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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舅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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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则集团,陆遥伽果然寻不到周月浔。他派来三秘来陪她。
“陆小姐,我是周总的三秘,让我来陪你,好吗?”
陆遥伽,轻笑,“不用,我自己在这里写作业就好了,您去忙吧。”
秘书震惊陆遥伽的从容淡定。
但总裁所托,她不能辜负。
秘书无奈望着陆遥伽,“陆小姐,我的任务是陪着你。”
她伸手指向总裁办正中央的办公桌,“现在总裁去开会,你现在那里学习,如果觉得无聊,我带你出去玩。”
陆遥伽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您去忙。”
秘书走了之后,偌大总裁办只剩下她一个人,办公室幽静,空气中漂浮淡淡的沉香,是周月浔身上一贯的香气。
在窗台,陆遥伽看见一个透明琉璃花瓶,里面插着粉玫瑰。
她勾了勾唇角,心底浮现四个字。
——睹物思人。
办公室太安静,陆遥伽打开手机,在网页上搜索,“温”这个字。
她知道应该查不到周月浔的意中人,但还是想试一试。
温这个词条下,最开头的一个名字是温斯衍。
那是她的初恋。
在她想跟他天长地久时,他一门心思想被外公收养,做她舅舅。
后来,他终于如愿以偿。
陆遥伽淡漠浏览网页,看到温氏集团CEO的就职仪式。
在两个月前,外公正式从管理层退下,把责任递交给温斯衍。
顺着网页往下拉,是温斯衍订婚的消息。
陆遥伽突然觉得疲惫。
她坐在落地窗前懒人沙发上,往后仰在软枕上,闭上眼睛。
梦境中,她看到父母牵着手向她走过来,目光含笑。
陆遥伽立刻知道这是梦境。
她的父母势同水火,生死不容,怎么可能这么幸福?
但她在这个虚假的梦境中沉溺。
陆遥伽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后,头昏昏沉沉,她伸手揉眼睛,摸到一手泪。
“睡醒了?”周月浔坐在贵妃椅上,伸手指了指纸盒,“擦擦眼泪。”
陆遥伽怔愣一会儿,才从巨大的悲伤和绝望中回神。
她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眼泪,眼泪擦掉,她又恢复一贯淡然。
她道:“三叔,你开完会了?”
周月浔手里端着一杯香茗,他慢条斯理抬眸,道:“何止,你再睡一会儿午饭都要错过。”
陆遥伽轻轻笑了笑。
“我做了一个美梦,梦境太好,就不忍心醒来。”
周月浔抬眸轻笑,“美梦还哭?”
陆遥伽莞尔,不置可否,“感动哭的。”
周月浔微哂,不继续这个话题。
他把茶递给她,“喝一点醒醒神,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还有别人吗?”陆遥伽喝了口茶。
有别人她就换身衣服,梳个头,洗把脸。
哭了那么久,脸色一定很难看。
周月浔眸色微深,顿了顿,说道:“你想只有两个人就只有两个人。”
陆遥伽轻笑了下,微挑眉看周月浔。
陆遥伽心情颇好“嗯”一声。
周月浔倒又看她一眼。
陆遥伽猝不及防跟他对视。
他站在她身侧,身姿修长挺拔,遮挡半面阳光,他的眉眼在光晕下越发精致耀眼。
陆遥伽再一次感叹周月浔的好皮囊。
没多看周月浔的脸,目光下移,她看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他很久没有带手套,但手部皮肤依然苍白。
周月浔手指微动,垂眸,屈指摘下袖扣,“喜欢这个?”
