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森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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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的很平静。
出乎意料的和谐。
在饭桌上奈奈一刻没停地给两个孩子夹菜，金克丝那个碗里鸡腿和蔬菜都快堆成山了。
一顿饭吃完，诸伏景光也没忘把买来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奈奈他们。
他拿出了重新买的小猴子玩偶单独递给金克丝。
小女孩眼睛一亮，接了过来。
“只要有空，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诸伏景光试图学着奈奈的样子缓慢地将手伸过去。
不知是在端详小猴子还是在走神，金克丝没有在第一时间躲开他的动作。
他接触到了她那柔软细腻的发丝。
与第一次和她见面时不同，小姑娘的头发看起来柔顺了不少，有着漂亮的光泽。她那之前还惨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些，看得出来这段时间的确是被奈奈精心打扮和照顾着。
“我要是还想要呢？一个猴子玩偶可不够我炸的！”她抬头看着他笑容张狂，硬生生表现出了一副地痞无赖的嘴脸，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
“这东西不是给你这么用的！”一旁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是的。零说的对。”诸伏景光叹口气，“不过，如果不小心弄丢了它，我也会再给你买新的，只要随时和我说就好了。”
“我听说，泽田太太给你买了手机是吗？”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记录一下我的号码吧，金克丝。”
“反正都填了诸伏的，加我一个呗。”松田凑过来端详着金克丝手中的手机，“嚯，还是最新的机型啊。萩原，你来看看！”
“看到了。金克丝小妹妹，介意顺便存存我的联系方式吗？”萩原也凑热闹似地拿出手机，“当然，千万不要在我约会的时候打电话哦。”
降谷零不为所动，他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我就算了。”见好友的眼神投到了他身上，零摆摆手。
反正互相讨厌，交换联系方式也没什么意义，搞不好金克丝根本就不会理他。何必自找不痛快？他这么想着。
简单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四个人便看着金克丝跟着奈奈准备出门。
“下午我答应了金克丝一起去坐轻轨玩，顺便去买些东西。”在收拾完碗筷后，泽田奈奈换了身衣服。
诸伏景光：“轻轨？是新建的市内直达专车吗？”
“是的。因为金克丝似乎对那个很感兴趣。”奈奈点点头，向他们发出邀请：“你们要一起吗？难得来看看金克丝——虽然这孩子嘴上不说，不过，我感觉她还是希望你们能陪陪她的。”
“……好。”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们陪着泽田奈奈一家一起去乘坐了轻轨。
一切似乎都正常了起来。
将金克丝放入新的家庭似乎是正确的选择。
诸伏景光很庆幸，这样的想法占了上风，以至于在回程时，他感觉自己的那些无端的担忧都慢慢消失了。
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
——然而紧接着的下一周，泽田奈奈就用金克丝的手机给他打来了电话。
隔着电话，泽田奈奈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
“诸伏先生，金克丝，金克丝她——不见了。”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他正和降谷零结束了在警校的训练，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等到达泽田宅时，泽田奈奈带着纲吉正在门口等着他们，她脸上满是担忧和焦虑。
“我本来以为她会和之前一样，去外面玩一会儿就会回来，有什么事情会和我打电话。结果这孩子今天居然没有带上它——”泽田奈奈把金克丝的手机交给了诸伏。“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马上天就要黑了，外面会很冷，她该怎么度过这一晚上啊！万一出什么事……”
“别着急，泽田太太。”一边安抚着对方的情绪，尽管自己心里也有些着急，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我们会帮忙调查金克丝的行踪。在那之前，可以和我们把完整的过程叙述一下吗？”
降谷零转身走上了楼梯，“我上去看看。”
趁着诸伏景光询问着泽田太太时，他开始了调查。
楼梯间有些狭窄，两边的过道上被人用荧光喷漆肆意涂鸦，满眼都是绚丽搞怪的图案和形迹张狂的艺术字母。
这一看就是出自金克丝的手笔。从痕迹上看，至少画上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些涂鸦一直延续到金克丝的房门口，还大有往另外两个房间的房门发展的趋势。
降谷零推开了房门，走进了这个充满个人风格的空间。
墙壁上也是各种涂鸦。在靠窗的桌子上杂七杂八放置的设计图纸和其他的什么工业书籍，五颜六色的记号笔散落在桌面，有两支甚至滑落在地。
而与这些格格不入的，是金克丝的床铺。
——粉色的底色，蕾丝边，相当富有可爱气息的床单和被子。那大抵是泽田奈奈亲自给金克丝准备的。被子被杂乱地放置在床上。
降谷零径直走向了那些放置着图纸的书桌试图寻找线索，然而就在他快要靠近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脚绊到了什么。
是一根细细的线，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注意到。它被巧妙地设计放置在低水平线上的位置，静静等待上门的猎物。
