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逆》DCLily

48、第五十四章 星火

　　林秦使用异能与黎真知和方夷则传达信息，她希望两人可以活着离开A城，将“诺亚方舟”的阴谋暴露给整个地下城。她又转过头去，对上华灼的眼神，笑了一下。二前二后的阵型稍有变化，休息好一段时间的华灼一步一步迈向林秦身边，黎真知往后退去。他看着两个女生的侧脸，战场上没有那么多对话的机会，想说的话和想做的事情都只写在脸上。而此刻她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刻地下城的人造太阳慢慢落入西边，诺亚方舟基地利用大尺度石块建造而成，掩藏在世界深处，人造的黄昏光线通过一条刻意留出的直缝，恰巧照耀在林秦和华灼的脸上。黎真知的思想不合时宜地飘到某处：人类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真正的黄昏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妄的，就连太阳都并非真正的太阳，这个伟大的万物之灵甚至不如自己童年家门口的一棵枫树来得真实。
　　枫树？黎真知或许从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想起童年家门口的一抹红色。他也不会知道，在他的生命流逝之后，某种新的秩序和力量，将凭借他的躯体，涅槃重生。
　　......
　　最后的战斗在静默中华灼的第一次攻击下打响。两人赤手空拳对上面前一片黑压压的敌人。方夷则在早已熟记于心的基地中利用地形优势四处闪躲，黎真知负责清理挡路的小兵小将，顺利逃出基地。
　　战斗中的林秦终于体力不支，露出的明显破绽被对手抓住，锋利的刀刃在极短时间内划开背部皮肤，皮肉外翻血流如注。林秦的身体瞬间跪倒在地，因为激战而产生的肾上腺素使她没能感觉到多少疼痛，真正让她停下攻击动作的原因是让她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这一击，是王小雨运用实物系异能化成的武士刀——他用起来最顺手的武器。
　　林秦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麻痹痛觉的激素慢慢消失，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血液涌出而流去。
　　“林姐……你不该……不该‘醒’过来的。”
　　“哪有什么该不该，醒了要怎么装睡。来吧，把我杀了，你就是这次镇压暴乱的大功臣，你的家族会因为你而重获荣耀。”林秦闭上双眼，等待最后一击。谁知身后竟爆发王小雨的惨叫，是华灼的异能，本能将人折磨到死相奇惨的破坏力，身边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看一眼都皱眉头的先例。但她所剩无几的力量此刻只能将王小雨持刀的手腕扭伤。他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朝华灼走去。
　　也许是条件反射，也许是受那个莫名其妙的前世故事影响，林秦突然往华灼方向跌跌撞撞摸爬滚打地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想保护华灼。再一次保护华灼。
　　利刃将挡在华灼面前的林秦的心脏刺穿，随即也穿过了华灼的身体。两人死在同一把刀之下，她们的血液被刀刃引流而交缠结合，又浇到地上，工业化毫无生机的贫瘠土地开出一朵曼珠沙华。
　　林秦和华灼的生命在这里结束，但她们心中的执念不会随着流淌的血液而干涸，黄昏的最后一道光芒爬上她们的身体，又在转瞬即逝间消失，可人类追随自由和权利的觉醒火苗才刚刚燃起。
　　“她们也许不再会是上一世的时代流沙，而是后人书写新历史时写下的第一个名字。”
　　......
　　世界尽头的一个蓝色小屋内，一位黑长直的少女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她将如蓝宝石的双眸放向遥远的、不着边际的地方，冷酷的倩影不由得令人蹁跹。
　　“我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再做下去估计就真的要出事了吧......”
　　“希望这里的人们，能带着我们的念想，坚定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