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玄灵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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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庭还是夜不能寐，吴溟搂着他，看着床上铺着的江凛的资料，看着她经手过的一桩桩案件。她居然是全能的术师，会通灵也会驱邪，修炼方式偏向鬼道，也就是，把自身修炼成为半人半鬼的形态，以此通灵。她所谓的驱邪，就是直接吞噬恶鬼，让恶鬼的鬼气能够为自己所用。
“如果找得到她，做一个DNA吧还是，会不会是搞错了。我觉得我和她没什么共同点，除了长相。”江兰庭说着，看向吴溟。吴溟凝视着他软弱的眼神，说道：“我觉得气质也一模不一样，江阿姨有点阴冷，你比较傻白甜。怎么讲，就是狼和哈士奇的区别。”
江兰庭怎么也笑不出来，惴惴不安地捧着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老吴，你好好看着我，你不要因为爱我就往我脸上贴金。你理性一点，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女人，太冷了，也太无情无义了。她明知道我是她亲生儿子，她会把我扔在医院，她会对我不闻不问，她从来没爱过我。我长得这么像她，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生性凉薄。我是个不懂得爱，也不配得到爱的人。是不是，我生下来就活该和她一起下地狱。”
“不是，不是的。你听我说。”吴溟也捧住他的脸，“你也看着我。你受过高等教育，应该能明白，环境对一个孩子成长的影响是大过先天的。或许你的相貌和智商会遗传自父母，但是你的性格和品质是后天形成的。江阿姨从来没教养过你，你怎么也不会遗传她。咱们是和她打过照面的，这个人心思缜密，做事干脆利落，心狠手辣，你自己说，你哪一点像她。”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自私自利，有些冷漠，思想境界不仅不高尚，还有点低劣。我就是那种，贪图物质享受，不积极不上进，甚至还妄想不劳而获占小便宜的人。我不做坏事，多半是因为有贼心没贼胆，怕受报应。”江兰庭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眼睛向下看，不好意思再和她对视。
“你这说的都是人生态度而已啊，人都不是完美的。我也没见过你做什么损人利己的事，天天上班还挺认真的，算是干一行爱一行。我看你道德也没问题。就之前你当老师的时候，那个学校的案子，丢了工作你也要掺和进来，还亲手把校长给抓住了。”
“那和道德没关系。他犯法了啊，是个人都不会放过他的。”
“这是因为，你把善良和正义当成习惯，所以对自己身上的恶吹毛求疵。”吴溟凑上去，轻轻吻了他一下，“你问问你自己，你爱我吗。在我全心全意爱着你的情况下，你愿意为我牺牲多少。”
“我说出来的话，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狗男人最会画大饼了。”江兰庭摇摇头。
吴溟被他逗笑了，就搂住他：“你记不记得杨康和杨过，杨铁心和杨康。你看他们祖孙三个。”
“倒是没错。可是，这是小说啊。”
“好吧好吧。那按你的逻辑，杀人犯的孩子必须被抓起来，因为随根了对吗。”
“不是，我只是说，万一我就是那个子承母业的犯罪分子呢，我就像她一样的卑劣。她生而不养，还反过来害我，这个人她……”
“可是你有良知，可以克制自己的恶念啊。为什么你不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好人，反而因为自己几乎素未谋面的妈妈，就觉得自己是个坏透了的大坏蛋呢。而且，我也没觉得江阿姨是个犯罪分子，她只是有点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穷凶极恶，并没杀人放火抢劫。当时那个年代，她一个单身女人，怎么带一个孩子？咱们对她的了解也只是转述和资料，只言片语而已，又不是真人。或许她有苦衷也说不定啊。”
“她抛弃我，这是遗弃罪，她又往我身上转嫁业障，这是故意伤害罪，她帮玛丽杀我，这是故意杀人罪的从犯。不管怎么说，她就是犯罪分子。”
吴溟被他认真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只得说道：“祖宗，你了不起，你这逻辑无敌了，你是犯罪分子，我是窝藏包庇，行不行？你是主犯，我是从犯，蹲监狱我都跟你一起蹲。”
江兰庭也被自己逗笑了，想了想，还是往吴溟的怀里钻：“老吴，趁我还是个好人，再爱我一段时间吧。可能过一阵子我就是个大恶人了。”
吴溟被他的逻辑打败了，一时间无话可说，就翻了个白眼，草草收好床上的资料，还用资料打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放在床头柜上，灭了台灯，躺下。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吴溟突然笑着说道：“我突然想到，如果你一辈子也不知道你是江阿姨的儿子，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变坏。其实你本来不会变成坏人的，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有这种基因，才诱导自己走上犯罪道路。”
江兰庭想了半天，嘿嘿一笑：“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嘿嘿嘿，笑得这个傻。”吴溟拍了拍他的脸，“哈士奇怎么也变不成狼，别想了。以你的智商和胆量，你根本就不配做坏人。”
“真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骂我，那我还是不是你老婆。”江兰庭嘟囔着问她。
“你管我叫老公，那就是我老婆呗。”吴溟笑着亲了他一口。
“老公。”
“乖老婆，睡觉，太晚了。”
“丸子没吃够，明天想接着吃。”