——糟了！
脑袋里只来得及想到这两个字，在降谷零想要快速退开时，只听得一连串的机关启动的声音，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套住了他的脚踝，电光火石间完成了一切的动作。
被楼上的声响惊动，当诸伏景光上来查看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好友在卧室正中间整个人被绳子倒吊着一个劲地晃荡，纯白色的衬衫被高饱和度的颜料浸透的场景。
降谷零的脸色黑如锅底。
诸伏景光：“……零，要帮忙吗。”
“……不用！”降谷零还保留着警校第一最后的倔强。他没好气地开口，随后费劲地想要用手去够那根绑着脚踝的绳子。
然而在试过几次之后，他发现自己明显无法挣脱，干脆放弃，双手抱臂深吸一口气，“…算了，你还是来帮我一下吧。”
——降谷零总感觉，要是金克丝在这，准能发出怪异又高昂的笑声充分嘲笑他。
——“诸伏，等找到那个小鬼。我要教训她一顿，你不要充当大好人拦着我。”
“啊，这是怎么了？”跟着上来的泽田奈奈捂着嘴看着这个场面，看起来也像是没料到一样。
“诸伏。”降谷零试图不去想自己丢份的尴尬现状，他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视角似乎看到了之前没注意的线索，“你把房间的灯关了。”
诸伏景光一脸不解地听从了他的话。
在他关灯后，室内的景象一下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涂鸦在失去强光照射后隐隐发光。降谷零抬起头，看到天花板的角落里，一个用荧光笔涂出来的小箭头正指着衣柜上方。
“在那儿。”降谷零指着那边，“衣柜上面放着东西。”
诸伏景光过去摸索着，拿到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啊，是我给金克丝买的手提电脑。”奈奈指认了出来，“那孩子很喜欢这个，平常在家也是没事就会玩的…怎么把它放在那个地方了？”
诸伏景光打开了电脑，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
“上锁了。”他微微皱了皱眉。
降谷零二话不说开始破解密码。过了大概半小时，他成功进入了后台，看到了金克丝之前浏览的页面。
“是个非正规的拍卖网站。”他一面看着一面眉头锁紧，“她最后的页面停留在这里。”
那个页面是个商品展示区，上面是一个像鲨鱼头一样的炮筒。
“交易卖家的IP地址…在横滨。”
与此同时，人就在横滨的金克丝突然毫无来由地打了两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用小手胡乱擦了擦。
“怎么回事，真糟糕。总感觉有什么讨厌的事儿发生了。”不满地嘟囔着，随后她又把这些不快丢在一边，深吸了一口空气，表情变得亢奋起来，那双紫色的眼睛惊喜地睁大，“哦，鱼骨头，你闻到了吗，是久违的火药味儿！”
“是的，有人在附近打架呢。这下你可高兴了！”
“既然是这样，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混乱局面怎么能少了我们呢——！”金克丝越说越兴奋。
这里的空气和氛围虽然不及祖安，但她可以肯定，横滨并不稳定，至少肯定不是和她呆呆那个地方一样平静。
——在泽田奈奈家的那段时间，只要奈奈出去会用到交通工具的场合，她都会跟着一起去。这样一来二去，她就明白该怎么使用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了。
——凭着回忆依葫芦画瓢，带着奈奈给的零用钱，金克丝一路坐车到达了横滨。
一想到可以近距离接触那些混乱的火拼场面，她都要蹦起来了，“让我们去给那些互相攻击的家伙们一些小惊喜，比如——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放点儿炸弹！然后在意想不到的时间点引爆！”
这么说着她便将手伸向了口袋，然而，在错摸到了小猴子玩偶时，金克丝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不对，不对。等等。”
她望着被自己拿出的小猴子，沉默了一会儿。
她开始模仿小猴子说话。
“嘿，金克丝，这个要是爆炸了，可就得重新买了——”
“真烦人！不用你提醒我！”她挥了挥手，一脸烦闷，“我也没在你身体里放炸弹！和你没关系！”
“鱼骨头，你来给点意见？虽然你的意见一般来说不顶用！”
“那些人的武器可都是真家伙，你的炸弹里只有白糖，你想用玩具和他们拼火力吗？”
“噢，白糖。那玩意早就被我换了！不过，我只喜欢拿着枪和他们拼刀子，不喜欢他们用枪对着我！”金克丝吃吃地笑起来，“那我们不去参与了，我们得先去找到你，鱼骨头。”
“如果那个家伙没骗我们，你应该是在这里才对——”金克丝轻巧地跳上一处残骸，伸出手放在眉毛前四处观望着，“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呢？鱼骨头？”
“找个了解这儿的人，然后问问他们。”
“问？怎么问？和他们说，晚上好！然后把炸弹挂在他们身上说来帮帮我找到你吗？”金克丝笑容灿烂得都露出了尖利的小虎牙。
她就这么一边随意地走着，一边和自己脑内的那些声音斗嘴。
“听起来不错，我喜欢，就让我们这么做吧！”
转过拐角，她径直奔向了火药味更加浓烈的某处小巷之中。
“噢，好多人啊——”
听到她声音的那群人回了头。
都是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他们手里拿着型号不一的枪械或者利器，正围着一个绑在椅子上的，穿着白大褂胡子拉碴的男人。
“小孩？”
有人不屑地笑出了声。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在？不会是在这里接受治疗的患者吧？”
“不管怎么说，她得死在这了。”
“嘿，在那之前，我想问问你们。”金克丝打断了他们的狞笑。
她摆出一副懵懂无知，楚楚可怜的表情，“你们见过我的朋友们了吗？”
“朋友们？那是什么。”这群团伙成员一个个大笑起来，带着浓烈的恶意，“小姑娘，说不定你的朋友早就已经死了！”
“真可惜啊！遇到了我们——要怪，就怪你的不走运吧！”
