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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我喘……不上来气了,不行了……让我歇会儿。”汪答应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三摇两晃的躺地上了,死活不肯再跑一步。

      “奴婢也……跑不动了。”做奴才的哪能比主子强?汪答应的侍女乖觉地跟着躺了。

      有她俩做榜样,其余四人也都装作累极的样子席地而坐。

      离钺哭笑不得:“后妃的脸面与形象你们都不要了?”

      其他人不知道,汪答应是真不要了,大张着嘴门牙外露地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腿在她们自己身上,她们真不想跑,谁能有办法?

      离钺道:“不跑也行,得答应我个条件。我实在懒得应付你们,以后少来找我的茬,否则我就找贵妃娘娘的人来监督你们跑圈,跑断腿为止。”

      “好的好的都听你的。”汪答应一骨碌爬起来,朝着二门飞奔而去,赌咒声也瞬间远了,“以后再找你茬我是狗!”

      另两位庶妃紧随其后:“我也是!”

      先前还一摊烂泥似的,这会跑得比兔子都快,留下仨侍女跟离钺大眼瞪小眼。

      “……奴婢告退。”

      “去吧。”离钺挥挥手,无论如何,她们不再来找她玩宫斗就行。

      豆芽:“出宫已经说累了,不想宫斗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宫呀。”
      “累了就歇歇,明天继续打卡。”

      ***
      从十月底开始,天气在小雪与多云之间反复横跳,跳得天越来越冷了。

      这几日接连晴天,温度略有回升,房顶的积雪便开始融化。白天暖和晚上降温,檐下就挂上了长长的冰棱,每天都需要人工敲落。

      常德他们敲冰棱用的是一种长杆小锤子,挨着房檐一溜溜敲过去,声音怪清脆的。

      恰巧今儿的冰棱还没敲,恰巧离钺有兴致,就想带大家玩个小游戏。
      “过来过来,每人一把小锤子……”

      选一支大家耳熟能详的欢快小调,把冰棱按照小调的节奏一根根敲下,无需苛求音准,九个人同时动手,音调高低各不相同,轻轻松松就能组成一支旋律特别的冰棱曲。

      离钺选定了体和殿(后院正殿)的南面房檐,灵巧要了北面,其他人也都各自选了一条。

      房檐瓜分完毕,所有人仰头望着冰棱举着小锤子,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不过是个简单的、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小游戏,又或许正是因为简单又异想天开,居然令人紧张起来了。

      “走!”
      叮——
      离钺一声令下,手中的小锤子随即敲上冰棱,其他人也齐齐挥动手臂。
      下一瞬,叮叮咚咚的曲调欢快地从檐上跳跃而出。

      “嗯?”
      翊坤宫外有人驻足聆听,熟悉的旋律陌生的音色,起初觉得音都不准不成曲调;慢慢的,又觉得渐入佳境有种独特的韵味。
      然才品出些趣味,小调戛然而止,不上不下的,令人心梗。

      “曲调太短,朕竟没能分辨出是何种乐器。”

      “奴才也没听出来。”苏培盛猜测,“许是贵妃娘娘给您准备了惊喜?”

      刚才那小调,若说如闻仙乐,确实是夸大其词了,但惊喜嘛,以新鲜取胜。
      待翊坤宫的蜡梅开了,贵妃娘娘必定要邀万岁爷来赏梅,届时配上小调,也是雅趣一桩。

      雍正会意,嘱咐道:“待会儿莫要打探,免得让惊喜失了神秘。”
      “奴才省的。”

      “皇上吉祥。”
      “月儿无需多礼。”雍正笑容满面地将女人扶起,关心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往外抛,“昨夜睡得可好?今早膳食可合口味?福沛乖不乖,可有哭闹?”

      “托皇上的福,妾身这里一切都好。”

      “都好就好。”雍正牵着她的手往西暖阁带,“朕去瞧瞧福沛,醒着的吗?”

      见儿子睡得香甜,他摸摸儿子红润的脸蛋,便牵着贵妃又回到了厅堂,接着就是一番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闲聊。

      男人的喜悦如此明显,年贵妃却是应付得勉强。

      想起方才那一节小调,她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说不清是痛是酸,有许多无法忽视的闷滞感。
      他大抵是误会了什么,可这次,她不想主动解释。

      腊八那天年贵妃便意识到,皇上对黎贵人产生了兴趣。

      她身体不好,在腊八宴上没多待,早早退席了。

      王守贵比她先离席一会儿,却比她晚了一炷香的时间到翊坤宫,他绕路去哪里做了什么呢?

      让年贵妃警觉起来的是,王守贵到后院赐了粥后,并没有立马回皇上那边复命,而是在翊坤宫外等候。
      直到黎贵人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溜出门跟他说了会话,他才走了。

      年贵妃敢断定,黎贵人得到的不只是一碗腊八粥,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机。

      皇上性子里藏着几分恶趣味,对女人感兴趣的表现就是逗人玩。看她因他皱眉、因他欢喜、因他生气羞赧,是他的乐趣。若不能亲眼见证,他便会差人记下来描述给他听。

      一位勤于政事的君主,愿意浪费片刻时间去逗女人玩,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而这份恶趣味,是皇后发现的。皇后说过,从皇后到齐妃再到她,无一例外,都是由捉弄开启盛宠的。

