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看透所有人

3、第 3 章

　　家底下有个小卖部，因为坐车没有零钱，杨帆玮就进去换。
　　“你要不要买点什么，你不是晕车吗？买点晕车药吧。”杨帆玮走到里面仔细挑选着晕车药。
　　陈予恩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就想离开这个卖药的小区域，说：“谢谢你，我好久都不晕车了。”
　　杨帆玮这次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
　　车到了，两个人马上上了车，坐在了挨到后门的座位。
　　或许是习惯，杨帆玮让她选择坐外面还是坐里面。
　　见她主动的坐在里面，自己也非常自然的坐在外面。
　　“你把你那个大衣放好一点，等会压到了。”杨帆玮提醒她，“到时候把你衣服坐皱了，你别哭。”
　　陈予恩：“……”
　　我不就小时候爱哭了一点吗，也不用一直觉得我还是那个爱哭的小孩吧。陈予恩有些不服气，我都长大了也十五岁了。
　　车发车了，离开了公交站。
　　因为这班公交车，是姜城首辆布料座椅，还比普通的公交车大，所以，就打扫的格外干净。
　　可，抵不过，陈予恩还是晕车了。
　　杨帆玮看她脸色苍白，猜都不用猜，她晕车了。可嘴上还是不饶人，幸灾乐祸的说道：“予恩，你这是晕车的迹象吗？可刚刚谁还说，我好久都没晕过车了。”
　　陈予恩听了他这句话，想到自己好像也好久没坐过车了。以前一坐车就吐，就晕。有一次，一下车就吐，吐的脸色都发青了。
　　杨帆玮见她越来越不对劲，转过头来跟她说：“你没吃早餐吗？”
　　陈予恩难受得连回答都不想回答了。
　　杨帆玮赶紧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她。多亏刚才叫小卖部阿姨多给一个，果然，现在派上用场了。
　　“这个塑料袋，等你忍不住要吐的时候，就吐到这个塑料袋里。”
　　陈予恩接过塑料袋。终于肯说一句话了，“我先拿着，我现在暂时不想吐，就是头晕的厉害。”
　　“嗯。”他摸摸口袋，把手机和红包递给她，她也迷迷糊糊的把手机，红包放到大衣口袋里。
　　他又仔细摸了摸口袋，摸出了小皮筋，糖果。
　　“你到底在摸什么？”陈予恩头晕的越来越厉害了，看到什么都不爽，见他两边口袋都摸了几十次，特别不耐烦的问。
　　“找到了。原来在裤子口袋。”他手里拿着一板药。
　　这药，陈予恩再熟悉不过，这不就是晕车药吗。
　　陈予恩满脸拒绝的样子。杨帆玮就感到更加愧疚，自己明明都知道她晕车，还叫她陪自己去。
　　“吃这药就好了。”杨帆玮给她打开了矿泉水的瓶盖，并把药递给她。
　　陈予恩接过药和水，乖乖的吃了下去。
　　刚刚吃下去，药效没那么快起作用。
　　杨帆玮看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刚才看到我给你的红包了吗，背后写着名字。”
　　陈予恩的头靠在杨帆玮的肩膀上，听他这么一讲，立刻把红包拿出来了，转到后面一看。上面真的写着两个人名，应该是他爸爸和他妈妈。
　　他又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要在后面写名吗？”
　　不是为了记账吗。他难道以为我晕车就什么都不懂了吗？
　　他似乎猜透了陈予恩的心思，小声的笑出了声。
　　“不只为了记账，还要记人情。”
　　陈予恩没回答，静静的听着。
　　公交车上没有多少人，很安静，陈予恩靠在他的肩膀上，岁月静好。
　　他又继续说到：“听他们说，写名也很有讲究，一个红包只能写两个人……”
　　陈予恩听他讲完，一副大有受教的样子。
　　陈予恩盯着红包看，杨帆玮有点迷惑的说：“你没见过红包吗？”
　　陈予恩摇了摇头，说：“我、我只是大胆猜测一下，里面有多少钱。”
　　“嗯——”杨帆玮回答道：“好像有八百块。”
　　“噢，这样啊。”陈予恩点点头。
　　杨帆玮笑道：“你是不是觉得给少啦？”
　　陈予恩思索了一下，在他耳边小声的回答：“主要，得看人，熟一点的就给多一点，没有很熟的话——就少给点。”
　　明明车上也没多少人，讲个话，还搞得神秘兮兮的。但杨帆玮看到陈予恩在他耳边讲完话后，直起腰板，“水旺旺”的眼盯着他，脸色也比刚才好多了。就把想反驳她的话硬生生的咽在肚子里。
　　陈予恩见他半天不回答，问道：“你的表姐来过你家里吗？”
　　她问这话，也不奇怪，毕竟，她和杨帆玮两岁就认识了，也见过他家亲戚。
　　杨帆玮皱了皱眉，回想着之前的事。
　　没过多久，杨帆玮说：“你还记得你六岁时。过年，你下楼来找我玩……”
　　时间好像倒流似的，她想起了那年过年。
　　那天，天气很冷，陈予恩的母亲给她穿上了厚衣服。
　　她急急忙忙的跑下楼，看见他家门是关的，走过去，礼貌的敲了敲门。
　　陈予恩看见门要打开了，准备要叫阿姨了。
　　门打开了。
　　“阿……姨。”陈予恩一看见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姐姐，一下子就懵了。
　　或许，那个姐姐看见是个“那么小”的小孩，也懵了。
　　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这么啦？淑敏？”那个人的声音很大，陈予恩看见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人。
　　“咦——这是谁家的小孩啊？”
　　当时，陈予恩也还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到她声音大，以为是凶自己。哇——一下就哭出来了。
