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长恨阑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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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春寒料峭，入夜后厢房更是潮湿冷晦。顾惜朝缩在被里，辗转反侧，胸腔里一阵一阵的刺痛惹得他难以安眠。咳着咳着突然觉得口中一甘，他急忙捂住嘴巴，“噗”的一下又是一口鲜血。热而咸腥，甘中带苦。顾惜朝用力撑起身体起身下床，只走几步已经颓坐到藤椅上气喘吁吁。
缓了缓气息，他再次起身，一瘸一瘸的起身去旁边的铜盆取水洗手。顾惜朝的右腿有些跛，每迈一步都传来一阵酸痛。是不是今天和小骆子一路跑所以不习惯了？盆中的水面上浮了一层薄薄的冰，寒意逼人，每撩一捧都冷得人微微哆嗦。他自嘲的笑起来，原来自己竟是这般无用之人…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记忆，连一具健全的身体都没有。为数不多知道自己名字的几个人告诉他：他们是仇人。他要杀他们，他们也要杀他。
“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胸口骤痛袭来，两条腿再也支持不住身体，顾惜朝仰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痛苦的咳嗽起来。寒气从四面八方长驱直入，他冷得发抖，却动也不动。没有力气了，真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
他一直强装冷漠，强装高傲，强装可以应付一切，强装局势都在掌控之中。可他心知肚明，这已经是极限了。迈入神侯府时所有人用同样的眼神对着他，那种能够刺入骨髓，不共戴天的愤怒和悲伤。而在他和他们目光相遇时却又被刻意的避开，好像和他四目相对就会染上病瘟。他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他能从他们上挑的嘴角和嵌合的牙缝间读出两个字：活该。他活该如此，活该如此，天眼未盲。他不断对自己说再等一等等一等，总会有人，总会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恨他。他不求原谅，但他求一个理由。
然后那个人真的出现了。那是一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他曾在喧闹的市集上排众而出，自愿做他的靶子。他进门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顾惜朝从未见过的笑容——他的笑像这早春一般，冰雪可融。追命大步走过去打招呼，笑着叫“大哥”。他称无情师兄，但他称这个人大哥。见他进来，坐在院里的无情从书中抬起眼帘朝他微微点头，冰似的眼底神色温润如玉。门童和下人都上前与他攀谈，众人中那个男人谈笑风生。他的笑得像这早春一般，冰雪可融。就是他！他就是自己在等的那个答案——他会告诉自己的，他会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他会告诉自己为什么他们恨他… 哪怕他也恨他。
然后那双眼睛果真就转了过来。四目相视的瞬间，他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黯下去了，像是昙花一现，在接触到自己眼神的那一刹那。顾惜朝暗暗握紧双拳。没关系。他对自己说，他会告诉我的，哪怕他也恨我。我不在乎。男人和身旁的人寒暄几句，然后不动声色的退出，向着他站的地方走过来。顾惜朝的心猛地揪起来。他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下巴，顽强的要给自己增添一点勇气，哪怕之后会迎来怎样的疾风骤雨。
“顾惜朝，果然是你。”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陈述，顾惜朝一向聪明，此时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回应。他还未开口，男人已然与他擦肩，再没有看他，再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没用那种应有的眼神瞪着他，他甚至没有用那种方式告诉他自己的憎恨。他是觉得…自己不配知道么。