陆遥伽没还说什么,一枚蓝宝石袖扣放到她掌心。
“拿着,送给你。”
陆遥伽接过这枚蓝宝石袖扣。
宝石触感微凉,她眼睫微颤,估量它的价值。
周月浔垂眸说了一个价格。
陆遥伽心情颇好。
吃饭时,陆遥伽一直保持好心情,包括但不限于殷勤端茶倒水。
收人家的东西,当然就要殷勤。
更何况如此昂贵。
“三叔,我来,您放下。”
周月浔冷白手指只好从茶壶柄挪开。
陆遥伽像一只花蝴蝶般凑到他身边,细白手指捏住茶壶柄,微微弯腰倒水。
“三叔,小心烫。”
她细致端过茶杯递给周月浔,全程面露笑意,但手指仔细没跟周月浔有任何接触。
满室寂静中,周月浔声音平和,“珈珈,你今天的裙子很好看。”
“是颜色好看?还是款式好看?”陆遥伽问。
视线在她明艳眉眼停顿,周月浔声音淡漠,“颜色,你穿素雅衣服好看。”
“那我以后每天穿淡色系,好吗?”她饶有兴致看着周月浔。
周月浔弯唇笑了笑,清浅道:“倒不必如此。”
陆遥伽缓缓笑了笑,“三叔,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周月浔抬手轻触眉心。
嗯,除了是个好人,现在他还是善解人意的人。
从画堂春走出来,迎面扑来一道惊喜的女声。
“月浔?!”
在车前,周月浔面色平静,淡漠回眸,声音不起波澜,“章柠。”
陆遥伽抬目望去,见一个面容熟悉的女人走过来,满身知性气息。
是章柠。
陆遥伽道:“章老师好。”
章柠后知后觉,“哦,珈珈也在呐。”
她眼睛直勾勾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露出一抹优雅笑,眼含戏谑,“约你吃饭你说不方便,你说得不方便是指珈珈吗?”
周月浔平静道:“不方便是因为不想见你。”
陆遥伽有点诧异周月浔的不留情面。
章柠出身名门。
她母亲是正则集团北城分公司CEO,父亲是周月浔恩师著名经济学教授,她自小跟周月浔青梅竹马长大。
但周月浔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
章柠笑意撑不住,“周先生,咱们怎么也是青梅竹马,当着珈珈的面,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陆遥伽没吱声。
大人间的战斗跟她这个未成年有什么关系?
她抬目,望街上看。
行人来来往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格外瞩目。
陆遥伽掐住手心,才没有追上去。
“珈珈,快要期末考试,复习得怎么样?”眼见周月浔不搭理她,章柠把话题转移到陆遥伽身上。
陆遥伽冷不丁被cue到,丝毫不见慌乱,依旧从容,“多亏老师指导,我复习得很好。”
周月浔淡声道:“我们家对珈珈没什么要求,她健康长大就好,期末考试无所谓。”
陆遥伽望着那道黑色挺拔身影渐行渐远,敷衍说了句:“三叔 ,你真好。”
周月浔顺着陆遥伽目光,往街上看一眼,没看到任何奇异景色。
除了温斯衍。
收回视线,他又看向陆遥伽。
此刻,小姑娘已经恢复从容淡定,从刚刚的魂不守舍中脱身。
这一边,章柠摸了下鼻尖,尴尬道:“对孩子的教育也不该这么放松……”
“对了,月浔。”章柠又道。
她眼眸微抬,温婉的杏眸含着笑意与羞涩,“我们谈谈订婚的事情吧。”
陆遥伽看了章柠一眼。
觉得她真是个痴情女子。
周月浔声音温淡,“既然成不了,还谈什么呢?”
他把话题转到陆遥伽这里,“珈珈,你要知道,周家不需要用婚姻来维系自己的地位,以后你的婚姻也会自主选择。”
陆遥伽心说,我又不是周家人,你管我婚姻怎么选择?
她沉默没说话。
那边,章柠抿唇,“月浔,这种事情只你自己说了不算,万一,伯父伯母满意我呢?”
她站在车水马龙街道旁,身边时不时有行人注视,她跟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纠缠。
此刻,她的自尊心摇摇欲坠。
周月浔眸光微敛,道:“现在我还有事,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章柠终于舒口气。
尽管他没答应,也没拒绝,不是吗?
