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evonnekhun

110、番外二

　　北方天气变幻莫测，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来了一阵狂风，卷起无数沙尘滚滚而来。来自中原的部队哪里见过这阵势，人和马都瞬间乱了阵脚，被沙尘暴裹着散到各处。北方蛮子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们从小见惯了沙尘暴，和风沙一起从山坡上冲下来，直直来到胡海和胡漾面前。他们得到的命令是要活捉大将，谁知道突然出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将，蛮子分不清，只好骂骂咧咧赌了一把，随便挑了个敲晕扛了回去。
　　胡漾被沙子迷得眼睛都睁不开，起初还能死死拽着哥哥的盔甲保证不走散，后来脑袋上被人敲了一闷棍，瞬间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酸得不像话，好像在马背上颠簸着，身边的人说的也都是自己听不懂的话。
　　“被抓了？”胡漾瞬间警觉起来。他脑袋应该是被蒙着，额角有些黏腻，应该是被打烂破了皮。自己应该是被放在马后背上绑着，整个人趴着，连活动一下手脚都做不到。更难过的是自己小腹一直被全身的重量压着，此刻正痛得要命。胡漾突然一怔，算算日子……怕不是自己的月信要来了！
　　“这可怎么办……”胡漾死死咬着牙，现在只盼江戈和哥哥能赶紧想办法，先把自己救出去才好了。

　　“臣罪该万死！”胡海跪在帐前，满身都是沙子，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多了好多细小的伤口。“许多战士和战马都被蛮子俘虏，还有好多在沙尘暴中被蛮子乱杀了，咱们的人不会对付风暴，只有被打的份儿。此事是罪臣没有提前预料到，导致损失惨重，胡漾……胡漾也不知所踪。”胡海又磕了个头，“臣罪该万死！”
　　“行了！”江戈满脸阴鸷，他真恨不得出动所有战士直接踏平蛮子的土地，可是不行——对方竟然拿捏了自己的命门，把胡漾捉走做了人质。这下可好，胡漾是死是活不知道，会被拿来和江戈交欢什么也不知道。江戈正式落了下风，他一挥手，拎过自己的皮鞭狠狠抽了下地，但也确实想不出其他法子了。“把兵都撤回来……”
　　“撤回来？”胡海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戈，是……是为了胡漾才这么做的吗？他不敢想。
　　“撤回二十里，蛮子若是真想用胡漾交换什么，这两天也该派人来谈了，咱们只能等着。”
　　“那若是没人来呢？”胡海紧紧攥起拳，暗暗呼了口气，“请皇上给个时限，若是真没人来和谈……”
　　江戈知道，胡海这么说，就是要放弃胡漾的意思。于家国来说，胡海做得绝对没错，事情都有轻重缓急，胡漾和国家相比，实在不算什么。可是……江戈轻轻闭上眼，可是他是胡漾啊……
　　“五天。”江戈死死皱着眉，仔细看他全身都忍不住在发抖，“五天后还没人来和谈，便直接压阵过去，不再……不再等了。”
　　“得令！”胡海深深看了眼江戈，重重磕了个头，退下了。

　　蛮子似乎是想吊着江戈的胃口，也不去找人和谈，也不再大肆进兵，只是每天派上几个小队的人马去到处转悠一圈，给中原部队下马威。
　　胡漾也一直被关着，虽然成了阶下囚，但也从来没短过吃喝。等头套被摘掉，胡漾更是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孤单，竟然还有上百兄弟也和他被关在一处。更有隔壁囚室里，关了二三十个老弱病残，竟都是江戈的子民。
　　“我们世代住在这边陲，本也没什么，哪知道今年突然……哎……蛮子太狠了，烧了地和房子，抢了我的闺女……我还有什么活头啊！”
　　“大娘别这么说！”胡漾把自己的水和食物从栅栏递过去，分给那些百姓。“皇上一直惦记着你们呢，所以才会出兵来此。现在我们被俘也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还能里应外合，一举把他们都干掉呢！”胡漾冲着身后的战士们眨了眨眼，他们立即会意，也应道，“是啊！只要给我们战马和兵器，绝对能打出去！”
　　胡漾紧紧握着大娘的手，“所以不能灰心！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们绝不能放弃！我的哥哥，还有众多将士都在替咱们想办法要把我们救出去，所以我们也要振作！”