“行，还剩好些呢。给你炖个汤吗？还是红烧。”
“都行。还是红烧吧，汤汤水水不好带。”
“你还要去上班呀？”
“嗯。我想去。”
“你伤的其实很重，别逞强。”
“没事。如果她往我身上转嫁业障，那我只会不断伤病，不知要请多少病假。虽然现在联系没那么密切了，但还是没必要，大概不会死的。”他叹了口气，“其实，坐在那里，对着一堆古籍的时候，心里真的很平静，有一种，淡淡的喜悦，能让我忘掉烦恼。”
“也好。我陪你去，坚持不住了就回来。”吴溟说着，搂住他的腰，“乖，我搂着你睡。”
“胳膊会麻的。让我贴着你睡就行。”
“最近风声太紧了。其实形势不严峻的时候，你可以居家办公。”
“我知道，最近组织里不太平，正在过难关。而且我的出身这么有问题，组织对我的监视和控制本就应该非常严密。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下，开诚布公，不遮不掩，也是对我的保护。”
“真好。你也知道自己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吴溟摸了摸他的头，“既然如此，那也别纠结了。”
“嗯。”他又往她身上蹭了蹭，干脆钻进她被窝里，像是冬天怕冷的猫，在她身边取暖。
就在两个人有些困意时，突然，窗外传来咣当几声巨响，吴溟一惊，坐起来，警惕地看向窗帘，江兰庭也跟着坐起来，恐惧地抱住她，畏畏缩缩地看着窗户的方向。
“别怕。”吴溟沉声说道。
“怎么办？”
外面又是一阵响动，吴溟皱皱眉，下了床，打开卧室灯，对着外面厉喝道：“什么人？!”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被抛进屋里，掀开了窗帘，随着被打碎的玻璃渣，溅在江兰庭身上，他下意识地抬手挡脸，吴溟眼疾手快，把被抛进来的东西接在手里。
居然是一柄剑。
她拿着剑凑到窗边，干脆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寂静，防盗窗已经被撞得扭曲，玻璃是被直接从中间打碎的。吴溟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了一下外面，并没有人。她看到，防盗窗上有斑驳的血迹。她伸手出去摸了一下，这是刚刚沾上去的新鲜血迹。
江兰庭已经被吓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吴溟叹了口气，说道：“你先从床上下来，小心，别被扎到。去，上楼，把桃姐喊下来。快去!”
江兰庭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怎么办，只得木然听从她的指令，跑到楼上去。吴溟想了想，披了一件衣服，干脆出家门，走到庭院里。
她看见，院子里，一地的碎玻璃，和滴滴答答的一串血迹。她干脆把手中的剑抽出来，耍了个剑花，持在身前，慢慢循着血迹走，走到家门口却发现，血迹戛然而止。
这时，易桃幺从屋里冲出来，向后拽了她一下，把她推回屋里，关上门：“你不要命啦？!这都敢跑出来看!”
“桃姐，你看，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有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把这东西交给了我。”吴溟把手中的剑递给易桃幺。
“这是？”易桃幺接过，把剑抽出来。
这剑有着残损掉漆的木制剑鞘，上面用金属材料嵌着祥云纹花样，仍有古朴大气的简约美。剑身寒光灼灼，开了刃，有一股冷冽气息，上面只镌刻了一个小字“霜”。
“霜月剑？”吴溟一下子明白过来。
“什么霜月剑？”易桃幺问道。
“玄灵山相关的，据说玄灵山上，有霜剑和月剑，是至宝，莫非，就是这玩意？”吴溟用手碰了一下这剑身，“这绝对不是现代的普通工艺品，它开了刃，而且，它有道法波动，是类似白色的气场，恐怕还杀过生见过血，已经有灵气了。”
“玄灵山。你还能回忆起你妈妈的气场吗。”
“这也是我刚刚想说的。很类似。”吴溟接过这剑，“可是太巧合了，今天刚看到那本玄灵山志，就得到了相关的物件。会不会是我被误导了，所以看什么都像是玄灵山相关。”
“也未必是误导。”易桃幺拉着她坐下，又给还在发抖的江兰庭倒了一杯水，慢慢说道，“当年，你妈妈只是偶然到C城。她自称是玄灵山上下来的守剑弟子，看守的剑被人偷走了，只得下山追回。可是她手中并没有一点线索，只能抓瞎，满世界乱逛。当时你爸爸追求她的时候，她以此为理由，拒绝了好多次。后来，据说还是江凛百般劝她留下来，说是反正她追不回剑，也无颜回玄灵山了，回去了也会被重罚，还不如留下来过普通人的日子呢。她正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未经世事，对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加上她很爱你爸爸，还真就留了下来。后来，她哪怕是结了婚，有了你之后，和我聊天的时候也常说，这剑的事不会完的，冥冥之中有天注定，是门派的宝物，那就不会流落在外。她总是不安心，说是自己没完成的事，一定会有另一个人相关的人替她完成，说不定就是你爸爸，或者是你。”
“她从没对我说过这些。”吴溟端详着这柄剑，呆呆地说道。
“是。只要她提起玄灵山的事，你爸爸就会不高兴，怕她抛下丈夫和孩子突然离开，两个人总因为这件事吵架拌嘴。久而久之，她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当然也不会对你说了。”
“这样说，爸爸真的有点过分，这是妈妈心里一个过不去的坎啊。他怎么能用家庭限制妈妈的自由。”吴溟说道。
“关键是，你妈妈想要的是你和你爸爸，是花花世界，而不是在门派里过清苦的生活。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资质平平，修炼一辈子也不会得道成仙的。她武功这么好，如果真想走，也没人拦得住。”
“所以，会不会要我去完成她未竟的使命。”吴溟叹了口气，“看来，不走一趟玄灵山是不行了。说实在的，我对那里也很好奇。”
“或许吧。”易桃幺说着，将她揽在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玄灵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