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集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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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背靠月光的他，看不清脸庞。幽暗中只有他那两道如刀的眸子淬着精光。
他很想通过鞭子的出手位置找到隐觅在黑暗中的另一个少年，可是那个少年实在太狡猾了。少年每次出手时都极其精准的瞄准着他的破绽和视野死角，当他刚一避开时，视线还来不及追踪，鞭子便快速的抽回。湮没入黑暗之中，少年便立马更换位置。而当他把注意力放在鞭子上试图寻找到出手的轨迹时，眼前的黑衣少年便会不要命的猛攻。这实在是。。。。。
实在是太过瘾了！
他压抑着内心因兴奋产生的颤栗，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躯体。
黑衣少年已经被揍的遍体鳞伤了，但他眸子里不屈的火焰依然闪耀。对呀，就是这个眼神，再多来点，再多来点。。。。那人心里默默的渴望着。
一个恍惚，黑衣少年抓准机会一脚踢出，那人一个趔趄，整个身体向后一个空翻。
破绽！黑衣少年目光一凝，奔上前去。此时的敌人正空门大开，脚步都未着地。黑衣少年只有这一个机会！而他不会放过！
就在黑衣少年的拳头狠狠的砸向那人的腰部时，那人嘴角上扬。黑衣少年只觉得那人在空中匪夷所思的变换了姿势，用一只手着地，另一只手五指合拢并成剑状，由下而上刺向黑衣少年的喉咙。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完成，黑衣少年招式既出，已然来不及变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手剑即将刺穿自己的喉咙。
这时，空气中的摩擦声再次响起。他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了。只见他猛然收回进攻，一个侧身躲避，接着奔着鞭子收回的方向飞速奔去。
到目前为止，他的计划很顺利。假装露出破绽引诱黑衣少年的进攻，假装下狠手攻其要害，最终便是要引出在这危机时刻不得不出手的那条鞭子。之前的打斗过程中，鞭子总是以最冷静最刁钻的角度和时机出手，难以捉摸。而现在为了救人，鞭子便只能匆忙出手制止，如此一来，便能寻觅其轨迹，抓出躲在黑暗中那只狡猾而美味的猎物。
他的心情变得出奇的好。
“就是这里吧。”他如鬼魅般飞到一个灌木丛前，几乎只花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着他抬起肌肉线条优美的右脚，快如奔雷的轰向灌木丛中。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崩裂的声音，一个人影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去。
“呵呵，”他微笑着，正准备上前，突然觉得右脚被一股强大的拉力猛地向前一拽。他的下盘功夫一向坚稳，寻常人无论如何攻击他的下盘也无法令其挪动分毫。此时的他只觉得右脚被难以想象的坚韧之物往前拽去，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他整个人的平衡顿时丧失，身体不由得往后倒去。在倒下的瞬间他终于看清了脚上的物事：他的脚踝被鞭子紧紧的绑住。“难道，刚才那一脚他是故意让我踢中？原来如此，为的是有机会限制住我的脚。鞭子的另一头应该绑在他的身上了，如此一来，我出招的气力便成了拉扯我的力气。呵呵，聪明。”
在他向后倒下的一瞬间，被踢飞在空中的小白猛吼一声：“江央！”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烁到这人的正上方，黑影的拳头高高举起，显然蓄力已久。此时的敌人仰面倒下，空门大开，已来不及做出任何的防御。
“嘭！”的一声巨响。铁拳狠狠的击中了他的腹部，将他狠狠砸向地面。地面竟然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力，被砸出一个凹坑。
下一个瞬间，黑衣少年迅速一个飞身后跃，退至一个安全距离，再次摆出防御姿态。那人脚上捆绑的鞭子也仿佛有生命般迅速的自行解开然后被收回至黑暗之中。黑暗之中再次陷入安静，没有任何的气息。
黑衣少年紧紧的盯着躺在地上那道凛冽的身影，同样的还有黑暗中那双冷静的眼睛。
地上的身影躺在那儿，良久，没有动静。只有轻微的嬉笑声缓缓的传来，“嘻嘻嘻嘻”。接着，声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呵呵呵呵。”到最后声音变得巨大而刺耳，“哇哈哈哈！”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声音里面满是疯狂的喜悦，仿佛空气都被撕裂一般的狂喜！
躺在地上的黑影一边狂笑着，一边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用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脸孔，仿佛害怕过多的笑声泄漏出来。接着笑声渐渐的减弱，逐渐回复平静。他的手依然扶着自己的脸孔，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能透过指缝中窥探到他恶魔一般的咪咪眼：“我真的，越来越舍不得杀你们了。”说完笑容停顿，空气一凝，所有的声音顿时消失无踪。