　　那个人，也没想到陈予恩会哭，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姑娘，别哭啦。”陈予恩见开门的那个姐姐蹲下来哄她，也想停，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听到陈予恩哭声的杨帆玮也跑出来了，挤开那个姐姐，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慢慢陈予恩也没有眼泪了，杨帆玮就把她带到房间里看她最喜欢看的的动画片《百花公主》。
　　“这小孩，太好哄了吧。”
　　开门的姐姐望了那个人一眼，有些生气的说：“妈，我都说过多少回了，你嗓门小点，小点，你看吧，吓到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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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予恩回想起来了。
　　杨帆玮说：“我记得，你当时巨逗，声音大点就被吓哭……”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予恩打断了。
　　陈予恩：“请你别说了，好吗？”
　　她带着哀求的声调。
　　杨帆玮很少看她如此虔诚。点了点头，示为答应。
　　没过多久，陈予恩又再次说：“如果是那个表姐的话，红包，是有点少。”
　　“嗯。”杨帆玮回答道：“所以，我又包了一个红包。”
　　陈予恩见他从衣服内侧拿出一个红包。
　　嗯？他怎么这么多口袋呀？
　　杨帆玮把红包递给陈予恩，笑着说：“那个红包是我爸妈给的，这个红包是我们给的。”
　　我们给的？
　　陈予恩接过红包，翻到背面。
　　“这这么没有名字？”
　　他一脸无奈的说：“这不，时间太赶了吗，来不急写名。”
　　他又继续说道：“反正，等会，那里有笔，到时候再写，也没事。”
　　陈予恩用手掂量掂量分量，再看看这厚度。
　　这钱不少啊。
　　杨帆玮看她这副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红包也是八百块。”
　　八百块？他都给八百块了，那我是不是也要给八百块？
　　陈予恩摸了摸裤口袋，拿出了几张钱，仔细看看，也才三百块。
　　满脸无奈的样子，声音也有点委屈。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这次结婚的是你的那个表姐。”
　　杨帆玮看她这副满脸“无奈和委屈的样子”笑道：“告诉你，又能咋地，这八百块钱，也有你的“成分”啊。”
　　有我的“成分”？陈予恩有些不可置信。
　　“那钱是我爸妈给的，我们要是不给的话，那纯属是蹭吃了。你是我带过去的人，我就要帮你一起给。”
　　“噢——”她低着头回答到。
　　杨帆玮打趣她：“你是不是想起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咱俩没有血缘关系，你这钱又没给，就不能在红包上写你名了。”
　　虽然陈予恩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还是露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有——我只是去蹭个饭吃而已，写不写又怎么样。”
　　“嗯——”他思索了一番，慢悠悠的回答。
　　杨帆玮见她气色，慢慢的回归红润，问道：“是不是没那么头晕了？”
　　陈予恩的头靠在座位的垫子上，闭着眼睛。
　　“吃了药，的确是好很多了。”
　　陈予恩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因为一个电话。
　　“都——好运来，好运来……”
　　陈予恩听到电话，立刻就醒了。她摸摸口袋，把手机拿出来。
　　是杨帆玮的。她摇了摇杨帆玮的肩膀，说：“你有个电话。”
　　原本就刚刚睡着的杨帆玮被陈予恩硬生生的摇醒了。接过手机，一看备注：表姐。
　　立马按下接通键。
　　那边传来的女声：“喂，杨表弟，你们还没到吗？”
　　因为声音太大了，全车的人都往着他。杨帆玮默默的把声音调小，小声的说：“还没有到呢，还有两站，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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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聊了几分钟才挂断电话。
　　“叮。”
　　杨帆玮的手机响了，陈予恩看了一眼，应该是表姐给他发的位置共享。
　　两个人终于下车了。
　　陈予恩看见有好多人，原本这里买菜就是在外面，也没有个专门的菜市场。路也不宽，可他们都还骑着电瓶车、摩托车。
　　杨帆玮点进位置共享，仔细的分析着。
　　但毕竟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最终还是问了这里的本地人。
　　“原来还要坐山马车啊。”
　　要坐山马车？陈予恩从来都没坐过，倒是有点期待坐上会怎么样。
　　在他们问了几辆专门载人的三马车之后，终于找到了，去那个村子的山马车。
　　车费不贵，也才三块。
　　两个人上了车，发现上面还有椅子，陈予恩就坐在他旁边。
　　原本，她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坐，结果没想到，还有一群老太太。
