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具名来信》汪呜汪呜

3、第3章

　　回到家后，李清将东西收拾好，坐在阳光下懒洋洋地思考，接下来该干什么呢？会有这样的疑问，绝不是因为无事可做，而是因为事情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下手。该从哪个地方开始收拾呢？客厅？暂时没有收拾的必要，可以缓一缓；爸妈的卧室？嗯，好像也没必要；杂物房？太乱了，以后再收拾吧；厨房？每天都得做饭，还是打扫干净点比较好吧。嗯，那今天的任务就是整理好厨房。
　　在阳光下又赖了一会，李清才起身准备打扫的事宜。要接桶水用来洗抹布，要有一块干净的抹布，还要有扫把，拖把也不能少，准备好这些东西应该够了。抹布因为昨天的“摧残”已变得破破烂烂，扫把差不多是光秃秃的了，连拖把上的碎布条也接近掉光了，或许岁月才是主谋，昨天的使用只是加速了它们的退场。
　　事已至此，李清实在懒得再出门，只能坚持使用这些本该退出舞台的主角们，勉强打扫起来。首先把橱柜里的东西都清理掉，李清意外的发现橱柜里除了灰尘，并没有动物们光顾的痕迹。或许是因为这里太缺少人烟，连老鼠都感受到了，所以才避开了这栋房子吧。
　　将清理出的垃圾连同地上的灰尘扫至一处，再去找到灰斗将它们扫走，这些垃圾该倒到哪里呢？李清找到一个不甚美观的桶，暂时充当垃圾桶。四处打量一下，好像干净多了。天花板上好像有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蜘蛛网。自建的房子，天花板离地有三米多高，对李清来说是个难以企及的高度。该怎么办呢？她在院子里找到一根长长的细竹竿，用绳子将它和扫把捆在一起，虽然不够好用，但总算能清理蜘蛛网了。李清小心地清理天花板的角角落落，天花板逐渐露出了白色腻子的底色。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李清意外的有些快乐。
　　稍喘口气，接下来该抹布上场了。各处的灰尘用抹布细细地擦拭，只一次，便在抹布上留下了浓重的痕迹，在水里洗过后，水瞬间被污染。抹过几次，换过几桶水后，水终于算的上清澈了。把清理出的碗碟放在水池里，把水池塞得满满当当的，好多碗啊，够洗好一会了。将水池放满水，水将碗碟逐一浸没，被水泡一会的话，灰尘会更容易擦拭吧。
　　趁这段时间，李清洗好拖把，准备拖地了。拖地的时候需要长时间的弯腰，借助手臂的力量让拖把前后来回拖动着，干一会儿便觉得腰酸手痛了。果然，不管过去多久，以前讨厌的事情，现在也喜欢不起来。
　　好不容易将地拖好，碗也泡好了。李清用抹布仔细地擦拭碗碟的边边角角，不一会儿，一个碗就变得干净如新了。端详着手中的饭碗，如果人生也能这样轻易地重头来过就好了。幼时觉得得踮脚才能够到的水池，现在却需弯腰。长时间保持这个动作，很快拖地就觉得不适的腰，更加酸痛了。但是看着一摞摞干净的碗，李清却觉得还想继续。洗好的碗被晾在碗架上晾干水分，整整齐齐的，李清看着觉得有种久违的安心。
　　天色将晚，日暮的阳光为远处的青山披上了暖黄的外衣，连绵数百米都是昏黄的，黄色很适合冬天呢。
　　该做饭了。拆开大米包装的时候，才突然想到没有买电饭锅，晚餐又只能吃面条了。但这次好歹有了电磁炉，不必再委屈热水壶了。洗好娃娃菜，将根茎部分与叶子分开，放置一边；洗好电磁炉配套的炒锅，开起火，等锅里的水烧干后，倒入少许油，摇晃炒锅，让油均匀地铺满锅底。在锅沿敲破鸡蛋，打入锅里，没过一会，锅里飘来微微的焦香，把火调小一点，用锅铲弄破蛋黄，任它流淌，等蛋黄也稍微凝固了，再用锅铲挑起煎蛋的一角，快速地翻面。非常成功，是李清能够接受的全熟。将煎蛋盛出，放入准备好的碗中，往锅里倒入热水，把火调到最大，李清望着炒锅，等水沸腾。也许只是发呆了几分钟，回过神就听到水烧开的声音，锅底的水不断往上涌，可以放面条了。
　　因为面条的加入，水很快变成白色，白色的泡沫不断往上冒，就像瀑布下的水面，意外的有几分美感。放入准备好的娃娃菜的根茎，这部分耐煮，需要早点放。面条很容易就被煮熟，在快熟的时候，往锅里丢尽菜叶，稍微烫一下就很美味了。
