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嫂子，到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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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进入了二月，云开的婚礼一天天近了。他是主角，一大堆事情要忙，地里的活儿只能交给程清沐。
现在刚刚开春儿，地里的活儿还不是很多，元宵节育的辣椒和水稻苗还没有出齐。等出齐了就一大堆事情了，泼水、拔草、间苗，这些活儿都需要雇人，也都需要有人盯着。可犁地、平地，给田里施底肥这些活儿是必须要做的了。现在的情况反过来了，云开这个马上就上任的新郎官天天西装革履的，程清沐天天一身劳动布衣服，还常常满身满脸都是土，茂茂都不愿意挨他，说挨着他身上会痒痒。这话程清沐听了伤心了，每次回来就故意追着他要抱，茂茂吓的看到他就跑，急忙躲到爷爷那里去。
现在程爸爸和茂茂已经搬回来堂屋，新房得等结婚当天才能用，云开暂时住在北屋的客房里，程清沐干完了地里的活儿开始折腾陪房。本来程爸爸的意思是等婚礼过了再说，但程清沐是个急性子，还不如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把房子全都装修一遍，等新娘子来了看着也好看。如果等婚礼过了再装修，家里又动一次工不说，而且到处都又是灰又是土的，不好。
这一忙碌，就一直到了二月二十才算完工，虽然累一些，但家里看着焕然一新。
鲁诗瑶回来的事情，程爸爸一直没告诉程清沐，可程清沐还是知道了，因为鲁诗瑶来到了家里。
在辛安镇，谁家儿子娶媳妇儿了，嫁女儿了，街坊邻居都会跟着随礼，多多少少是个心意，等自己家办事儿的时候，别人也会回礼。随礼的人都有记录，然后告知结婚的日子，好去吃席，吃席也算是一种联络感情的方式吧。在农村，独善其身的生活几乎不可能，就连程爸爸这些年光随礼随出去的钱都快赶上当初买这个院子的钱了。
这次云开要结婚了，大半个镇子上的人都随礼了，鲁诗瑶也来了，不过她来是什么目的，程清沐还不清楚。她妈妈是她妈妈，她是她，程家还是能分的清的，虽然不太欢迎，可又不能直接撕破脸。程清沐让程爸爸回避，自己打起精神接待。
鲁诗瑶是快要中午的时候来的，她现在还是很瘦，或者说是苗条。她穿着一个灰色高领毛衣，黑色大衣外套，下面叠穿着一条棕色冬裙。脸上化了淡妆，一头长发披着，再配上脚下的高跟棉靴，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很有女人味儿，气质也变好了很多，不像小时候打扮的像个假小子，自以为那样很酷。
辛安镇的随礼不是结婚当天随礼，都是看着日子近了，就拿着钱来了，主家记录一下，给了瓜子糖果之类的回礼，就算随礼了，鲁诗瑶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个。
账目是程清沐负责记录，鲁诗瑶跟他打了招呼，程清沐不咸不淡的回应了。然后她拿出一个红包，拆了以后，给了程清沐，说道：“恭喜云开哥，这是我家一点心意。”
程清沐看着那些钱，皱皱眉头，还是站着，既不说话，也不接钱。
鲁诗瑶看她不接，有些疑惑，笑着说道：“怎么了？老同学的面子都没有了吗？我这是来祝贺云开哥的。”
程清沐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心软，那件事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
“那你刚才说什么你家的一点心意？你觉得你妈妈会有那个闲心吗？别人我说你家，你家对我家都做了什么你一清二楚。”程清沐说的毫不留情面，连最起码的面子都给撕开了。
鲁诗瑶低下了头，没一会儿又抬了起来，看着程清沐，眼里有着诚恳的请求：“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可以吗？我有话跟你说。”
“对不起，我并不想……”
“清沐……我想跟你说一下当年的事情，还有，我想跟你道个歉，当年是我妈不对……”
“当年的事我没有兴趣了解，你的道歉也不用……这些钱我收了，不过仅仅是你自己的，别跟我扯你家里人，这已经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了，否则连你我也不让进门，我哥这个月二十六结婚……你请吧。”
