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1（Tr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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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分两种，一种让你变得更强，另一种毫无价值，只是徒增折磨。”——弗朗西斯·安德伍德
等到金斯莱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站立在美国国会大厦恢弘大理石台柱前。
距离下班时刻已经过去很久，初秋寒冷的北风中西装革履的人们大多低着头脚步匆匆，明明是傍晚，露水的感觉却很重，灰白的云层绵密挤压堆积在头顶，偌大的广场笼罩在灰蒙蒙厚重画布里，人群渐渐变成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
还是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金斯莱暗暗想。
所以。
她环顾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形。
记忆有些模糊，但是有一个他依旧清晰。
喷泉池水坛旁。有一个双臂交叉的小黑影静静地坐着，与周围的一切匆匆忙忙都截然不同。
再一次的，金斯莱一眼便找到了他——弗兰克·安德伍德。
手机发出振动声，男人只是拿起看了一眼，很快按灭屏幕。
而后他继续凝视着前方正对着他的国会大厦高高耸立的圆顶，顺着他头抬起的仰角，金斯莱的视线也落到圆顶上，圆顶上有一个小圆塔，塔顶直立着头顶羽冠，右手持剑，左手扶盾自由女神像。
金斯莱走到男人的身边默不作声地坐下，她不知道这次的世界线是否还是同一条，所以不敢贸然开口。
男人像是突然回过神，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扭过头看向金斯莱，等到完全看清女人的容貌，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瞳孔瞬间放大，一下子从石台上跳起来。
“你......”弗兰克嘴唇有些颤抖，但他还是竭力控制住自己，“对不起，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是？我认为你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所以世界线和时间线都没有改变是么。
“金斯莱......”她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这个名字，但后面跟着的姓氏却不再是“兰登”。
“金斯莱什么？”他的眼睛瞪大，好像在期待又好像在恐惧什么。
“金斯莱·怀森特，”她微微笑起，看向水波中自己的样貌，和上一段记忆的自己几乎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更成熟了些，更像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孩，她一头淡金色长发自然的垂落颈间，虽被微风有些吹的凌乱，但依旧光彩照人，“不得不说，党鞭先生，我看见您像是也有些亲切。”
“哦？”安德伍德偏了偏头，神情恢复了原状，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众议院多数党党鞭
他轻笑一声，浑身放松下来，冲着金斯莱彬彬有礼地一颔首，眼神中似乎透着一丝看透一切的讥诮，但更多的是好奇，“你认得我？”
“认识，我是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学生，您是我们的优秀毕业生之一。”
金斯莱能感受到安德伍德一直在大量自己，但她只是垂下眼接受赤裸裸的目光的洗礼，她知道他不可能会知道自己就是金斯莱·兰登，毕竟除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其他都不相同。
手机又振动了起来，这次弗兰克接了起来。
“克莱尔，”他的目光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只是把嘴唇靠近听筒对电话那头的女人说，“我有分寸，你放心。”说罢，挂断了电话。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国会大厦前的照明灯散发出微弱的光。
纵使华盛顿.DC的夜晚永远灯光璀璨，黑暗的地方也永远只有黑暗。
“有空陪我去喝一杯吗，记者小姐？”弗兰克微微弯曲手臂，向金斯莱·怀森特小姐发出了窥探权力奥秘的一张邀请函。
“被你发现了。”
“我很高兴，看起来记者里还是有嗅觉敏锐的家伙的，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应该知道规矩。”
“是的，虽然我只是先驱报的白宫板块的一名实习生，而且还很有可能因为竞争不过那个和主编上床的bitch而被迫回到我可怜的南方家乡。”
“Pay attention to your words , litter Kitty.”安德伍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
足够真诚，有野心，容易相信别人，能处于掌控之下......
还是记者......