　　关好火，拔下电源，锅里还在不断往外冒着热气，夹面条的时候，热气不断与手接触，有微微的灼痛感。夹好面条，依次放入盐、酱油、辣椒粉等调料，再往碗里倒入热水，稍微浸没面条，用筷子搅拌均匀，煎蛋因为搅拌，移到了上面，如果有葱花就更好了，不仅会好看一点，也会为味道增色稍许吧。
　　加了调料的面条味道果然更好了，娃娃菜有微微的甜味。吃过晚餐，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在院子里望着夜空发了会呆，远处有颗星星格外闪亮，映衬着其他星星都黯淡了几分，这些星星们会失落吗？
　　水龙头只有冷水，在这样的温度下，把手伸入水中，已经是一种折磨，更可况让所有的皮肤与它接触。李清用热水壶烧了几壶热水，等待的过程中她无意瞥到了电磁炉。电磁炉除了炒锅外，还配了一个烧水的锅子。电磁炉和热水壶同时工作的话，应该会节省不少时间吧。但是有必要节省时间吗，毕竟现在它拥有最多的，就是时间了。与其想办法消磨它，不如就花在等水开上吧。烧一壶水大概7分钟，热水壶不像人一样需要休息，它烧完一壶后，可以很快接着烧第二壶，如果有办法把烧开的水换成冷水，它甚至立马就能烧第二壶。机器可真方便，不需要休息，不需要生活，不需要肯定，不需要爱。只要你慷慨地给予它电，它能不知疲惫地工作到被损坏的那天。
　　经过二十五分钟的等待，烧好了三壶水，它们被依次倒入桶中，等待和冷水混合的命运，让一个疲惫的人能够将自己清洗干净。李清慢慢地放入冷水，企图调到一个最佳的温度。伸入手指，稍微有点烫，但对洗澡来说，可能正合适，稍烫的水舔舐着皮肤，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穿上厚厚的棉服，热量被很好的保存下来。
　　还得刷牙洗脸。热水壶又再次开始工作，或许是这次水接的少一点，五分钟就烧好了。往漱口杯倒入少许热水，加入冷水，变成适宜入口的温度了。李清仔细让牙刷与每颗牙齿充分接触，然后吐掉泡沫，往嘴里倒入一大口水，挤压口腔，让水在口腔里到处乱窜，带走所有的泡沫。这次也没能发出声音呢。小时候看大人刷牙，每到最后，他们往嘴里倒入大口的清水，微仰着头，嘴里不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当时的李清眼里，是一件多好玩的事，可惜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学会。
　　该洗脸了。往洗脸盆里倒入剩余的水，这次只需加极少许的冷水，放入毛巾，让毛巾被热水浸透，再拧干、伸展它，覆盖在脸上，热气好像在往皮肤里钻，每个毛孔都舒展开，被热气温柔地抚摸。将手放入热水中浸泡，僵硬的手关节慢慢被泡软，终于没有阻滞感。
　　回到房间，整个下午，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射在房间的角角落落，尤其是正中的床铺，甚至能闻到少许的阳光的味道。
　　离睡觉还很早，李清躺在床上发呆。白炽灯照在墙壁上，显得死白，冷冰冰的。床单是碎花的，棉被今天忘记晒了，枕头感觉有点低了。远处的路灯在发光，如果是夏天的话，应该能看到一大堆围着它的蚊虫吧，夏天的蚊虫，总是不辞辛苦地热烈地向往着光明。蚊子的寿命多久呢？应该就是短短的一两个月吧，它们的一生，快速长大，拼命繁衍，很快死去，是很短暂却热烈的一生呢。它们会思考什么吗？会烦恼工作吗？会遭到逼迫吗？会想要主动结束生命吗？
　　今晚的夜空没有看见月亮的身影，星星倒是格外耀眼，有几颗尤其，星星也会有闪亮与黯淡之分呢。有什么事情会是绝对的公平吗？
　　漫无目的地思考着，还有多久该睡觉呢？手机屏幕显示快9点了。应该可以睡觉了吧，关灯睡觉吧。李清平躺在床上，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好像很快就睡着了。
　　手机突兀地想了一下，屏幕也亮了起来，在黑暗中，即使闭着双眼，也仍感觉刺眼。
　　刚好是9点，锁屏上显示已收到一封新邮件。将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的一方小空间里，李清点开了那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