追命突然冲进来要教他做菜，等菜做好了他才知道是要给那男人吃的。他已经知道了男人的名字，戚少商。他看他坐在院中大口大口的灌酒，不知怎的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撂下那盘菜转身就走——戚少商突然从后面拉住他。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顾惜朝觉得对方的手掌烫得吓人。他想开口让他放开，却被对方抢了先。
“顾兄，坐啊，陪我喝一杯。”
戚少商的语气像在叫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顾惜朝心中一痛：他明知道他恨他，他明知道他恨他。他转过身去，眉峰微扬，操起自认为用最不近人情的语调，“名捕大人，我陪你喝酒，可有好处？”
“好处？”戚少商笑出了两个酒窝，顾惜朝从没想过他用这样的笑容对着自己，“这不像你啊，顾惜朝。要什么好处，你直说好了…”
“好啊，”他几乎操持不住最后那一点儿矜持，迫不及待的坐下来：他要答案，他知道他会告诉他的，“你告诉我，我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和你们有什么过节。不过后半句终是没有问出口。
“你…”戚少商眼中的醉意突然一扫而空。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追命跑了出来，戚少商却婉言将他劝了回去。离开前追命的最后一句话，言语是在回答戚少商，眼神却落在自己身上。顾惜朝知道，追命不怕他下毒，也不认为他会下毒。他只不过是在警告，警告自己别想动戚少商分毫，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但顾惜朝又何须这警告？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戚少商递他一个碗，拿酒坛满上，然后顾自举杯，“来！”
一口灌下，顾惜朝只觉得一阵燎辣烧下喉咙，浑天刚劲直冲头顶，他大大的呼了一口气。烈酒下肚，全身经络尽是一热，却马上被料峭的夜风吹散了。
“好酒！”
“炮打灯。”
“什么？”
“这酒名叫炮打灯。我常喝，因为睹物思人。”戚少商说罢又是一碗下肚，然后长吁一口气，炙热的呼吸在夜风中飘散了一片雾白，“我和知己红颜初次相识，就是在旗亭酒肆吃杜鹃醉鱼，喝炮打灯…”
知己红颜么？奇怪，顾惜朝突然觉得有些莫名惋惜，但他还是执着于那个问题，“我想知道我的事。”
“哼…”戚少商微醺的脸上浮起一丝笑，语气却突然凛冽起来，“你？你是我的大仇人顾惜朝。杀我连云寨兄弟数百，血洗小雷门霹雳堂，屠戮碎云渊毁诺城，迫害神威镖局高风亮一家，私通叛贼，意欲谋反，助纣为虐。你是我的仇人，也是我兄弟的仇人。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
恍惚间好像有个声音说，我为我们想过很多种结局，从没想过会是这样…顾惜朝抬眼看着对方，是酒意上头了？为什么视线如此模糊… 他告诉他了。他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告诉他为什么他们恨他。他杀了他们数百兄弟，他却用只用一句话道尽一切，连个停顿都没有。末了，他说，这就完了。顾惜朝突然觉得手心刺痛，低头去看时才发现是拳头握得太紧，指甲生生陷进了肉。他再抬眼时戚少商已经醉倒在石台上。男人的睡颜平静而安详，像是孩童的未谙世事，又像经得起任何大风大浪。
那一瞬间顾惜朝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在骗我。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猛然起身，手起刀落，仿若亟电。银刃停在戚少商头颈间毫厘之处，男人的几缕长发随风浮起，然后落下。熟睡的戚少商动也不动。
“不用装了。”
“起来。”
戚少商还是不动，隐约间有闷闷的呼声。顾惜朝握刀的手却不稳了，他缓缓收回刀子，望着戚少商毫无防备的睡颜，哑然失笑。月色洒下，竟让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一层莫名的悲戚清冷。
