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满城花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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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大梁朝堂也在慢慢恢复元气，先前因南境战事而笼罩的那一团阴霾也在渐渐散开，变得一片清明，欣欣向荣。
唐浔因押运粮草、前线督战、擒拿范扬有功，升为正三品副都御史；裴湛虽未升迁，但因协助顺天府和大理寺勘破了定北侯府的案子，还在陈景行和赵承安的案子有突出贡献，因此也受到了封赏；而沈云舒则获封四品诰命夫人，以后也能到宫中参加宫宴了。
不过沈云舒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获封诰命而产生多大变化，平日里还是照常到自家铺子里转一圈，然后就到香饮铺子里坐坐，和那里的夫人小姐们聊聊天。
最近她把自家婆婆也给拉入伙了，推出里一些养生茶点。柳家世代行医，柳素莹的医术在京城的夫人小姐中也是颇有口碑的。沈云舒就想着，既然有食疗，那茶点中是不是也可以加入一些养生的方子，在兼顾口感的同时也能有一些调养身子的疗效。
养生茶点推出后大受欢迎，不少夫人小姐白日里没事就会过来坐一坐，点上一壶养生茶，降降肝火，调养脾胃，运气好的还能遇到柳素莹来店中坐诊，为她们定制专门的食疗单子。
“芷叶，许久未见你了呢！”
沈云舒在香饮店看到唐芷叶时还有些诧异。印象里，唐芷叶只爱买衣裳首饰，对吃的不感兴趣，更别提这什么养生茶了，可她今日竟然点了一壶……苦荞茶？
唐芷叶见她来了，故意撅起嘴：“沈大掌柜贵人事多，怕是都忘了有我这个姐妹了吧。”
“不好意思啊，店里事多，改天一定到陈国公府找你！”沈云舒连连道歉，“你今天敞开了点，我请你！”
其实她对唐芷叶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当时唐芷叶和陆予明她都没怎么帮上忙，后来因为南境出事，她也忘了这回事。后来听裴湛说，陆予明对唐芷叶没有半点想法，估计就是没成吧。
“你最近怎么样？”沈云舒给她倒了杯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唐芷叶抿了口茶，浅笑道，“就那样呗。家里给定了门亲事，刚换庚帖，不出意外的话下半年就该成亲了。”
“啊？这么快？”沈云舒很是意外，“是哪家公子呀？”
“盛文宇，你知道的。”
沈云舒忍不住抬手捂嘴，掩饰自己的惊讶。
事情的发展未免也太戏剧性了。这盛文宇，便是当初唐芷叶说要介绍给她的“好儿郎”之一。说是鸿胪寺卿之子，新科进士，才华横溢，是唐浔的至交好友，和裴湛的关系也还不错。
唐芷叶惦记了陆予明那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只能听命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事已至此，沈云舒也没办法说些什么，总不能怂恿她抗婚，勇敢追求真爱。毕竟陆予明确实没那方面心思，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于是沈云舒只得劝道：“那……也还可以啊。你当初不还跟我说这盛文宇是个信得过的，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儿郎。你看我兄长和嫂嫂，他们成亲前面都没见过，一道圣旨下来就结为夫妻了，现在不也恩恩爱爱如胶似漆？说不定你的福气也在后头呢？”
唐芷叶半信半疑，“真的吗？你别是在哄我吧？”
沈云舒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我骗你干嘛？而且你不是说，唐大人和他是多年好友吗？你想啊，这盛文宇要是不好，唐大人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又怎么会同意让你嫁给他呢？”
“你说的也是，我四哥的眼光一向是不错的。”一提到唐浔，唐芷叶就十分骄傲。
见唐芷叶脸色缓和了不少，沈云舒才壮着胆子问：“所以你和陆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一提到陆予明，唐芷叶神情就开始变得哀伤。但很快，她又神色如常，像是放下了，或者说是想明白了。
“那次我到宫里去见皇后娘娘，出来的时候路过御花园，碰见了他。我一时头脑发热，就没忍住和他表明心意，结果他说他对我并没有别的心思。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两家关系不好才拒绝我，可他却说和别的无关，只是在他眼里，我和京城里的其他姑娘没什么区别。”
“我四哥知道这件事之后，让我别伤心，说是他眼光太差才没看上我。不过他拒绝我之后，倒是和我四哥玩到一块了，虽然还是一见面就吵架互损，但交情却比以前要好得多。”
“反正现在我也想开了，或许我和他之间真的没缘分吧。”
唐芷叶能说出这番话，足见她已经放下了。沈云舒又想起了第一次见萧清欢时，她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艳羡。萧清欢说得没错，这世上像她一样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人并不多，大部分还是只能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她能和裴湛走到一起，真的很幸运。
在年少情窦初开时相遇，朝夕相伴数年，彼此倾心，后面虽然短暂地分开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又再次相遇了。而且双方父母都十分相熟，互相之间知根知底，从未阻拦过她和裴湛，反而一切顺着他们自己的心意。