鲁诗瑶仿佛没听见他赶人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家对不起你家，我真的是来道歉的……”
程清沐把钱接过来，数了一下，跟她说了正日子、给了回礼，记录完以后，合上记账本就往屋里走，他才没兴趣听这些废话。
鲁诗瑶看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有些怔住了。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然后慢慢走了。
程清沐看到鲁诗瑶就想起她那个极品的妈，再想想当年的事情，立刻来了一肚子气，晚饭都吃不下去，早早回了书店，坐在床上继续生闷气。他一直在想，为什么那时候她们家男人不出头，那样自己就可以跟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两家彻底恩怨了结。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橡皮糖似的，不扯吧，粘手，扯吧，又容易断，最后只有自己家人生气。
像是感觉到了程清沐心情不好，晚上贺彰麟的电话就来了。
这人走了快一个月了，也就给自己打了三四个电话，看来他是真的忙，程清沐也理解。可忙就是忽略自己的理由吗？真就忙到打个电话都没时间吗？程清沐又不理解了。
恋爱中的人对待别人或许清醒，但一旦对上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理智早就飞了，只剩下计较他有没有跟自己多说几句话。
贺彰麟的声音在电话里也好听，程清沐把电话紧紧贴着自己耳朵，那感觉就像他在自己耳边轻轻低语，把程清沐的脸都说红了。
“家里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啊……家里能有什么事，你呢？你怎么样？”
“我也挺好，我大概还得一个月才能回去。”
“我管你多久回来……”程清沐说的口是心非，贺彰麟听了，低低的笑了起来。
“可是我想快些见到你。”
这句话一说，程清沐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我不想……”
两人说着没营养的废话，可就这样，谁也不舍得挂电话。
“要不你跟我说说你的工作？”程清沐说道，这是自己第一次想要了解他在工作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
“你想听，我就说……”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贺彰麟说自己现在所在的国家，说这里的风景、特产、人情，然后才是自己的工作。程清沐刚开始还“嗯嗯啊啊”的回应，后来就慢慢睡着了……电话那头那人还在说，一直说到电话自动关机。
贺彰麟顿了顿，跟他说：“晚安。”
尽管那人已经听不到了。
有了贺彰麟的充电，程清沐第二天又是元气满满。现在还不是农忙的时候，每天来随礼祝贺的人都不少，都是街坊，也不是随了礼转头就走，少不了还得坐会儿、寒暄会儿，参观一下新房，向云开说一些恭喜的话，少不了忙忙碌碌的接待，但程清沐做的面面俱到。
鲁诗瑶再也没有出现过，程清沐的心情好了很多。而且婚礼当天的衣服、人员、司仪、车辆都已准备就绪，只等好日子的到来。
*
转眼就到了正日子。
程清沐天不亮就起来了，到家的时候，发现有人比他更早，就连茂茂都起来了，他今天是重任在肩，要作为压车宝宝跟着新郎官一起去接亲。所以他今天也是一身西服领带，这是贺彰麟听说了特意从国外给他寄过来的，邮费都花了不少。
家里铺了红地毯，而且一直延伸到大门口。
院子里站满了前来帮忙的街坊邻居，在厨房的外面，临时搭了一个高高的炉子，上面坐着一口直径快足有两米的锅。旁边有一个人在忙碌，那是程清沐请来的厨子。他煮了一大锅肉丝面，众人都去盛饭，这是前来帮忙的人的早饭，再加上花生瓜子糖果，都是敞开了吃，吃完了以后，就要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刚开始讨论婚礼的时候，云开想随大流用西式婚礼，但程清沐觉得中式更好，高头大马、大红花轿，多有意思。讨论到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用中西合璧的方式，新郎去接亲，新娘子上车的时候用西式，穿西服、婚纱，下车和拜堂穿中式，新娘一身量身定做的大红秀禾服，看着就喜庆。
接亲的吉时还未到，云开在招呼众人吃饭，程清沐悄悄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的问：“哥，紧张吗？”
