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evonnekhun

28、第二十七章

　　“嘶……啧！”江戈揉了揉胸口，这是今晚第四次疼痛了。韩稀瞟了一眼他，清清嗓子，“江哥，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这项目这么大，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累病了怎么办？”
　　“没事，我把这点事情做完再说。”反正回去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呆还不如工作。江戈起身又去给自己冲了杯双倍浓缩，还没走回工位，就突然觉得心脏‘噌’一下，好像被人捏着攥了一下似的，痛得他差点都要尖叫。
　　咖啡杯‘嘭’一下砸到了地上，韩稀再回头时，看到的就是江戈脸色和嘴唇都已经惨白，一手抚着心脏一手扶着墙，整个人摇摇欲坠，看起来脆弱到了极致。“哇靠！小魏快叫救护车！！！江哥不行啦！”

　　救护车呼啸而来，急诊门口，护士已经推着床等着。
　　“病患意识清醒，据说是工作压力太大加班太多，还有失眠。他心律很快还有多次早搏，不过并没有持续胸痛，需要先观察。”
　　“明白，交给我们处理。”护士和急救员交接好，把江戈推进了急诊室。

　　孟医生揉揉脖子拦住接诊的急救护士，“又来人了？是孕妇吗？不是的话我就回办公室补眠了哈。”
　　“恩恩您回去吧，病患是男的，肯定用不到您这个妇产科圣手的。”小护士还在打趣，孟医生心里却没来由慌了一下，突然想起胡漾。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妇产科特别忙，他也没问问胡漾的状况，加了激素之后还有没有更加不舒服。
　　他换下手术服经过病床，隔着床帘刚好看到江戈坐在病床上。脸色已经好了一些，但呼吸还是有点急促。两人隔着床帘相□□了点头，孟医生带着疑虑查了江戈的病历，还在纠结等下见到胡漾要不要去和他说一下。

　　孟医生害怕还有急诊，小跑着回了宿舍想看看胡漾如何，结果刚开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心道一声‘不好’，冲进卧室的时候胡漾已经是痛晕过去了。
　　胡漾肿胀的双手都覆在肚子上，身体无意识但还在痉挛着，眉头皱得死紧。孟医生使劲拍着他的肩膀叫胡漾的名字，大概七八次之后，胡漾幽幽转醒，可也只是呢喃了一句‘痛’，就再次晕了过去。

　　孟医生知道这种情况耽误不得，随手拿了件大外套把胡漾裹起来，用大帽子扣住他的脑袋，直接把胡漾横抱起来。胡漾受激素影响体重已经长了不少，现在实在算不上是轻。孟医生一咬牙一跺脚，一鼓作气往急诊冲，好在宿舍离得近，总算在脱力前到了急诊。
　　“让开，让开！给我腾张床！快！”
　　小护士二话没说撩开床帘把孟医生放进去，胡漾终于被好生安置在急诊床上。
　　“帮我拿仪器过来，孕二十周有大量出血……”孟医生动作一顿，“你们把东西拿过来就行，不用帮忙，我自己能处理。”
　　小护士以为自己听错了，“今晚不忙，我们可以帮……”
　　“不用！”孟医生一把将床帘拉起来，把小护士都隔在外面，“我自己可以的！”

　　检查、喂药、打吊瓶，孟医生忙到天亮，总算让胡漾的情况稳定下来。他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胎盘位置靠前导致出血，并不是其他什么不得不让胡漾终止妊娠的原因。孟医生拿了个湿毛巾帮胡漾擦了擦汗湿的头发和脸，终于有空闲坐到一旁歇了歇。
　　他手抖得厉害。刚才精神一直紧绷着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身上到处都是软的。可能是公主抱累的，也可能是害怕的。好像不知不觉胡漾和他肚子里的宝宝已经能牵动孟医生的心了，孟医生真就像个老父亲似的，看着胡漾吃苦受罪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看着宝宝有危险他也怕得不行。大概已经不只是想要研究胡漾身体这个层面的情绪，孟医生是真的，从心里很想胡漾和宝宝都健康。