　　陈予恩第一次坐，开车的声音很大，又很快。风直接往她脸上吹。杨帆玮见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莫名觉得有点幸灾乐祸。
　　陈予恩被吹着睁不开眼睛，但心里的兴奋依旧没少。
　　那群老太太从来都没见过他们两个人，觉得好奇，就问：“哎，你俩是哪个村的呀？我咋都没见过你们俩呢？”
　　啊？这就问了吗？陈予恩没反应过来。是杨帆玮接下的话。
　　“噢，我们只是来参加亲戚的婚礼的。不住在这。”
　　“噢——”又有个老太太问：“那你俩住哪呀？”
　　啊？这都要问吗？连家庭住址都要告诉她吗？陈予恩平时很少见亲戚，也没见过这么多老太太轮流向他们提问。
　　杨帆玮继续回答到：“我俩住在姜城的市里。”
　　“这样啊。”那个老太太又转过头，望着杨帆玮旁边的陈予恩。
　　“哎，小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有个侄子，跟你简直天作之合，还给你五万的彩礼呢，他们家要求不高，三年生两胎，再加二十万嫁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帆玮打断，“哎，老太太，您这么大把年纪了，我以为您会在家享天伦之乐呢，结果跑出来乱给人家介绍人，“身子骨会受不了的”。”
　　老太太好歹也是活了六七十年的“老油条”自然听得懂他说什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陈予恩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在他耳边轻轻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杨帆玮对她笑了笑，没做回答。
　　最后也就安安静静的到了那个村子的村口。
　　陈予恩一下车就看到了好远的路，有些震惊加不可置信，“这么长啊？”
　　杨帆玮点了点头，指了指离村口最远的那栋房子，说：“我刚刚看了看定位，那栋最远的房子就是我表姐家。”
　　陈予恩刚刚走的时候还是信心满满的，结果还没走到路程的五分之二就走不动了。
　　“小杨，这个村子好大呀，路程好长啊。”
　　杨帆玮转过头，跟她说：“是啊，好长啊。”
　　杨帆玮原本也想让叫表姐叫个人来开车接他们过去。但按照规矩不行的，他们被骂了倒没什么，以后或许也不会再见面了，但他表姐不一样啊，嫁到这边来了以后就是这里的人了，等到时候被人说闲话。
　　她也懂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高兴。
　　陈予恩口干舌燥的。杨帆玮把水递给她，“喝口水我们继续走。”
　　陈予恩立马打开瓶盖就喝。水一下就被她喝完了。
　　杨帆玮见她这么累，也想停下来休息，但是婚礼也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只能无奈的说：
　　“予恩，你要是太累的话就挽着我的手臂吧。”
　　刚开始她原本也想拒绝，但到最后实在没力气了，自己体力又不好，就只能挽着他的手臂了。
　　10分钟过后。
　　两个人终于到拐弯处了，杨帆玮说，走过这里的拐弯处，再直走就是表姐家了。
　　陈予恩挽着他的手臂。老远就听到有个小孩在喊：“又有宾客来了，放鞭炮。”
　　几乎是下一刻，鞭炮就响起了。
　　杨帆玮怕吓到她，故意放慢脚步，转过头，看着她。陈予恩也刚好抬高头，望着他，两个人的视线撞上了。
　　不愧我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此有默契。陈予恩看着他，傻乎乎的笑着。
　　鞭炮的声音很大，几乎是震耳欲聋。
　　等放完鞭炮后，雾霾，浓的不得了。
　　陈予恩捂着嘴鼻。
　　杨帆玮拉着陈予恩到了记账处。他示意着陈予恩把红包拿出来。
　　记账的是个老头。
　　他把红包放到一个盒子里，而老头看了看红包，低着头记账本上写着名。
　　这时的陈予恩又拿出了另一个红包，递给老头。
　　“这，不是给了吗？”老头疑惑道。
　　“刚才那个是我爸妈给的，这个才是我们给的。”杨帆玮回答道。
　　这不是傻小孩吗？他爸妈给了，他还再给一次。老头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接过红包。
　　“咦哟，你没写名字啊。”
　　老头把笔递给杨帆玮，说：“快写名。”
　　杨帆玮笑了笑，低着头龙飞凤舞的写着。
　　陈予恩一直觉得他的字很好看，刚才他又那么熟练的写着，也低下头看。
　　陈予恩看到红包的背后写着两个名字：
　　杨帆玮、陈予恩
　　陈予恩立刻抬起头，跟他说：“你……我、我又没有给钱，你写我名字干嘛？”
　　杨帆玮笑的痞帅，望向那个记账的老头，说：“大爷，我可以写家属的名上去吧。”
　　“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啊。”
　　陈予恩听到杨帆玮说的这句话，一反常态，没回答他，也没有怼他，自己就在外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杨帆玮看她搬了个椅子在那里乖乖的坐着。阳光很好。
　　“哎，小伙子你抽烟吗？来根华子吗？”老头递了根烟给他。
　　杨帆玮转过头，看着老头手里的烟，摇摇头说：“大爷，我不抽烟。”
　　“不抽烟好，不抽烟好啊。”老头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你不抽烟，刚好，我抽。”老头把烟放在自己耳朵上。
　　杨帆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