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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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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厅曾经有一位□□白道吃得双开的政务司长说过这么一句话,“要出来混,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什么东西可以碰,什么东西不能碰,如今的白道,只要你肯下血本处处打点,不要树敌太多,那绝对是一帆风顺,□□也是如此,不过要切记一点就是,有些带着刺的家伙,千万不要试图去触及,不然扎伤是小,扎死是大啊!”
虽然后来这位司长因经济问题下台了,但他这席话一直被黑白两道上的人奉为至理名言。“带着刺的家伙”,别看表面上含义有些泛泛,其内里真正指代的东西,在整个上流圈子里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蝎”——近几年才崛起的一个神秘的组织,主要经营情报生意,手段通天,只要你有钱,要求又不会太过不可理喻,就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东西。
□□团体通常都很排外,初初这个组织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就受到了各方势力的打压。情报生意这一块各方势力都会有所涉及,也是一个赚钱的门路,他们自然不会容忍有人独占鳌头包下整锅粥,当时四城区最大的帮派头目甚至联合放出了话,要让这一群不知规矩的家伙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接下来的三天便是Blood Time,几大□□联手暗地里封锁街区开始进行大排查,拼着脸朝黄土背朝天也要将这只虫子挖出来的想法,动静闹得极大,最先嗅到味道的是媒体,城市□□横行,作为公众的嘴巴,记者们顿时蠢蠢欲动,纷纷叫嚷着要曝光此事,打黑除恶,伸张正义,谁知等到好几位热血的主编都要亲身上阵的时候,市政厅却抡起一个巴掌将这些叫嚷着言论自由的家伙们拍得吭都不敢吭一声。
广播电视局某位副局长甚至在电话里对着市里最大报社的社长破口大骂:“去你娘的言论自由,你当这里是美利坚还是法兰西啊!?再不乖乖闭嘴我明天就叫你下岗你信不信!?”
于是,所有人都消停了。
本来吧,黑白勾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不做得太过火,当官的们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掌控舆论的媒体变得毫无用处,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得多。
不过,真正的变故在第四天。
第四天,国家电视台法律频道播出了一段长达十分钟,□□众人在夜总会酒吧歌厅舞厅里对前来玩乐的市民强制搜身和殴打的监控录像,伴随着主持人一边拍桌子一边义愤填膺唾沫乱飞地大骂,直指这城市里□□横行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惊动了整个市政厅的高层。
几个高官还未想明白,尤其是警署总长,这事他们明明捂得十分严实,怎么就给捅到国家电视台去了,当天下午,更劲爆的内容又传了出来,业界最具权威的法制日报一连收到多封匿名性,封封铁证如山,直指警署总长收受□□贿赂,项目明细有条有理,甚至还一一列出了他所有来源不明的财产,调查精细度简直堪比中央派下的专门检查团。
一封又一封的匿名信接连不断地出现,一项又一项证据的列出,市民震惊了,市政厅震惊了,甚至连中央也震惊了。
于是又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市长撤职,警署总长撤职,铁证面前一片官员停职检查锒铛入狱,新市长走马上任便掀起了一大轮的除黑风暴,带着新官那三把烧得正旺的火,把之前在城市里称王称霸的四大□□彻底铲除,一个不留,大快人心。
也就是这么一场大风浪,让城市里尚未被波及到的巨商和大鳄们,彻底见识到了“蝎”的力量。
你位高权重怎么样,你身家过亿怎么样,你□□教父又怎么样,只要你有哪怕是一丁点不清不白的地方,只要还有能治得了你的人,你在这样一个情报组织面前,就永远不会有嚣张的本钱。
而在往后的几年里,蝎算是彻底稳固下来,再没有哪个□□或哪个当官的吃多了去触霉头,几方互利互惠,相安无事,他们会从特殊的渠道接收订单,有专门的代理人传达消息,但是依旧没有人知道蝎的总部在哪里,也没有人见过这个组织的核心人物,只知道几个如同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代号,组织里负责主要事务的两人代号为“天使”和“苍狼”,而“蝎”的最高领导者,号称“刺鸟”。
而黄百年撞到的铁板,好死不死的正是“蝎”这根要命的刺。
天胤商企作为一个跨国财团,拥有雄厚的资本,而且和蝎根本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当江胤天莫名其妙收到署名刺鸟发来的电子邮件之后,有好长的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在那封电邮里,刺鸟以十分温和委婉的语气,告知其子江若凛在过去一段不短的时间里,指派黄百年远赴云南与几大毒枭一一接头,大量买□□,□□,吗啡等各项毒品的详细清单,还包括了其与越南,缅甸,马来西亚几大军火走私商秘密商谈,并达成的各项协议的具体内容。整封邮件词措可圈可点,态度亲切友好,抛开那些心惊肉跳的内容,倒更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在找江胤天拉家常。
