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女配角》若非寒

4、第 4 章

　　第二天军训刚结束电话就来了，我心惊了一下，掏出手机一看，还好，是石莫。他喊我去吃饭，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思索的是不是该把每个人的彩铃都换换，免得手机一响我就自己把自己吓的够呛。我飞奔回宿舍把自己那身迷彩服换了下来，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出门了。
　　如果当时我知道他找我吃饭是有目的的，我打死都不会去。
　　我到饭店的时候，他已经在靠窗的座位那等我不知道多久了，我一来他就开始点菜，问我吃什么。
　　“你自己点吧，我随便。”我是真的随便，你让我点菜比让我站在厕所门口吃饭还困难。
　　他便不管我了，自己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用眼神示意我，这样可以吗？
　　我点头，我是个享乐主义者没错，但是，那通常是非常强烈的想吃什么的时候才会斤斤计较，平常，都随大众走。
　　服务员一走，他就开口了，“季辰东昨天跟我说起你。”
　　我正在喝水，听到这话没给呛死。
　　“你知道他喜欢你吗？”他很直接。
　　“他昨天发短信有跟我说。”我认命的放下杯子，想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要我帮他，我以为他闹着玩呢，真没想到他是初恋。”石莫观察着我的表情，“你怎么看？”
　　又是初恋？
　　我忽然觉得饱了，在饭桌上说这种让人消化不良的事情实在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挺抵触这些事情，而且是从他嘴里说来。
　　“你答应帮他了？“这才是我想知道的重点。
　　“他人挺好的，我帮你观察了他一阵子，我跟他刚好住一个宿舍，他什么都跟我说了，你可以考虑一下。”
　　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了，他是答应帮他了。
　　“你觉得，我跟他谈恋爱好吗？”忽然蹦出这个念头，就说出来了。
　　石莫大概也没料到我会问他的意见，他看了看我，“我也只是帮忙，关键还是看你。”
　　“你让我想想把。”
　　这餐饭吃的很沉闷，主要是我一直绷着脸，他也不说话，尴尬的要命。
　　心里把那季辰东骂了个半死，才认识多久就喜欢，喜欢什么？他说一见钟情，见鬼去吧，真以为是演偶像剧？
　　吃晚饭石莫主动掏出了钱包，我没做声。按以前都会说下次我请回来，到底也是请回来了几次，这次觉得他目的不纯，该他的。
　　他拿钱出来的时候，我眼尖瞟见了一照片，就凑了过去说，“柳妮妮？”
　　柳妮妮是谁？
　　我们中学女红人，与我眼前这位男红人是当时全校师生都认识的，两位品学兼优，德智体全方面发展的两怪胎。
　　同学总是拿他们两个开玩笑，说刚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钱包里出现她照片倒是让我觉得稀奇了，我看他盖上钱包，问，”你包了干嘛放她照片？"
　　“她？就觉得好看，就放了。“
　　他肯定没说实话。
　　一个男人钱包里只有一张女人的照片，谁会相信他只是单纯觉得她美。
　　“她还没我好看，你怎么不把我照片放里面。“真不是我自恋，那女人学习成绩是顶好，长的就一般。
　　“她以前跟我在一起过，分手以后懒得拿出来就放那里了。”石莫云淡风轻的一出口，我整个人就石化了。
　　从来没听说过。
　　我看他样子也不像撒谎，然后在脑子里一直搜索着中学时期那些八卦，都只是说着好玩，谁知道是真的。
　　“谁说的分手？”我发扬了好奇宝宝的精神。
　　“是我。”石莫坦白，“来w市读书觉得跟她不太可能了，就分了。她之后跟我妈打了几个电话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多半是想和好呗。
　　出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去的时候愁眉苦脸，我叹气，这生活过的确实是有滋有味。