黑衣少年只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忽然停顿一般，对方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强大杀气，比之刚才，那压迫感竟强了十倍不止！他突然意识到，对方从一开始起，就完全没有认真过。他现在只要挪动一根手指，他可能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这时，突然旁边的树梢上传来一阵怪叫。“呱！呱！”一只黑色的乌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树梢上，对着那人不停的叫唤着。那人沉默了片刻，终于双手一摊：“好啦，好啦，别叫了，我知道啦。”他无奈的挥挥手，那乌鸦便乖巧的飞到他的手臂上站立着。那人从乌鸦的腿上取出一截纸条，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哦哦，原来在这个地方啊，我就说我走错路了。”乌鸦又不停的“呱！呱！”的大声叫唤着。
他一脸的无奈：“乌鸦兄，别生气嘛，我这就赶去。”说完面色轻松淡然的朝着黑衣少年一摊手，满脸的遗憾：“我真的要走了，不能陪你们玩了。”接着他又对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微笑着说道：“你们是考生吧？请继续上路哦。希望下次见面，你们能更强一点。因为下次，可不会只是玩玩了。呵呵。呀，对了，见过我的事就还是忘了吧，多谢了！”
说完这人纵身一跃，跳至旁边一棵树的树顶上，大手一挥，居高临下的微笑说道：“再见喽！”
这人站在树顶上朝着远方四望，似乎在寻找方向。黑衣少年刚想松一口气，突然他的目光被一样东西死死的吸引住。
只见那人的后背衣衫被划破，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图案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阴森恐怖的鬼脸图像，鬼脸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獠牙分为上下两层，上颚有六颗，下颚有七颗。
黑衣少年愣了片刻，接着他的脸扭曲起来，深蓝色的眼睛仿佛正要迸裂而出。一向儒雅冷静的江央此时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你给我站住！”整个人发疯般的向上跃起。
在跃起的过程中，他死死的盯住树顶的那人，左手开始松解右手的绷带。
身后的黑暗中突然闪出一道快速的影子。
那人站在树顶上，饶有趣味的看着黑衣少年跳跃上来，见他右臂的绷带已经松开了许多，里面透着异样的红色的光芒。那人突然又难以压抑的兴奋了。
“你到底是谁！”黑衣少年怒吼着一边挥动着右臂朝那人袭去。
那人只是微笑。突然黑衣少年觉得空气一滞，时间仿佛流逝的缓慢了，他整个人似乎被定格在空中。眼前的那张笑脸慢慢悠悠的飘了过来，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手指末端的指甲闪着亮光。手指缓缓的划向他的脖子，他脖子上的皮肤几乎已经能感觉到那股冰凉的质感了。
突然黑衣少年整个身形猛地下坠，那人的手指顿时攻击落空。“啧，可惜。”那人低头看着下方。黑衣少年神色狰狞，被旁边的少年死死的按着，动弹不得。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个少年，微笑道：“看来你认识这个标志。呵呵，那实在太好了，相信我们未来很快就会见面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律令。”说完他身影一闪，消失在无尽的夜空之中。
江央被小白死死的压住身子，动弹不得。过了好久，江央终于慢慢的放弃挣扎，恢复了冷静。小白这才放手，气喘吁吁的靠着旁边的树干坐了下来。江央缓缓的解开腰间的藤蔓鞭子，低声道：“小白，谢谢，若不是你刚才出手用藤蔓系在我腰间，刚才恐怕我已经一命呜呼。那我这么多年来的存在，就全部没有意义了。谢谢你，让我没有被冲动毁掉我存在的意义。”
小白轻喘着气，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往回走去。
江央在背后轻声问道：“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问我些什么吗？”
小白头也不回的回了挥手，“莫矫情，矫情遭雷劈。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我又何必去问。我只知道，下次再遇上那家伙，我一定要打得他吃屎，可恶的咪咪眼，装逼男，紧身变态狂。”小白一路骂骂咧咧的往前走。
江央表情错愕的望着小白的背影，心情也似乎在小白的骂骂咧咧中缓解下来。他默默的将绷带再次缠满刚刚解开的右臂。抬头望了望前方的小白，他依然在骂骂咧咧，似乎没有注意到。
“我们目前的境界与那人相差太远了，但是只要我们能进入凌烟阁，便有机会得到指导。下次见面时未必就会输了。”江央从后面追上安慰道。
“指导个屁，从小村里的人就告诉我，只要能把猎物击倒捉住，什么办法有效就用什么办法。而所谓的武学拘泥于形体和招数，在真正与猎物的生死搏斗中，毫无用处。”小白满不在乎的说道。