江胤天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论心理承受能力已经算是稳当了,可突然见着这些还是给他惊出了一声冷汗,尤其在整封邮件的最后,刺鸟还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江先生为商陈恳,为百姓之福,但对儿子实在有些疏于管理,毒品军火皆为害国害民之物,若江先生在近期没有办法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误入歧途的孩子进行深刻而富有教育意义的思想引导,那么我不介意来当一回烂好人,教育教育贵公子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算得上是正途。”
言简意赅,态度却再明显不过,你当老子的不管,就别怪我多管闲事插手。
他怎么都想不通江若凛什么时候惹上蝎了,得以让他们这样关注天胤的动向,不过事情既然出来,他不管也得管,没时间去思考刺鸟是不是故意在针对天胤商企,他立刻就叫来了江若凛一顿训斥。
江家少爷受了一肚子气,不甘心顶嘴两句,气得江胤天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将打印出来的邮件整个摔在他脸上,江若凛看过之后顿时冷汗直冒,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陪在他身边的井擎说了一句:“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因为事情非同小可,走私毒品和军火,如果就这么被曝光出来绝对是重罪,天胤商企也会因此遭殃,办法想了很多,井擎还是决定先探探那个刺鸟的口风,只是他们没有本事联络到刺鸟本人,而且目前唯一掌握的资料,就是蝎和著名奢侈会所Ailinisi有些业务上的联系。
如果他能进入Ailinisi内部,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更有甚者,进入蝎找出那些资料彻底销毁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井擎便被江若凛重新包装了一个崭新身份,光鲜亮丽地送到了安娜的办公桌前。
只是没有想到,他最终的工作,却是来照顾这么一个人。
客厅的躺椅上空了。
井擎错愕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落地窗打开着,鹅黄色窗帘飞舞,躺椅上只摆了一本摊开的书,除此之外没有半个人影。
他不过打了几分钟的电话人就没了,看来这保姆的工作并不好当,井擎有些懊恼,他三两步越过落地窗进到院子里,宽阔的草坪可能是因为晒过太阳的关系,踩在脚底下柔软又暖和。眯起眼睛,井擎一眼便看见了大树下边蹲着的人。
苏格兰牧羊犬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坐在地上,白然带着笑,手指灵巧地剥着栗子,一半自己吃,一半塞进大狗嘴里,又逗弄着大狗毛茸茸的脖子看它满地打滚撒欢。
井擎把脑子里最为龌龊的一个思想狠狠掐灭,这人笑得这么干净随和,就冲着这气质,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安娜包养的家伙吧。
白然的身份从井擎见到他的那刻起就不停地在猜,安娜很年轻,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私生子,加上如今的富婆们都喜欢包养些年轻漂亮的男孩供自己玩乐,冲白然这张脸来看,会引导人往那方面想也不为过。
“井擎!”正想着,白然却在远处对他挥着手,示意他过去。
双手插在裤袋里,井擎走到树下,见那条狗立刻警惕地翻身起来瞪着双眼警惕地看着自己,有些好笑。
“来福,这是井擎,以后也是这里的主人了,来笑一个。”白然圈住大狗的脖子,掰着他的嘴角朝井擎的方向微微上翘。
让一条狗露出人才有的表情是身份困难的事,尤其是这条狗还老大不情愿的情况下,不过白然不以为意,无视大狗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十分愉悦地朝井擎开口:“怎么样,我家来福是不是很帅。”
井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扯起嘴角,不承认也不否认,论模样倒是和来福相得益彰。
“张嘴。”
白然站起身突然开口,井擎条件反射地张开嘴,然后就感觉到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一口咬下去,糖炒栗子浓郁的香气立刻窜进大脑。
白然把手里另一半扔进自己嘴里,拍拍手,满脸笑容道:“怎么样,很好吃吧,这栗子可是Ailinisi特制的,外边的人想买都买不到。”
味道的确不错,只是……井擎的目光落在来福呲牙裂嘴的脸上,只是和这条狗一样的待遇,着实让他觉得很诡异。
“井擎你多大了?”
“二十七岁。”
白然抱起手,手指摩挲着下巴,“唔……你比我大三岁。”
井擎错愕地看着他,“你有二十四?”
“过几个月就二十五了。”白然眯眼笑,“怎么,看不出来么?”
“看不出来。”井擎如实说着。
“那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多大的,十八?”
“三十五……”
“……”
白然阴沉下去的脸色突然看得井擎很开心,他朗声一笑:“开个玩笑而已。”
这人不会是怪脾气的那一类,井擎心底暗暗整理了遍对白然的初始印象,按白然的性格来说,两个人在以后的相处里应该不会太过尴尬。
毕竟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调查,不能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