　　季辰东过来找我的时候，我的表情一直很僵硬，李晓柯在我身边使劲的推，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好像不太想见到我。”季辰东也不傻，他发现我不对劲，有些尴尬。
　　“没，就是太累了。”他真的很无辜，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我有些抗拒，觉得跟他不熟，他对我这么热情，弄的我浑身不自在。
　　“你饿不饿了？我请你吃饭？”他殷勤的说，“你叫李晓柯吧？一起去吧？”
　　我拼命给她使眼色，她正准备说话，看我表情不对，伊伊啊啊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不吃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话刚说完，我就跟逃命似的拉住李晓柯就闪人了。
　　之后李晓柯一直开导我，这男人挺好，这男人还不错，这男人可以考虑看看，像石莫附了身般，闹的我心慌意乱。
　　帮他说好的话的人越多，我就越烦，军训过后，他喜欢我这件事，跟我相熟的人全知道了，我做什么他们都能把我跟他联系到一块去，我忽然有些同情石莫了，当初，他是不是就这样才给逼良为娼跟那女人搞一块去了？
　　事实证明，这种东西真的会起化学反应的。
　　我左思右想还是想明白跟他说了，他不是我那杯茶，也不是我那盘菜。我选了个比较合适的时间给他打了过去，他一接电话我就知道，又选错时间了。
　　他在喝酒，而且听口气，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他在那边大声吆喝，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生怕一刺激了他，他就爆发了。
　　可是他还是爆发了。
　　“你不是在躲我吗？现在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他说话有些含糊，还好声音够大，我听的很清楚。
　　“我有话跟你说。”我壮了壮胆子，终于开了个头。
　　“我不要听，你要是要说拒绝的话，我一句也不要听。”他开始耍无赖，“我不想跟你说了，我挂电话了。”
　　“你……”我急了，“你听我说完行吗？就你现在这样子，喝的醉醺醺的，到底是给谁看？”
　　“你会关心我的死活吗？”他吼了过来，“我就算喝死了你也不会心疼吧？”
　　“你少喝点酒吧。”说不出违心的话来，也只好说这种话搪塞过去了。
　　“谢谢你关心，还有事？“他像是一下冷静了下来，说话平静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筋搭错了，对他来了一句，“我答应你了吧。”
　　这话一出口，我听见他在那边迷糊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仅仅是我的表情变得很诡异，李晓柯在我站我旁边用口型对我说，你疯了吧？！
　　“我已经听见了，”我感觉的到他很愉悦，“我会好好对你的，晚安宝贝。”
　　“你真了不起。”郑希微对这一乌龙事件作出了评价，“原本是打电话拒绝的，一出口就全答应了，看来这也是命，你就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情绪降至冰点，李晓柯感同身受的拍拍我肩膀，对我做出了鼓励，“没关系，感情这种东西都需要慢慢培养的，说不定哪天你就看他特别顺眼了。
　　我特别想听文琪的意见，她是我们中间最老成的一个，很可惜她今天不在，早就有男朋友的她从军训结束后，回宿舍的次数屈指可数。
　　“洗洗睡，一睁眼，又是新的一天。”郑希微继续发表言论，“你可挺住了，还有硬仗要打呢。”
　　我把自己放倒在了床上，呐呐道，“总有一天，会自我灭亡的。”
　　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不过还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话说出口了，就要负责任，这是一种自我牺牲的精神。

　　开始上课以后，开始普遍存在逃课现象，刚好是秋天，所有人都会选择逃掉文化课在宿舍补充睡眠，只是为了有更好的精力来做点其他事。
　　忙着找对象，忙着出去玩，忙着找借口请假，除了专业课以外，几乎剩余的时间全部浪费掉了，我还是躲着季辰东，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
　　好几次石莫挺无奈给我打电话，拜托我打回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他的话，他说什么，我都答应。
　　总算有一天在宿舍逮到回来拿衣服的文琪，我把这事说给她听，她就笑了，“你是喜欢他把？”
　　这句话给我震撼相当大，我找理由给自己辩解，她听完以后还是笑，“你先说服你自己，再来说服我。跟谁说谁都不信，你的那些举动，怎么看都像是你喜欢他。”
　　自我琢磨了好久，还是把她的话全部推翻了，我从最开始想起，石莫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本来水火不容要不是因为换了个环境就只剩我们两个人，谁会对他和颜悦色？
　　我满意的下了这个结论，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
　　躲着总不是办法，同在一个学校里，怎么都会碰见，而且，自从他追到我以后，就成天跟石莫走在一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害我连石莫都不敢见。
　　终于有事情让我对他的忍耐彻底磨光了。
　　随口答应他是我一直觉得很愧疚的事情，躲着他也是不想让他看见我一副晚娘脸，而且，他一直对我很好，他越对我好，我越紧张。
　　可是，监视石莫的一举一动。
　　不管是谁给石莫打电话，他就会第一时间冲过来问，是谁打来的？石莫给他三番两次这样侵犯隐私的举动弄得烦躁不已，石莫要出门，他就问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宿舍等你。要不然，就跟石莫一起出去。
　　我知道这事以后怒了，他没胆子监视我，只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真卑鄙。
　　“也不知道是谁害他成这样的。”郑希微感慨，“石莫也是好耐心，要是我，早就发飙了。”
　　“我要跟他分手。”我下定了决心。
　　“理由呢？”郑希微看着我，皱眉。
　　“还没想好。”我泄了气，“你帮我想个吧。”
　　郑希微叹口气，“从一开始就是你不对，现在还要甩了他，都是前世做了什么孽啊。”
　　“就是从一开始就不对，所以才要早点结束，省的大家都痛苦。”我义正言辞，“只是必须要想个好理由，让他早点死了心。”

