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水方与花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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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警大队（宿舍门牌号119）宿舍，一行人坐着围成一排，表情严肃，水方演奏神情紧张。
木吉他的声音像矿泉水，轻音清雅，重音浑厚，轻重相交，谱出一首优美乐曲。
前奏演完，水方深吸一口气做势要唱，胖子抢先一步带头鼓掌，宿友心领神会跟上节奏。
噼里啪啦，掌声雷动，看客随即一哄而散。
“我还没唱呢？”水方疑问。
“没关系，我们心里已经听过了。”胖子说。
“胖子说的没错，你每天都唱，我们快听得耳朵起茧啦。”我补充道。
“哈哈，你唱的难听死，我可不想听。”惊鸿直戳痛处。
水方垂头丧气仿佛失去挚爱，夺门而出，大喊道：“这个寝室给不了我温暖了！”
“要不去安慰他下？”我有点于心不忍。
“他哪天不是这样？”惊鸿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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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人水方，抱着吉他就冲到操场，此时一群粉丝早就恭候多时。
粉丝一说：“他出来怎么老是很生气的样子。”
粉丝二说：“可能是因为高冷吧。”
路人一说：“这干嘛呢围了这么多人。”
路人二说：“不知道，看看。”
水方有点烦躁，就从这跑道这边走到那边，粉丝也从这边跟到那边。水方见甩不掉，于是跑了起来，粉丝也跟着跑了起来。
站远处看，像一团蚂蚁，移来移去。
粉丝三问：“他在干嘛？”
粉丝二说：“可能是在带我们锻炼身体吧。”
路人一问：“所以我们干嘛跟着跑？”
路人二说：“不知道，看看。”
水方抱着吉他甩不掉他们只好作罢，一屁股坐草地上，吉他抱在胸前。粉丝也跟着坐下，很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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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可是水方自己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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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抱着吉他，演奏了一曲喜欢你。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回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路人一问：“他为什么不唱。”
粉丝二说：“可能是因为高冷吧。”
粉丝三问：“这弹的是哪首曲子。”
粉丝二说：“不知道啊。”
路人粉丝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但他们觉得好听，好听就行。
粉丝的声音传到水方耳里，索性不弹，直接走人。
连BEYOND都不知道的人，不配听我的演奏！
粉丝一问：“他怎么了？”
粉丝二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高冷吧。”
路人三说：“有没有想过，他是被你们无语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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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在学校算是小有名气的，但是他从来不唱。没别的原因，纯粹的难听，难听到什么程度？
语寒说，犹如指甲扣黑板一样让人难受的那种感觉。
惊鸿说，仿佛杀猪。
胖子说，先溜为敬。
我说，家里煤气忘关了......
他从来都不会在粉丝面前一展歌喉，可能是因为他不想让脑残粉变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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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很努力，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歌手。精通吉他、鼓、钢琴、笛子、小提琴等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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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水方估计嘴贱说了一句，顺便帮我关一下窗户，我要开空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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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水方真的很优秀。身高一米八几，身型修长，长相得那叫一个没话说，全宿舍第二帅！
狗血文里标准男主角唱歌跳舞琴棋书画无所不能，那啥，还是把唱歌抹去吧。
霸道总裁算不上，他家略穷。霸道村草，杠杠滴！
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很多男生都羡慕他的异性缘，很多女生都是主动投怀送抱，追他的人络绎不绝，可他一个都看不上，与其说看不上，他连看这个想法都不会有。
如果不是花月，他应该会找个不错的女孩，过完这不错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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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人，那是执念，是倔强，是爱，也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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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的地方总会有阴影，它们相互违背却纠缠不清，像阴阳鱼一样。
水方在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花月，他趴在窗户外偷窥，教室里花月捧本课外书看得仔细，阳光打在花月脸上，模样很是可爱，水方看得出神。他想，世上最美的女孩，不过如此。他此生都难以忘怀。
花月是他触不可及的星辰，成绩排名每次都是年纪前几，是大人嘴里常用来教育小孩所说的“别人家的小孩”。而水方则是反例，他是被教育的那个。
初到这个班级，花月惊艳了全班。成绩优秀，人美声甜，小学六年级，花月当了六年的班长。年年的开学典礼，少年主持也都是花月，花月便从惊艳全班变为惊艳全校。
每次的家长会，花月的家长总是缺席，大家都叫她没爹娘的孩子。
花月有的，只不过从小父母离异，到现在都没见过爸爸妈妈，只知道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干了件很久很久都干不完的事。爷爷奶奶从来不说，花月是从课本上学来的，她总是那么单纯懂事，单纯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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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没爹没娘养的孩子！”小男孩讥讽道。
“略略，我可不像你，爸爸妈妈的跟屁虫。”花月摆出鬼脸舌头吐的老长，很是可爱。
男孩恼羞成怒又重申一遍：“没爹没娘的孩子!”
“跟屁虫！跟屁虫！跟屁虫！”花月不堪示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小男孩见拗不过，愤愤不平地走了。
花月笑的很开心，看见男孩走远，自豪的脸色瞬间黯淡无光，悲伤涌上心头。花月气不过一脚踢飞旁边石子，小石头滚啊滚，好像没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跟花月一样无依无靠，反正都没有，就，无所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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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和花月虽说是邻居，但两者简直天壤之别，水方的房子是标准的农村小洋楼，干干净净富丽堂皇。而花月住土房子，都不知道是上个世纪几零年代的老房子了，风蚀了墙壁，砖石暴露出来，破败不堪。
水方有事没事就去花月找玩，花月也习惯了有水方陪自己嬉闹的日子，那是她唯一能够开心的时光。
农村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儿童，水方也不例外，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几年都很少回家，一回家就是过年，毫无例外。
年幼的水方老是想，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工作，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家啦，外面的家是不是比这好，为什么不接我过去......
