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因你而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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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消毒水气味扎入鼻腔，我站在医院的门口，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我并不讨厌消毒水的味道，也不讨厌医院的氛围，这里能看到人生百态，有痛苦也有温暖，复杂也生动。
不过现在，我想我大概要开始讨厌这个地方了。
按照风见先生发来的消息，我来到降谷先生所在的病房。他已经做完手术，此时正躺在床上给风见先生安排任务。我站在门口，心痛和愤怒一起涌了上来，混杂着，让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
他看到了我，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着问我怎么来了。明明手上和脸上还绑着绷带，明明唇色还苍白着，为什么还不会好好爱惜自己依旧要逞强，我本以为我已经可以成为他的依赖，让他能够在紧凑的时间中得到喘息的机会。
“降谷......”
我说不出口，话语哽在喉间把声音拆得支离破碎。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降谷先生看出了我现在的情绪不太对，他敛起笑容，示意风见先生先出去。我低下头，手指掐到掌心，连风见先生从我身边经过说的话都没能回复，还是降谷先生代我说了声“再见”。
“没记错的话，受伤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怎么反而是你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到他的旁边。看着他缠满绷带的手和下意识放轻的动作，我只觉得有密密麻麻的小刀在我心上不间断割下一笔又一笔。我不怕痛，此刻却快痛到停止呼吸。
我吸了吸鼻子，坐在门口的那把椅子上。
“不用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动手，也怕和降谷先生吵起来。”
“动手什么的。”
降谷先生用手指挠了挠脸，打了一个哈哈。不用说，这副模样肯定知道自己为什么惹我生气了。也不用想，这个人下次肯定还会再犯。
于是我更气了，一下没忍住，眼泪哗啦啦地就往下掉。气我自己不能在降谷先生面前控制好情绪，也气降谷先生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看见我哭，受伤做手术都没有慌张的降谷先生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他立马就要下来走到我的身边，我担心这么一动会影响到他的伤势。眼泪都没擦干净，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准下来。
“要是降谷先生再不好好注意自己，我就要和降谷先生绝交，一年到头除了工作都不会说话的那种。”
“这个时候优先考虑的居然是工作问题吗。”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回床上，双手做投降状。“我彻底认输了。”
我用手帕擤了鼻涕，小小地嗯了一声。眼泪这个时候已经止住了，除了胸口还有点闷闷的，其它的已经恢复正常，好歹我也是被知名女演员调教过的人，不能把情绪收放自如什么的，太丢脸了。
“所以可以来到我的身边，让我好好看看你吗？”
降谷先生都这样撒娇示弱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摆着个架子同他置气，何况我也想仔细检查一下降谷先生的情况。
还没坐稳，降谷先生就将头靠上了我的肩膀，发出一声又长又轻的叹息。他的手搭在我的膝上，我覆上他的手背。向来温暖的手此刻却冰凉着，我小心翼翼捧着，试图借此让他暖和起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转过头，对上他水蓝色的双眼，像是湖泊又像是天空，柔柔绵绵的，一下子将我整个人都软化了下来。我也知道我和降谷先生的这个职业是不可能远离危险的，我只是想着，他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到我，选择让我帮忙一同分担，也不要在受伤的时候瞒着我。
不过换个方向想，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对降谷先生的要求，所以还是五五开扯平好了。
“不，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不应该一上来就对着降谷先生发火的。”我扣住他的手，咬了一下唇瓣。“但是下次，下次降谷先生不准再瞒着我了，之前和柯南的那一次我已经很生气了，结果降谷先生这次还是这样，我会真的觉得对于降谷先生来说，我是不是已经不值得再信赖了。”
“嗯，抱歉是我错了。”他握住我的手俯身亲吻我的眼尾，软软的，轻轻贴上，抚平我的心绪。“已经不想再让你哭泣了。”
