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的小柔软》若言一一

6、借酒消愁，愁更愁

　　晚上十点半，苏软准备睡觉。

　　她翻来翻去，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但仍然是平静的手机页面。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他应该早到家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忘了，或者……真的有什么事而已。

　　这样一想，苏软松了口气，闭上眼就要睡。

　　这时，手机上突然来了一条消息，她着急的查看是不是陆锐发来的，结果一看是江洛洛。

　　“软软，你看这都已经十点多了，靳北辰还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在外面玩呢？”

　　照片里灯火辉煌，色调鲜艳，桌上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的酒杯，是在酒吧里。照片很大，连后面坐着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短短几秒的时间，苏软一眼看到那排人中央坐着的那个面无表情抽着烟的男生是陆锐。旁边还有一个女生，不就是隔壁班的那个乔曼吗？

　　这就是他来不及回短信的原因吧，怕耽误玩的时间。

　　苏软只觉得心底一阵冷颤，莫名有些冷。

　　究竟是什么，在一天之内，蹿升出的奇奇怪怪的情感，她自己也不懂。

　　苏软和江洛洛抱怨了几句，就睡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又听到铃响，摸索了好一阵，那头传来淡淡的风声和行人路过的声音。

　　“……喂。”苏软迷迷糊糊，没看清来人就接通了电话。

　　“你睡了？”陆锐低头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二十，怪自己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啊。”也不知是对谁说。

　　“陆锐？”苏软睁眼，有些迷茫。

　　“是我。”

　　“你没在家。”苏软的声音有刚睡醒的沙哑，但却是肯定句。

　　陆锐听着，像是她在他耳边呢喃一样，不自觉又将大衣拢了拢，将听筒挨的更近了。

　　“你还记着呢？”

　　“嗯，你说到家给我说一声。”

　　苏软声线软糯，明明平淡的一句话，却说得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般，陆锐听得心底一阵心颤，像是看到她嘟着嘴气鼓鼓的模样。

　　“这就开始怪我了？”陆锐淡淡地笑，低沉的嗓音在夜里听着格外诱惑。

　　笑了会，那头快没了声音。

　　“回去中途有点事，现在才办完。”尽管长话短说，他还是想解释一下。那头却静悄悄地。

　　“苏软？”

　　“……”

　　又睡着了吗？陆锐嘴角不自觉勾起，眸子里有自己都没发觉的湿润温柔。

　　“又傻又乖的。”他轻声道，生怕惊醒她。

　　“……嗯？”她明显已经意识不清，半梦半醒的回答着。

　　陆锐不忍再拖着：“睡吧，晚安。”

　　挂断了电话，风声一阵呼啸而过，夜里的北方刺骨的冷。

　　陆锐靠在江边的栏杆上，衣角被吹起了一个边，他怔怔的，好半天才回过神，从兜里掏出烟狠狠吸了口。

　　今天本来和苏软分开后就准备回家，半路接到余桓的电话，说今晚在他店里有人要来，来者不善。

　　余桓是混道上的，整个A城都怕他的名声，什么人没见过，既然开口让他去，也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初中时候陆锐就经常打架犯浑，这种事做多了也会惹到道上的人，当时余桓救了他。

　　这几年两人一直保持联系，他接到电话，就知道，他得去帮他，根本顾不上多想。

　　“陆锐，今天多亏了你，谢了。”余桓立在栏杆那头，几步走过来，五官立体、面容冷峻。陆锐淡淡看他一眼，吐一口烟圈，“小事。”

　　“你到底怎么惹到那群人了？来店里砸场子？”

　　余桓抬手顺势点燃根烟，眸子沉沉的，露出的手指上有一块疤，他叹口气，刚要开口。

　　一旁醉醺醺的乔曼凑了过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说着，她整个身子都朝着陆锐靠了过去。

　　余桓嘴闭上了。

　　一阵浓烈的酒气，陆皱着眉，看到她半张脸都脱了妆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身子。

　　余桓一把将乔曼扯了过来：“女孩子要知廉耻。”

　　“我怎么不知廉耻了？”乔曼用力推开余桓，转脸对着陆锐笑道：“陆锐啊，我刚刚看你在给人打电话，跟谁打啊？”

　　陆锐眉头皱的更紧，他烦透了这种场景，不得不应付各种各样喜欢窥探他私生活的女人。

　　他眸子越发沉了，朝着余桓说：“她醉了。”

　　余桓点头：“曼曼总是不懂事，给你看笑话了。”

　　“先带她回去吧。”陆锐面无表情道。

　　余桓同意，扯着她就要走。乔曼伸手去拉：“我不走，陆锐，今晚你还没陪我喝酒呢！”

　　“陆锐！陆锐你算不算男人啊！”

