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与海风》清理兵线

10、第 10 章

　　沉寂的晨雾庄园终于再次热闹起来，属于塞西利亚·希尔伯爵的盛大婚礼正在举行。内克瑟城有头有脸的贵族齐聚于此，甚至国王也派骑士前来贺礼。不管这些贵族背地里如何议论斯诺的仆人身份，此刻他们的脸上都挂满了最热情的笑容和最真诚的祝福。
　　被希尔冷落一个多月的塞西利亚·欧恩伯爵端坐在第一排，目光温柔的望着身着美丽华贵婚服的希尔。第二次了，他的妹妹凯洛尔执意要嫁给那个低贱的男人，凯洛尔的唯一骨肉——他从小放在心尖上宠的希尔，也不顾他的劝阻，选择了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他所爱之人，都选择放弃了他。
　　在神父的指引下，希尔和斯诺完成了神圣的誓言。斯诺虔诚地吻上了希尔的额头，两人相视一笑，浓情蜜意。仪式结束，欧恩垂下眸子，起身离开。希尔立刻转过头来，失落地看着欧恩离开的背影，斯诺紧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别伤心了，我会证明给他看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希尔点了点头，埋进了斯诺的怀抱。
　　夜幕降临，属于两个人的世界终于到来。自从欧恩离开后，希尔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中，斯诺走上前单膝跪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湖蓝色的眼睛郑重道：“希尔，我明白你的担忧，我与你约定：迪尤克·斯诺在此向上帝立下誓言，如果我今后做出不利于塞西利亚家族之事，就让我……”
　　希尔伸出手附在他的嘴上，说道：“不用接着说了。斯诺，我相信你……只相信你这一次，别让我后悔。”
　　斯诺抓住了他的手，印上郑重一吻：“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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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睡梦中醒来，希尔茫然地望向四周，腰间环绕着强劲有力的手，避开他隆起的小腹紧紧地抱着他。他苦笑一声，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原来都是真的……强势地揽在他腰间的这双手，也是当时杀死他舅舅的那双手。
　　两月前的“公爵之夜”上，为非作歹多年的塞西利亚·欧恩公爵终于被揭露，被含冤得雪的迪尤克·若恩公爵之子迪尤克·斯诺亲手斩于马下。彼时希尔怀孕五月有余，还在家里等着因处理公务晚归的斯诺。
　　依夫气喘吁吁地从窗户翻进卧室，告诉他欧恩公爵已经自身难保，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希尔能够安全。在希尔和斯诺结婚的那一刻，欧恩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他不是一个好公爵，也不是一个好哥哥、一个好舅舅。他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只希望用最后的力气保护好所爱之人。
　　希尔几欲昏厥，眼泪开了伐似的向外流，身子软的一塌糊涂。他不是一无所觉，结婚后，他将庄园交由斯诺打理，因为当初下毒那件事，晨雾庄园里的仆人几乎换了个遍，他也都默许了。作为伯爵他所拥有的权力，都毫无保留的分享给了斯诺，他完完全全地相信着斯诺，履行着彼此的约定，可斯诺还是让他输了……
　　所以他随依夫离开了，他说过，他相信斯诺，但只相信一次。
　　察觉到怀里人细微的动作，斯诺也逐渐苏醒。在希尔离开的这两个月里，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感受到怀里真实的温暖的触感，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又放下，这不是一个美好的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希尔，我好想你。”斯诺小心翼翼地收紧了双臂，与怀中人更亲密地贴合在一起。希尔却是沉默的闭上双眼，肢体僵硬地未做任何回应。斯诺心中苦涩，却无可奈何，他的身后是迪尤克家族的幸存之人，是在绝境中也不离不弃坚定地支持迪尤克家族的杜波依斯家族，他不可能抛下仇恨，履行和希尔的约定。
　　可是他又深爱着希尔，他很多次想过，作恶多端的欧恩为何会养出如此单纯善良的希尔？这场充满了阴谋和欺骗的政治博弈，只有希尔一个人是干净的，可他却把他弄丢了……
　　他卑微的恳求道：“希尔，别不理我，求你……哪怕你打我或者骂我，别不理我……”
　　希尔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他还是一句话不想和他说，他的喜欢和信任很珍贵，只能给予一次。
　　从边城回晨雾庄园花了十余天，希尔短暂地逃离了两个月，又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牢笼。小花苗在花丛中心摇头晃脑地和他打招呼，希尔却只是垂下双眼，静静走过。小花苗愣住了，斯诺的心脏也仿佛被攥紧，他不配被原谅，可他仍旧不愿放手。
　　晨雾庄园的仆人变得更加谨小慎微了，因为他们怕极了这两月时间内脾气十分不好的迪尤克·斯诺公爵。然而自从希尔回来后，迪尤克·斯诺公爵仿佛又变回了从前的温柔亲和，但庄园里的仆人并不敢放松，反而更加殷勤的侍奉起希尔来。
　　虽然塞西利亚家族没落了，但显然作为迪尤克·斯诺公爵妻子的塞西利亚·希尔并未失宠，反而地位更高了。有些嘴碎的仆人私下里谈论迪尤克家族和塞西利亚家族的恩恩怨怨，被斯诺知道后大发雷霆，下令将那几个仆人赶了出去，庄园里再也不能出现相关谈论。
　　斯诺每天变着法的想让希尔开心起来，然而希尔的脸上再也没有展现过笑容。距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希尔的食欲反而越来越差，斯诺想尽一切办法想让希尔多吃些营养品，却收效甚微，急的自己也吃不下饭。
　　这一日，消极怠工多日的斯诺被国王传唤过去，希尔便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窗前发呆。卧室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褐发少女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气冲冲地瞪着希尔。希尔已经很久没见过晨雾庄园以外的人了，他疑惑看向褐发少女。
　　褐发少女倒是直率，开门见山道：“你就是希尔是吧？我叫杜波依斯·格拉，是斯诺最好的朋友。你那恶毒的舅舅杀死了若恩公爵，如今你又仗着身孕强行留在斯诺身边，每天想方设法地折磨他，你们塞西利亚家族的人，都是这么恶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