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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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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很寂静,散发木质幽香,这是一间由各种珍奇木材家具组成的富贵窝。
周月浔便坐在富贵窝正中间。
他的助理杜衡坐在下座,看到陆遥伽进来,唇角绽开笑意,把位置自动让给陆遥伽。
而后,他快步离开。
顺便,这位会看眼色的助理顺手关上正堂的门。
陆遥伽只是笑了笑,面色淡然。
她没想过周月浔会生气。
周月浔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温佳瑜在订婚宴上公开跟别人私奔也没见教养良好的周先生沉下脸。
甚至,他还非常有涵养出席温佳瑜跟拉斐尔的婚礼。
今天这件事情,陆遥伽也觉得没什么。
“唔,三叔,我不瞒你,刚刚那个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现在的舅舅,刚才我跟他说了两句话,你不在意吧?”
陆遥伽没坐刚刚杜衡的位置,她直接坐在周月浔膝盖上,手臂环住他脖颈,仰眸看他。
以前,克莱斯总说她很会撒娇。
她问克莱斯:“你喜欢我撒娇吗?”
克莱斯温和笑笑,“珈珈,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撒娇。”
陆遥伽觉得周月浔应该也喜欢。
毋庸置疑,他是个男人。
周月浔笑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他淡淡道:“你觉得我该在意吗?”
陆遥伽并不能完全看穿周月浔情绪,他涵养极好,喜怒不形于色,在商场上以深不可测著称。
叶瑾容评价曾周月浔,他面上生气可能心底在欢愉,眼眸含笑心底可能怒不可遏。
此刻,陆遥伽仅感觉到他态度冷淡,但不知他是否真如表面那般冷淡。
陆遥伽叹息说:“你说话可以跟我一样直接,我不那么聪明,猜不透你的意思。”
周月浔淡淡抬眸,“我看你很聪明。”
他们一来一往说了两句话,都在打哑谜,什么实质性进展没有。
陆遥伽不把这样隐藏暗流的谈话当做情趣。
她低头在周月浔额头上亲了亲。
从前都是他带着抚慰意味亲她额头,今天相反。
陆遥伽说:“三叔,我是有分寸的人,不会让你蒙羞的。”
蒙羞就是指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周月浔眸光微动,抬手捏了捏她脸颊,语气轻缓,“陆遥伽,但是我会吃醋。”
*
周月浔有午睡的习惯,陆遥伽虽然没有,但乐意陪他一起午睡。
杏花苑卧房摆着一张梨花木的架子床,是百年前的产物,被杏色帷幔罩着,显出几分幽微的缠绵。
陆遥伽躺了一会儿,突然直起身,询问:“你想做吗?”
本来,她躺在周月浔身侧,现在直起脖颈,脖颈玉白纤长,光泽莹润,是不加修饰的美丽。
她头发浓密,是没有染烫的深棕色,此刻略带弯曲垂在纤长的脖颈和纤瘦的肩膀。
陆遥伽是秾艳长相,眉眼漂亮得具有攻击性,抬眸勾唇间都是一副艳丽的油画。
周月浔眼眸在她身上定了定,而后抬手把她肩膀按下去,揽她在怀里,轻声道:“睡吧。”
陆遥伽本来也不想做,刚刚只是礼貌问询。
他也不愿意,那真是再好不过的。
陆遥伽于是闭眼假寐。
夕阳西下,身侧呼吸平稳,她缓缓直起身子,起身下床。
素手拨开帷幔,谨慎不让一丝光晕透进来,好不惊扰睡着的人。
她披上风衣,脚步轻缓离开杏花苑。
陆宗镇亦有午休的习惯,陆遥伽到书房时,里面静谧无人。
陆遥伽瞥一眼隐秘藏在钟表一侧的摄像头,身形后退,又缓步走出。
温芷晴不常跟陆遥伽提起陆家的事。
越是在乎,越不想宣之于口跟别人分享。
但她说过陆宅基本的构造。
荷塘向西是鸢尾楼,鸢尾楼里便是监控室。
在温芷晴跟陆遥伽提起鸢尾楼时,鸢尾楼一旁还没有挖荷塘,那里是一片鸢尾花圃。
当时,温芷晴有些讥讽道:“陆如沁喜欢鸢尾,他便种了许多这种花,他可真是个好哥哥。”
话语之中,弥漫淡淡醋意。
鸢尾楼三层是监控室,里面有两个监控人员。
陆遥伽笑笑,“我的佛珠不知掉到何处,想借监控一看,不知可否……”
监控人员含笑:“当然,小姐只管看就好。”
怕陆遥伽不自在,他们退出去,并体贴关门。
可惜的是,陆遥伽并没有在监控器上看到有价值的内容,陆宗镇的书房并不在监控范围内。
监控室只监控花园,幽径,大餐厅这样较为公共区域,不包含陆宗镇的书房。
陆遥伽摸了摸下巴,只好无功而返。
她想知道陆如沁中午在陆宗镇书房干了什么,现在看有点困难。
*
再回到杏花苑,周月浔已经起来,他的白色衬衫在夕阳照耀下显得格外纯净和圣洁。
此刻,他语气和缓在跟谁说着话。
那人站在杏树后,高大粗壮树干遮掩住她,只露出一截杏色衣角。
女人声音温婉,顺着夏季的风吹到陆遥伽耳朵里。
“没想到你跟佳瑜分手,更没想到你会跟陆遥伽在一起。”
“陆遥伽虽然是我侄女,但仅见一面,我便知道她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月浔,我且问你一句,你是把陆遥伽做佳瑜的替代品吗?”