“珈珈,听说你在跟埃德蒙谈恋爱?”
看着陆遥伽,章柠觉得有些刺眼。
这个领养的小姑娘未免长得太像温佳瑜。
即使知道周月浔不会low到找替身,但看到像温佳瑜的女人,她心底还是横着一根刺。
陆遥伽慢半响反应过来,“奥,你说埃德蒙吗?那只是一场误会。”
章柠却不以为然,勾唇,“医务室的医生说的,你送埃德蒙去医务室,以女朋友身份,学校已经传遍。”
她看向周月浔,含着笑意,“月浔,尽管你不在意珈珈成绩,但女孩子家还是自重一点为好。”
“珈珈如何是我的事情,用不着章小姐操心。”周月浔看向章柠,微微蹙眉,“自重这个词太重,章小姐与其用这个词来压珈珈,不如反思自己。”
章柠心里冷冰冰,“你在说我不自重吗?”
“周月浔,若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会来明德教书?我会在大街上纠缠你?”章柠眼眶泛红,爆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何曾这么卑微过!在你眼里,我的深情就是区区不自重?”
陆遥伽轻轻伸手,“姐姐,别哭了,给你纸巾擦眼泪。”
“谢谢你。”章柠接过纸巾,怕妆花掉,只擦眼角。
陆遥伽觉得她可怜,柔声劝她说:“姐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好看这么优秀,是A大的经济学博士,又出身名门,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呢?我三叔他不值得你这么付出的。”
章柠看周月浔,冷冷说:“是的,没人值得我这么卑微付出。”
章柠走了之后,陆遥伽呼出一口气,转而跟周月浔描补道:“三叔,你别在意我劝章柠姐姐的话,在我心里,你不是一根草,你是整个森林。”
她敷衍的样子不值得细致观赏。
周月浔轻笑,温和道:“上车回家。”
陆遥伽点头上车。
到了车上,陆遥伽若无其事提起温家,“三叔,你跟温家有合作吗?”
“有。”
周月浔目光从平板转移,看向她,声音温淡,“怎么,想回温家?”
周月浔通透到陆遥伽不需多言就可以猜到她所有想法。
陆遥伽摇摇头,“外祖父恨不得我立刻死去,舅舅也不是我亲生的,我认祖归宗也没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半夜醒来,温斯衍会不会愧疚。
陆遥伽心底盘踞一条毒蛇。
元旦结束后,期末考试很快到来。考试结束后,便是寒假。
陆遥伽背着书包走向周家的车。
“珈珈!”一道熟悉的女声。
陆遥伽转过身,看到来人,笑起来,“章姐姐!”
两个月前章柠从明德高中辞职,去A大教书,但出人意料一直跟陆遥伽保持联系。
章柠穿着白色大衣,五官温婉,笑道:“今天可以去你家蹭饭吗?”
陆遥伽笑:“好啊!”
陆遥伽知道章柠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不吝啬给她创造机会。
她需要试探周月浔。
章柠在双柏楼吃饭,用饭期间,她左顾右盼,后来终于耐不住开口,“珈珈,你三叔呢?”
陆遥伽淡笑说:“出差,半个月没回来了。”
“奥。”
陆遥伽可以看到章柠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姐姐还是没有放下三叔吗?”陆遥伽把沙拉往章柠身前推了推。
她知道章柠在减肥。
“嗯,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他,满心满眼都是,哪里能放下?”章柠吃着圣女果,叹息道:“珈珈,你不知道这种滋味,我一想到周月浔要娶别人,心底就焦灼到睡不着觉。”
“但他不喜欢我,我知道。”
“但还好。”章柠又笑起来,眼底憧憬,“我知道他也不喜欢别人,那我就还有机会。”
晚餐后,章柠又坐了一会儿,期间,周月浔助理来送花。
还是粉玫瑰。
章柠有些好奇,“谁送给你的呀?”
陆遥伽面不改色,“埃德蒙。”
“是么?”
这时,周月浔走进来,眼眸是一贯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