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恋人》叶艾艾

10、交换钥匙

　　今天好像有什么人要回来报到的样子，中午吃饭的时候都闹哄哄的。我咬着早上带来的面包，刷着手机上的新闻报道。反正同我没什么关系，而且机密性任务的执行人员前来汇报的话，一般情况下也看不到对方吧，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啊。
　　我趴在桌上叹了一口气，也不磨蹭，三两下把剩下的面包吃完，将包装团吧成一团扔进垃圾笼中。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现在吃腻了巧克力面包之后我明天的早餐和中餐吃什么，并不想跑到餐厅或便利店买饭，自己做便当那还不如继续买面包。
　　划着手机屏幕搜索出的食物，我一个个念了出来。
　　“鳗鱼饭，意大利面，咖喱，寿司……晚上吃哪个好难取舍啊。”
　　“晚餐的话我比较推荐意面，有一家店的手艺还不错，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去那里尝尝。”
　　“那麻烦您告诉我一下……”
　　觉得对方说的有理，我拿出便签和笔转过身想要拜托对方写下餐厅名称，一看，正是大半个月联系不到一次的降谷先生。他带着笑站在我身后，对我说好久不见。
　　我一激动，站起身就是用笔尾向这人脑门戳过去，当然被他用手一挡一推躲过了。
　　“这样的打招呼方式还是算了吧，很危险的。”
　　“还不是降谷先生回来也不给我发消息，白白浪费我的担心。”
　　我转着笔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站在我面前的还是那个降谷先生，但气质上感觉稍微有些不太一样了，该说更加成熟了吗，还是说更有距离感了？
　　“是你自己没看到消息而已，两小时前我就发给你了。”
　　他站在我的身边靠着桌子，从我手中拿过手机调出信息界面展现在我的面前。我心虚地瞥过视线，用脚一蹬，带着椅子转了个圈。从旁边的抽屉拿出一包糖，丢给面对着的降谷先生。
　　“海盐汽水糖。”我指了指自己的眼下。“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要打起精神来啊，零先生。”
　　“被安慰了啊。”他剥开一颗糖放到嘴里，将剩下的糖放到我桌上后狠狠地揉了揉我的头。“我先去汇报任务内容，晚上不急的话一起去吃饭吧。还有，给了我的糖就不要自己再偷吃了吧。”
　　我撑着下巴，摊开掌心露出藏在里面的糖。
　　“哎呀，被发现了。”

　　结束下午的工作，我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打发时间。正被游戏难住的时候，一只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就这么顺利通关了。
　　“降谷先生事情做完了吗？”
　　“今天的话已经完成了。”
　　他拿过我放在一边的包，我则是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起，跟着他向外走去。路上遇见貌似还要加班的风见先生，我同他挥了挥手算作打过招呼继续和降谷先生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就因此没能注意到风见先生脸上诧异的表情。
　　“降谷先生今天有开车吗？”
　　“有，怎么了？”
　　“那太好了，我没开车过来，就麻烦降谷先生了。”
　　“好好。”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现在晚上开车情况还好吗？”
　　我抿了抿唇，用手指捏起一条小缝，眯起眼透过缝隙看他。
　　“或许，大概还有这么一点点不太行，但慢慢开的话问题不大。”
　　“不要勉强自己就行。”
　　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在降谷先生坐上来的时候，探过身子帮他拉过安全带扣上，然后再把自己的扣上。发觉车子还没开动，我转头望向他，却发现他皱着眉，一副说不上是笑还是不笑的表情。
　　我用手指戳开他皱着的眉间，询问发生了什么。降谷先生没有回我，只是说了声没事，便发动车子向目的地驶去。
　　路边的灯一盏盏亮起，光穿过玻璃覆在降谷先生的眼上，晦明交错。
　　只有音乐响起的车内，我就这么看着降谷先生的侧脸入了迷。

　　吃饱喝足后还没那么快急着回家，有大半年没见过降谷先生了，自然是找个地方聊一下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顺便走走消食。
　　他的任务因为机密性不能向我透露太多，所以反而是过得平平无奇的我在一直说话，什么整理文件整理的头痛，什么有非常可爱好调戏的新人，还有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在医院躺了几天。
　　“还痛吗？”降谷先生突然打断我的话。“你说的那道伤口。”
　　我眨眨眼，摸了摸腰侧，那里有一条手术后留下的疤痕。说不痛那肯定是骗人的，但真的要说很痛也不能算，毕竟人还好好活着就行了。
　　“现在没什么问题，要相信我的自愈能力可是很强的。”
　　挥了挥拳，我冲他笑着说。
　　月光温柔地洒在路面，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我也止住了话语，就这样并肩与降谷先生站在一起，吹着跨越河面送来的风。
　　“降谷先生这次回来又要很快离开吗？”
　　“这次不会，不出意外可以在这边一直呆着，就是日常时间没那么多。”
　　“那就没关系了。”我从包里找出自己家的钥匙，拉过降谷先生的手放到他的掌心。“给你，我家的钥匙，以后有空记得多来坐坐，当然嫌麻烦也可以直接住在我家。”
　　“你是怎么跳到这个上面的！还有，你知道给自己的家里钥匙是什么意思吗你。”
　　我不太理解降谷先生怎么突然有点急躁起来，但能有这样的状态估计他本人也没什么问题，或许是大男孩的成长也说不定呢。
　　“我知道啊。”我背过身冲他张开双臂。“代表降谷先生是我最相信的人，不是吗？”
　　“累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你抱抱安慰哦。”
　　“你啊。”他撩过一边的刘海，低低地笑了一声，朝我走来，俯身将我揽入怀中。我能感受到属于降谷先生的温热气息略过耳后，脖颈。“既然这样，那就拜托你了。”
　　“嗯。”
　　小时候，每当降谷先生难过自责，我便会像现在这样抱着他。而当年，那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如今都比我高了快一个头，也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人在旁边和我一起安慰他了。
　　“我们零零最棒了。”
　　“真是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他松开我，从口袋中拿出另一把钥匙给我，上面还很贴心的串了一个钥匙扣。“这是我家的钥匙，大概是礼尚往来？”
　　“降谷先生就算再过个十年八年的，我也还是姐姐嘛。”
　　“所以说，你既然比我小两岁就不要一直称自己为姐姐啊。”
　　“我不管，我可是保护者的身份。”我朝他吐吐舌头，拿着他给我的钥匙晃了晃。“那么决定了，今晚就住在降谷先生家好了！”
　　“你是怎么跳到这个话题上的！”
　　我没去理会降谷先生的疑问，从他口袋摸走车钥匙就跑向车停着的位置。降谷先生在身后追我，抢着我手中的车钥匙。可惜我是个近格偏科生，在两人都是玩闹的前提下，想要从我手中抢到东西是没那么容易的。
　　嘛，也就，坚持了那么几分钟。
　　闹太过了就不好了，对吧。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成年了，和小时候睡一块那会不一样。”
　　“对哦，成年了的话我还得先回家拿换洗衣物和被褥。”
　　“重点不是这个啊。”
　　降谷先生扶着头，感觉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而我毫不留情将人往驾驶座一塞，自己坐上副驾驶座催促他快点开车走人。
　　他看上去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声，发动车朝我报给他的地址开过去了。
　　我看他本来打算压着法定限速开的，结果还是放慢了速度。全程没看我一眼，一副不想同我讲话的样子。
　　自知理亏的我没有再不识趣的骚扰降谷先生，一路哼着歌回家了。
　　包里，两把不同的钥匙互相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