想着想着，水方就会忍不住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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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慰一个孤独的灵魂最好的方式就是，遇见另一个孤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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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花月相比，水方的身世还算舒坦。虽然都像没爹没娘的孩子，但好在有个哥哥，哥哥对弟弟百般疼爱，每次回家零食大包小包带回家，漫画书叠到床头放不下，这样的童年，简直爽到天际。
后来哥哥读高中寄宿学校，水方便一无所有。
花月问：“哥哥走了，你不难过吗？”
水方说：“不难过，哥哥说以后回来要给我买汽车，买大房子。”
花月说：“他可真好呀。”
水方说：“以后有了，分你一半。”
花月说：“那是你的，我可不要。”
水方说：“我的就是你的。”
这小子打小就情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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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水方知道，花月虽然表面上是高高在上的班长，其实背地里经常一个人默默地哭，还不敢在爷爷奶奶面前哭，跑到山上小树林靠着一颗老树，疯狂擦眼泪。而水方在洋楼顶楼看的真真切切，他从不会去安慰花月。他知道，花月去小树林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才去的，他要装做不知道，然后蹲好点，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棒棒糖分给她。
四根棒棒糖呀，怎么办，分她一根好了。
不行不行，她哭那么伤心，两根两根，水方你真好呀。
哎哟，这次还是少吃一点吧，三根，水方你真善良。
想了想伤心的花月，好吧好吧，四根，再多没有，花月以后一定得嫁给我。
水方知道女孩子都爱哭，但像花月这种，水方不理解，隔三差五就跑小树林去，也不怕被大灰狼叼走了。
“哎哟，这么巧呀，你也回家吗？”水方装模作样。
“嗯，刚刚出去玩啦。”花月冲他笑了笑。
花月忽略了一件事，人是会哭花脸的，到一定程度，眼睛红肿，满脸泪痕。
水方装作不知道，说“下次带我呗，对了我这里多出几根棒棒糖，我吃太多啦，怕蛀牙，都给你好了，有事就先走了。”
臭小子情商高的一批，知道花月不会要，塞到花月手里，撒腿就跑。飞快跑到楼上，大喘粗气。看见满脸泪痕的花月笑得很开心，一阵暖流涌上水方心头。
水方心想，如果这样能让花月开心的话，自己还是改掉爱吃棒棒糖习惯好了。
又哭又笑，真是个糟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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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每一次的伤心欲绝，都牵扯着水方的心。水方于是暗下决心，花月一哭，就是我对他不好！让她伤心了！以后要加倍对她好！
小孩子总是这样，单纯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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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课堂，睡眼惺忪的水方，看见花月又被邻桌弄哭了。
这个糟糕的女人，从来都是偷偷的哭，今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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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的孩子，想去吸引女生注意力，一般都是捉弄，或者用滑稽的方式逗女孩笑，别不承认，无一例外的。
只是小孩子不懂爱，不懂感情，不懂怎样对一个人好而已。
要是有天懂了，就会发现自己也不再年轻。
调皮的孩子不停地骚扰花月，又说花月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本来花月会笑着反驳，但这次非同一般，调皮的孩子叫来一群调皮的孩子，那，就不叫调皮了，那是顽皮。
花月也有几个好朋友参战，好学生联盟对抗痞子联盟。好学生联盟，素质极好，别说祖宗辈了，连爹妈等形容词都搬不出来。痞子联盟，素质极低，猪狗列祖列宗摆在同一台面，格局贼低。
好学生联盟节节败退，四处逃散，回到各自座位趴桌上哭了。
花月势单力薄，不堪其辱，掩面大哭，哭声响彻课堂。
水方这才刚醒，看见花月哭泣，某种意义上触及他的底线，怒火中烧准备干架。
冲上去朝带头的哐哐就是两巴掌，提起板凳，然后一人单挑痞子联盟。
开玩笑喔，高情商的人从不做低情商的事。
水方火急火燎跑到班主任办公室，抱住班主任大腿啥也不管就是大喊大叫大哭。
“我滴个亲娘耶，牛十三疯啦，他打人了，吓死个人啊，班长副班长纪律委员体育委员和1234567小组长都被打哭啦！我滴青天大老爷你得为我们做主呀！呜呜呜！”
班主任和后面来告状的女同学见到这场面都惊呆了，班主任颤抖着扶起水方：“先不要哭，领我过去看看。”
班主任到教室一看，乱成一锅粥，后排同学处于懵逼状态，中间同学一脸无辜，前排女同学哭成一片。班主任当机立断，找出闹事同学，打手板，叫家长！
兵者，诡道也，水方毫不费力就教训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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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的做法得罪太多人，被痞子联盟堵校门口。
牛十三说：“就你鸭的叫方水方是吧。”
水方彬彬有礼说：“没错，正是在下，多指教。”
牛十三说：“好家伙，兄弟们揍他！”
水方见形势不对，赶紧说：“且慢，我知道你们喜欢班花，你们知道班花喜欢什么吗？”
一伙人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子咋知道的......
水方做势要走，被一伙人拦下。
“说，不然你今天别想回去！”牛十三态度强硬。
“爷就不告诉你！”见目的达到，水方撇嘴一笑，还是要走。
“抓住他！”牛十三气急败坏。
一伙人一拥而上，手臂死死缠绕水方。水方不做抵抗，任凭处置。
“你就下几把讲，你懂班花？”牛十三说。
“废话，我天天跟她住一起，我不知道难道还你知道，呵？”水方蔑视地看着这几个猫猫狗狗。
一伙人不知所措，水方见有机可寻，继续瓦解对方心理。
“就你们这态度，我看还是算了吧，哎哟，可惜了，班花要跟隔壁班的男同学跑咯。那男的又丑又没你们帅，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可是没办法呀，班花就喜欢那样的，哎，多希望班花能跟你们在一起呀。”水方叹息。
“没有天理呀，你们一个个风流倜傥，那男的鼻涕都快流到下巴了，为什么班花不喜欢你们呢，真为她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呀，真可惜。”水方继续补充道。
“哎，不想说了，可惜，可惜呀！”
就水方一个人自言自语，猫猫狗狗们发着呆六神无主，水方于是乘胜追击。
“不过嘛，办法还是有的。”水方推搡了几下控制他的人，猫猫狗狗随即解开对水方的封印术。
猫猫狗狗心里暗想，水方说的不无道理，开始虚心请教。
“那啥，之前算是对不住了，你有什么好办法？”牛十三问。
“想学呀，我教你呀。”水方仍然卖关子。
“先去买瓶汽水给我，然后买几根棒棒糖，做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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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狗狗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水方不耐烦地说；“快TM去，想不想要班花喜欢你呀！”
水方看出猫猫狗狗们的窘迫，微微一笑，说：“去吧，我不走。”
此话一出牛十三招呼着虾兵蟹将奔向小卖部，几个人凑了凑，总算凑出块儿八毛，买了汽水一包辣条加三根棒棒糖。看着他们回来的身影，水方笑了笑说：“小屁孩儿。”
喝完汽水水方打了声饱嗝，对着阿猫阿狗就是一顿PUA输出。
“喜欢一个人，是要对她好，而不是骚扰，你们喜欢班花怎么能惹她哭呢，她那么漂亮，笑起来多好看啊。请问，你们惹她哭，你们好受吗？”水方鄙视地看着他们。
牛十三说：“不好受。”
水方反应迅速，没等对方开口就说“你自己也知道不好受，为什么要去做呢，你把班花惹毛了，班花伤心哭了，她怎么会喜欢你，喜欢一个傻子，也比喜欢一个让自己哭的人好吧，傻子都不会让班花哭！”
尽管水方在明嘲暗讽，他们还是被深深地折服了，心里罪恶感突然加重，心里想的都是班花对不起，体委纪委对不起。
“教你们一个补救的方法！听好了，现在班花不想见到你们，谁叫你们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你们多买点零食给班花同学，就当给人家赔礼道歉，如果连这都做不到，你们还想让班花呆在这个班的话，就按我说的做！”水方义正辞严。
“你什么意思？”牛十三问。
“意思是，咱们的班花，受不了你们欺负，准备换班了！”
“以后！你们！在也！见不到！班花！了！”水方一字一句，声音越来越大，后面几乎是哄了出来。
猫猫狗狗们心头一震，不知如何是好。
