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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贺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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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将去何方,但我已在路上。——宫崎骏】
夏酌在演唱会上跟“雨歌”求婚这件事引起了社会各界亲友、网友们的广泛重视。
夏文盛、霍秋然和赵泽宁是最先知道夏酌和时与的情侣关系的,对演唱会求婚的事情却也是反应最强烈的。
赵泽宁当晚就在南中一班的班级群里狂轰滥炸了一堆红包祝福。
一班去看演唱会和没去看演唱会的人把班级群聊炸了锅。多年过去,躺在一众被静音的微信群里的高中班级群突然诈尸般觉醒,就连当年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不知道被谁拉进了群。最后连年级教导主任李劲华都出现了。
白颖很懵地在群里问:“你们说热搜上的‘雨歌’是时与?”
赵泽宁:对对对!就是大牛!时与就是与哥,与哥就是时与!
白颖:咱班夏酌和时与??????
陈玉亭:报告大白,就是他俩!!
王思恒:我们都去看了夏神演唱会!
谢欣然:咱班好多人都去了!
卢雅涵:好多人抱头痛哭!
李青青:太感人了!!
白颖:天啊,祝福!!!!!(爱心)(爱心)
杜若:明星公开恋情不怕掉粉吗?而且还是……不怕被封杀??
李劲华:我现在抓早恋是不是太晚了?
赵泽宁:(微信红包:祝所有早恋百年好合!)
……
夏文盛第二天早晨就非常担心地打电话问夏酌:“你没通知你妈就敢玩儿这么大?你不怕她发飙在医院里跟小与闹起来啊?”
夏酌挺淡定:“时与把我照片贴一办公室的时候我妈不是也没跟他闹吗?再说闹也不会在医院里闹,俩主任闹起来多难看。”
夏文盛还是很担心:“那能一样吗?小与在他自己办公室里贴你照片和你让五万人买票看你跟他求婚,能一样吗?就袁庭雪那脾气……今天别把小与的办公室给砸了。”
夏酌谢过淡定爹的提醒,赶紧给时与发消息:你小心咱妈……但是打了一半就删掉了。时与在做手术,袁庭雪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冲进手术室骂人。
更何况,袁庭雪昨天一晚上直到今天一上午也没给夏酌打电话质问。
确实不正常。
夏酌早就领教过灭绝师太麾下那帮小护士的八卦程度,想着灭绝师太肯定昨天晚上就知道了,现在还没找儿子闹,是不是彻底不想认他这个儿子了呢?而且这件事他一直没跟灭绝师太汇报本来就是他的不对,得亲自去跟亲妈认个错、服个软。
他知道袁庭雪虽然脾气大,但是肯定可以接受儿子想娶个男的回家这种无法逆转的事实。只不过他前阵子又要恢复身体又要忙着帮时与招魂,实在没心情去直面亲妈的暴脾气。有个奇怪的时与杵在家里就够受的了,他纵然是心理学家也不想一下子承受那么多负面情绪。
于是夏酌收拾出一个极为低调的形象,穿得宽松到看不出身材,戴上口罩、棒球帽和墨镜,算了又摘掉了显眼的墨镜,出门去医院,打算趁午休时间面对面地和亲妈好好谈谈。
结果他到了急诊科却没找到袁主任。
八卦小护士一眼就认出了夏酌,笑眯眯地打小报告说袁主任去给她的“儿媳妇”送饭去了,于是夏酌又溜达到心脏外科。
他看到袁庭雪果然在时与的办公室里,背对门坐着,正在跟时与面对面地吃饭。两人都不说话,但是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只是很平常地坐在一间办公室里,面对面地吃饭。
“妈?”夏酌走过去,坐在了袁庭雪旁边的椅子上。
袁庭雪看着夏酌坐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吃饭了吗?”
“还没,本来想过来跟您一块儿吃的。”
“那我去食堂给你打一份儿,你坐下歇着。”袁庭雪已经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去买就行。我就是过来找您聊聊的。”夏酌看了一眼仍在认真吃饭的时与,开门见山地说,“妈,我昨天……咳咳,跟时与求婚,我是认真的。没提前跟您商量是我的不对。”
袁庭雪听夏酌说话的时候也看了时与一眼。
夏酌挺紧张地盯着袁庭雪,发现她的注意力不太集中,眼眶也有些泛红。
“妈?”夏酌在袁庭雪面前挥了挥手。
“嗯。”袁庭雪抬头看着夏酌,声音闷闷的,“你们俩过得好就行,我没意见。你爸如果有意见,让他先来找我谈。”
“这……我爸也没意见。”夏酌没想到袁庭雪会是这个反应,忍不住好奇道,“您之前不是还跟时与生气呢吗?还扬言让他回美国?”