安德伍德在心中盘算着，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复仇计划。
但现在他还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充满好奇，再加上她长得几乎和他藏在回忆深处里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只是聊聊，多了解她一些总没有坏处。
弗兰克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符合逻辑且能被接受的理由。
弗雷迪牛排店。
弗兰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孩带到他在华盛顿的秘密落脚点来，但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就已经把她带到在店门口了。
“弗兰克！”正好碰上黑人大叔出来倒垃圾，他一眼便看见弗兰克站在店门口，很快，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弗雷迪迎了上来，咧嘴笑得大声，因为吸烟而泛黄发黑的牙露在空气中，他拍了拍弗兰克宽厚的肩，“第一次见你带小姑娘来，是侄女吗？”
“差不多吧。”安德伍德微微一笑，“老样子，来两份。”
黑人大叔没有应答，只是目光在金斯莱脸上梭巡，随后，他突然冲她笑了笑，然后哼着小曲回到后厨。
昏黄的灯下，桌面泛出油腻腻的光泽，年久失修的铁窗框卡在一半，被雨水终日冲刷后留下斑斑驳驳的锈红，“随便坐，不要嫌弃这里简陋。”他绕过一个躺在地上的烟灰缸，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结，接着挑了个吹不到北风的舒适的靠窗座位，侧头示意金斯莱落座。
金斯莱迅速看了一眼在后厨忙活的弗雷迪，然后坐在弗兰克的对面。
弗兰克已经和她记忆中的样子有些差别了，比起那时能够一眼看出的精明狡猾和自由不羁，现在的他的多了几分温润平和和不动声色。他依旧很高，岁月没有改变他的身高，但头发却变成了沙色，可能是重新染过了，染发如今是流行，政客们都喜欢让别人认为自己永远精力充沛。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衣领也一丝不苟，看得出来安德伍德夫人是一位很在乎丈夫形象的人，甚至有时表现得有些强势。他曾经棕黑的眼睛现在颜色有些变冷，眼角上布着微细的白皱纹，微笑的时候，这些皱纹会有趣地变深。
现在他正冲着她微笑，她便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熨烫服帖的西装上，军校的生活让他的肩膀一直挺拔宽厚，即使是如此放松的姿态也依旧让坐在对面的金斯莱感受到了一丝压迫。
“唔，为我们有趣的相识干杯吧，”弗兰克，不，现在应该叫他弗兰西斯·安德伍德，他又冲着她微笑着，就好像一开始的压迫感都不存在一样。
“哈佛大学法学院？”
“是的。”
“大四？”
“不，研究生。”金斯莱回答。
安德伍德点点头，“我刚刚听说，你也是南方来的？”他面容愈发和善起来。
“是的，安德伍德先生，”金斯莱点点头，“和您来自同一个地方——南卡罗莱纳。”
“那你有听说过......算了，”安德伍德收敛了自己有些热切的眼神，他换了个姿势，“我们来谈谈工作吧，你的顶头上司是谁？”
“简宁。”金斯莱脱口而出，虽然在这之前她的脑海中甚至还没有简宁这个人的存在，但当他问道这个问题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就这样被塞入她的脑海。弗兰克看了她一会儿，眼珠转了转，“你们报社，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安德伍德沉吟片刻，说出一长串前缀。
“刚来没多久，但是野心很大，
“聪明漂亮有才华并且努力付出，但是被打压被瞧不起，
“可能是来自乡下的但是学历很高，但从来也分配不到重要的新闻，就连白宫的垃圾边角料都赚不到，或许只能写写类似消防队员救下挂在歪脖子树上的猫这样的故事......我没有在说你。”
安德伍德看到她有些疑惑的神情，不由得笑笑，但是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我要一个正式员工，你还不够格，”安德伍德双手交叉压在桌上，腕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但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名字，我说不定能够让你成为留下来的那个人。”
金斯莱有些着急，她的大脑里现在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的样子或是名字，安德伍德还是饶有兴趣充满期待地盯着她，好像在希望她能够给他新的惊喜。
不能让他失望。
这个想法在金斯莱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终于，一个新的名字从迷雾中显现。
“佐伊·巴恩斯，”金斯莱眼睛亮闪闪地，她兴奋地盯着安德伍德，“她再合适不过了，出身低微但野心勃勃，根本分不到任何新闻，她为了争夺一点有价值的新闻甚至会几次三番的求简宁看看自己的文章。”
“她就像一块廉价牛排一样，便宜且坚韧。”听到这话，安德伍德挑了挑眉，这句话把他拉回到总统就职典礼的那天，他也曾这么评价过那个和总统联合起来欺骗他的女人。
但他不会让这样无意义的痛苦继续留在他的心里，他向来对没有价值的东西没有耐心。
弗兰西斯垂下眼，盖住眼中对这个女人愈发浓烈的兴趣与赞赏。这时弗雷迪刚好把两盘炙烤牛肋扒放在桌上，他冲着弗兰西斯眨了眨眼。
“请慢慢享用，党鞭大人。”弗雷迪礼貌地挥了挥汗巾，行了一个蹩脚有趣的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1（Tr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