话音刚落，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哑着嗓子开口，“我看，是你们不走运。”
“哈？”
仿佛是在佐证男人的话语，这群人听见了眼前的小女孩嘴边慢慢溢出的银铃般的笑声。
明明是天真无邪的声音，却硬是让他们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惧。
有人下意识举起了枪。
“我们要玩射击游戏吗？”金克丝挑挑眉，她跃跃欲试，一副高兴的表情，“我喜欢这个。”
“我会给你们数到三的时间。”她就像是个真的准备玩小游戏一样的纯真小孩一般，张开双臂慢慢走上前。
人群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金克丝狞笑起来，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困在瓮中的鳖，“——三！”
猝不及防，只听见细微的铁片碰撞声，前面几个持枪的人往脚下看去，发现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置的陷阱炸弹就在底下张着大嘴恭候。
——“轰！”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接连响起，人群里充斥着惨叫。随着烟雾渐渐散开，那群人七零八落地散开躺倒在狭窄的走廊里。
——没有人死亡，但他们各自都有着大小不一的伤势。
那些炸弹里装着的是玻璃残渣和辣椒粉。空气中弥漫着辣椒粉的呛人气味，一瞬间盖过了火药的味道。
金克丝咳嗽了两声。
“呼——下次还是别用辣椒粉了！它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她自言自语着，小手拼命地扇动着，试图散开那些气味。她灵活的穿梭在躺倒地人群中，捡起了一把枪，对准了还尚有意识的一个黑衣人。
那人惊恐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求饶的声音，他试图躲避着枪口。
“别动。我在努力朝你开枪呢。”金克丝不满地嘟起嘴，她打开了枪栓。
“饶了我，饶了我！我们并不是找你的——！”那人声音里都带着哭腔，看着金克丝的眼神满是恐惧。
“可是你们刚刚就在找我的麻烦呀。”金克丝的笑容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真诚，“不过，没有害怕的必要。”
下一刻，她的语气开始发狠。
“——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子弹应声出膛，擦着对方的脸打进了地面。
黑衣人抽搐了两下，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嗯？”金克丝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她一下子收敛了笑容，丢下枪，揪起那人的衣领在他耳边喊，“喂——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她还想问问题呢。
“你吓唬得有点用力过猛了。”
听闻旁边人的声音，金克丝松开了那个昏厥的家伙，站起身看向被绑着的男人。
他此刻正意味深长地看着金克丝。
金克丝吹了个口哨，“噢，原来还有人没被炸倒呢！我说什么来着，鱼骨头，总有意外的惊喜能给到我们！”
“说不定他知道，问他。”
“这是当然的，不用你说！”金克丝敲了敲自己的小脑壳，满脸愤懑，“你可不是我的老板！不准命令我！”
她神经质且违和的一举一动全被森鸥外看在了眼里。
早在她和这些小帮派成员搭话时，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小动作。
眼前这个举止怪异来历成谜的小女孩仅凭一人之力，几乎就解决了这个小帮派一半的人。
他上下打量着女孩。
看起来不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新的，气色不错，长相也相当可爱，一股古灵精怪的气质。
正分析着呢，女孩就无声无息地窜到了他面前，凑近了他，“你知道些什么吗？你看见过我的朋友们吗？”
森鸥外也笑了，他巧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你说得具体点，说不定我就知道了。”
“不过在那之前，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
女孩歪着头，笑嘻嘻地往他背后看了一眼，“你自己用刀割断不就行了吗？”
——她发现了自己在手心藏着的手术刀。
森鸥外也不装了，他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高的女孩，“要处理一下伤口吗？”
“嗯？”金克丝迷惑不解地看着他，在他伸手示意时才注意到自己脸上不甚被爆炸时溅开的玻璃碎渣划伤的伤口。
她不在意地伸手抹掉了溢出的血，注意力在另外一个话题上，“处理伤口？你是医生吗？”
“是的。这里是我的诊所。”森鸥外向她伸出手，表情祥和到看不出其它情绪，“这么可爱的脸，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留下了疤痕可不行。”
女孩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后回握住了他的手，她在听到肯定的回答后抬起头，那双奇异的眼睛里仿佛流动着什么鲜活的能量——她看起来很高兴。
“医生。没错，医生。”她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渐渐兴奋起来，“嘿，医生，帮我个忙吧？”
森鸥外示意她继续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女孩用雀跃的语气这么说了。
“你愿意帮我开一份证明吗？我是说，有力地证明我是个疯子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森医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