人们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缘。她和裴湛，一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携手此生。
送走唐芷叶之后，裴湛正好散值来接沈云舒，陪她回了趟沈家。
二人到沈家时，恰好沈佑之也刚回来，便拉着裴湛到书房谈事去了。如今翁婿二人在政务上多有往来，一见面就开始谈论朝政。
在扬州时，沈佑之便对裴湛十分欣赏，如今更是觉得他踏实肯干，必有大好前程；而裴湛对沈佑之更是多有崇敬，一方面是因为他是沈云舒的父亲，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确实才干出众，身兼吏部侍郎和顺天府尹两份要职，还都能兼顾得很好，入内阁是迟早的事。
沈云舒本是打算回来陪傅婉柔说说话的，谁知傅婉柔却又忙活了起来，根本没空搭理她。
上回傅婉柔这么忙活，还是她出嫁前那段日子。
“娘，您这又是在忙什么呢？”沈云舒凑了上去，见她在写着聘礼单子，便又问道，“谁要成亲了呀？”
傅婉柔停下笔，将单子从头到尾过了一遍，“之前不是去王府提亲了吗，但王爷王妃都不在，世子也不好做主，就往南境去了封信。昨日你外祖父收到南境来的飞鸽传书了，说是王爷和王妃都应下了这门亲事，但南境百废待兴，一时间抽不开身，就由世子在京代为操办婚事。这不，你外祖父就让我赶紧准备起来。”
傅昀天天念叨傅轻舟的婚事，如今真定下来了，却依旧着急。看这架势，像是今天就要把日子给定下，明天就把喜事给办了。
两年之内操办了三场婚事，傅婉柔都驾轻就熟了。都是固定流程，倒也不需太过操劳。
说起傅轻舟和洛晴岚，她倒是许久未见过他们俩了。听说傅轻舟把手头南境的案子结了之后，剩下的都交给了刑部和大理寺去办，而后告假半月，带着洛晴岚把京郊都给玩了个遍，一天天的见不到人影。
东宫门口，一男一女纵身下马，相视一笑，阔步朝里走去。
“哟，稀客啊，你们俩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东宫做客了？”洛云川理了理衣袖，抬眼看向眼前的一对璧人，“怎么，京城内外都玩遍了，准备再告假一个月去别的地方玩？”
傅轻舟有些心虚地回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子殿下。”
洛云川一下子就急了，上前两步，握紧了拳头，“傅轻舟！你别太过分了啊！”
傅轻舟轻咳一声，转头看向洛晴岚，“对了，你不是说想见太子妃吗？”
“哦对，我来找太子妃的。”洛晴岚心领神会，便问洛云川，“太子妃可在？前几日猎得一张狐皮，我让人做成狐裘了，想送给太子妃。”
洛云川回道：“她在园子里喂鱼呢，让下人带你过去吧。她还说上次和你聊得很投缘，让你有空常来陪她说话呢！”
说起来，这位太子妃与外头传言的温婉恬静大不相同。洛晴岚第一回见过太子妃之后，就发觉太子妃和太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爱听八卦的。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养在深闺憋坏了，只要是外面的事都觉得很新奇，拉着她问东问西，好奇得很。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这欲言又止的，到底要说什么？”洛云川看傅轻舟半天都不吭声，没忍住问了出来。
傅轻舟轻咳一声，好似在酝酿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犹豫着说道：“殿下，我此来，是想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什么？”洛云川眉头紧蹙，“你疯了吗？你可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位置？傅轻舟啊傅轻舟，你莫不是被小岚给迷得失了心窍？”
傅轻舟神色认真，“不全是因为她。殿下可还记得赵承安一案的前因后果？就是因为我们傅家树大招风，才会让肖小之徒心存嫉妒，也让忠直之士多加揣测。朝局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若是傅家独大，难免会再出现赵承安之流。家父辞去首辅之位，亦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怎么，你也想像傅太师那般赋闲家中吗？”洛云川轻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看着空旷的庭院说道，“你可才到而立之年，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这就不想给我们洛家干活了？”
傅轻舟连忙道：“殿下误会了。臣自然是誓死效忠大梁，愿为大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只不过是想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休息个一年半载，四处走走看看。只有深入民间，才能知晓民生疾苦，才能看清时政利弊。”
这话说得十分周到，倒叫洛云川无法反驳，“说了半天，不就是想四处游山玩水，陪小岚仗剑天涯吗？说吧，打算去哪？”
傅轻舟略一沉吟，方才回道：“准备先去平江王府，正式地拜会一下王爷王妃，然后就在西南待上几个月，好好游历一番。上回去光顾着查案了，还不曾看过西南一带的大好风光。”意识到说漏嘴了，又补上一句，“还有体察民情。”
“行，本宫知道了。”
洛云川这话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傅轻舟也揣测不出他是何态度。不过看他脸色平静和缓，应当是答应了？
三日后，圣旨就到了傅宅。
傅轻舟满心欢喜，以为是准了他的辞呈。没想到……被任命为剑南按察使了。
那不就是去收拾西南的烂摊子吗？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满城花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