水方继续拿捏，说：“如果班花走了，那不相当于羊入虎口吗？那其他班的男同学不开心死，咦，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在这个班上还要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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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世面的阿猫阿狗哪里见过这种世面，被忽悠得一愣一愣。水方提议要好好地给班花同学道歉，叫大家斥巨资买了个巴掌大小的蛋糕。
当然他一分没出。
水方领着乌合之众们来到班花家门口，班花此时搬着个小板凳在门口写作业。
大伙看到班花的家风蚀残壁，天呐！那么可爱的班花，我究竟做了什么！乌合之众们心里无比沉重，顿时感觉自己罪恶滔天！罪孽深重！丧尽天良！那啥，对，还死有余辜！
“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过去安慰班花，懂吗？”水方蔑视这群猫猫狗狗。
“谢谢。”猫猫狗狗们异口同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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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写作业呢？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水方激动地说。
花月一眼就瞅见那透明塑料里装的小蛋糕，心里暗自高兴，但她不能接受水方的好意。
水方对自己太好了，他对自己越好，花月越是觉得亏欠水方。
花月说：“我不要啦，我不稀罕。”
水方说：“我有个亲戚家里开蛋糕店的，送我的，我不爱吃这玩意。齁的慌。我就想姑娘家家的应该喜欢吃，给你好了，你不要我就扔了啊？”
“你真不要？”
“骗人是小狗”
“那给我好了，以后我赚钱了还你。”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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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今天不是有同学欺负你嘛。”
“嗯，谢谢你找老师来。”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教训了他们，人都抓过来了。”
水方朝远处一指，花月看见一颗颗小黑脑袋，小黑脑袋发现自己暴露全都缩了起来。
“我厉害吧，告诉你，我首先就是一拳，打倒带头的牛十三，后面那些阿猫阿狗，我一脚就是踹飞一个，还有还有那个嗯，张三，对对对，就是他，我一脚把他踢飞到教室外那颗歪脖子树，他挂在上面死活都不下来，嘻嘻，我厉害吧！”水方边说边使出他那广播体操和军体拳融合改编版，动作滑稽搞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呵哈哈哈，你真了不起。”花月一笑，百媚生，像花一样。
“你能原谅他们吗？”
“我不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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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过来吧！”水方朝远处大喊道。
猫猫......好吧，张一张二张三牛十三走了过来，算了，还是叫猫猫狗狗好听点。
猫猫狗狗扭扭捏捏缓缓慢慢走来，看见坐在地上的花月，低着头不敢直视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花月看见他们笑了，他们跟早上那伙人完全判若两人，莫非水方真的参透了降龙十八掌，把他们一个个都打飞天了？不然老师都教育不了的坏学生，怎么会这么听水方的话？她不知道，她此刻只觉得水方真了不起。
“对不起”张一最先开口。
其他人随即应和，齐声喊：“江花月，对不起！”
“好啦好啦，没关系，没关系的，那个，你们等我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班花怎么又跑了......
很快，花月端着一个玻璃瓶就跑了出来，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口味的棒棒糖，给每人发了两个，多剩了一个，塞给了水方。
水方内心七上八下，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我送的吧......
“你自己的呢？”水方问。
“我呀，吃了太多了，你看剩下这么多，都吃不完呢。”
“对了，我这里还有蛋糕，要不要吃呀。”
大伙看着好吃的蛋糕，心里却非常难受。
牛十三说：“那是我们大家送给你的，我们才不要呢。”
“你们......？”花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水方搪塞。
水方反应迅速，赶紧岔开话题：“对对对，我们不喜欢吃蛋糕，我们大家都不喜欢吃，我们大家都想给你吃，对不对呀我们大家？”
众人纷纷点头说：“啊，对对对。”
“那好吧，谢谢你们。”
小时候的水方情商虽高，但始终都搞不懂，为什么还是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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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水方还是很牛13的，从要挨打转变为不挨打，不挨打变为被动，被动变主动，最后反客为主，骗财骗色骗感情，还把歹徒们忽悠得感激涕零！
所谓以德服人，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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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最后重归于好，约好出去玩。
农村田野里，有牛有羊有农人，有嬉戏打闹的孩子们。
田野风景美如画，碧蓝的天空飞过一行白鹭，相互交错直至天际。脚下的小溪清澈流长，突然闪过一团浑浊，哦，原来那是只刚跳下水的青蛙。
“我去给你抓过来。”水方说。
“哈哈，不要。”
水方手迅速一甩。
“你猜我抓到没。”
“没吧。”
“看！哎，不给看！”
水方背过手捣鼓了一会伸出两只手，说：“猜猜是哪只手？”
花月微笑着说：“左手！”
“恭喜，我们的江小姐获得小青蛙一只。”说完把手心的小青蛙，小心翼翼交给花月。
花月捧着青蛙仔细端详，青蛙绿斑花纹一圈一圈，眼睛瞪到脑袋外，大眼珠子眨巴眨巴眼很是可爱。
“就让它陪着你好了，我跟他们捉龙虾去了。”
“嗯，注意脚下，不要摔了。”
“别诅咒我。”
花月把手心的小蛙抚进水里，蛙蛙游的飞快，一下子跑没影。
“快去找你爸爸妈妈去吧。”花月单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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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但月不一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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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嗲嗲，娭毑，我回来哩”花月一蹦一跳走进家门。
“哎，花花会来哩呀，去哪里耍了？”爷爷温声细语。
花花说：“跟同学去田里耍克哩”
爷爷说：“花花，快过来恰饭。”
“嗯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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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水方花月一样，老两口从小就在这片黄土地长大，后经邻里撮合才看对眼，酒席摆了三两桌，请全村人吃了顿好。
“以后你就是俺老婆了”
“嗯。”
“老婆！”
“哎！”
老两口生活淳朴，天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子周而复始，地不知耕了多少秋冬。他们常说，自己这辈子苦点累点，一定要让下一辈，走出黄土地！走出大山！
天天乐此不疲，锄头一拿，就握到现在。
老两口老来得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老两口虽然没读书，不过他们深信只有读书才能改变自己命运，大胖小子也没有辜负老两口意愿，考上了省大学。
大胖小子很刻苦，很小的时候就起早贪黑去拾柴拔猪草。上初中的时候，每天来回都得走七八公里路。高中勉强修完，到大学，昂贵的学杂费，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胖小子说：“嗲嗲，我不想读书哩。”
他爹拿起竹条就是抽，胖小子屁股抽的绯红。
“有种再讲一遍！我今天不抽死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儿！”
胖小子被打到身体抽搐，但他一滴眼泪也没流。
后来他爹心一狠，把养了十几年的老黄牛卖了。老牛通人性，眼睛泪汪汪，跪倒在地不肯起来。
“大牛，我也老了半截入土了，我还有崽，你也有崽，你滴崽我会照顾好滴，对不起了，大牛，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当马。”他爹老泪纵横，靠在老牛旁哽咽地说。
后来买主拿着皮鞭抽，大牛惨叫连连被抽得皮开肉绽才肯起身，走的时候还回头望，眼睛死盯着家里看，念念不舍。
上了大学的胖小子很是争气，拿贫困资金和奖学金，每天日夜苦读勤工俭学，周末兼职，每月还能往家里寄点钱。
学成归来的大胖，拒绝了企业的聘请，连朋友请他出山他也不肯。
朋友说：“你在这闯不出名堂的。”
胖小子说：“人这一生不是非得追逐名与利的。”
朋友说：“真的不走吗？”
胖小子说：“我是土生土长的黄土人，在这里埋下了根，我深爱着这片土地。我出去深造就是为了回到这来建设家乡，这是我毕生的理想，不会动摇的，你如果尊重我的话就......”