　　陆锐偏头，一秒都不想再看。

　　“锐哥！”靳北辰这时候终于出现，朝着还没走远的余桓说了几句，又向陆锐跑了过来。

　　“事情办完了？”陆锐抬头看他。

　　靳北辰一脸气喘吁吁道：“都差不多了，程□□他们几个还在收拾残局，但是哥……”他犹犹豫豫。

　　陆锐：“别跟个娘们似的，说。”

　　靳北辰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表情凝重。

　　陆锐手指顿了顿，风吹开他的发，棱角分明的五官隐在夜色中，末了才说了句：“我有分寸。”

　　接下来的几天，陆锐都给小同学准备了一瓶牛奶。

　　苏软每次都有让他不用再给她送牛奶，只是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当时是应得好好的，转眼就抛之脑后，到第二天苏软还是能在她的抽屉里看到一瓶牛奶。

　　又一次看到抽屉里的牛奶，她已经是放弃最后的挣扎。接受了下来。

　　她清楚，无论她再说多少次，陆锐还是会继续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来。

　　她释然的拿起那瓶牛奶，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从侧面看过去，只感觉这一幕可可爱爱的。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揉了揉小姑娘的柔软头发。突然被触碰脑袋，苏软顿时一惊。

　　手一下子没控制好，牛奶被挤压出来。

　　她呛了一口，嘴边都被沾上了牛奶。

　　“咳咳咳…”

　　轻咳几声，把未喝完的牛奶随手放在桌子上，伸手轻轻顺了顺胸口。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喝牛奶都能够被呛着。”陆锐也是被惊到了，他赶忙收回手，去给她顺了顺背。

　　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言语里带着一丝丝的责备，又流露着紧张担心。

　　听出了他话里的责备，苏软委屈的咬咬唇，不满的怒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突然揉我脑袋，吓到我了！要不是你这样，我哪里会呛到！”

　　小姑娘有着一双桃花眼，怒瞪着他的时候娇艳极了。

　　她的嘴边还有一滴牛奶挂着，仿佛偷喝了牛奶不擦干净嘴巴的小馋猫。他喉结动了动，深邃的黑眸里一阵波涛汹涌，浓浓的谷欠望涌上心头。

　　但很快的被他给压制了下来。他的小同学这么胆小，把人给吓着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咽了咽口水，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干净她嘴边的那滴牛奶。

　　嗖地一下，苏软那张脸都红了。

　　她慌张的拍开了他的手，搬着凳子往另一边靠过去。

　　苏软更加的远离陆锐，究竟是哪个人说他不好女色，不喜接近女孩子？

　　他这样子哪里像是不喜欢接近女孩子？他就是一喜欢调戏女孩子的大流氓！

　　就因为陆锐的这一举动，接下来的几天里，苏软都没和他说一句话。坐在位置上的时候，都是和他保持了最大的距离。

　　一下课，老师一离开教室，她就蹭地一下起身，小跑到江洛洛那儿，和她一起出去逛校园。

　　陆锐“……”

　　望着她和江洛洛手挽手，亲密的走出教室，他心情复杂不已。

　　他都这般克制了，这小东西还是被吓到了，一连几天都是躲着他…

　　心情不爽的伸脚过去踢了踢靳北辰的凳子。

　　靳北辰最近晚上都在帮陆锐处理事情，这会儿困到不行。

　　一下课，他就趴在桌子上熟睡了起来。

　　这睡得正香呢，蓦然被人不停的在踢凳子。那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谁他妈的在踢我凳子啊，不想活了？”

　　陆锐敛眸撇了他一眼，“我踢的，有意见？”

　　耳边传来他熟悉的说话声，靳北辰这厮顿时间就清醒了过来。吓得赶紧从凳子上起来，“锐…锐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刚才就是没清醒，说得那都是糊涂话！你踢多少次都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踢就什么时候踢！”

　　一个字形容他现在的表现：怂！

　　近几天来，陆锐的情绪比较的易爆，他是万万不敢惹他生气。

　　男子汉大丈夫得要能伸能屈！

　　陆锐冷眼瞧了他一眼，静默了几分钟。

　　他安静的这几分钟，靳北辰吓得整条腿都在那里颤抖。短短几分钟，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来。

　　“锐…锐哥，你这是…”

　　陆锐不开声说话，他只能弱弱的开声询问。早死晚死都得死，倒不如给他来个痛快。这等待的过程实在过于煎熬。

　　“今晚去恋忆喝酒。”

　　不等靳北辰把话问完，他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好…好…好嘞！”

　　靳北辰人都傻掉了。

　　平时只有他们把他叫去恋忆，他还未曾开口让他去的。这…最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的情绪这么的不稳定…

