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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宇文瑱,北国皇帝与先皇后之子,三岁时以太子的身份被送到南国,从此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质子生活。
      他的一生充满了悲伤。
      在南国做质子的十四年中,宇文瑱没有一天是好好度过的,虽名为北国太子,但在南国,他是任何人都可以啐上一口的低贱的质子。
      刚去的那几年,因为年幼,母亲派给他的侍女秋夏还能护住他,还能保障他的温饱,等他长到五岁,南国的皇帝便安排他做南国皇子们的陪读,皇子陪读这差事,听着高大上,实际上却暗藏汹涌。
      冬天是宇文瑱做陪读最难熬的时候,几个捣蛋的皇子不仅抢了他的暖炉和披风,还让他站在雪里听课,尚衣局送来的衣物本就偷工减料,更何况被人抢走了暖炉和披风,十四年的冬天宇文瑱几乎每天都要晕一次。
      母亲的信是支撑宇文瑱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每年的中秋和春节母亲都会来信,信中提到最多的就是七公主和苏寄芙,但有几年,母亲是几乎不来信的。
      最开始是他六岁的时候,母亲断了来信,直到八岁母亲才继续给他寄信,这两年里,宇文瑱每天都在被抛弃的沮丧中度过,如果没有秋夏,宇文瑱也许等不到母亲的信;后来是他十四岁的时候,母亲的来信断断续续,宇文瑱能看出,母亲的情况很不好,于是他派人打听了国内的事,才知道北国太后中毒去世,母亲被怀疑是凶手。
      宇文瑱动用自己的势力查明太后的死因,可还不等他查清,国内就传来了母亲自戕的消息,随即,他便收到了母亲临终前的文字,信上字字都是母亲关怀的话语,唯有最后一句,宇文瑱感受到了母亲的坚决:皇帝欲逼吾割发代首,云家代代豪杰,怎可受这不白之冤,吾欲去,吾儿莫念。
      后来,南国皇帝应允宇文瑱在自己殿中为亡母烧纸,并准了他几日的假,宇文瑱借此机会准备好了回国的马匹,在夜的隐藏下,出了南国的皇宫。
      到达北国皇宫时,已是深夜了,宇文瑱望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宫殿和母亲的棺椁,内心百感交集,他轻轻推开棺盖,看着棺中十多年未见的母亲,这大概算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真正的模样,以往都是靠着秋夏的描述和自己的印象,如今真的见到了,却是天人永隔。
      就在这时,苏寄芙出现在宇文瑱的眼前,她望着棺椁中的女人,笑着说起了她和皇后的一些趣事,苏寄芙还告诉宇文瑱,皇后生前最爱做的就是给她和七公主念宇文瑱的回信,并幻想着自己和儿子相见时的场面。
      宇文瑱微微笑了笑,母亲的来信中说春夏日应穿青色,秋冬日应穿玄色,这是顺应季节。
      现下正值冬季,宇文瑱穿着穿玄色狐氅,头上戴着还未来得及脱掉的风帽,洁白的雪在他的黑发、眉梢、睫毛和毛氅上留下了痕迹,清冷的眼眸里还含着方才未落下的泪,在这情景下,宇文瑱好似清冷而孤独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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