话说一半咽了回去，胖小子领朋友走到一颗橘子树前，摘了颗橘子塞给朋友。
“尝尝看，我栽了好些年月。”
“真不错，你想好了吗？”
“坚定不移。”
朋友无功而返，走的时候，胖小子装满一箩筐腊肉橘子苹果包谷土鸡蛋送给朋友。
胖子激动挥挥手，兴奋地说：“下次再来玩呀！”
朋友说：“我，我应该不会再来了。”
胖子揍了他两拳，说：“你必须得来看看，三年，呃，五年！给我五年时间！我敢保证你会看到不一样的农村！到时候，你们这些人才巴不得来这定居，我就拿着扫帚赶，尤其是你，我得追着打。”
朋友看着他，想起了小学学过的一段话，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
他看着朋友，充满干劲，信心满满，想打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这山山水水就是他的资源！
大巴缓缓行驶，直至胖子看不见的远方，两个省大学的高材生，就要奔向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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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朋友再次来到农村。摸着石碑，潸然泪下。
“是呀，农村真的是大变样了。”朋友说。
照片里的胖小子，笑的很开心，仿佛时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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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富贵未曾有，命运专欺穷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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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嗲嗲，我同学请恰蛋糕。”花月开心地说。
花月拿出蛋糕切了三份，两份大份，一份小份。
“花花真棒，嗲嗲不要，花花自噶留着恰吧。”
花花硬塞给爷爷，爷爷无可奈何，只好收下。
“我在外面吃了很多，你尝尝咯，很好恰的，你自己噶恰着，我去喂奶奶。”
花花找了找，看见奶奶呆坐在阁楼，眼神尽是空洞。
“奶奶，吃蛋糕。”
“你是哪个？”奶奶老毛病又犯了。
“我呀，花花。”
“花花？我孙女也叫花花。”奶奶轻声细语，声音很小，花花靠近了几步才听得见。
“奶奶我就是您孙女呀！”
“不对不对，花花我刚刚抱了，她很小，只有这么大”用手比划比划了大概一小箩筐那么大范围。
“不对不对，花花现在长大哩”
“长大哩？这么快就长大哩，莫想骗我！”
花花强忍着眼泪，哽咽地说：“奶奶，您看看我。”
奶奶抱着花花，上下打量仔细端详，努力把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凑起来。
“花花，你是花花！对不起花花，奶奶老糊涂了，奶奶没用。”奶奶抱着花花抱得老紧，花花有点喘不过气来。
“奶奶，我们恰蛋糕，蛋糕可好恰了。”
“留着给崽恰，我不喜欢恰这个。”
阿尔茨海默症是上帝最恶毒的魔咒，淡化人的记忆，摧残人的精神，消耗人的行动力。慢性的，像花儿一样，由内而外地全方面枯萎。
小时候的花花不懂阿尔茨海默症，她只知道自己一直长大，奶奶却像个小孩。她听说奶奶的病很难治，自己要快快长大，赚大钱带奶奶去北京的大城市治病。
“我的崽崽，最喜欢吃这个了。”
“奶奶快恰，这是崽崽带给你的。”
“崽崽是高材生，说要赚大钱，要带我去看海。”
“奶奶，我会带你去的。”
“花花乖，可是崽崽怎么还不回家呀。”
“他去赚大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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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总是喜欢在夜晚的时候，搬个小板凳坐外面赏月亮。
夏天的蝉叫声蛙叫声络绎不绝，天上有星星点点飘来飘去忽暗忽明，那是萤火虫。
老师说，等到月亮圆圆的时候，家人会团聚在一起，可是什么时候，月亮会圆圆的呢，听说中秋节月亮最圆了的，为什么爸爸妈妈还不回来？还是说中秋节的月亮不大呀。
花花舀了一勺奶油含在嘴里，甜甜腻腻的奶油迅速化开在嘴腔。水方真奇怪，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喜欢吃。
水方对我真好呀，如果水方不介意的话，以后做水方女朋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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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听说小学读完还有初中的时候，水方大惊：“还得坐三年牢？”
听说初中读完还有高中，高中完还有大学的时候，水方大惊失色：“还有三年？世间怎会有如此残酷之刑罚！”
当他听说自己能跟花月一起的时候，水方心潮澎湃：“区区十几年，会不会有点太短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水方的成绩远不如花月，这样下去要面临分校的问题。
老师说花月可以考进市重点，我最多去县里读，市里可离这可有几个小时车程，走路得走上一天路才能见到花月，简直煎熬。不得行，这个糟糕的女人，没有我不知道会变成啥样。
水方于是下定决心，日夜苦读，奋笔疾书，呕心沥血，废寝忘食。
期中考试，当他打开数学试卷的一刹那自信满满，抬起的笔停在空中，石化当场。
这，这些都是什么，不会，不会，全都不会......
好在语文成绩名列前茅，只是偏科严重。
也不多，也就相差五十分。只要把这个a写成b，这个b写成c，这个c写成a，这个填空题填上，这个应用题用乘法再除再减，这个三角形底乘高除二。
这不就学会了嘛，挺简单的......
妈的，我是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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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哥，我是方方，下次回家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漫画书了，我想要试卷，最好是期末考试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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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拼了半条老命，千辛万苦小升初总算考进花月在的学校，他两兴致勃勃，崭新的人生就要从此开始。
让水方意想不到的是，初中居然尼玛的有重点班！
嗯，也就还好啦，一墙之隔而已......