刀落的一瞬间他明白了：他并不只是试探，他并不只是生气，他并非不在乎戚少商的想法，他并不希望他恨他。冷血无情铁手追命整个诸葛神侯府的人对他冷眼相待都无妨，但他不希望戚少商恨他。顾惜朝抄起桌上剩下的半碗酒一饮而尽，一股强烈的冲劲儿奔上头顶，他大呼一口气，然后低头看着熟睡的人，“戚少商，我记住你了。”
“明早一觉醒来，可不要忘记你刚才对我说过的话。”说罢顾惜朝转身离开，逆着月光，夜风吹在脸上，如此刺骨。
“我为我们想过很多结局，从没想过…会是这样…”顾惜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阖上双眼。离弦之箭，落地之矢，全都不可能挽回。不管戚少商骗他也罢没骗也好，他对他的恨已被时间磨成了连愤怒都消失殆尽的漠然：不屑杀你，不屑恨你，不屑再见到你。一切就像白天里那个男人与他擦肩而过时一样——他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果然”。顾惜朝，果然是你。没有下文。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就在戚少商那句“这就完了”出口时，他最后的那点力气也用尽了，起码他等待的那个人告诉了他到底为什么要恨他。那就这么结束罢…
眼前一黑，顾惜朝昏了过去。
铜盆中的血丝沉到水底，溶化开来，满池殷红。顾惜朝倒在墙边，单薄的衣衫贴着冰冷的地面，满室霜寒。厢房的门开了，月光泄入，是包容一切的银白。银色晕开在顾惜朝白中泛青的面庞上，也晕开在来者冰雪一般的衣衫上。
“少商，把他放到床上，我来为他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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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小骆子醒来时发现神侯府已经空了。
说空不太实在，因为门童和下人一个不少。但是无情，冷血，追命和戚少商都不在，诸葛先生也不在。失了这些人，神侯府人再多也是空的。小骆子不禁埋怨起来，自己起得太晚，误了大事啊误了大事。要说究竟误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大侠们要是一觉醒来旅店空无一人八成是中了埋伏误了大事，而且他隐约觉得昨晚自己有什么事要和干爹说，对了对了，干爹在哪儿呢…
小骆子前脚踏出柴房，突然听到一声叫唤。
“喂！小叫花子，你居然偷到神捕司来，简直无法无天！！”
哎——呀？！回身一看，只见一五短身材膀宽腰圆的大婶儿已经放下菜篮子，抄起手边的扫把挥将过来——你说这大婶儿挥就挥吧，丫的居然还带一股浑然天成的自在门棍法，感情好这神捕司连做菜的都是武林高手啊！
这下小骆子可招架不住，抬腿就跑。大妈在他身后一边追一边还高声呼喝“抓~贼~~啊~~~~”，小骆子只觉得身后一阵脚步嘈杂血雨腥风势头愈来愈大，他除了在心中大骂“我操操操操操”以外别无他法。其实论跑步这群人是跑不过他的，但是对方人多势重，熟悉地形，围追堵截，很快就把他逼到一处回廊尽头。又是浩浩汤汤四五十人，又是刀枪棍棒毫无章法可循，又是以多敌少还气势汹汹——这简直和小骆子数月前被辈丐帮追杀的场景如出一辙，上次可是帮主来救他才免于一死，这回怕是要玩儿完！
“抓住他！”“上啊！”“呀——！”死就死吧！小骆子一闭眼，猛地冲上前去，却突然被一把勾了回来，然后身子一轻，风过耳廓，不知何处飘来一股淡淡的酒香。
身子一下悬空了，他微微张开眼，入目便是浅黄长衫包裹下一双修长矫健的腿。回头，再往上，是追命笑盈盈的一双眼。青年在早春三月的朝阳下迎风而立，俊俏的面孔熠熠生辉。小骆子心中咯噔一下，这平日拽得二五八万的臭屁追命…怎么今日竟如此动人好看，仿若天仙下凡？（那素因为人家救了你的命… = =）
“追命，这人是贼。”“追捕头，他居然跑到我们神捕司偷东西，没王法了！”“把他抓去送官，就地正法了也行！”小骆子眼见自己居然激起民愤，顿时在半空中缩紧了身子，像只遇袭的刺猬。追命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很好玩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顺口帮他开脱“…诸位莫怪，他不是小偷。”
“怎么不是？我亲眼看到他从仓库里走出来的！”长棍自在门大婶儿义正言辞，力拔山兮气盖世。