“我知道,她们的眉眼是很相似的。”
陆如沁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她知道周月浔不会往心底去。
许是什么都不缺,自小便顺风顺水天是之骄子,周三少爷把一切事情看得都很淡。
他不会在意别人的调侃,只要不太过就行。
从前,当着周月浔的面,她调侃过温佳瑜,“周月浔不爱你,他只把你做妹妹。”
温佳瑜脸煞白,周月浔在身边听着,哄都不哄一下,眉眼淡然,似乎默认。
此刻,陆如沁以为他也会默认。
陆如沁已经想好他默认后的话题。
但,一直没说话周月浔却掀起眼眸,眉眼微冷,语气清淡却不容置喙,“陆小姐,请你慎言。”
他凝视她,眼眸里是透彻冷意,“珈珈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是周家的女主人。”
陆如沁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心底酸涩得厉害,好像一下回到二十年前。
她最爱的哥哥对她态度冷厉,堪称怒气冲冲,抬手指着她说:“温芷晴是你未来嫂子,是我都要供着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她!”
陆如沁走得时候,身上带着颓然气息 ,有种小姑娘被训之后的垂头丧气感。
为了给她留面子,陆遥伽侧身站在杏树后,枝繁叶茂掩住她身形,陆如沁完全没有瞧见她。
待她完全走远,陆遥伽才慢悠悠走出来,手里拿了一束玫瑰花。
她刚刚从后院花圃摘的,在周月浔说了那一番令她很满意的话之后。
“三叔,希望你永远那么有担当,一直护着你的未婚妻。”
护着未婚妻不被其他人欺辱是一个男人的本分,陆遥伽没觉得周月浔该为此事得到嘉奖,她真正觉得出气的是周月浔给陆如沁脸色看。
陆如沁在陆家地位特殊,她看似是陆宗镇胞妹 ,实则比陆宗镇小十二岁的陆如沁跟陆宗镇女儿差不多,自小千娇万宠。
温芷晴被陆宗镇如此偏爱都在陆如沁手底下吃了不少亏。
陆遥伽一时半会没法如何修理陆如沁,此时周月浔的做法极大宽慰她。
周月浔把花收过来,插到桌上的白瓷瓶,而后伸臂揽过她,让陆遥伽坐在他膝上。
他指骨摩挲她眼眸,语气轻柔,“我一睡醒你便不见了。”
陆遥伽低头亲了亲他额角,轻哄道:“以后我一定陪你睡一个完整的午觉。”
以后是多往后,陆遥伽暂时不去想。
克莱斯总说她是小骗子。
当时她对克莱斯道:“我在意你才骗你呢,其他人我连骗都懒得骗。”
此刻,周月浔按住她后颈,把她往自己这边按,直到鼻尖相碰。
陆遥伽睫毛颤动。
靠着他高挺鼻梁,她问:“你要吻我吗?”
周月浔没说话,扣住她的头,唇压上来。
陆遥伽想起一件事。
她好像跟周月浔说过,她不喜欢在床上do。
所以,现在他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撩开她裙摆,把她困于他胸膛,对她这么肆无忌惮。
结束后,她靠在周月浔肩膀喘息。
天已经完全黑了,隐约看见星子,花圃花香浓郁,跟空气中另一种味道结合在一起,显得缠绵幽暗。
天为席地为盖,日月星辰伴我眠。
她今天真幕天席地了一次。
“哎,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床上刺激?”陆遥伽感慨完,不忘问周月浔感受。
陆遥伽性格坦率,虽然心眼很多,但并不多愁善感,也不怎么风花雪月,什么话她都敢问。
周月浔眸光微顿。
陆遥伽在他衬衫上蹭了蹭,把他的衣服也弄得皱巴巴。
周月浔呼吸微顿。
他抬手捏住她下颌,把她从身前拉起,“你想再来一次?”
陆遥伽笑道:“你猜我现在为什么还坐在你腿上?”
不等周月浔回答,她就道:“因为我的腿已经软到没有力气,你觉得还能再来吗?”
陆遥伽在陆宅住了一个星期,期间一共见了陆宗镇两面。
就在这仅仅两面里,陆宗镇也被陆如沁叫走数次。
陆遥伽有种宠妃争宠的既视感。
又一次在荷塘边看到温斯衍,陆遥伽打趣道:“你的魅力不够大啊,不及陆宗镇的十分之一。”
温斯衍抬眉。
他拿了把鱼食,直接撒到荷塘,冷冷看陆遥伽一眼,“哼!”
而后,他越过陆遥伽直接要离开。
陆遥伽漫不经心伸出腿。
她愿意是想让温斯衍停下,但没想到温斯衍直接绊倒在她腿上,身形一晃。
陆遥伽刚要伸手抓他,他已经顺滑栽倒在荷塘围栏直直掉到荷塘里去。
砸出好大一个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