好个毛线球球呀！水方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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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来到新学校结交了个死党，死党帅气多金，是他学习的榜样。
有天水方看见一伙猫猫狗狗把死党逼到墙角，死党苦苦哀求，猫猫狗狗不依不饶。
“丫的，就夕京田喜欢你是吧！”
“不，我不知道，我不喜欢她，求您放过我吧，我家煤气忘关了。”
“丫的，兄弟们上！”
好家伙！水方大喝一声便使出他那广播体操和军体拳融合精良改编版，左手一拳把带头大哥打飞十米，右手把近点敌人锤倒在地，陷进地里好几米。再一脚踹飞最难缠的大高个，挂在歪脖子树上，迟迟不肯下来。其他小喽啰见此行情，连滚带爬落荒而逃。最后飞到伤心儿面前搀扶起他，甩甩刘海，含情脉脉地说：“没事吧？”
想多了，高情商的人从来不做低情商的事。
水方灵机一动，指着路过的一个高中生大喊道：“卧槽，班主任来了！”
猫猫狗狗一听，看都没看一溜烟，跑到墙面拐角处，没影了......
死党水方反应迅速，两方人马背驰而行。
那大概是我此生中跑得最快的一次了，感觉自己参加奥运会起码能得个名次。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优秀的人总是要遭人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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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村里上小学，花月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榜上有名，到了新学校却各种不适应。
同班的同学都好优秀，做题都是信手拈来，而花月对着英语化学物理陷入迷茫，这些，以前都没学过的呀......
城里的学生都好厉害，比我聪明多了，不得行，我得加倍努力！
花月不知道的是，有些人小时候就提前学了初中知识，有些人从小就报考了各种各样补习班，有些人生来就不用住土房子，有些人，从小就有父母陪伴。
而村里走出的花花跟这些精英比，从开始就差了一截。
我命由我不由天！
花月奋力拼搏，穷追猛赶，奋发图强，歇斯底里，排名总算挤进前十。
花月心好累，有时候她想回到大山，回到清清泉水抓青蛙，想回到爷爷奶奶身边，说起爷爷奶奶，他们过得还好吗。自从寄宿起，学校就变成了家，只有放假才能坐车回去，大巴车坐的少，坐久了就想吐，爷爷奶奶不用担心，花花会适应的。回去了奶奶还会记得我吗？
每每想起这些，花花两滴倔强便滴在书本上，于是更加努力学习了，花花不会辜负爷爷奶奶的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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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遗传吧，骨子里的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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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小子一生都在吃苦耐劳，梦想就是带领乡亲父老脱贫致富。
大胖小子提出兴修水利，想利用湘江水资源，打造鱼米之乡，遭到乡亲父老拒绝。
“父老乡亲们，我是本地土生土长滴人哩，莫骗你们哩，修水坝，阔以连接两个村哩，两个村滴都阔以用上自来水，在家里就可以接水！我们莫要跑到河里挑水用哩，修水坝，阔以防洪，家里的庄稼不会被淹哩，乡亲父老别走呀，听我给你讲！”
村民一生淳朴，但你一说要他钱，不好意思，不认得你。
两个村？凭什么我们修人家村阔以坐享其成，挑河里水不好吗，非得交钱用水！
他们倔，他们固执，他们唯利是图。
大胖小子奔走相告，却无人理睬。
省大毕业的大胖小子很聪明，他们知道乡亲们在担心什么，于是以退为进跑到隔壁村。
胖小子在隔壁村有个青梅竹马大花，他跟青梅竹马从小就约好私定终身。
胖小子的梦想除了振兴乡村，还有就是娶大花过门。但胖小子有家国情怀，觉得得先完成前者，再去考虑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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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是弃婴，村长捡来的，被人发现时在花丛里嚎啕大哭，所以村长给她取名叫大花。
大花从小吃百家饭长大。非常懂事，从小就帮乡亲父老耕地拾柴收稻米。
大花，大花，大花胜顶十头牛，这是他们村对她的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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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说：“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不行？”
大胖小子说：“为什么不行，喔跟你港，修大坝，大伙可以用干净水，咱们到秋季也不用着急通田地了，因为洪水阔以引到湘江。”
村长思来想去，说出自己的顾虑：“能带大伙赚钱吗。”
大胖小子坚定地说：“祖祖辈辈生生世世受用不尽！”
“你是城里回来滴高材生，我不是不信你，只不过......”村长深吸了口老烟，吐出一团白雾随即散开云烟缭绕。
“只不过什么？你莫卖关子呀！”大胖小子着急的说。
“你是外来人，村里滴人信不过你。”
“那咋办勒？”
“大花，你们从小就挺要好滴吧。”
大胖小子这才懂，激动地说：“大花，我娶过门！”
村长老伴去世多年，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亲手捡回的大花，虽说跟大花没有血缘关系，但一直把当做亲生女儿培养。村长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大胖小子能够娶她。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大胖小子跟大花早就暗生情愫，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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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伟山跟大花从小就青梅竹马！今日喜结良缘，是上天注定！”村长高兴地说！
父老乡亲兴高采烈！台下掌声雷动！
“这里还宣布一件事，关于村里修水坝的事！每人出点钱或者出力就阔以哩！”村长斗志昂扬的说。
乡亲父老们顿时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台下鸦雀无声。
“修水坝，是生生世世造福后代的事！大家要团结起来呀！”村长激情不减！
父老乡亲面面相觑，提腿就走。
村长莫得办法，使出绝招，大声喊叫：“给我罗某人一个面子！”
“我给你们当了几十年老村长，你们连这点小小忙都不帮？伟山！是大城市里学来滴高材生，回来的目的就是带领父老乡亲们发家致富，叫你们赚钱一个个滴，缩起来跟王八一样！活该穷！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老村长大发雷霆，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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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材生伟山，拿着钱为民请愿。
政府刚好也有意帮助村民兴修水坝，钱悉数退还，不用村民自费。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伟山觉得，这辈子都圆满了！
不久后，大花给伟山生了个孩子，是个女孩。伟山刚好想要个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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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水坝建成后，鱼水肥沃，欣欣向荣，秋季一到五谷丰登。
伟山目的达到，回到自己的村庄，大肆宣传水利工程。
东村村民心里门清，西村水坝给西村带来的便利是祖祖辈辈生生世世受用不尽的。
在伟山的鼓舞下大伙一致决定，跟着伟山大干工程，兴修水利！
两村携手并进，村子比以前繁荣了不少。
两坝建成，地势低的地方形成水库，伟山就带着村民们学养鱼，从此，父老乡亲出路不止耕地，捕鱼业也是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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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伟山很小的时候就结识了大花，他们都想靠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小学伟山和大花就成绩优异，考上一个不错的初中。
初中伟山和大花还是成绩优异，考上重点高中。
到了高中，伟山砸锅卖铁读了大学。
而大花，她是女孩子。
许多农家人条件艰苦，仅仅是供一人读上大学就已经非常不容易。大花深知这一点，把上学的机会让给村长的儿子，自己上完高中就很满足了。
不是上不起，是大花自己不愿意，她不想老村长卖地卖房砸锅卖铁。
她自己还是出去打工好，给家里贴补家用，把借的钱先还了。
大花人美心善，攒了点钱就寄给伟山。
伟山无法忘记她的恩情，有朝一日一定要回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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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奶粉这么贵！”
“国外进口，适合小孩吃。”
“便宜点。”
“我只是一个小店员，这是统一价，我也很难办。”
“好吧。”
伟山抱着奶粉满是惆怅，记得小时候吃的东西都是几毛，一下涨价这么多。不过难得赶一次集，把预算干脆全部用完。伟山箩筐背了许多，城里的汽水盐醋酱油，隔壁大婶拜托带的花布，还有剪子菜刀，都给村里大爷大妈换新，他们用的刀都生锈了。塞的满满当当里面装的都是生活。
为了省钱那几块钱车费，他从市里徒步走回家。百来斤的东西，背了八公里。
他要是坐车就好了......
