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看我的演唱会》长弓四野

2、第 2 章

　　区派出所里异常忙碌，整个会议大厅坐满了人，熙攘之声不绝于耳。小刘警官满头满脸的汗，匆忙穿梭于人群之中，找到他们胡所，附耳说到：“头儿，那些粉丝和记者打发走了。还有个别的不愿意走缩到马路对面去了，看来是打算堵人呢。”胡所微皱了下眉，说：“叫治安大队的同事帮忙，把人赶走。这件事情的影响务必降到最低，有没有现场拍照的？”“挨个查问过了，视频都删了，应该没问题。”小张联系完治安大队的同事，回头撇了眼会议室里分别做笔录的几方人马，示意胡所：“什么情况？”胡所转身大步走向会议室门口，小张一溜烟跟了上去。
　　机场负责人等相关人员记完笔录，正在交接监控视频。胡所示意负责的警官完成后送他们出门，随即来到会议室最里面的长桌边坐下来。小张赶紧打开笔记本坐在旁边，准备记录。胡所对着褚钒开口到：“机场监控视频和围观群众笔录跟你们叙述的事件经过大体一致。你们伤了两个人，现在医大二院治疗，伤势稳定，无生命危险，有时间去把医药费交了。”褚钒看了胡所一眼，没有出声，把视线转回右前方连排座椅上蜷缩着的身影上。杨凯歉意的朝胡所一笑，指了指褚钒，意思是不用理他，接话到：“不好意思，出了这种事麻烦各位忙到现在，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一定尽力！”胡所颔首：“初步调查，行凶者是精神病患者，本来在容康疗养中心治疗，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现在已经立案，有进展会马上通知你们。”杨凯点头表示明白，“另外，你们之前做笔录的时候说，最近收到过不明人士寄的恐吓物品，而且不止一次，详细说说情况吧。”“嗯。。。”杨凯沉吟到，“第一次是今年三月份新剧开机发布会上收到的，一封恐吓信，内容相当的。。。恶心。当时混在粉丝礼物里面，本来没人注意到，褚钒也不一定会打开看。但是那封信味道特别大，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小舟。”杨凯指了指小舟介绍道：“褚钒助理，给礼物分类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单独放在重要礼物里面了。”“我想着这么香，一定是哪个小姑娘用心准备的，给她个机会，看看嘛，谁知道。。。”小舟越说声音越小，显然因为这件事得到了很大的教训。“信还在吗？”胡所说着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视线瞥见褚钒始终没有吭声，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身影看，眼神直勾勾的，看不出在想什么。杨凯答到：“信留着，但是在北京，工作室的抽屉里，我放着呢。”“还有收到过什么，怎么没报警？”胡所收回目光，继续问到。“工作性质特殊，公司认为这种事虽不常见却也没什么伤害性，所以决定不报警喽。”杨凯状似无奈的耸耸肩膀，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嗯，还有吗？”胡所点头示意他继续。“第二次是生日见面会，两个月之前。有人换了褚钒喝的水，里面有杂质，幸好他眼尖，没喝。”“什么杂质，检验了吗？”“检验了，是甲基□□素。”“春药。”没等杨凯继续解释，胡所接口到。“对，就是那玩意儿，想让褚钒当众出丑，操作很溜。”杨凯很淡定，看样子已经有怀疑对象了。“不是我说，你们公司安保不行啊！”沉默半天的小张插嘴到，胡所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嘴，端坐身体继续做起记录来。
　　“在哪里化验的，东西还在吗？”胡所回过头来继续询问。“我找朋友化验的，东西在他那里存着呢。”胡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杨凯笑笑：“公司有公司的考量，我不隶属公司，所以当然要有自己的准备，所有东西我都留着，而且完好无损。只除了一样，就是一个星期前，在节目组收到的快递，里面是肢解的动物尸体。这次我们有防备，快递是小舟拆的，褚钒没看到。丫头被吓的天天做噩梦，东西被我扔了。”
　　提到此事，小舟显然心有余悸。在机场时，杨凯提醒她警醒点没坏处，她就觉得怕怕的，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果然就出了件大事，佳姐正连夜赶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打死她？幸亏老大没事，不然她真的活不成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望向椅子上的身影。从机场被警察一路带到这里，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动不动缩在那儿，不知道怎么了。话说要不是她，她家老大可就毁容了啊！那一刀下去，哪是胳膊能挡住的？她当时带着机场保安奔过来，就看见那个疯子举到砍下来，吓的她下意识紧闭双眼。再睁开眼睛，那个人已经飞出去老远，而她就站在老大旁边，然后竟然没事人一样又窝在了椅子上。直到保安把人扣住，警察赶到，要带她回所里做笔录，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小舟仔细观察了，她连嗯都没嗯一声，仿佛被耽误行程不能登机没什么所谓，也好像刚刚一脚蹬飞悍匪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真是怪人！怪不得老大一直盯着她看。