夏酌更没想到,他话音未落,袁庭雪的眼泪竟然先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袁庭雪擦着眼泪说:“对,我之前还指着小与说让他滚回美国永远也别回来……”
时与抬头看了袁庭雪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
夏酌递了张餐巾纸过去:“妈,您还不是替我担心着急吗?都是气话而已,与哥完全不介意,我也没介意。”
“是,小与是完全不介意,因为他根本就介意不了!”袁庭雪狠狠抹着眼泪,“小霍……霍局跟我说了小与的情况,我没想到他这个……这么严重。”
“不严重,会好的,而且对他来讲基本什么也不影响。”夏酌又递了张纸巾过去,“我在给他治呢,以前犯过也好过,这次也会好的。”
袁庭雪接过第二张纸巾的时候突然止不住地大哭起来。夏酌不禁回头确认了一眼,想着幸好刚才进来的时候随手关上了时与办公室的门。
“早知道小与会得这种怪病,我当年干嘛放他去留学啊?高考考不了就考不了啊!他这么聪明的孩子,没有大学文凭也一样能出人头地!”袁庭雪边哭边自责,“早知道……我怎么能狠心对他说滚回美国再也别回来那种话!”
灭绝师太居然会自责到这种程度?
夏酌其实无法理解,语气轻松地说:“妈,这有什么好哭的?我要早知道的话,我当初也不会放他走啊。您这婆婆都哭成这样儿了,我这个当老公的,是不是更得嚎啕大哭一通?”
时与吃罢擦了擦嘴,对袁庭雪说:“别在我办公室哭了,外面等门诊的患者会对我的业务能力产生质疑。”
袁庭雪从夏酌手里接过了第三张纸巾,抽泣着擦了擦脸。
时与又对夏酌说:“你是我经手的患者,你也别哭。”
夏酌笑道:“我现在哭还有用吗?我的心脏瓣膜都被你换成机械的了!而且我哭的话,别人会对你的其他能力产生质疑的。”
时与一板一眼地说:“是你自己说过我对你做什么都不需要经过你允许的。我给你换生物瓣还是机械瓣,是通过我的专业判断做出的最适合你的选择,咱妈也签了字。另外,我的任何能力都没有什么可以被质疑的地方。”
“是么?”夏酌用下巴看着时与,就差当着亲妈的面说出时与到底什么能力需要被质疑。
啧,一天到晚跟个大姑娘一样矜持。
抱你睡觉我恨不得需要先装成易碎品!我冒着被封杀的危险让全国网友都知道我跟你求婚了,结果回家让你叫我一声“老公”还得连哄带骗开座谈会说服你!
袁庭雪哭过之后说自己还得回急诊,嘱咐夏酌赶紧去食堂打饭,不然好吃的菜就卖完了,然后帮时与收拾了桌上的垃圾就匆匆离开了。
夏酌并不着急去吃饭,双手抱肘挺疑惑地说:“咱妈这是什么情况?我都已经做好了舌战群雄打持久战的准备,兜里揣着金嗓子喉宝过来的,没想到她自己觉醒了。与哥,咱妈之前来找过你麻烦吗?”
时与回答:“你的手术前后她骂过我,后来听说我往墙上贴你照片,又来找过我一次。”
“咱妈脾气急,你别介意也别多想。”
“你知道我不介意,我也没时间多想。”
“嗯,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亲口跟你道个歉。看咱妈刚哭成那样儿,她也跟你道过谦了吧?你可千万别真去美国不回来,知道吗?”
“夏酌。”时与登入电脑,开始在文件夹里找资料,边找边说,“她的问题我早就已经解决了,我还有其他工作,你可以走了。”
“你解决的?”夏酌还是赖着不走,并且泛起一丝醋意,“还是你那秋然哥哥替你解决的?”
