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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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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妃下手一定很重，因为江暮的手冰冰凉的，还没什么力气，但凌霜还是能感觉到江暮用尽了全身力气攥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攥得他有些疼。
“哥哥，今天留下来陪陪我，好么？我害怕。”
“这……”
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需要东奔西走做任务的暗卫部没有查寝制度，所以凌霜根本不需要回去。但是就这么留下来的话，凌霜还是有些为难。
因为他喜欢男人。
所以他不敢和男人单独共处一室。
尤其是像江暮这样好看的男人。
但这毕竟这是江暮亲口提出的请求啊喂！这不是送上门的涨好感度的机会吗！？谁不同意就是大傻子！
“好。”
“太好了！”江暮很开心，“有哥哥在，我就感觉安全多了。”
凌霜摸了摸江暮的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现在的江暮也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啊，如果不是在《阉人皇帝》中经历了那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他应该会这样一直单纯下去，根本不会被逼成什么疯批大反派。
造化弄人，凌霜不也是如此么？如果不是看了这本把他气死的奇文《阉人皇帝》，如果当初没有尝试接受现实而是毅然决然辞职，或者说，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去西瓜堂做编辑，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了，还犯得着在这里跪舔反派来换取重生的机会么？
命运让我们相遇，我必须努力活下去，也必须把你拉回正道。倒不是我有多善良，只是毕竟你黑化了我TMD必死无疑。
日暮殿很大，确实是新装修的宫殿，一尘不染，摆设整洁，但就是没有人气，偌大的殿里面只有江暮和凌霜两个人。
江暮睡在床上，凌霜则铺了被褥，睡在地上。
“哥哥，你怎么不上来睡？这床很宽敞。”
“因为我……习惯睡在地上，在床上的话会失眠，睡不着。”凌霜随口编了个理由，他可不想在一个纸片人面前出柜，说什么“我跟你睡一起可能会起反应”之类的话，那也太奇怪了，在江暮面前还是保持神秘比较好。
“在床上睡觉会失眠？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哥哥，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怕，比如玄威派你阉我，你不仅敢违抗他的命令，还能瞒天过海，让他真的以为你阉了我，太神奇了！哥哥，你快跟我说说，那天玄威让你交差，你是怎么把他骗过去的？”
“因为玄威他晕血，我只是往那盒子上涂了点血，他就不敢打开看了。”
“晕血？玄威那种嗜血昏君竟然还晕血？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江暮笑得很爽朗，“所以，这就是他从来只让暗卫去杀人，自己却躲在幕后从不到现场的原因吗？”
话里有话。
凌霜略加思忖，道，“阿暮，我知道江家出事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暗卫部作为玄威的一枚棋子，也只能奉命行事，如果谁敢不服从玄威的命令，他也极有可能被诛九族，所以即使自保意味着伤害他人，违背良心，但人们还是会选择自保，阿暮，自保不可耻，它是人的本能，如果不想被他人所伤害，我们就不能寄希望于他人的同情和怜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有能力保护自己和想守护的人，明白吗？”
“嗯……我能明白，不过你呢？救了我，你就不怕吗？”
“我没有亲人，所以我没什么好怕的。玄威若是想惩罚我，也顶多是要了我的命，没有人会因为我而受牵连，所以我无所畏惧。”
“没有亲人就无所畏惧吗？你的命也是命啊？”
“我是孤儿，”凌霜答道，“从小我就是个流浪儿，没爹没娘，渴了就喝路上的积水，饿了就翻别人吃剩的食物，冷了就往身上多裹几层草席子，病了也没钱抓药，就硬挺着撑过去，在这世界上我没有亲人，没人关心我，遇到什么问题我都要自己去面对，解决，所以我才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因为为了生存我可以不择手段，但同样的，我会活下去只是因为我想活下去，一旦我认为有些事是我放弃生命也要去维护的，那么放弃生命也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是啊，这一点倒是没变，在穿书之前的现实社会，凌霜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穿书之后同步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他得知暗卫凌霜竟然从小也是个孤儿，和他一样吃了很多苦，直到偶遇如今的风部首领左明尘收他为徒，把他带进暗卫部，凌霜才慢慢过上了好日子，但他也只是个杀人机器，对生命没有丝毫的敬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是靠杀人换来的，如果不完成任务，他很可能就又会变成那个居无定所的流浪儿，与其怜悯他人，不如保护自己。
