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被温水煮青蛙了》丛晓暮

9、第 9 章

　　那人戴着口罩，身穿连帽卫衣，帽子直接拉到头上，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胸前也没挂着工牌。

　　看起来就不像是在做什么正经事。

　　他抬头看到郗渺渺，当即抓了桌上的一沓文件就往她这边冲过来。

　　郗渺渺从来没感觉宿先生的办公室这么小，那人没几秒就冲到了她眼前。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对她动手，硬生生转了个弯，朝宿先生办公室门口跑过去。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在自己眼前跑掉。

　　郗渺渺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眼见他就要开门跑出去，周围也没什么别的武器，她抓起外卖里的一盒不知道是什么菜，就往那人身后扔了过去。

　　“啪”地一声，正正好砸到那人背后。

　　汤汤水水洒了对方一身。

　　“你tm！”

　　本来要夺门而出的奇怪人物似乎被激怒了，转身就往郗渺渺这边而来。

　　郗渺渺只是有个直觉想要阻止那人离开，完全没考虑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把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激怒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她尖角着又扔了一盒东西过去。

　　仓皇间失了准头，并没能扔到那人身上，砸在那人前方，也就仅仅减缓了对方一两秒的速度。

　　郗渺渺转头就往宿先生休息室那边跑，那人紧追在后面，也来到宿先生休息室的门口。

　　她回身想关上休息室的房门，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腕。

　　那人举起拳头就要往她脸上打过来。

　　“啊啊啊！”
　　别说打架了，郗渺渺连跟人对骂都从没有过，她从小也没出过什么事，从来没经历过危险，慌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凭着本能闭上眼睛叫喊出声。

　　预期的疼痛却迟迟未来，她听到痛吟声却是从前方传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只见宿先生出现在那人身后，抓住他扬起的手腕，把他的手臂都反剪在身后，一脚踹向他的膝盖，把那人制服在地上。

　　“渺渺，报警。”

　　郗渺渺习惯性地听从宿先生的指令，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简单描述了一下过程，对方表示很快就会有专业人士抵达现场。

　　警方人员出警很迅速，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来接管现场了。

　　来人把试图袭击郗渺渺的人带走，有礼地希望他们两个配合一下工作，去派出所走一趟。

　　宿泽韬先看向郗渺渺，语气温和：“怎么样，有受伤吗？”
　　郗渺渺还没缓过神来：“没，我没事。”

　　宿泽韬向对方点点头：“走吧。”

　　两人按照流程在派出所做了笔录。
　　郗渺渺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加上还处在刚刚的惊吓中没缓过神来，对面记录人员问她什么，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本来站在旁边的宿泽韬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没事了。那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她回过头看了宿先生一眼，对方对她点点头，安抚地笑了笑。

　　像是在她波澜起伏的心情中插了一根定海神针，郗渺渺忽然没那么害怕了。

　　她努力回忆着对方提出的问题，描述她当时经历的过程。
　　最后宿泽韬补充道：“对，我在远处听到渺渺，也就是受害人的声音，及时制止了对方，没有让他伤害到受害人。另外，那个行凶者似乎有窥视我司业务机密的嫌疑，麻烦在这一点上着重调查。”

　　警方对他们的合作表示感谢，他们会对此尽快进行侦破，告诉他们可以回去了。

　　宿泽韬扶着郗渺渺从座位上起身，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郗渺渺跟着宿先生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冷风吹过，她忽然清醒许多。
　　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感觉很不可思议。

　　“渺渺，”宿泽韬松开揽着她肩膀的手，“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郗渺渺有些失落，就在宿先生松开她的时候。
　　她现在还有那种周遭都很危险的感觉，希望能得一些温暖。

　　宿泽韬看着郗渺渺。
　　她脸色依旧发白，眼睛里一直噙着泪水，似乎无意识地轻咬着下唇，一只胳膊环抱着自己。
　　从方才到现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都不自觉带着哭腔。
　　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想提醒她下次遇到这种危险人物不要拿自己做赌注地冲过去，但这时候再说这种话，他怕郗渺渺会误会自己是在责备她。
　　平日里她已经够怕他的了。

　　宿泽韬暗暗叹口气，换了个话题：“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他看郗渺渺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有什么朋友在这里吗？你今天最好能和朋友一起住。给你批个假，明天可以不用来公司，在家放松休息一下。”

　　郗渺渺又点了点头：“有的。”

　　宿泽韬：“那你给你朋友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吧。”