“真的不是。”追命把小骆子放下来，还配合剧情故作熟络的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
“那他是谁啊？”“为什么在我们神侯府的柴房里？”“柴房是烧火的地方他又不是帮工…”“该不会是被什么人派来的杀手吧？”越说越邪乎…
“这个…”追命低头看着小骆子，小骆子一直扯着他的袍子朝他挤眉弄眼儿，言下之意是：追命大神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能了生杀大权在你一念之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追命大神帮帮我啊啊啊~~~~
“这个嘛…其实，”追命两手架着小骆子腋下轻轻一提，两眼一眯，“其实他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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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院子的人都愣在原地反应不能，其中愣得最为彻底的是追命提着的那一只。小骆子当时已经脑残了抽筋了两腿发瓢了两眼冒星了完全丧失正常机能了。追..追…他刚才说啥？！
“原…原来是追命的弟弟啊，难怪跑得那么快。”“就是啊，我就说嘛，小偷哪有这样的身手，英雄出少年啊…”“是啊是啊…”“真是兄弟，越看越像咧。”
喂！你们不会真信了吧喂？！小骆子只觉得头上大汗踏歌滚滚来…他机械性的转过头去看着追命，始作俑者却笑得一脸好不自在，一边还说，“小骆子还没吃饭吧，哥带你吃东西去。”
“哎呀，追命这么疼弟弟啊。”“真是好哥哥，难得追命你这么细心。”“追命真长大了啊…”
喂！喂喂！！还不等小骆子再作解释，追命已然纵身一跃，扶摇直上，天地回转。四周景色突变，只有酒香缭绕不绝，愈发浓醇。小骆子觉着自己快被这酒香迷晕了，终于体会到为啥小说里被大侠救下的落难女子动不动就以身相许什么的，这救人的甭管他是不是大侠，在被救者眼里永远是如神将下凡般光辉夺目天下无双啊。那自己也把干爹救了，干爹会不会也对自己以身相许呢？嗯干爹长得比追命还漂亮咧值得考虑一下…
到了府中后花园一处石台，追命刚把小骆子放下来这小子就很识相的抱拳道，“多谢追捕头救命之恩，小的无以为报，唯有请追捕头饮岚岳楼阁‘红尘如梦’一醉方休！”
追命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的？”语气中七分疑问还带了三分赞赏。
小骆子耳中大概只听到那赞赏，立刻自负得滔滔不绝起来，“追神捕嗜酒在江湖是出了名的，身上时时带着酒香，这香并非来自腰间酒壶而是来自你本身。而这种甘享甜醇唯有福建龙岩沉缸和山西竹叶青，‘红尘如梦’可是汴京数一数二的龙岩好酒，追神捕怎会不爱？”
“果然有两下子。”追命心中暗道：脚程又快，识酒又多，要不是知你底细还真觉着你是我弟弟呢。不过…“你会知道这些，不是鼻子好使而是消息灵通吧。”京城第一偷儿腿，怎么说都是来自凭借搜集贩卖情报崛起的丐帮，这种程度的江湖轶闻对他来说就像常识。
丐帮搜集的情报共分四种，按售价档次不同依次排列：
•最为廉价的是“江湖轶闻”，都是江湖上大派小帮的各种左道消息，像是追命爱喝什么酒，无情的脸长得多漂亮，铁手哪个菜做的最好吃，冷血其实有女朋友之类的。
•其次是“武林大事”，尽是江湖上的新闻旧报，像是哪个哪个帮派要聚众斗殴，哪个哪个师傅又收了新徒，哪个哪个大侠之间相互切磋，哪个哪个匪贼引来了哪个哪个神捕。
•再然后是“百谱英雄”，就同其名字一样，这些情报是专门汇总起来的各路高手资料，江湖上凡是能叫得出名的都有这么一个档案。
•最后一档是“天下密令”，这些情报都是有人出钱请丐帮专门去盗，其危险性之大价格之高堪称江湖一绝。
一帮穷要饭的都能弄出这么多花样，可见当时武林之壮大。
好不容易耍个小聪明居然被发现了，姜还是老的辣。小骆子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当然也有消息的成分啦…”追命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锭元宝来搁在石案上，“小骆子，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小骆子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立马两眼发光，“追捕头尽管说，看谁不顺眼了？”