在这一点上，两个凌霜倒是一模一样。
“阿暮，人和人生来就是不同的，家境，才能，品德，都是不同的，所以，救下你也并不是因为我比他人高尚，正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牵绊我，所以我才敢践行心中的理念，违抗玄威的命令救下你，如果我有所牵挂，也许我就不会救你了也说不定呢？哈哈哈。”
凌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明明可以继续编一些漂亮话，比如“我真的是觉得你太可怜了，所以我宁可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帮你”，又或者是，“玄威真的太坏了，我看不惯他，所以我救了你，想和你联起手来干掉他。”
这样说的话，一定会让江暮对他更有好感吧？毕竟舍己为人的桥段世人向来百看不厌。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生前的经历，这一刻的凌霜突然不想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漂亮话了，他只想坦诚地将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江暮，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也许你会对它抱有很多希冀，你希望所有人都是善良的，正义的，是会挺身而出的，是会舍己为人的，但现实并不如此，很多时候，帮助你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多善良，很可能他们只是一时兴起，亦或是经过盘算，觉得这笔买卖不亏，所以他们伸出了援手，所以他们成为了世人眼中的“好人”。
以前从来没有人和孤儿凌霜说这些，这是凌霜自己摸爬滚打许多年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如今江暮也是孤儿，凌霜不想让江暮和他一样重蹈覆辙，偏要经历许多险恶才悟出些什么。
“这样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是啊，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凌霜自嘲般笑了笑，“是不是一下子觉得我的形象没有原来那么高大了？”
“不，不是的。”江暮摇了摇头。
因为江暮的后背都是被雅妃用鞭子抽出来的伤，所以他一直趴在床上，此时这个摇头的动作便十分笨拙，但江暮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吃了很多苦，但你依然是个好人。”
“诶？”好人，凌霜好像不曾听过别人这样评价自己。
“是啊，你刚刚说‘一旦我认为有些事是我放弃生命也要去维护的，那么放弃生命也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救下我，和玄威对抗，实现正义，拯救苍生，是你认为你放弃生命也要去维护的事情？”
额……是吗？其实我只是觉得跟你搞好关系，我才能活下去。
“所以啊，虽然江家被屠，只留我一个人苟活于世，一开始我真的很难面对，想自我了结算了，但正是因为遇到了你，是你让我觉得，我应该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是为了正处于磨难中等待被解救的广济国百姓。”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江暮的眼睛在月光下亮亮的，他就这样侧着头看着江暮，微微一笑，“你拯救了我，所以在我心里，你是好人。”
【您好，江暮对您的好感度+200，您的表现很优秀，请继续加油！】
亲娘耶，这也行！？凌霜以为刚才自己冒险说的那些话肯定会让江暮对自己的印象大打折扣，没想到，这还加了200好感度！？
“咳咳……这个嘛……总之不管怎样，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害你的！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假大空，我也不知道拿什么做保证，但是，”凌霜做了个起誓的手势，“我发誓，我绝对会保护你，直到最后。”
毕竟他的任务是要博取江暮好感，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穿书人都不会在明知对方是反派的情况下还故意跟反派对着干。
舔，就对了！
江暮笑了，伸出手放在脸旁，也做了个起誓的动作，“我也发誓，我会无条件相信你，直到最后。”
【您好，江暮对您的信任值+100，恭喜！】系统传来喜讯。
凌霜强忍住笑意，拍了拍江暮的手，“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睡觉了？你受了伤，多睡觉会恢复的更快一些。”
“好，哥哥，晚安。”
江暮闭上了眼睛，凌霜却看着透过月光的窗棂，一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