      年贵妃不理解,皇后面对此类情景,怎么能够无动于衷的?
      她,做不到。
      这是年贵妃第一次目睹男人变心,其中滋味真是……难以形容。

      雍正常来翊坤宫,但不是每次都留宿。
      他很忙,大多数时候都是陪贵妃用了晚膳、看了孩子,就会回养心殿去,今儿个却被福沛绊住了脚。

      福沛睡醒后,雍正抱着他玩了一会子。后来一说要走,福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且越哭越凶怎么都哄不住。

      眼看儿子哭得呼吸急促有发病的预兆,雍正怒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黎贵人?”
      对旁人发完脾气,又连忙给宝贝儿子道歉,“是汗阿玛不好,汗阿玛不该说走。咱们福沛要做大清第一巴图鲁的,坚强些,不哭了不哭了。”

      “皇上不是还有政务要处理吗?您去忙吧,福沛没事的,让黎贵人看看就好。”年贵妃接过儿子放回摇篮中,边给儿子顺气,边催雍正走。

      “有什么事能比福沛重要?朕得看着他好。”

      “寻常哭闹而已,真的不用担心,别因福沛耽搁了正事。”

      雍正拧眉,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
      今日的反常,单纯是因为福沛的情况比以前好多了,没那么担忧了吗?

      “妾身……”面对他狐疑的目光,年贵妃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扯了扯嘴角低头哄孩子去了。

      “黎贵人到——”
      通传声未落,离钺已急匆匆地来到摇篮边,也不管怪异的氛围,直接道:“麻烦让个位置,女医过来。”

      年贵妃和雍正沉默地退后。

      “用九号方案,从大陵穴开始,膻中穴结束,反转按揉。”离钺说完,女医熟练地动手。

      又是九号,雍正记得,他在场时用的多是九号方案,九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见他的视线一直望着黎贵人,年贵妃不由得心底泛酸,随之看了过去。
      十九岁的女子,的确更得皇上偏爱。
      年岁过小的太稚嫩,年岁过大,又不够水灵了。如今的黎贵人,是正正好。

      如今的黎贵人其实很想怼人:瞅我干啥?瞅也没用,我决不会亲自动手医治!

      离钺目不转睛地盯着摇篮,不愿跟那俩人对上视线。
      啧,他们仿佛忘了什么叫女智深了,得想办法加强一下人设。
      门前那几根柱子不错,走的时候,“不小心”卸一根?

      福沛慢慢入睡,离钺准备开溜。
      卸柱子剧本豆芽已经想好了:“低头走路假装在想医治方案,到柱子那儿碰个瓷,再顺理成章‘啊呀’一声卸掉它,完美。”

      可是门口不止一根柱子,卸哪根合适呢?离钺的目光在左右两方游弋着。

      尚未作出抉择,雍正从后方追了出来:“慢着,朕有话问你。”

      “恭送皇上。”
      离钺回头,恰好与年贵妃对上了视线,怎么仿佛有一些敌意在里面?
      不等她深究,年贵妃迅速垂下了眼睑。

      豆芽:“哎哎哎,老男人朝你院里去了。”
      离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越过了她。

      “愣着做甚?过来。”雍正在前方招手。

      “哦。”今儿不卸根柱子大概是过不去了。

      年贵妃站在阴影中,目送他们转了个弯消失,神色复杂难辨。

      前院到后院拢共也没几步路,转眼就踏进了元安殿。

      雍正理所当然地坐主位,离钺撇撇嘴坐在了下首。

      坐惯了硬椅子,雍正不太习惯屁股底下软绵绵的感觉。而且这坐垫是皮毛的,怎么说呢,会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土匪头子的虎皮椅……
      抛开奇怪的联想,他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朕想知道,九号有什么特别的?”

      离钺没想到他有正经事要问,愣了一下。

      “怎么,不能说吗?”雍正眉头微拧。
      “说了怕你生气。”
      “说,朕不生气。”
      “不同的方案对应了不同的病因,你是九号病因。”

      雍正沉下了脸。
      哪怕隐约有了猜测,真正听到这种说法时,还是很难控制这种不愉快。

      离钺详细解释道:“九阿哥才七个月大,你或许认为这么大的婴孩什么都不懂,其实不然,他分得清亲疏远近。你在这,他基本都是你刚来或是要走的时候发病,就……懂吗?”

      哪能不懂?
      他来他走,福沛乍喜乍悲,孱弱的心脏承受不住,最易发病。要避免也容易,别来看福沛就行,但这对他们父子来说都是残忍的。

      雍正压抑着情绪,认真讲道理:“那是朕的儿子,朕不可能永远不见他。”

      “不用永远。”离钺也很认真地摆事实,“等九阿哥的身体好得不会因这种程度的喜悲发病就行。或者,等他长大到能理解,不值得因这种小事产生喜悲那么重的情感波动也行。”

      前者,需要更优秀的医者;后者,做父亲的会错过孩子的成长。
      雍正按着眉心,一时间头痛欲裂。

      离钺又诚恳地提了个不怎么好的建议:“如果既不舍得九阿哥受苦,又想经常看看他,可以趁他睡着了悄悄看,别让他看到你就行。”

      可是那样的话,福沛很快就会忘掉他汗阿玛是谁。
      雍正瞪着离钺,脸都黑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你说了不生气的。”
      “朕、没、生、气!”
      “哦。”
      “本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现在,朕不想说了。”没眼力见的,都不会说句好话哄人开心!

      “哦。”
      你以为的好消息对我来说不一定是好消息,爱说不说,谁稀罕?

      雍正被气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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