江央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小白似乎完全不清楚他的身上其实有多少高深武学打磨过的痕迹踪影。
江央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握紧了右拳，左手抓着右臂，在心中暗暗的起誓，当小白遇到危险时，他将毫不犹豫的使出那个杀手锏！再也不会，让今天的状况发生了！
在刚刚几人战斗过的位置，朝东边方向约莫三十里的树林中，有一堆篝火熊熊的燃烧着。
篝火旁边围坐着三个人影，三人都没说话，板着脸，神情严肃。
突然旁边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唰唰’声音，三人这才算有了表情。火光中一个年轻女性率先发飙：“律令！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天啊！老大怎么会让我跟你一队啊！跟你这个路痴加上武痴在一起，我真是受不了了！为什么不让我回到老大的身边！我怎么这么苦逼！天啊！”说完作捶胸顿足的模样。女孩的头发蓬松，被分成很多束，每一束的末端都被梳成蛇头的模样。女孩的眼睛被一截黑布遮住，黑布在后脑处系成一坨。她穿着碎花棉衣，宽松鲜艳，一条方形短裤，露出两条肉嘟嘟的短腿。此时的她正往空气中胡乱挥洒着拳头，头上发梢末端的蛇头也都纷纷跟着抖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旁边一个一头银发，面容美丽端庄的女性温柔的抓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委蛇，别恼了。我们几个合伙一起把任务完成，这样才能见到老大不是吗？你这么闹的话，我们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老大了。”银发女子的声音悦耳动听，仿佛能平静下躁动与不安。一听到‘老大’的字眼，叫委蛇的女孩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是两腮还气嘟嘟的，像个松鼠。银发女子转头朝着草丛中渐渐走出的身影柔声道：“律令，你又去找人打架了？我们可是已经比原计划要迟了。”
身影渐渐走进篝火，显现出他充满锐气冰冷而俊朗的脸。他依然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令人不解的微笑：“呀呀呀，各位，实在抱歉，刚才遇到了十分珍奇的果实，忍不住凑近去把玩把玩。抱歉抱歉。呵呵。”
坐在一旁的一个双手叉在胸前，面容刚毅，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打量了下律令的全身，问道：“你竟然受伤了？是什么人，竟能伤到你？难道是被凌烟阁里的太保发现了？”
律令依然微笑着，仿佛这世间对他来说就没什么悲伤之事。“小伤而已，小意思。是两个还未发育成熟的青涩果实。呵呵，还没到采摘的时候呢，呵呵呵呵。”律令似乎又勾起了刚才的战斗回忆，声音竟颤抖起来，笑声显得十分诡异。
其余三人皆在心里默默的念道：“这个死变态。。。。。”
青年男子咳了咳，面不改色道：“各位，既然人都到齐了，我想，可以开始了吧。”然后望了眼律令。
律令笑着盘腿坐在地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好了。咳咳，我很荣幸被老大选为我们这个小队的队长，虽然我本人没有兴趣。但是在接下来遇到老大之前，希望各位一切都能积极的配合我的指挥。特别是你，委蛇。”
正在用手卷着发梢末端蛇头的委蛇听了一愣，委屈的嚷道：“凭什么就说我一个！怎么不说律令！”
青年男子和银发女子都在心里一寒，默默想到，谁特么想惹这个疯子变态。
青年男子义正言辞的说道：“委蛇，我们这里你的情绪最不稳定，你的特殊能力又是如此的重要，如果你不能好好的配合指挥，那么我们就无法成为老大有用的助力。你听明白了吗！”
一听到‘老大’，委蛇立马满脸陶醉，然后‘嗯嗯’的点头道：“我一定会成为老大最得力的助力！”
中年男子内心松了口气。银发女子此时开口道：“精卫大哥，你可知这回的具体计划吗？”
叫精卫的男子摇摇头：“没有。我接到老大通知的时候正在办理其他任务。通知密令上只写着，第一，让我，律令，委蛇，还有你，涂山氏，组成临时小分队。第二，我任队长，负责指挥配合。第三，在不引起凌烟阁注意的情况下，于某个日子，在太古学院，会合其他分队集合。那个时候，老大会出来交代具体细节。”
银发女子沉思道：“上次全员集合的时候已是十年前了。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你可有头绪？”
精卫脸色刚毅。“不知道。其他的小队应该知道的会多些，毕竟我们属于特攻人员，不负责情报类。不过不论是什么，这回肯定是笔大买卖。不会比十年前那次逊色。”
谈到此处，四人皆低下了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沉默不语。
如果此时有人俯下身去看看他们的脸，就会发现，那是四张扭曲到极致的脸，脸上满是疯狂的喜悦之情。四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杀光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集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