伟山穿过人海，穿过马路，穿过羊群，穿过田野，穿过树林，再翻过这座山就是村里。
终于到了，伟山看着山下，灯火阑珊，自己终于就要回家。
雨天路滑，要注意脚下呀。
质量越大惯性越大，伟山脚底踩滑，背着箩筐的伟山，滚了十几米，头部磕到石块......
东西零零散散摔落一地，跟人的心一样，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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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媳妇疯了，母亲呆了，父亲整日以泪洗面，全部家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座山，它塌了。
一家人老实本分，不知造了什么孽，命运竟如此不公。
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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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紧握着农药，想了很多。
大山（伟山小名）从小就对自己无微不至，能嫁给大山是自己最幸福最幸福的一件事了。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花，等我，以后我要娶你”
“嗯诺，我等你。”
以前点点滴滴的美好，成了一把把刺进大花心里的刀。
我这一生，因为你变得有意义，因为你，我这一生便有了追求。可你好狠心，怎么忍心抛下我。大山哥，不要紧，你到哪里，大花也就在哪里。
可是转念一想，还有年过半百的父母，还有尚在襁褓的花月......
不行！大花，可不能那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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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大花，大花胜顶十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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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人大花，一手拼接起支离破碎的家。精心照料两老，辛辛苦苦抚养花月，可是日子还是越来越糟。大花毅然决定，等到花月断奶就出去谋生活。
那个时代流行去大城市打拼，流行到现在也盛行不衰，北上广深，小小的城市挤满了五湖四海的人。
女强人大花，挥泪告别生她养她的山村，跟着村长的儿子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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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在漫长的岁月摸索中终于懂得，那个沉睡在黄土里永远微笑的人是父亲，那个总在节日打电话回来爱哭的阿姨就是母亲。既使没有人告诉她因果，她也能隐隐约约感觉的到其中故事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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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日子循规蹈矩，每天都是相同的一天，但又充满意义。
花月有时候迷失方向，状态下滑，一下子跟不上班级队伍，重点班竞争压力特别大。
有时候花月还会被同学嘲笑土包子，花月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自己本来就是，就让他们说去吧。她清楚自己跟他们的差距，正是因为这种差距，督促了花月学习。
她要带爷爷奶奶走出大山的，让爷爷奶奶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了自己还答应过要带奶奶去看海呢，小时候说过的话，现在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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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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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活幸福美满的话，如果人吃的饱穿得暖的话，如果人人都一样的话，谁又会有自卑心理呢，谁不想快快乐乐的活着呢？
很明显，花月不是那种人，那种可以寄生于优越环境的人。所以她时常感觉到患得患失，朋友跟别人走得近了，她会想是不是自己不够让人喜欢。当有人对她好的时候，她总是感觉亏欠。当有人说她不好，她总是笑着面对，笑，是她的倔强，是她的铠甲。那层铠甲很脆弱的，很多人都被困在铠甲里，戴上了就很难能够走出来。
花月好像都没有可以难过的资格，她总是躲在被窝默默地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花月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班上的活动，参加又要交好多钱，她总是找理由糊弄过去。
还好家里开销不算大，两个老人省吃俭用供花月上学，公办学校费用不高，花月生活其实不算太穷苦。只是最近家里又寄了好多钱给老师，让老师转交给花月，花月搞不懂，一向清贫的家里，怎么陆陆续续寄来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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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藉一个孤独的灵魂最好的方式便是，遇见另一个孤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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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喜欢跟水方待在一起的感觉，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跟水方在一起最充实，最舒坦，她在水方面前，可以无拘无束，好像是跟爷爷奶奶待在一起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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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方家里算是有点小富，但涉及不到小孩，他还是穷鬼一个。
很多农村的孩子应该都是这样，每次都用旧，用长辈淘汰的东西。幸运的是，水方有个哥哥，哥哥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穿哥哥的旧衣服，在这群年幼的孩子圈里，倒也算有些时尚，要是姐姐的话......
最好的是，哥哥用上了智能手机，把那MP3留下来传给了水方。可把他乐坏了，高科技呀好玩意。以前总是看见哥哥塞个耳机塞耳朵里，不知道听些什么，这次终于轮到水方了。
有好东西，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找花月分享。
哥哥的歌单有很多，Jay的音乐，英语歌，粤语歌最多，选来选去，就几首听得明白的。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花月说：“真好听呀。”
水方说：“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唱给你听。”
音□□过耳膜，唱进两个可怜儿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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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顺利地升入了高中，日子好像一点一点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一次假期两人一同回家，公车上窗外的风景变化不停，楼一点一点变低，人一点一点变少。
车子穿过城市，穿过街道，穿过人群，穿过湘江。辗转几时，终于来到乡下。
还是乡下好呀，风景秀丽，视野开阔。不像城里高楼耸立，人的眼界看不见远方，好像只能低头奔向自己的生活，像人海茫茫里的任何人一个一样，没有方向的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两人看见这久违的风景，尽是熟悉的气息。这山这水这田野，一切都没变，只有自己不再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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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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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这座山就是村里，两人的心情无比激动。
离家越来越近了，但是心情却沉重了下来。
这个音乐，一半只有村里老人过世才会放的，这种声音，只要响一次，就代表着一个生命陨落。
好像是家里的方向，花月和水方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是一块巨石砸向了海面，波涛汹涌，淹没了一切。
花月的奶奶寿终正寝。
两人呆呆着站在远处看，一下子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花月泣不成声，边哭边叫着往家里跑去。
水方还是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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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悲伤到极点是什么样子的，就是哭，哭到眼泪流干，哭到默默睡着，醒来接着哭......
水方不知怎么去安慰这伤心儿，花月似乎已经不是给三两根棒棒糖就能开怀大笑的小女孩了。他也没尝试过失去亲人的滋味，他只感觉心里很沉，沉得压抑，人在这种心情下，喘口气都是难受。这种感觉，悲伤占据全身说不出话来，开口就被会被鼻涕泪水回腔呛到。
连外人都是这样，何况从小相依为命的花月呢。这世间对她好的无非就只有那几个人，他们都各自占据了一席之地，失去一个，就像灵魂从深处被狠狠地连根拔起，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黯然神伤。
跟花月一同伤心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只是一个人站外面默默地哭。
陌生女人看见花月，跑过来一把抱住花月：“花花，是娘对不住你，对不起，你不要怪娘。”
“娘，你是俺娘？”
“花花......”