　　郗渺渺依言行事，当着宿先生的面，给方瑗打了个电话过去。
　　方瑗那边很快接通，郗渺渺简单跟她说了一下今天的经历。方瑗那边大呼小叫地说一定要让那个差点伤到她的人好看，连连问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受伤之类的。

　　听到方瑗的安慰，郗渺渺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明明没什么事情，她也没受伤，怎么会忽然这么委屈呢。

　　面前递过来一包纸巾。
　　是宿先生。

　　她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

　　郗渺渺说了一会儿，绕到正题：“瑗瑗。你现在下班了吗？”
　　方瑗仍旧愤愤不平：“真是要好好投诉你们的保安了，怎么工作做成这个样子，什么人都能放进来，甚至还能到你们总裁的办公室！”
　　“啊？下班？唉，我现在在出差的火车上呐！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加班。”

　　这下郗渺渺也不能说让方瑗从火车上下来再折返回来，她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宿总说会回去着重强调安全问题了。既然你在外面就不多说啦。你也要注意安全呀！”

　　宿泽韬就在郗渺渺对面，从她的话听出来，她的那个朋友估计是不能来接她了。

　　只见郗渺渺挂了电话，神色仍是有些委屈地站在原地。
　　宿泽韬感觉自己胸口有块神经被扯动了一下。

　　宿泽韬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威严：“走吧。”
　　“嗯？”郗渺渺抬起头望着他，不知道宿先生是什么意思。

　　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是宿泽韬在派出所就提前预约好的车。

　　宿泽韬：“先回公司。”
　　郗渺渺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嘱托，跟着宿先生上了车。

　　两人坐在车后座，郗渺渺找回了和宿先生平时相处的那份紧张，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里，也不敢玩手机。

　　宿泽韬则是拿着手机敲个不停，似乎在安排什么业务。
　　时不时还举起来，对着话筒说几声“嗯”“可以”之类的。

　　派出所离他们公司也不是很远，没多长时间，出租车就到了他们公司楼下。

　　宿泽韬走在前面，也没说她可以回家，郗渺渺只能跟在宿先生后面，一路跟着上了顶层他的办公室所在楼层。

　　楼道里这时站了两个保安，远远见到宿先生就在那边喊着“宿总好”地跟他行礼。

　　宿泽韬走过去，打量了那两个保安一眼：“没必要见到我就喊我宿总。不管你们队长怎么跟你们说的，我再强调一遍，不需要这些虚礼，盯好不要有陌生人进到办公室范围之内就行。当然，也包括我特助郗小姐的工位。”

　　说完他就继续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郗渺渺小跑着赶快跟上，她莫名地感觉宿先生自从回到这一层之后，心情变得差了许多。

　　宿先生没说让她等在外面，郗渺渺推测是也让她跟进去的意思。她跟在宿泽韬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

　　里面显然已经被打扫过一遍。在这之前，警方已将证据提取完毕，说他们可以自行清理现场了。
　　估计是他们在做笔录的时候，宿先生安排人清理的吧。

　　宿泽韬指了下会客区的沙发，对郗渺渺道：“你等我一会儿，可以先去那边休息。”
　　郗渺渺依言走过去坐下，不知道宿先生是让她等什么。

　　还有几个没开封的打包盒仍然放在茶几上，现在恐怕已经凉透了。
　　宿泽韬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些打包盒，他这才想起来，折腾了一晚上，他们两个都还没吃饭。

　　在他们跟警方去做笔录之前，宿泽韬已经把他办公桌上的东西都归置了一番，电脑也关机了。
　　现在回来，是有几个紧急的文件需要他签名处理。
　　本来他是想把那几份文件签完之后，送她回去的，现在他改了主意。

　　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过来，给他送了若干份文件。宿泽韬飞速翻动着文件内容，扫过一遍后，几笔把文件签好，递还给来人。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回了些消息，拎着外套走向郗渺渺这边。

　　郗渺渺在他工作的过程中没做别的，连手机都没玩，她眼睛放空，坐在沙发上发呆。

　　晚上经历的事情像是在电影中会发生的情节，随着时间推移，她现在没那么害怕了。
　　当时那些恐慌的情绪像是被一个透明瓶子封装了起来。
　　她知道曾经存在过，但看不见，也摸不着。

　　宿泽韬来到她身前：“回神了。”
　　郗渺渺有些迟钝地站了起来：“宿总，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有。”宿泽韬说着把手上的外套穿起来，“跟我去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