　　这样下去可不行，情绪不稳定的锐哥，最为恐怖，一不留神，他可能就得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用手机和其他几个小伙伴提前打了招呼。

　　晚上，来到恋忆，陆锐就点了几瓶酒，找了个位置，直接就喝了起来。五彩灯光照射，恋忆里的音乐开得越来越嗨。

　　到舞台上跳舞的男男女女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望着舞台上跳舞的男女，陆锐一股劲的猛给自己灌酒。

　　靳北辰几人面面相觑。

　　“靳北辰，锐哥这是怎么回事？借酒消愁？”

　　陈瀚宇姗姗来迟，看到的是陆锐不停的给自己灌酒的场面。

　　同他们两人不在一个高中，自是不清楚陆锐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好把目光转向跟陆锐同一个班的靳北辰身上。
　　他是几人之中的军师，每次陆锐情绪不佳的时候，都是他动嘴摆平的。

　　“可能是跟我们班上新来的那个女孩子有关吧。”

　　看到陈瀚宇，靳北辰仿佛见到了救星。赶忙站起身来，将他拉到了一边，大概的跟他讲述了一番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

　　听完之后，陈瀚宇这心里也有了个底。

　　他挺想认识认识那个能入得了陆锐眼里的女孩子。

　　“喝这酒不尽兴，我给你换另一种。”

　　陈瀚宇从他的手里夺过了酒，扬言要给他换酒。

　　自己手里的酒被夺了过去，陆锐不喜的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酒，还来。”

　　借酒消愁，愁更愁。

　　喝了几瓶酒，醉意渐渐涌了上来。心里的惆怅却是一分不减。

　　静静看着他喝了一瓶又一瓶，陈瀚宇一声不出。

　　数不清楚他喝了第几瓶，陈瀚宇终是看不下去，伸手抢过了他手上的那瓶酒。

　　“别喝了！你看你喝了这么多，你心里的郁闷解开了吗？”

　　陆锐瞥了他一眼，烦躁的一手抢了回来。他该拿他的小软软如何是好。又不敢太吓着她，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看吧，他这些天没再逮着她，她就真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连问一问他手臂，都没有问…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你这样喝，有用吗？倒不如和我们说一说是怎么回事，我们也好给你出个主意啊。自己一个人能够想到的主意是有限的，肯定比不过几个人一起想的来得多。说不定，我们能给你几个不错的主意呢？”

　　陈瀚宇真不愧是他们几人之中的军师，这一番话瞬间让陆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起头来，直盯着他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出了他这些天来的烦心事。

　　别看他没有谈过恋爱，他的脑袋里边还是有不少的鬼点子的。早从靳北辰那里得知了大概情况，他就已经在想着方法了。

　　所以在陆锐说完没多久，陈瀚宇就给出了一个主意来。

　　“锐哥，你确定你喜欢人家？”

　　他低眸思索了几分钟，而后抬起头来，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也许就是一种感觉吧。

　　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就有种感觉就是她了。

　　她很娇小，是从南方那边转学过来的。尽管有一米六的身高，在他们这里还是相对娇小的。
　　她的手也特别小，他一手就能够紧紧的握住她那双柔软的小手。她生气的时候尤为可爱，奶凶奶凶的，声音更为的软软糯糯的。

　　要是不熟悉她，还以为她是在撒娇，哪里会想得到她是在生气呢。

　　“那既然这样，我觉得你应该得要不要脸一点，每天都去缠着她。当然，这缠得也要有个度。不能太过，过犹不及。她也许一开始并不适应，可时间一久，她就会渐渐的适应。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一种习惯，这习惯一旦养成了，突然有一天你不再缠着她，她就会很不习惯。等到那时候，你觉得你还担心她会像现在这样害怕你，躲着你？”

　　陈瀚宇想出来的主意，还算靠谱，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前提是得脸皮要厚，像个粘人精一样。

　　“我也有个主意！锐哥，你在学校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大家都在说着你的坏话，苏同学肯定也是听了不少那些关于你的坏话，对你有不好的印象。所以你首先得改变一下你在苏同学心里边的印象才行，让她觉得你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坏，她可能就没有那么害怕你，想躲着你。”

　　靳北辰也跟随着想出了不少的主意来。

　　但无论是哪个主意，他都先得脸皮厚，经常在小姑娘的面前找存在感才行。有了这些主意，陆锐这些天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喜欢那就得去争取。

　　不争取一把又怎么会知道争取不到呢。只要脸皮厚，万事就皆有可能。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

　　解开了心事，陆锐不想在恋忆多待一秒。道了一句，起身离开。

　　“哎，不再喝一杯吗？”

　　被留下的几人相视几眼，无奈的摇头一笑。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