母女相认竟是在这种场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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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得继续过，人世沧桑，有悲欢离合有生老病死有伶仃孤苦，毕竟这才是世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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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人大花，出走农村后，在大城市里漂泊。洗过碗，做过服务员，做过超市售货员，送过外卖甚至出海捕过鱼。哪份工作工资高就做哪份，很能吃苦工作一丝不苟，因为生怕碰坏什么东西，怕陪钱。
最难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吧，上午干完跑去其他地方干，下午干完晚上接着干，其中的艰辛只有大花自己知道。
最舒服的一次就是给有钱人家当保姆带小孩，熊孩子特闹腾，而大花却很开心，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女儿和老家里的父母是自己唯一的牵挂，不然在这人海茫茫的城市里，大花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在得知自己的女儿优秀拔群的时候，大花心里兴奋呀，跟她名字一样，乐开花了。
大花因为勤劳能干，结交的朋友推荐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赚了不少钱，算是苦尽甘来。
日子难得变好，老家却又变了天。
水方的爷爷打电话给大花说：“大花，快回来吧，真是造了孽了。”
“大伯，咋滴了？”
“你娘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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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打工十几年为的就是改善生活。结果呢，重要的人又少一个，家里只剩下老父亲和小孩，这次大花决定，不走了。
她要用余生，弥补自己的过错。
其实大花并没做错什么，只是觉得亏欠，对不起孩子，对不起两老，甚至觉得愧对伟山。
从那天起，她就肩负起整个家庭的重任，举足轻重。所以有什么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她也怪命运不公，但更多的是责怪自己无法改变这个家。
大花做的够多了，每天每夜累得像头牛，醒来就是接着干活。大城市的繁华与她无关，像个局外人一样，在这里落不下脚，显的格格不入。大花每赚到一笔钱就打到卡上，两老从不动一分一毫，都攒着。
上个世纪五六年代的老人，他们经历过最苦最艰难的年代，那个时候过来的人都爱攒钱。老人们常说要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多攒钱就能积下一笔巨款。老人们这辈子吃的苦咽的泪，其实都是为了给后人打下美好未来。勤劳一辈子劳累一辈子的两老，攒下了一大笔积蓄。
“这卡里都是你打过来的钱，我们一分没用，有好几十万，拿去在城里买套房，别苦了花花。”老父亲语重心长，面容憔悴，塞给大花一张卡，说完转身回房里静坐着，低着头看地，呆呆地不知道能看出什么，眼神尽是空洞。
大花说：“嗲嗲，我带你去城里享福，好不好？”
老父亲挥挥手说：“祖祖辈辈葬在这里，这里就是家，落了根的，就不走了。”
“花花受了太多苦，你要对她好”
“嗯，嗲嗲，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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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使生活百般摧残，也请不要向生活俯首称臣。请你一定振作起来好吗，我知道那样很苦很难，但人就是这样的，在茫然的日子里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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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走后，花月的心思便没放在学习上。
花月以前有目标，要给爷爷奶奶美好生活。尤其是奶奶，以前说好的自己要带奶奶去大城市看病，带奶奶去看海，可是现在......
你说，花月要是没心没肺多好，没心没肺的人内心就像一片空地，任你风吹雨打，任你天塌地裂，也不能伤动她一分。
可惜她不是，她敏感，她自卑，她优柔寡断，她多愁善感。
学习的压力，亲人的离世，同学的讥讽，她在层层压力打击下，她开始不学无术......
母亲的溺爱，让她无比充实。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年四季穿校服的女孩了，以前的她甚至会为校服没干而感到发愁。现在她想要什么，母亲都会给她买。她一要钱，母亲也不会过问，大花觉得她亏欠女儿很多，女儿要的东西，大花不会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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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爷爷撒手人寰......
花月顿时感觉生活失去了意义。
以前的她艰苦奋斗，为的就是想凭一己之力，与这不公命运斗争，可是现在......
人失去一切是什么感觉？像海中央的孤舟，走哪边都是迷茫，而且手足无措无能为力。
她空虚，她孤独，她迷惘，她却少疼爱，于是她开始放纵自己。
以前的花月爱学习，是个书呆子，从不与人交际。
现在的花月，开始打扮自己，开始扩大自己的朋友圈。她渐渐地变得虚荣，在那危险的钢丝上寻找自己的人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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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水方看见花月，她穿着裙子配短衬衫，脸上化着不熟练的妆。
“花月，好久不见呀。”
“嗯。”
“你最近还好吗？”
“不用你管。”
“你怎么变这样了。”
“什么叫我变成这样了，我一直都是这样！水方同学，请你不要多管闲事好吗？”
花月走了，水方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花月的痛苦，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内疚，他不想花月变成这样，可是能怎么办呢，一向情商高的水方陷入迷茫。
水方能感觉到的是他与花月渐行渐远了......
花月总是跟一群不良同学玩在一起，花月是善良的孩子，花月不应该跟他们玩。
水方心里清楚，但是每每去找花月，花月总是不理不睬。
“请不要破坏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好吗，方水方同学？”
“可是我不能......”
“拜托，你以为你是谁啊，别总自以为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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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我百无聊赖，四处瞎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桥上默默哭泣。
湘江河畔，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桥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伤心儿在哭泣。
走进一看，那是花月。
我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花月故作坚强：“关你屁事。”
我清楚知道，我是劝不了她的，不过还是先带花月走开为好，毕竟在这种地方哭的人，都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了，我跟水方约好去吃火锅，你要不要来喔。”
“不去！”
“不是，那啥，现在也挺晚了是吧，我请你，就我还有水方，一起吃顿嘛，那啥我请客，不用花钱。”
“你请客？”
“嗯，你想去哪吃都可以，我请。”
随后走了挺久的，一路上我给花月讲冷笑话，把自己之前出糗的故事讲给她听。
她在我软磨硬泡下，终于笑了，她一笑，百媚生，像花儿一样。
“就这吧，这里我吃过很好吃的。”
我抬头一看，妈呀！这种店子这装潢，霓虹灯姹紫嫣红。我冷汗直冒，在这店里吃一顿对我来说得砸个存钱罐吧......
