电网和灰袍人更危险。

　　直觉告诉顾拙鸠，他的困境和黑影有关，黑影与灰袍人脱不了干系，但人类操控恶鬼除役鬼之外别无二法，可他从未听过役鬼可以脱离宿主独立行动！

　　难道是和人面鬼鱼一致的实验产物？
　　可能性太低。

　　恶鬼难驯，人面鬼鱼说到底非人、低阶，尚且难养活，有背主风险，何况眼前这只恶鬼一照面便知等级即使不是红衣，也是高阶替身鬼。
　　豢养概率零打头、低于1，更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莫非特性如此？

　　顾拙鸠想不通，此时那电网雷霆万钧地压下来，掌心迅速召出一对灵符。

　　以电棍挡住雨点似的攻击，仍分神留意楼下的黑影，已经爬上第一格台阶，上身白衬衫、下身及踝蓝裙，裙摆沾满深黑的血迹，粗糙如野草的长发在地面拖行，盖住脸和身体，隐约可见血红色的眼睛。

　　它正僵硬地伸起胳膊、一拧一扭，青白色的手‘啪’地落在第二格台阶。

　　打手们面色如常，视若无物，只有顾拙鸠看见这只女鬼。

　　顾拙鸠上方一共五个打手，下方四人，都是被他踹下去的，其中三人爬起来堵住后方，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此时女鬼爬到第四格台阶，青白色鬼手和顾拙鸠的小腿仅有半掌的距离，更糟糕的是灵符八秒内烧成灰烬，顾拙鸠身体瞬间僵硬。

　　明眼人都看得透的情况危急，顾拙鸠非死即伤。

　　灰袍女惋惜：“挣扎了三分钟，看来评估没错，的确有几分天赋。”
　　话虽如此，但唇角带笑，心口郁气舒出，毫无收手的打算。

　　结果没有悬念，灰袍男转身：“走了。”

　　忽然灰袍女声音变调：“不可能？！”

　　灰袍男下意识扭头看去，却见以为必死无疑的顾拙鸠的掌心拍向女鬼天灵盖，后者像遭雷劈，鬼手停在半空、身体定在原地——
　　竟是徒手挡住红衣侧子的攻击！

　　人高马大的打手们不知遭遇了什么，全部躺倒在地，痛苦呻.吟。

　　顾拙鸠收手，趁女鬼固定、打手动弹不得以及灰袍人惊愕之余，扯下打手队长的工作证，撑住扶梯飞身翻跨，灵巧落地，直奔楼下的防火门。

　　灰袍男料不到还有这变数，突生一缕怒意，大喝一声：“跑不了！”

　　‘嘀’一声，电子锁被刷开，顾拙鸠迅速蹿进去，回头关合厚重的防火门，一条黑蛇似的长条化作虚影直冲面门，心里一突、手上动作加快，‘嘭’地重响，闭合的门与虚影相撞，堪堪避过袭击。

　　灰袍男和灰袍女意图强闯，被扶住墙壁站起来的打手队长制止：

　　“那是VIP专楼——”
　　“贵客有杀人优越权，凡擅闯者，皆可做肉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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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浇灌，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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