　　我把日子选在了圣诞节之前的几天，我特地把石莫，郑希微拉了出来壮胆，石莫原本不答应，我就开始哭了起来，郑希微也不说话，他们坐我旁边等我哭个够了以后，石莫拿出一张纸巾，对我说，“擦擦吧，妆都花了。”
　　达成共识以后，石莫还是不放心，“你真要说跟他说你喜欢我？”
　　我坚定的点头。
　　拖石莫下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我跟郑希微想了无数个理由都给推翻了，最后，能让人完全死心的借口也只有心有所属了。本来是想随便说个虚拟人物充数，又怕他觉得我在撒谎，也只能找到石莫了。
　　我最后才觉得自己挺自私的，把石莫往火坑里推，原本季辰东接近他就有目的，从每天监视他来看，就知道他这人心里多少有些变态了，我再说出来这种话来，难保季辰东会做出什么来。
　　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还没进这学校过过舒坦日子，怎么也要把自己先解救出来，在解救了他。
　　我让他们躲在学校树林里，要是有什么动静，他们还能来帮忙，我选了一个稍微亮一点的位置，正准备给他打电话，他电话到先来了。
　　我强装镇定，稳了稳声音，“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他像是还很开心，“你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明天啊？你现在在哪啊，出来吧。我有话跟你说。”我怕自己改变主意，赶快说完了。
　　他像是感觉到什么，半晌没说话。
　　我都不敢开口，学校树林那边安静的诡异，我看见石莫和郑希微鬼祟的探头一直张望着我，我扑哧就笑了出来。
　　“好吧.你在哪，我来找你。”
　　“就学校，那小树林，我在那桥旁边等你。”
　　我忽然又有点后悔，还没开口，他就说，“你等着，我马上来。”
　　电话一挂，我就开始慌了，郑希微在那头喊，“别紧张，陪着你呢。”
　　我知道，可是，我说出口，就是伤害一个人，我为了解脱，要让另外一个人痛苦，我就觉得自己太坏了。
　　石莫远远的就看见季辰东跑了过来，他朝我指了指，拉着郑希微就躲到了树后面，我紧张的要命，结巴了，“你……来了啊，这么……快。”
　　“ 恩，怕你有急事，这么晚了，这里这么黑，一个人站在着，不安全。”他盯着我的脸，我赶忙把目光转向了石莫的那边。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我吓一跳，“我有话要说。”
　　“恩，你说，我在听。”他眼神暗了暗，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很快，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我……我……我觉得……我们……其实把……我们两个……“我支吾了半天，就是说不出那句分手。
　　我看见季辰东的脸上慢慢染上了一丝哀伤，他只是细细听着，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是失败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缓缓开口，我屏住了呼吸。“你想说我们两不合适，想分手，是吧？”
　　我眼睛开始游离，完全不敢看他的脸，我怕一看见他，就不忍心了。
　　他看我默认了，露出了个苦笑，“其实刚才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不能来，来了肯定是这个结果，你从来没主动喊我出来过，可是我还来了，天太晚了，不安全的，你早点回去吧。”
　　我只能点头，想张嘴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像是内心挣扎了了一下，又问我，“ 理由是什么？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你很好。”对我是真的很好，我想起很多次一起出去吃饭，他一直询问我想吃什么，我还嫌他烦，出去的时候也都是顺着我的意思，我嫌他没主见，总打我电话其实是关心我，我却总是不想接。怎么想，也是我对他不好。“对不起。”
　　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但是除了这三个字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你知道的。”
　　“你忘了我把，我真的不适合你。”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我心一横，终于说了出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死心吧！”
　　一说完，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原本不想说这个理由的。
　　“是石莫吧。”我吃惊的抬头，刚好看见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脸色很平静，可就是这么平静，让我内心更加忐忑起来。他见我不说话，当我是默认了，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就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发现，其实也没想象中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