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
-
大概是景余笑得太过分，不怎么聪明的美人也渐渐意识到其中耍弄的意思。
苏茶恼怒地把头探出画架，面无表情地盯着景余。
【苏茶觉得你很过分，它很生气，它决定不理你了】
苏茶默默从地面上爬起来，赤脚踩在地面上，打算从景余身边离开。
景余失笑，伸手拉住他。苏茶的皮肤凉凉的，很细腻，像是冰冷的胶质，让人爱不释手。
“别生气，谁知道你会傻乎乎躲起来？”
一说到躲起来，苏茶有点小心虚，他面上佯装无辜，缠在脖子上当装饰的小触须却害羞的把自己的脑袋塞进苏茶的大袍子里，试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全家福旁的画笔被苏茶丢在地上，景余俯身捡起，就看见原本说不理他的某人闪现到画架旁边，直勾勾盯着他看。
这个表情动作，大概是有事要他做。
要做什么景余也能猜出来，但他没动笔，他有点希望苏茶能自己画。
他把笔递给苏茶，“全家福需要自己动笔，你来试试。”
苏茶目光落在笔上，有点嫌弃，然后又继续盯景余。
景余不明所以。
【小小的、细细的一根，嫌弃】
“……”景余沉默。
片刻，他想通了，让一个根本不懂人类常识的非人类触手系怪谈画画实在是有点过分。
“看来让你作画不太不现实。”景余稍稍失望。
“不过，没关系，我会等着你来补上。”他揉了把苏茶的脑袋，苏茶歪歪头眼里闪过一丝金光。
景余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动作，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苏茶眼睛是黑色的，从来没有变过金色。但镜子里意识清醒的苏茶不同，眼睛是金色的竖瞳。
稍微一向就能联想到，变金是否意味着苏茶意识清醒？景余等了会儿，打算在观察一下。但很可惜，那种异常很短暂，一时半会儿无法得出结论。
不过苏茶身上的异常，景余确实有注意到。曾经的苏茶虽然不通人性，但不傻。而现在的苏茶更像是初入社会的孩童，不仅不通常识，而且有点傻。这感觉有点像返璞归真，也有点像……丢了脑子。
或许是上次为他跟“它”打架的后遗症，但不管怎么样，景余觉得更笨的小笨蛋很可爱，还有点好骗。
安抚好小笨蛋，景余开始处理全家福。
晾干画作这件事，模拟器的仓库也可以办到。景余随手把画收进仓库，打算跟庞影打声招呼就带着苏茶离开。
没想到画刚收进仓库，眼前就弹出一条提示。
【小景的全家福】
【这是小景最喜欢的画，里面留下了每一位家人的笔迹，这也算是另一种签名不是吗？当前已收录五位家人画作，或许在全家福完成那天会出现什么奇迹也说不定】
【检测到全家福可以收录进《怪谈笔记》残本】
【功能神笔马良升级】
【现在你不仅可以操控你所能完整描绘的整个场景，还可以将将你的家人画进去，它们会助你一臂之力。努力前进吧，家永远是你的后盾，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你的家人，它们也可以替你撑起一片天。你的家人是这样希望的。】
那本没什么用的笔记升级了，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前已收录五位家人的画作。
除去景余，算上黑猫，画里总共才四个，多出来的是……苏茶吗？
景余又把仓库的画翻出来，画中在他的右侧身旁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白色色块。他清楚地记得，这里之前什么都没有。
所以小笨蛋在刚才那一瞬间尝试清醒，是为了画画？
景余唇角一翘，扭头看苏茶。苏茶还是那副傻傻的木讷表情，最多是朝他眨眨眼。
“真是任性。”景余无奈笑笑，虽然不知道苏茶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变，但有件事情可以确定。
苏茶正在醒来。
或许等画上的白色色块彻底构成苏茶的样子，他的瓷偶将彻底归来。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先把商店里召唤苏茶的方法买了。
三万古币，也就是三百万。对当前的度假区来说不算小数目。
景余跟庞影打了个声招呼，牵着乱跑的苏茶下山。见苏茶赤脚，干脆把人抱起来。
被抱着的感觉很新奇，苏茶抱着他的脖子东看看西瞧瞧，肉眼可见地兴奋，脖子上的触须扭成一朵小花在景余眼前欢快摇动，险些晃瞎景余的眼。
“这么开心？你之前不是变成猫一只跟着我吗？”他可是一路都抱着猫。
苏茶没听懂他的意思，以为景余要自己变猫。他用触须点了点景余的侧脸，勉强同意了人类任性的要求。