　　百姓们先是呜呜哭着，等慢慢平静下来后，也开始帮着胡漾想办法。正说着话，突然在囚室外面来了个小小孩。
　　那小小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被养得胖乎乎的，很是可爱。他直奔着一个挺年轻的女子过去，小声呼唤着，“阿妈！阿嗲让我给你偷了个羊腿过来，你快吃！”小胖子从衣襟中抽出一块羊腿，直接递给女子，自己则是很不讲究地把手上的油直接蹭在袖子上。“阿妈！阿嗲说了，等人都乱起来了他就带着我们走。”
　　胡漾一脸不解看着女子，女子赶忙解释。原来她是和蛮子里一个小将军一同长大，后来还结了亲有了娃。但没想到两国邦交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女子被俘，男子没法救她出来，只能先带着孩子跟着军队，随时寻找机会把孩子阿妈救出来才好。
　　胡漾脑海中迅速形成一计，他哭哭劝了那女子一整晚，又答应只要事成绝对不伤害她丈夫和孩子。女子最终总算执笔写了封短信，藏在小胖子腰带中带了出去。

　　五日时限转眼即至，江戈都要放弃之时，终于等来了蛮子的使臣。使臣二话不说，直接开口就向江戈要边陲十八重镇，还恬不知耻开口要中原每年上供给他们无数金银细软和粮食。江戈自然不肯，可他刚想拒绝，便想到可能在受苦受刑的胡漾。江戈心一软，差点就要点头。
　　“急报！”胡海突然掀开帐子走了进来，附在江戈耳边说了什么。那使臣看到胡海的脸，一瞬间以为见了鬼——这人不是被我们俘虏了吗？不是应该关在我们的囚室里吗？
　　胡海偷偷把胡漾的计划说给了江戈，江戈听了大喜！这里应外合的，蛮子还能有活路？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苦着脸，冲着使臣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朕还需要几天时间思考，你先回去等着吧！”

　　当天夜里，胡漾便趁着蛮子都醉酒睡着，和那女子的丈夫一起偷了蛮子的马匹和武器，又带着和自己一起被俘的战士们，组成了一支精兵小队。小队首先把蛮子的先锋部队全部药晕过去，又尽可能多的毁坏了他们的兵器。等到蛮子终于察觉出不对，迅速集结好，把胡漾等人团团围住，才发现仿佛更不对了……前后左右都有隐隐火光不住靠近，军队的怒号声响彻沙漠。蛮子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反包围了？
　　还不等蛮子想出对策，胡漾便带着几百人率先发难。他们战力有限，只能靠出其不意。只见胡漾手持长枪，一削砍掉蛮子大将的脑袋。他怒吼一声，直直杀入敌阵，身上散布着敌人身上的血，让他像地狱的修罗一样，硬生生劈开了一条血路。

　　江戈也持长鞭冲在一线，他不能等着别人把胡漾救出来，他要亲自把胡漾带回来。两方厮杀了一宿，每人身上脸上都是血和伤，可也没人敢停下。终于，江戈在重重包围中看到一个已经杀上头的小小身影，那人仿佛战神附体，每一个动作都能送蛮子直接回‘老家’。江戈忍着满眼的热泪，攥紧手里的皮鞭，大吼了一声‘胡漾’！
　　两人之间还隔着数丈，明明是绝对听不见的距离，胡漾却仿佛是听到了。他突然停住动作，把最后劈死的人推下马，回身到处寻找着在呼唤他的人。
　　远远的，迎着初升的太阳，两人同时看到了彼此。
　　江戈和胡漾，这一仗之后，再也没人能把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