“顾惜朝。”
这回换小骆子愣住，低头看看石案上那一锭银子，然后抬头看看追命，然后再看看银子，然后再看看追命，抓抓头，这才徐徐开口，“…顾惜朝，人称玉面修罗，心思缜密，精于算计，手法狠辣，不齿江湖。然其狂心若鹜，善使神哭小斧，不精剑术。实为妓女之子，武略文韬，大志若鸿鹄。曾考科举，得中探花，出身贱籍而除名。投军为卒，雄心难以施展。著书《七略》，毛遂自荐，无人肯用。神侯诸葛曾邀其共饮，然顾惜朝心机太重，终不得其赏识。后投奔丞相傅宗书，娶其女晚晴为妻，授命杀戚少商。顾惜朝处心积虑，令两人知遇旗亭酒肆，弹琴论剑，引为知己。借此机深入连云寨，里应外合，灭连云寨，屠小雷门，血洗毁诺城，迫害神威镖局，协官通党，千里追杀戚少商。不料戚大侠义结四海，神龙九现，得道多助，屡战屡胜，顾惜朝奸计未能得逞。金銮殿前，顾惜朝大败戚少商，失道寡助，朋友反目，众叛亲离，逃出京城。其妻晚晴自杀，他最终疯癫，不知所踪…”
稍稍缓了一口气，小骆子扫了追命的脸一眼，然后补充道，“对了，你要是…眉毛细一点嘴巴刁一点笑容少一点，还真和他有几分神似。”最后不忘调侃一番。小骆子伸手拿过那沉甸甸元宝，掂量了一下，轻轻吹去上面的灰，然后喜滋滋的放入怀里。
“丐帮探子个个是情报高手，装傻充愣更是一绝…传言不虚么。” 追命抚掌，说罢笑看着小骆子，“不过这样一个人，你认他做干爹？”小骆子不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好答的。他遇见顾惜朝那阵儿还不知道那就是顾惜朝呢，毕竟丐帮本事再大也是一帮穷要饭的，百谱英雄不可能连每个人的脸都记下来，遇见四大名捕可能一样认不出来。不过这回就是他再笨也听出一件事：追命可不只在夸他。小骆子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刚到手的元宝，很不舍得的放回桌上。
“追捕头，我也要向你打听个人。”追命不语，静等着下文。小骆子把元宝推向他，“我要向你打听，京城第一偷儿腿。”追命低头看着小骆子，一双笑眼微微眯起。
“偷儿腿么？他叫骆元宝，个子很矮，跑得很快。他本姓黄，是黄金鳞的私生子，傅宗书算得上他的外公。我就知道这么多。”追命垂眼看着那一锭推到自己面前的闪亮亮银子，眉梢挑了挑，“你身上有杀气，京城第一。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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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G花絮
戚少商：这酒名叫炮打灯。我常喝，因为睹物思人。我和知己红颜初次相识，就是在旗亭酒肆吃杜鹃醉鱼，喝炮打灯…
顾惜朝：我想知道我的事。
戚少商（汗）：…我这不就是在说你的事嘛。
追命：小骆子，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小骆子：追捕头尽管说，看谁不顺眼了？
追命：顾惜朝。
小骆子：（开始源源不断的陈述）…
追命：…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骆子（深稔此业）：追捕头你不想知道我爹是谁吗？
追命：小骆子，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小骆子：追捕头尽管说，看谁不顺眼了？
追命：方应看。
小骆子：啊？你打听他干嘛？
追命：哦，大师兄派我来的。
追命：小骆子，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小骆子：追捕头尽管说，看谁不顺眼了？
追命：李坏。
小骆子：啊？李，李坏？
追命：好多人跟我提起这个人，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
小骆子：没关系，这种事常有的。昨天厉南星也跟我打听陆小凤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长恨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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