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条》米多九港

15、再次相见

　　“喂哥，哥，在第一人民医院……我们在第一人民医院”电话里的陈七七很慌乱，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自己语气音量

　　“七七，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过来，你和刘姨千万不要离开，听到没有”陈年人在寝室，接到陈七七电话后便从上床上下来了，一边收东西一边和陈七七讲着电话

　　杨妈妈见陈年如此慌忙便问了缘由。

　　“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没课”说着杨妈妈便套上了外衣“免得像上次一样，回来脸上还挂彩了”

　　之前被严旭打的地方已经好了，现在基本看不出什么，只是杨妈妈心里有想法，觉得不应该留陈年一个人在酒吧那种地方的。

　　“人民医院离咱们这挺近的吧”陈年和杨妈妈出了宿舍楼，走得太急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也没来的急抬头看来人是谁就急急忙慌的道了歉便跑了。

　　“差不多十分钟车程”陈年边跑边打车，但一直没有人接单，学校周围应该有很多人跑才对呀，越急越乱，在宿舍用的是无线网络，跟陈七七打的也是微信电话，现在出了楼网断了，有人接单才有鬼呢。

　　陈年要被自己蠢哭了，杨妈妈想说他来打，但陈年意识到自己网络没开后，马上就打开了，有网就有人接单，没到半分钟车便到了，说是十分钟车程还真是十分钟，一路上也没堵车，可能不是早晚班高峰期的原因吧。

　　“哥～，奶奶……奶奶在里面……”陈七七远远的就看到了陈年，边跑边哭，陈年小跑杨妈妈也跟着跑了起来

　　“乖，别哭了，没事的哈”陈年边安慰边把陈七七扶回刘姨旁边坐下，刘姨看着也吓得不轻，但身为一个长辈在出事的时候身边唯一的成年人要起决定性作用，陈年问陈七七奶奶的情况，陈七七边哭边说陈年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还是由刘姨把事情的经过给陈年理了一遍。

　　奶奶的脑子清醒时间越来越短，有的时候连自己吃了没吃都会忘记。这次晕倒主要是因为奶奶把厨房里准备丢的东西直接当成食物给吃了，这事刘姨很自责。她觉得是自己没处理好厨房剩余的东西才导致奶奶误食的。但经医院检查，奶奶吃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一定要给它加一个问题的话那就是食物是凉的。医生告诉陈年，奶奶的身体现在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现在的奶奶已经是属于过一天算一天的阶段，陈年其实是知道的，他在这个年纪见过的生死不说有十，那也得有五六，他只是不知道现在应该要怎么办，怎么给醒来的奶奶讲她为什么会在医院，怎么告诉陈七七奶奶可能会没了的事实，还有他那现在不知道在哪的父亲。

　　陈年一直守在奶奶的病床边，在奶奶的病床旁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和陈七七差不多。陈年在这的每一刻他都能听到女孩的申聆声，很小声但却很刺耳。他不知道女孩得的是什么病，他想知道但他不敢问，可能一问他就会带感情的去看待她的痛苦，他的精力不多，他管不了身边其他人都是怎么过的。

　　陈七七在窗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杨妈妈出去买早餐了，奶奶还在睡。昨天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发的短信也没有人回，他真的很生气，为什么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每一次都不在。陈年真的很想哭，但是当眼泪挂在眼眶边的时候，他便抬头看看毫无颜色的天花板，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告诉自己，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联系到能联系的人，二叔人是联系上了但他人不在本地，二叔家就只剩一个陈雅在家也都寄宿在其他老师家，联系她不联系她好像没有什么用，来只会给自己找麻烦多照顾一个人。

　　陈年早饭也没吃一口，陈七七看着奶奶他也看着奶奶。

　　奶奶现在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奶奶现在做的梦都有谁？

　　杨妈妈见陈年状态不太好，本来想让他休息休息自己帮他顶着，但都被陈年拒绝了，学校今天下午有课，陈年让杨妈妈回学校帮自己请假，请一天两天可能都是假的，陈年后来直接给辅导员请了长假——什么时候出院什么时候回。

　　学校正准备办冬季运动会，学院的事几乎都是由陈年组织的，正会长在准备出国的事，学院的事早就脱手了。导员并不是不给陈年放假，只是希望想让陈年在奶奶状况好的时候回学校帮帮忙，陈年本来想拒绝的，但导员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导员——奶奶好的时候如果需要人看着他可以请看护……。这是导员的原话。