“我解决的。霍秋然只会帮倒忙。而且,他已经变成你的秋然哥哥了。”时与看都未看夏酌。
“你解决的?怎么解决的你?”夏酌差点顺口说出“以你现在的沟通能力你还能解决这种问题”,但他忍了。
时与终于说出了夏酌认为他早晚会说的一个词:“与你无关。”
夏酌只能忍了,然后离开了时医生的办公室。
他觉得时与说霍秋然帮了倒忙的确没错,况且现在的时与非常诚实,只要愿意说出口的话就全都不是假话。关键是时与得愿意说出口。
如果只是因为霍秋然把时与的心理疾病告诉了袁庭雪,袁庭雪肯定不至于自责成这个样子。而且霍秋然为了帮时与说情,应该早就把个消息捅到了袁庭雪那儿,袁庭雪不至于到今天还哭得不能自已。
如果袁庭雪只是知道时与患有心理疾病,她就算再怎么自责伤心,也不会对夏酌的求婚行为完全不予过问。以袁庭雪那种泾渭分明的性情,心理疾病跟婚姻大事肯定是两码事,根本不可能因为时与患有心理疾病就同情他到把自己儿子赔给他的份上。
所以……与哥,你到底是怎么顺利通过咱妈这一关的?
但是经过这半年的相处和观察,夏酌认为无论再怎么问,时与的回答都只会是:“与你无关。”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夏酌左问右问,时与就是不说。夏酌打不过时与,无法严刑逼供,只能暂时作罢,想着回头得深入研究一下各种类型的审讯方法,真相反正就在时与嘴里含着,他可以慢慢挖。
……
霍秋然送给夏酌和时与的新婚祝福最为特殊。
他牵来了一条泰迪犬。
小狗脖子上系了个绣着“囍”字的红色蝴蝶结。
夏酌笑看着时与蹲在地上跟狗大眼瞪小眼,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霍局,你不是独生子啊?”
笑得还是有点儿坏。
霍秋然瞪了夏酌一眼,挺严肃地说:“它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祝你们……”
“基犬不宁?”夏酌笑着打断,“我们没结婚呢,我只是求了婚。”
“不是没证可领吗?我以为你们这就已经算结了。”霍秋然看了一眼仍在撸狗的时与,对夏酌说,“老夏,这狗你们先养着试试,别有压力,养不了就还给我。我这阵子也问了挺多人的,听说养宠物或许会对时医生有帮助,而且最好是狗这种跟人互动比较多的宠物。让它多陪陪时医生吧。”
小狗挺亲人,时与已经从蹲着变成了盘腿坐在地板上跟狗互动。
“谢谢了,秋然,跟你一样可爱。”夏酌也蹲下去摸狗,时与却把狗抱起来转了个角度,圈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让夏酌摸。
夏酌无奈地站起来给霍秋然倒了杯冰水,问这狗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儿买的,是你弟还是你妹。
霍秋然翻了个白眼,说狗叫汪汪,公的,三岁半,不是买的,是他姥姥住的小区里有户人家要弃养,他姥姥听说他在找狗,就帮他要来了。
“那家人为什么不养了?”夏酌随口一问。
“闹离婚,没心思养。”霍秋然随口一答。
“我怎么觉得秋然哥哥的新婚贺礼似乎带着某种怨念?”夏酌揶揄道。
“你再叫秋然哥哥我抽你!”霍秋然终于忍不了了,心想你都跟时与求婚了还来勾引我算怎么回事儿?你蹂躏你情敌还没蹂躏够吗?你不能因为自己换过三次瓣就特么想把别人的心脏给撕成好几瓣!于是又狠叨叨地补上一句:“别以为你长得帅又会写歌、会唱歌我就会手软!”
时与闻言立刻抱着狗站了起来,冷着脸对霍秋然说:“霍局,你不能抽我老公。”
“……”
“我老公只能我抽。”时与撸着怀里的狗,跟刚才和夏酌抢狗那副“我的狗只能我撸”的神情一模一样。
“他叫你老公?!”霍秋然反应过来之后颇为震惊。
“嗯,我要求的。”夏酌一脸云淡风轻。
“时医生居然会乖乖地叫你老公?!”霍秋然还是没缓过来。
“嗯,我要求他在家里这么叫。”
霍秋然觉得夏酌的云淡风轻跟时与的云淡风轻不太一样,掺杂着炫耀的成分。
这情敌太可恶了。
霍秋然气得牙痒痒,可是瞥见夏酌眼里没藏住的笑意又觉得心痒痒。
可恶的终究是自己。啊,这万恶的人性!霍秋然也装作云淡风轻,却在内心咆哮了好一阵子。
夏酌完全没有要安慰霍秋然的意思,转头问时与:“与哥,我下礼拜就去美国了,你自己养得了这狗吗?”