　　“唔……”胡漾嘤咛了一声，眼皮微动，应该是要醒了。孟医生已经轻轻捂住了胡漾的嘴，在他睁眼的瞬间说了一声‘嘘’，又用口型比划，“在急诊室，别人能听到。”
　　胡漾立刻乖乖不出声了，他身上好痛好痛，比之前每次来大姨夫还要痛，关节仿佛都不会动了，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像被人打碎又重新拼起来似的。不过他还是挣扎着用两手去摸了摸肚子，肚子温温热热的，让人安心的弧度还在。
　　胡漾轻轻送了口气，眼神询问孟医生，“为什么突然出血？对宝宝有影响吗？”
　　孟医生自然是不怕别人听见，声音并不低，“胎盘位置不好，之前激素补充后你身体有排异也算原因之一，水肿、体重增加有点快也有影响。哦对了，之后除了之前打的针之外还要每天打一针保胎针，直到生产。这个是直接打在肚皮上，很多孕妇都反映很痛很痛，你做好心理准备。”
　　胡漾浑身一激灵，他最怕痛了，大姨夫来的时候痛到动都动不了，他每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竟然每天都要打这么痛的针，这可怎么熬过剩下五个月啊……

　　另一张急诊床上，温婷自然是听到了孟医生的话。她‘啧啧’摇着头，心里念叨着‘不婚不育保平安’，给江戈喂了一点温水，“舒服点了吗，刚才我都准备睡了，接到你那个同事……韩稀？的电话，差点吓死我！”
　　“没事，他那人就是大惊小怪。我只是最近加班太累了，睡一天就好。”

　　阴差阳错，江戈现在竟然就只和胡漾隔了一张床帘。胡漾骤然听到江戈的声音，愣在床上都快忘了呼吸。他不敢相信江戈就在他身边这么近的距离，焦躁又恐惧，又是那么、那么想再听听江戈的声音。

　　温婷噘着嘴坐到床边，敲着江戈的手背，“工作是忙不完哒，以后少加班，你就当陪陪我啊，我回来这么久哪都没去，就只能陪你待在房子里，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再这样的话，小心我给阿姨告状！那你就完蛋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安静一会让我睡一下，等会咱们就回家，我没什么事了。”江戈说完侧过身去，背对着温婷合上眼。

　　胡漾已经泪流满面。他就这么安静地哭泣着，仿佛连窗帘后江戈的每一声呼吸都像印刻在自己脑子里似的。听起来江戈已经有了一个会照顾他的人，会管着他，对他撒娇，偶尔搬出母亲来施压，江戈也不恼。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胡漾心想。与其和自己这样的的怪物不清不楚纠缠在一起，不如好好找个女孩子谈恋爱结婚生子，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捧着自己的肚子也轻轻侧过身，好像隔着床帘能够看到江戈一样。他贪婪又小心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床帘，就仿佛已经摸到江戈的脸一样。

　　江戈手机响，温婷本打算挂掉，却看到江戈坐起身来。项目上招聘的专门盯着竞品直播平台主播信息的想小魏打了电话，“江经理，身体好点了吗？唔……今天要开例会，我总结了一些关注度激增的主播用户汇总，您之前说要先汇报给您的，那我给您发过去？”
　　“不用，你口头说吧，有哪个值得特别关注的么？”
　　“哦，有一个我感觉挺有意思，是个男主播，好像快当爸爸了，平时做小手工给孩子攒钱，开着直播也是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但是看的人很多！我也喜欢看，就好像很孤单的时候有人陪一样。他直播间名字叫《记录小胡成为好爸爸的倒数143天》，这个天数是每天都在减一天的。目前关注人虽然只有一千多一点，不过开播的时候看的人真不少，互动也多。那我把他的档案发给您？”
　　“不着急，先观察一下，现在看来他粉丝也不算多。你的工作重点还是放在‘四壁之野’游戏，其他分区随便看看就好。”江戈揉了揉眉头挂了电话，穿鞋起身，拍了拍温婷，“走吧，回家吧。”

　　孟医生出去吃了个早饭回来，路过胡漾旁边已经空了的床挠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刚想和胡漾说什么来着？哎呀这个破脑子！”他想不起来，也不为难自己，走到胡漾床边，“饿不饿？先喝杯热豆浆……怎么哭了？这么疼吗？”
　　胡漾把脸全部埋在被子里，哭得抽搐又怕会伤到宝宝，整个人难过又憋屈。他听着孟医生的声音用力擦了擦眼泪，可还没擦干又流出新的眼泪。平静了好一会，他才道，“疼，”他摸摸心口，“我这里特别疼。”

　　（阿困：这文节奏挺慢的，还有你们都说小江不出现，那是因为还有好多胡漾一个人独自带孩子时候才能发生的梗我还没写嘿嘿嘿，所以还得再等等，破镜多破一会再圆吧。感谢大家拨冗观看我的废话，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