　　但奶奶哪里需要什么看护，刘姨一个人就可以了。

　　奶奶是住院的第二天晚上醒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错，也能认得出陈年和陈七七。

　　在奶奶醒了之后，陈年便白天在学校晚上去医院，奶奶看着陈年就开心，奶奶开心了陈年白天的劳累感也都消失不见了。

　　“虫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好想他啊”陈七七也是白天上课晚上来医院

　　白日里主要都是刘姨在照顾。

　　“他说快了就这两天的事，你别有事没事的去打扰他，两边有时差，别影响他休息……听到没。”陈七七坐着感觉快要睡着了，给自己来了两巴掌，稍微清醒的点。

　　“哥”

　　“嗯？”

　　“联系上了吗？”

　　陈年犹豫了，他每天都很努力的联系，但怎么也联系不上。

　　“没有”

　　陈七七一点也不惊讶这个结果，可能问出这个问题，也只是想多找找话，怕自己睡着了吧。

　　“你等会儿去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和他们对接一下图和视频”讲话的是校学生会会长

　　“好”陈年的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嗷还有你跟你们班的那个……那个那个……叫……叫什么来着，那个长得挺漂亮那女生……”挺漂亮的都能忘记人名，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程雪妍”陈年见结巴半天也记不上便直接抢答了

　　“对对……对程雪妍……就她，你让她记得去礼仪队报道一下，她的复审过了”

　　“好”，其实说忙的话会长是真的忙，几乎什么都要亲力亲为，陈年也只是帮他打打下手，跑跑腿而已。

　　从校学生会到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其实挺近的，走差不多十分钟就能到。

　　“你好同学，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帮校学生会做冬季运动会宣传视频的王轩逸同学呢，谢谢。”陈年抱着一沓资料站在计算机室的门口，计算机室第一排就坐着一个女生，陈年自敲门到现在都把社交标准式微笑挂着，非常标准的笑不露齿。

　　“找王轩逸吗，他不在，而且你们校学生会的东西现在已经不是他在做了，你从这儿进去，开那个小门，接他工作的人就在里面”女生看着很朴素，说起话大大方方的，听的人心里感觉暖暖的。

　　陈年跟着女生指的方向进了计算机室，计算机室的后面有一道门，门是半开的。

　　咚咚～

　　没有人回应

　　咚咚～
　　陈年又敲了一遍，这一遍比第一遍敲得大声许多，刚刚给他指路的女同学听到后让他直接进去，说里面的人带着耳机的所以听不见。

　　陈年听了女同学的话，直接推开了门，在里面空间和外面的比起来小了一半，但电脑却不少，在靠门边墙的那面有一个带着耳机，正敲着键盘的男生。

　　“哈喽，同学你好”陈年走近，但似乎陈年的问候男生并没有听到。

　　这种讲话没人理的感觉真差劲，陈年没有像敲门的时候第一遍没听到再敲第二遍了。陈年直接走近带着耳机的男生，朝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力道不大不小，有知觉的人都能感觉到的。

　　男生如陈年所愿回了头，而且回头的同时摘下了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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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尴尬的气氛

　　陈年想马上转头走掉，他不是只是想想而是真的转头了

　　“东西不要了？”男生开口到

　　熟悉的感觉，但却又很陌生

　　陈年停下了接下来准备迈出腿的动作，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男生在说一句，就一句，陈年感觉自己就能动了，而且动得理所应当，可是，这次男生没能如他所愿，一个字也没说。

　　坚持得有个30秒吧，陈年胜利了，男生发出了疑问语气词——嗯？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从获新生一般。

　　“东西？你知道我来拿什么？”陈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就只是给外面的那个女同学说过自己来拿什么的，进来后自己一句话都没讲，这人怎么会知道呢，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他听得见只是他装自己没听见，可是这离门口也挺远的呀，陈年这分钟的脑袋里找出了问题又自己把问题给解决了，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似的。

　　“不用想了，这间教室就是用来帮学校专门做东西的，现在要做的就一个，而且，进这间的除了做东西的那就只剩下来拿东西的了”男生像是可以看穿陈年在想什么一样，把他的疑问全都解答了。

　　“那东西呢？”陈年的标准微笑不见了

　　“这儿呢”男生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电脑

　　“好了吗？”陈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问答机器

　　“还没”