不等时与回答,霍秋然先开口道:“这么快?我以为你刚求完婚,怎么着也得再过俩月……”
时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拿出手机上网查询泰迪犬的饲养方法。
夏酌说:“就是因为急着去,所以才急着求婚,不然我怕我这一走,他会没心没肺地跟别人跑了。”
所以我才频频叫你秋然哥哥。
“我下礼拜去送你。”霍秋然已经越来越无法直视自己。
人性万恶,索性不要这万恶的人性了。连着面子、里子全都不要了。
夏酌刚回应了一声“好”,霍秋然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你去接我么?”夏酌差点又顺嘴说出一声秋然哥哥,但他还是想给霍秋然留一格血。
“必须接啊。”
“我订的单程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啊?你不就是去讲座啊、学术交流什么的吗?”
“是,但是不止。”
“你要去查……”霍秋然放低了声音,“你不是要去查何艺姿没查完的事情吧?我劝你别查了行吗?周锐军是进去了,但是吴星辉还好好儿的呢!而且比以前更牛了。他说何艺姿是周锐军的人杀的你难道就完全相信吗?吴星辉可不是周锐军,吴星辉的爪子究竟可以伸多长,咱们谁都不知道。”
“我会非常小心的。”夏酌说,“而且连你都能猜出来我出去这趟是要干嘛,吴星辉不可能猜不到。可是我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阻止我,或者他为自己开脱的说辞到底是真是假。我不信任他,所以我必须要去查。”
霍秋然担忧道:“你何必冒那么大的险,跑那么大老远去查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你是明星,是少将,是武警,是公大的教授,你还是时医生的……老公,你身上的担子还不够多吗?你要不等吴星辉退休以后再去查?他也快到退休年龄了,你还怕耗不过他?”
“我已经等了太多年,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证据是会随着时间泯灭的,我怕再晚一些就会留下一辈子的疑问和遗憾。”夏酌远远看向时与,低声对霍秋然说,“高一的时候,时与突然回国,我问了他好久他才终于告诉我时叔叔在美国出车祸去世了,他是在美国一个人举目无亲才回国来找我的。后来时与再次出国之前才告诉我,那场车祸很蹊跷,他怀疑是一场谋杀,可是没有人有能力帮他查出真相。”
霍秋然皱眉:“你有能力?”
“以前没有,现在或许可以。”
“老夏。”霍秋然突然抓住了夏酌的手臂,“你把自己卷进这些事情里不想出来了是吗?好好的明星你不当,你的演唱会那么火爆……等一下,你在演唱会上求婚……难道你把它当成退出娱乐圈的告别会了?”
“嗯,时与叫我一声老公,我想帮他了却一桩心事。”夏酌恬淡一笑,好像这只是一桩随手能办的小事。
霍秋然蓦地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问:“所以你当明星、你申请两重身份、你把自己的履历弄那么厉害……难道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以犯罪心理学家的身份走出国门,去调查时明墨当年的车祸?”
“不然呢?”夏酌托了托眼镜,“霍局,那是国境以外的案子,是所有人都想遮掩掉的案子。那边的政要、这边的首长,两边的势力都想让这件事情石沉大海。没有人会给时与一个答案。我至少得去试一试。普通的路线走不通,只能另辟蹊径。”
“所以你彻查变色龙也只是顺手立个功?”霍秋然这才发觉自己还震惊地握着夏酌的手臂,于是尴尬地放开了。
“我只是预料到这会是个巨大的功,以及早就看周骁和齐旻他们家不顺眼,想给掀了,顺手掀了一大片势力而已。你说得对,这些确实都是为了丰富履历,积累经验和人脉。不然我凭什么能代表国际刑警受邀去CIA和FBI的总部做演讲?不去那边的话,怎么查?”
“老夏。”
“嗯?”
“你这么……在乎时医生吗?”
“从小到大一直很在乎。你才惦记了他多少年?多少时间?”夏酌扬起下巴,揽过霍秋然的肩,“无论怎么比,我都实在没有办法把你这个情敌放在眼里。”
霍秋然毫不在意夏酌的挑衅,笑得很欠揍:“可是我现在‘情敌眼里出西施’了肿么办?”
“那我们只能重新给汪汪起个名字了。”夏酌走过去问时与,“与哥,你的泰迪有新家也可以有新名字了,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时与撸着狗,想也没想就回答道:“霍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