云开跟他笑笑，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有一些。”
程清沐调侃他：“这可不兴紧张啊，我嫂子还在家等着你接呢！”
云开搓搓手，好像更紧张了。
程清沐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忽然有人喊吉时快到了，让程清沐赶紧拿鞭炮，程清沐一溜烟跑了。
鞭炮响了过后，车子顺利出发，摄像师也跟着出发了，全程记录。
茂茂跟云开一辆车，开车的是琳琳的爸爸，云开在副驾驶，茂茂坐在后面。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但大人们都要他来，他就来了。天渐渐亮了，大伯和司机在聊天，他只好趴在窗户上看窗外的风景，早上起的太早了，有些困。
且说家里这边。云开去接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程爸爸这几天一直忙碌，到了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直头晕。程清沐想让他回屋休息，但他不同意，说有这么多客人呢。无法，程清沐只好让他在屋里坐着陪客。
九点多的时候，鲁诗瑶又来了。这次她穿的更好看了，黑色的毛衣配红色的大衣，下面一条黑色打底裤，配一条暗红色的裙子，就连靴子也是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跟新娘子喧宾夺主的。
她一来，程家仿佛都安静了一些。当年出那件事情，镇上的人谁不知道，竟然还能看到老鲁家的人来登程家的门。
程清沐装作看不见她，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自己跟她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鲁诗瑶在院子里仿若无人的走来走去，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了，从笑着说云开的婚事，到各自小声议论他们两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恩怨怨。可她仿佛没听见一样，跟街坊邻居打着招呼，叔叔婶婶叫的可甜了。
接新娘子的车在快要十一点的时候回来了。这边立刻行动了起来，车子刚停稳，鞭炮就响了起来，然后就是伴郎开了车门，程清沐拿着红包上前的时候，发现新娘子怀里真的抱着颗小椿树，趁着一身洁白的婚纱……这让程清沐想笑，可又急忙绷住了脸。
程清沐代替程爸爸给了新娘子一个大大的下车红包，那个红包足足有一万七，寓意万里挑妻的意思，并说了句：“嫂子，到家了，下车吧。”
静柔红着脸接了红包，众人开始起哄。程清沐把那个小椿树接过来，云开给她穿了新鞋，然后把她抱了出来，红地毯两边都是人，“亲一个”的起哄声和恭喜声交杂着，好不热闹。
琳琳妈和壮壮妈等好几个年轻的小媳妇跟着新娘子进了新房。刚一坐下，新娘子手里拿的、口袋里装的一些喜钱就被一帮孩子抢空了。那些钱是特意装的，数额不大，一块、五块、十块的，只是图个吉利。
酒席开在了离程清沐家不远的鸿宾楼酒店，但拜堂仪式却是在家里进行。吉时定在十一点半，新娘子已经由婚纱换成了秀禾服，妆容也有跟妆师做了些改变，看着温婉可人。不过头上少了个红盖头，但脚下的红色高跟鞋也换成了绣花鞋，云开也换成了红色的唐装，胸前一个大红花。
程爸爸因为头晕，脸色不太好，但仍然笑盈盈的坐在上座，在司仪妙语连珠的引领下，给了新娘改口的红包，受了他们的礼，接了他们敬的茶。
至此，婚礼主要流程就算完结了，然后就是等十二点整放鞭炮，开席。
新娘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桌桌的敬酒，云开有挡酒的，众人知道灌不了他，便可着程清沐使劲儿灌酒，程清沐也就两瓶啤酒的酒量，不一会儿就被灌醉了，被人歪歪扭扭的扶回了家。
本来喝醉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可偏偏就是程清沐的喝醉，闹出了一个大事件。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嫂子，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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