末了，还用粉嫩嫩的爪爪点点景余的胸膛，满脸都写着“我宠你吧”。
被一只猫这样看着，景余无奈叹气。
“算了。这样就好。”他自诩为疯子，但疯子也做不到无障碍交流。
而且变成猫起码轻不少，景余安慰自己，抱着猫下了山。
下山不久，景余就在门遇见了来汇报的小宝和温煦。
“父亲大人，”温煦脸颊泛红，笑眯眯的，“重构成功了。”
不等景余询问，温煦继续说，“他们都变成了人，而且都有了新的生活。听说村东头王大妈的儿子高考考了600多分，去大城市上大学了。村里来新的书记，引进了新项目和补贴，村子正在一步步变好。”
小宝认真点头，“脚踏实地加油干，共同努力赴小康，比信仰邪神有用多了。在镰刀锤子面前，邪神算个屁。村里的年轻人都这样说。”
这个古老封闭的村子，正在融入新鲜跳动的血液。他们终于把视线从缥缈的邪神上移开，落在人身上，向山下的新世界伸出求助之手。
景余稍稍意外，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正常。人如蝼蚁，但永远都不能小瞧蝼蚁的力量。他们薪火相传，永不断绝。
“村子里的书记听说我们要在这里建设农家乐一早就来了，说是感谢爸爸为村子的付出，给村子创造收入。”小宝摇头晃脑念着，而后嘟起小嘴，“要是没有残缺信仰的干涉，村子早就变好了。”
说到这儿，温煦轻轻蹙眉，“虽然大部分村民都变好了，但也有些没有变化，就比如活村村长。”
“他死了。”
“死了？”景余没多少意外。
温煦：“听纸将军说，今早发现的时候就死了。”
“二弟，他是活村灾难的源头，他害了很多人，逼迫了很多人，他让村子走上了歪路，他不能活着。”小宝难得严肃认真。
作为拥有无数人皮面具的人皮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性，他知道温煦心善，也不愿意出言打击，但一味的仁慈也是一种歧途。
“兄长教训的是，”温煦乖乖受教，“但我没有为他的死难过，我只是在想，在最后一刻，他或许也在忏悔吧。”
小宝抱着玩具熊天真歪歪头，没有说话。
景余是在半山腰找到钟别和王婆的，比起活村其他村民，他们纸扎的身体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听温煦说，没有变化的人是不愿意接受未来的人，他们自愿放弃了重新成为人的机会。
钟别握着铁锹，一点点在给小土包拍土。王婆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看着，也不帮忙。
小土包很小很潦草，要不是景余知道他们埋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是活村村长的坟头。
“胡乱拍两下就行，我们能给他收尸就已经仁至义尽。”
“知道了，妈。”钟别点点头，收回铁锹。
王婆转身，不愿意再看一眼，径直离开。
他们埋的地方很不讲究，周围还有几座孤坟。这个小土包，兴许很快就被雨水冲垮，即使得以幸存，也会混迹在乱坟中，再也辨别不出来。
王婆没什么表情，眼神木木地盯着一处，埋得步子却坚定无比。她迅速离开，与景余擦身而过。
景余看她一眼，又看向杵立在小土包旁边的钟别，“我觉得你当警察挺好的，你的队员和下属应该都很想你回去。”
提到小警员跟班，纸将军冰冷的脸似乎柔和了点，“小时候我逃走后，受到了救助，我努力遗忘这座山，拼命学习，考上警校，希望能赎罪。每次危险的任务，我都冲在第一个，好几次濒死。其实我很希望就那样死去，但后来我想想，要是那么死了他们或许会把我埋在烈士墓里。我不配出现在那种地方。”
钟别抬起头，仰望如今翠绿的山，清澈的水，温暖的光，“我拼命逃离这里，最后我累了，我回来了，然后我才明白，我永远都属于这里。”
“外面很大，但没有属于我的地方。队里很温暖，我不想留在那里耽误他们。这里或许还没有外面那么美好，但我成了怪谈，有足够的力量守护它，直到它成为外面那样美好。”
钟别说着忽然笑出声，“而且，这份力量也可以让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的敌人是黑雾后的那些怪物，警察钟别或许不能帮你，但纸将军钟别可以。我妈也是这样想的。”
“多谢。”景余沉沉地笑出声，发自内心的。
等钟别离开，景余远远望着他的背景，不自觉摸摸怀里踩奶的苏茶猫猫，轻声低语：
“我第一次觉得镜子外面的世界还不错，你说，对吧？”
猫猫不懂，猫猫继续踩奶。
景余吸了吸它的肚皮，“快醒来吧，我有点招架不住外面的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 11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