“要不......”我喃喃自语。
她大步流星，已经走开几米外。好吧好吧，说到做到，哎，造孽呀。
点好菜后，我假借上厕所的名义给水方打电话，大声喊叫：“我滴亲娘哎，你知道我在邵水桥上看见谁了吗，花月啊，她哭的稀里哗啦，大喊大叫，我觉着她想jump的心都有了。于是我带她来火锅店安慰她，你赶紧来，快来！十万火急！还有，记得带钱，带钱啊！！！”水方一脸懵逼，没来得及问，我三两句交代事情经过，抓住重点，和盘托出。
水方火急火燎赶来，我还是抓住重点，第一句话就是问：“带钱了吗？”
“嘻嘻，现在莫得，以后会还你的啦。”
他没还的，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城市夜景很美，灯火绚丽车水马龙。两个男人潜移默化地开导伤心儿花月。
水方说：“你看这夜色多美啊。”
我应和说：“对呀，世间如此美好，真想好好地在这生活下去呢。”
花月问：“你们两想说什么？”
我转移话题：“哎，看见如此风景，我只是不由得内心感慨。”
水方见机行事说：“对啊，我甚至想起了秦皇汉武，想起这世间沧海桑田，想起诗人的感慨万千，想起了我们要听老师的话，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地开心地生活下去呢。”
我赶紧接话茬：“对啊，世界如此美好，我想去看看。”
两人一唱一和，逗的花月一路开怀大笑。
夜晚我们送花月到家，花月进家门的时候回头看，两个男人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花月进门，那两个男人看见她回头看于是挥挥手，花月也挥挥手，大声喊：“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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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花月找我表白，我知道她的经历，于是当起心理导师。没想到吧，老子钢铁心肠。
“我知道你，你其实不喜欢我的，你只不过想在这迷惘人生寻找栖息地。我是可以给你温暖，但是给不了你未来，知道吗？你不应该这样的，你是善良的孩子，大家都知道。”
“你什么意思，不接受就不接受。”
“我猜你也不可能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我知道你，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懵懂无知自以为是。其实我们都是四处飘散的雪花，雪海里漂泊，岁月里融化。但是你不属于我，你属于你自己。再补充一句，我可不早恋，谈恋爱起码等到成年，虽然还有几个月我就成年，但是没到喔。”
“你少来。”
“傻姑娘，你有灵魂伴侣，你忘了吗？反正不是我。”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我清楚地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缺爱的人懵懂无知误打误撞罢了，想在这个世界寻找能够温暖自己的人。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千万不要觉得她傻。
不过，她确实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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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善良的人，所以逆来顺受，但是发现善良的自己总是受尽苦难，所以才放纵自己，放纵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倔强是她的铠甲，卸下铠甲看似倘然接受这一切，其实真实的自己脆弱不堪。
不到20的小姑娘，却把世间大大小小的苦难全部吸纳，换做其他人，谁又能够独善其身呢？
安慰自己的话，连自己都不信吧，那谁又能救赎自己呢。
我跟水方算是拼尽全力开导她，无济于事，能够帮助她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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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因此成绩一落千丈，母亲大花无能为力，她还是觉得是自己对她不够好。
她还是那样，把错归到自己身上，以为是自己的到来带给花花厄运，她总是觉得亏欠。
有一天花花深夜到家，醉醺醺扑倒洗手台就是吐。
大花看见女儿这样，只感觉心力憔悴黯然神伤，掩面就是痛哭。
花花摇摇晃晃说：“娘，不要哭，花花对不起，花花没用。”
大花光是哭，给女儿擦嘴倒水，脱鞋脱袜。女儿趟床上就死睡过去。
第二天花花感觉喉咙干的难受还憋得慌，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厕所，赶紧倒了几杯水，如饥似渴半壶水一饮而尽。
花花回到房间想补回笼觉，看见母亲在自己床上趴着睡了一宿，而自己刚才居然没有发觉。
看见母亲的样子，花花心一沉，很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母亲担心了。
母亲双鬓白发浅露出来，一些发根已经染白。母亲脸上皱纹逐渐加厚，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花月心想，妈妈她不过四十几，怎会衰老如此之快......
她摸了摸母亲的头发，母亲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一脸惶恐。
“花花，不好意思，娘昨天太困了睡着了。”
“没事的娘，我们一起睡，可以吗？”
“没关系吗？”
“没事的，我们一起睡。”
两个人盖上被子，心情是那样的兴奋。
花花一把抱住母亲说：“娘，我对不起你。”
母亲轻声说：“花花，娘没能给你好的，但是，你只要开心，娘苦点累点没关系，是娘欠你的。”
两个人就抱着，互相倾诉。
母亲很快就睡着了，花花再也忍不住，哭湿了半边枕。看着母亲安睡的样子，她想起了爷爷奶奶，想起了水方，想起了老师，想起了村里山水，想起从前的自己老是靠着一颗老树默默地哭，她想起了好多好多。那些美好的事与人，貌似现在的自己对不起他们，更让她感到愧疚的是，她好像也对不起自己。
她忘了初心，在这混沌世界迷失了自己。
花花躺在床上，浑身难受，躺了半天睡不着，起身到书桌上看起了书。
她看着其中一行话，久久不能忘怀。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花花潸然泪下，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怎么会如此糟糕，我怎么能让爱我的人伤心。
我要振作起来，不能这样颓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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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时已晚，花月高考失利，而我跟水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本来我跟水方想安慰花月的，花月却先开了口：“没关系，我重读，你们要等我呀。”
她笑的很开心，眼神充满希望，眼睛闪闪发光。
跟那天刚踏进这所学校一样，心里满是期待，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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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岁月嫣然，究竟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我们一路走来的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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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水方跟花月互发消息。
‘水方你猜我在哪？’
‘不知道’
随即花月发来一张图片，那是水方的背影。
水方直接蹦起，四处张望寻找，旁边都是身穿迷彩的大一新生。
‘别找啦，我早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好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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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学生会搞联欢晚会欢迎大一新生，足球场上满满当当都是人头，一眼望去人海茫茫，水方无从寻找。
‘你还记得要唱歌给我听吗？’
‘记得’
‘我想听’
‘等我’
水方说：“兄弟们帮我个忙。”
我笑了笑心领神会。
惊鸿问：“什么事？”
水方说：“花月在里面，想听我唱歌。”
众人议论纷纷：“可别啊，你......”
水方一脸严肃：“帮不帮。”
我站出来说：“听我计划，大家过来。”
.
等到学长一首歌唱完中场休息的时候。
我赶紧过去一把抱住，其他人一拥而上直接控制住负责音响的学长。
我说：“对不住了”
学长说：“想唱就可以商量嘛，何必呢。”
我赶紧叫他们放开学长连声道歉：“失礼失礼，对不起，误会啊。”
负责音响的学长问：“什么歌？”
水方站出来，形象高大掷地有声，说：“月半小夜曲。”
一段婉转清凄的音乐随即播放，水方拿着话筒含情脉脉。
前面半段还好好的，勉强能听，可是后面......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还行，没问题。
“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
感情到位，不错呀。
“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
爱了爱了。
“这晚夜没有吻别。”
啊，破音了！
“仍在说永远，想不到是借口。”
啊？忘词了我去。
“从未意会要分手”
二连破音。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高潮来了，大破音！
“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
四连破。
“提琴独奏独奏着，明月半倚山秋”
五连破，好家伙五杀了！
“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
总算完了呀，简直煎熬。
总结：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台下人手机开着手电，满是星光闪闪，璀璨星光中缓缓走出一人，那是花月。
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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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二说：“难怪如此高冷，这唱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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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水方与花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