　　“那我下次再来……”说着陈年便要转身，但被男生的话给停住了

　　“陈年。”陈年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会在从这个人的嘴了说出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陈年觉得这句话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对，但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他感觉很荒唐很可笑。

　　“什么？谈一谈，你是说要跟我谈一谈？”陈年笑了，但是是可笑的笑，不理解的笑。

　　“是的”

　　“好吧，你说我听着”陈年没有想把自己现在和男生俯仰视关系转平的意思，他就想以这种俯视着别人的样子听这人把话谈清楚谈明白。

　　“对不起”

　　“陈年，对不起。”陈年听到这话感觉更想笑了

　　真的是太可笑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可笑呢！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男人没回答陈年的问题。

　　“回答不了吗？没关系，我来帮你回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不辞而别，不应该搞人间蒸发，不应该伙同朋友骗你，不应该在你费尽心思找到我的时候，我却一张纸条打发了你……还需要我继续吗？”

　　“我……我无话可说，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也请你把我的歉意带给七七”

　　“你还好意思让我把歉意带给七七，叶琛，你有没有搞错噢，做错事情了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年看着叶琛，满脸的不理解，以前那个能说会到，哄得陈七七团团转的人去哪了

　　“这事现在一两句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我会当面给七七解释的，但请你给我点时间，可以吗？”叶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是你现在要回答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是这个学校，为什么我在考试门口等不到你……”陈年越讲越激动

　　“这个星期五晚上我在极点等你，可以的话你带着七七一块儿过来，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好，记住你今天讲的话，我倒无所谓，但……七七……不行”陈年的手机响了，他害怕是医院来的电话，所以一响就马上接了，但当他看到上面的名字的时候陈年犹豫了，他不知道叶琛有没有看到或者是感觉到他的变化，陈年看了眼叶琛后告诉他视频很急，明天他会再来便出了计算机室。

　　“你这段时间又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为什么老是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消失……为什么？”

　　陈年接通电话，压抑在心里的东西一下子全都出来了。

　　安全通道里，陈年的每一句话都有回音。

　　他不在管什么家教、什么尊老，他只知道电话那头的人非常让人恼。

　　对方越是不解释陈年就越恼，好想在赛场上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如果能穿过手机屏幕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不说话……是么？我告诉你陈伟宏，如果你今天还不去医院，我陈年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我以后不会在多说一句。”

　　平复了点心情，话语稍平了点。

　　眼眶里泛了红，这不是哭，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得到了释放。

　　“我今天会去。”电话的那头有了声音

　　“什么时候？”

　　说话机器，毫无感情。

　　“从这边过去要凌晨才能到。”电话里说道。

　　“凌晨是吧？行，不管多晚我都等。”陈年说。

　　“都还好吧……大家。”电话里。

　　好！非常好！好到想死。

　　如果好的话，这个时间就不应该用这种心情在这里讲一堆废话。

　　可笑至极。

　　“哪种好算好？活着算么。”陈年轻笑道。

　　“对不起……我……”电话里。

　　“别给我讲这些，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早就听腻了。而且，不管你说多少遍都弥补不了，永远都不可能。”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陈年18年人生里听过最多且最没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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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年感觉自己在不挂断电话，将会失去手里的某样东西——手机。

　　挂断电话后，拳头从接起电话那刻就没松开过。

　　一拳打在刷白的墙砖上，手机和墙都相互染了色。

　　手机的质量得到了保证——不是山寨机。

　　“火这么大。”安全通道的门被打开了。

　　又是那个声音，熟悉又陌生。

　　“有事！”陈年现在的火见谁发谁，谁问谁倒霉。

　　“路过。”

　　“那挺能绕啊。”陈年道。

　　“有点。”

　　陈年赖得理，转身下了楼。

　　“喂。”有的人就是喜欢在火苗上跳舞，喜欢在火星里挠痒。“你手流血了。”

　　“促进新陈代谢。”扬长而去，不闻后人。

　　陈年从计算机那出来后，依旧抱着沓资料。

　　送资料！送哪、送给谁，脑袋里已经没这个东西了。

　　“你咋在这儿坐着？”来人看着陈年怀里的资料“让你送资料，你搁这儿看足球！”

　　“你另外找人送吧。”说着陈年便把手里的资料整个全部递给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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