我被他搂在怀里，感受他呼出喷洒在我颈窝的气息，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再缩了缩。不去看他的眼睛，我玩着他的手指，低下头喃喃。
“降谷先生就只知道哄骗我。”
“这次真的是真的。”
看着他就差举手对天发誓，我才勉强放过他，决定还是继续在这方面上浅浅地相信他一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有些事情还是说一下作为保险比较好。
站起身，我让降谷先生靠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
“刚好有些话趁这个时候跟零说一下好了。”
他接过水道了一声谢，指尖搭在一起，轻轻点着。
我有些不太确定这些话要不要跟他讲，担心他觉得这是威胁，担心他会因此厌恶我，担心他发现我早就已经不是原来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这也是一场豪赌，赌我对他的信任，我对他的认知，也赌他对我的。我又不自觉地开始攥拳，指甲陷进肉里。只是这一次，在我自己放开之前，有人小心地握住我的手，一点点穿入指尖的缝隙撑开。
降谷先生他抚着我掌心上的指甲印，随后低下头用唇瓣触碰上面的痕迹。细细密密地亲吻，如同雨水一般，丝丝缕缕地渗透大地，渗入我的心间。
他看着我，与我十指相扣。
“你才是，要更加信任我才对吧。”他笑了一下，捏了捏我的指尖。“或者说，更加大胆地相信自己。”
“说的也是。”于是我单腿跪在病床的边缘，用空着的那只手捧住他的脸，在他没能来得及反应之前，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被强占了主动地位的降谷先生干脆就放松下身子靠在床上，虚搂住我，游刃有余地引导我。引导着再更进一步地纠缠。
结束这个气势汹汹的吻，我撑在床头，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烧爆炸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零认为是威胁也好认为我变了也好我都无所谓。”喘着气，我直直盯着他的双眼，抵上他的额头。“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在哪一边我根本就无所谓，我只因你而存在。”
“所以，如果不想公安再多一个棘手的敌人的话，还请降谷先生务必注意保护好自己。”
“还真是赤果果的威胁啊。”他笑得很轻，也很愉悦，那双澄澈的蓝色双眼依旧如同夏日清空包裹住我。“你也是，我在世间仅剩的牵念。”
他伸出手覆上我的头，将我往他怀中带。我怕压到他的伤口，不敢将全部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只好借着手撑住身体，稍微分了点力。
“听到了吗，这颗为你跳动的心，所以在说教我之前，你也要更加注意不要让自己受伤，不要逞强，了解了吗？”
耳边的心跳一声强与一声，沉稳地悦动。我攥住他的衣领，脑海不知道为什么就浮现出了他每次都会亲吻我伤痕的样子。那个时候降谷先生的表情，比现在他自己受伤后还要脆弱。是盛了水的蓝色玻璃，一触即碎。
我仰起头想要回应，一声轻咳打断了我的动作。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了，但是医生有说过短时间内，降谷先生还是不要从事剧烈运动比较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个剧烈运动指的是什么，简直一目了然。我忍不住抄起一旁不用的枕头，恼羞成怒地丢向风见先生。
“谁会在医院做剧烈运动啊！”
毫无准备的风见先生结结实实被枕头砸了一脸，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有些心虚地朝我身后的降谷先生看了一眼，再十分心虚地看了我一眼。
“有新的文件下来了，需要降谷先生进行过目。”
我震惊了，哪家老板这么不要脸啊！员工受伤了都不知道放假的吗！不要脸的程度和我上司有的一比啊！
哦，我和降谷先生的上司是同一位呢，那就难怪了。
“然后还有附注，说是你在的话也能代劳，好像是你们共同的任务下来了。”
我和降谷先生对视一眼，顿时了然。估计是上面需要更多关于组织的事情，正好趁着降谷先生现在受伤，可以让对方放下警戒的时候出动。
“我知道了，文件放桌上就好。”降谷先生给我气鼓鼓的我顺了顺毛，我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做多余的评价。“麻烦你了，风见。”
放完文件风见先生就麻利地溜了，我拿过文件一页页看了起来。降谷先生搭在我肩上，时不时就一些内容发表自己的看法。碍于这里毕竟不是私人区域，我们所有的话全都点到为止，却也一人一句地安排好了该做的事情。
“对了。”黄昏漫了过来，我关上文件，指指自己心脏所在的地方对着降谷先生笑道。“这颗心脏，从现在到未来，将永远属于你。”
“属于零，降谷零。”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因你而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