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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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一块题写着“装裱字画”牌匾下的破旧木门被人用外力推开。牌匾的边框用金子制成。“装裱字画”四个大字是店主亲自题写的，四个红色大字的颜料也是用洋人卖的最贵的。这样一个华丽的牌匾与下面这个破旧的木门相比，还是显得格格不入了些。
进入木门，你会发现里面才是别有一番天地。这本是一座两层的小别墅，店主觉得空间小了些，便命人将这两层楼打通，做了四根通天柱直通屋顶。
而四根通天柱也没闲着，全用来挂字画。
房屋的四壁没有空着，也都挂满了名贵的字画。
四根通天柱的中间是一张红木的长桌，长桌上放着一幅还未装裱完成的字画。
突然，从里屋走出一位三十好几的先生。乌黑的头发被全部梳到额后，那对柔和的眉毛和他的发色一样黑。
银白的镜框遮住了些许瞳孔，却也遮不住他眼里的疲惫。
那一身杏色长袍衬得他的手指更加修长白皙，仔细看手心还有不少茧子。手里拿着的木材与桌上未装裱完字画的最后一边长度相符合。
看来这块木材就是为眼前这幅字画而准备的。
“哟，常先生又在忙呢，我给你带生意来了。”一个穿着浅蓝色素色长袍笑容满面的人推门而入。这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右手腋下夹着一个包裹，里三层外三层包的十分严实。
可见这包着东西的贵重。
常青听声音就晓得是武二，头也不抬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右前方的小桌子
“放那儿。”
说着，手上的动作仍没有减速。
“得嘞。”
武二得令后将手里的包裹放在桌子上，见桌上果盘里还有些许苹果，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抓起一个就往胸前衣襟上擦擦就开始啃。
“你家三爷又淘到什么宝贝？”常青启唇道。
“害。”武二啃了一口苹果“三爷今儿上午路过一古画店，一眼就相中了这幅画，价钱也不谈，直接买下。但三爷也只是个嗜好罢了，这东西好坏，他不知道啊，这不，让我来请先生您看看……”
闻言，常青笑笑，放下手中的活儿移步到那包裹前。
“我倒要看看，是怎样一幅画，让三爷这么挑剔的人眼都不眨地买下来了。”
武二帮常青把原先红木桌上正在装裱的字画小心翼翼地移到另一张桌子上后，又帮着打开包裹着名画的布。
常青慢慢地将整幅画卷打开，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幅风景水墨画。
崎岖陡峭的崖壁上生长着一枝花，花中的粉是整幅画布中唯一的绚丽。栩栩如生地仿佛绽放于观看之人的面前，却又不得采撷。把它比作女人都显得俗了些。
灰白的天空远处还有雄鹰发出骇人的鸣叫。像在警告那些因为无知进入它领地的愚人。
武二见常青把这幅画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后，挠挠头皱眉道
“常先生，这画当真这么好看？我觉得一般啊，不就是一朵花一只老鹰嘛，有什么特别的？”
常青听了他这话才回过神来，拍了拍武二的肩，
“年轻人，慢慢品吧，你会发现她的美的。”
边说着，边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开始观察这画的细节。
观察了好一阵，常青把放大镜放回口袋，露出满意的笑容。
“东西没问题，改日我装裱好了还要麻烦你给三爷送过去。”
武二听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哟！那可真是太好了，三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我这就回府报信儿去。”
武二提脚正准备出门，还不忘补上一句“我替我家三爷谢过常先生。”
说完向常青拱手作揖，还不忘顺一个苹果。
常青望着武二蹦跳着离开的背影，无奈笑道
“毛手毛脚的孩子，也难怪三爷喜欢。”
缓缓摇了摇头又拿出之前未婊完的字画开始工作。
“下午去找那位爷玩玩儿吧。”常青这样想着。
————壬子年（1912年）保定城南部 望湖楼——
这时已是晌午，街道上人烟稀少，各大茶楼也是如此。
望湖楼的老板陈千客正在柜台清点账目。一个身着金色长袍左手大拇指戴着翡翠扳指看起来气度非凡的人走了进来。
陈千客听到有人进来，没有抬头，反而有些不耐烦的说
“啧，大中午的哪个神经病来茶楼啊，没看到我正忙着吗，不接客不接客。请回吧。”
“我也不接吗？”
陈千客觉着声音耳熟，抬头一看，
“哟，这不是刘三爷嘛，您今儿来的挺早啊，小的刚刚多有冒犯，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见来者是刘智玉，陈千客立马换了张嘴脸，一改刚才不耐烦的样子。毕竟这位爷，在保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咱可惹不起。
刘智玉见识了陈千客这变脸如翻书的技术，也没揭穿，反而笑着对他说
“老样子，你知道的。”说着便上了楼。
陈千客仍是一副笑容满面的狗腿样，点头哈腰回复道
“哎哎，好嘞三爷，茶水马上给您端上来。”
说来也可笑，明明是一楼的老板，在刘智玉面前，却是一副店小二的模样。
确认刘智玉上楼了，陈千客才悄悄啐了一口唾沫
“呸！每次来我店里只点一壶茶，其他啥也不点，一坐就是一下午，我还怎么做生意！要不是你家大业大，老子迟早……”
“陈老板，茶怎么还没来，速度不行啊。”
“哎！来啦来啦。”陈千客骂完又接着去为刘智玉服务。
可怜的陈老板不知道的是，这一二楼的隔音不是很好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全被刘智玉听进了耳朵里。
陈千客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桌上后又替刘智玉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一屁股坐到三爷对面，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不知道的以为他与三爷的关系有多亲呢。
“哎，三爷，常先生怎么还没来。”
刘智玉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快到了……”
“三爷。”话音未落，刘智玉就听到有人在唤他，一转身，正是陈千客口中的常先生，自己的好友。
陈千客见正主到了，也不好意思腆着脸还在这坐着，急忙从位置上离开，给常青让座。
“得，三爷你等的人也到了，那我告退了。”
“不送。”刘智玉补了一句。
见陈千客离开，常青才问道
“等很久了？”
刘智玉唇角上扬出一个弧度
“没，才到。”
看常青正准备用刚才陈千客用过的茶杯往嘴里送，连忙把他拦下了。
常青一脸疑惑的望着他。刘智玉启唇道“脏了，换一个。”
常青笑笑，应道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