　　手机铃声再次打断小舟的遐想，来电显示韩佳，她赶紧起身去接。胡所望了望会议室门口坐着的几个保镖，问杨凯，“你们公司说不报警，那你们自己呢，就这么草率？”杨凯颇为无奈，“保镖是公司新给换的，他们这么有诚意，我们总要给点面子嘛，只不过这诚意中看不中用啊！”胡所正色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从今天的事情来看，情况正在升级，不能排除极端分子团伙作案的可能。请你尽快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正式立案合并调查，晚了怕是什么用也没有了。另外，出入必须加强安保，小张说的没错，你们的人员疏漏太多，建议选择专业安保，别拿性命开玩笑！”杨凯收起笑闹，认真答应回京后即刻把东西移交过来。
　　问询结束，可以稍作休息，还有最后一个人没有处理，胡所示意小张去叫醒椅子上的人。小张走过去俯身说了几句话，就见刚刚还好像睡着的人坐了起来，动作迅捷又慵懒，她跟着小张径直走到会议桌前坐了下来。
　　褚钒视线跟着移动，直到她坐在自己右手旁，隔着一把椅子，那是小舟之前坐的，此刻正空着。女人背着蓝色的帆布包，松松垮垮的缀在肩上，看起来没什么重量。她摘掉口罩和帽子，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放在桌子上，睫毛低低的垂落，没看任何人。她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刘海凌乱的挡在脸侧，五官很普通，并不使人惊艳，甚至有一点点沧桑。脸上没有一丝妆容，嘴唇略白没有血色，显得很没精神。
　　胡所拿过身份证看了看便递给小张，小张起身走了出去。胡所道：“监控视频里，是你制服了歹徒。请问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女人答到：“无业游民。”这是她在众人面前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由于长时间沉默而略显沙哑。与多数女性柔美的声音不同，她的声音更像是变声之前的样子，特别清亮，沉稳。但是讲话内容却不怎么美好。
　　胡所不为所动：“以前呢，从事什么工作，练过搏击？”众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显然对此很感兴趣。她抬起头目光直视胡所，那眼睛清澈见底，毫无杂质，但是一直观察她的褚钒却觉得那里面似乎隐藏着暴风骤雨。“我当过兵，懂一点格斗。”她的声音依旧低低的。“哦，转业几年了，证件带了吗？”她没有动作，随即说了串数字，胡所听了眉毛微挑，眼里流露出赞赏：“xx选调计划，很难得，你退伍后地方没有安排工作吗？”“服役年限不满，我提前退役了。”“太可惜了！我女儿也参加那批选拔了，没选上，她们学校只有2个名额，报名的7000多人。”胡所一拍桌子，那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惋惜。
　　这时小张走了进来，附耳对胡所说了几句，又把那女人的身份证放在胡所手边。胡所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看她，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是又忍了回去。他把身份证递还给她，起身对众人说：“今天就到这儿，各位请保持手机畅通，案情有新进展会随时与各位联系。”他转身示意小张送大家出去，又回头对她说：“骆小姐，感谢你今天出手制止歹徒，减少人员伤亡，我会给你申请见义勇为嘉奖。”原来她姓骆，褚钒心到，叫什么呢？听到胡所说见义勇为嘉奖，他在心里嗤了一声，锦旗吗？刚进派出所，一团混乱的时候，回过神来的杨凯就已经跟他商量过，该怎么感谢救命恩人。他不置可否，一直在观察对方，直到现在，他有主意了。俯首到杨凯耳侧，低声说了几句，杨凯迟疑的看他，见他神情严肃，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此时，姓骆的女人也随众人起身，她拿起身份证放进上衣口袋，低头淡淡的说了句“不用。”胡所点头，像是预料到她会这么说，没有再劝，又说到：“虽然你的户口不隶属于我们管辖，但是今天的案子你也是当事人，请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会做回访。”她侧着身子，顿住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回身对胡所说：“我没有手机。”小张嘴快到：“怎么可能？现在谁没有手机啊，你得配合我们工作。留个手机号码，我们没事不会打扰你的。而且你干的是好事，嘉奖下来，也得通知你啊！”胡所哂了一眼小张，不知道他这个徒弟怎么就分到他手里了呢，这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没完，怎么就一点也不像他。“没关系，你留个邮箱吧，发邮件给你也是一样的。”小张吃惊的看着他们所长，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但是他敢怒不敢言，师傅又要瞪他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写了一行字递给胡所，转身径直朝外走去，没有一丝停顿。“哎，你。。。”小张刚要喊人，就被他师傅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他顿时收声，揉着脑袋委屈的看他师傅。胡所没空理他，示意他送送众人。褚钒早就大步追了上去，留下杨凯与胡所寒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