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被温水煮青蛙了》丛晓暮

39、第 39 章

　　新年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公司里的同事们逐渐褪去过节时的慵懒，回到忙碌的状态中。
　　宿泽韬则是一直都那么忙碌，应酬和酒会比年前来说只多不少。
　　他基本都会带郗渺渺一同出席，不过都没第一次带她参加酒会时，喝酒喝得那么凶了。
　　两人的关系依旧暧昧不清，郗渺渺已经习惯了宿泽韬偶尔的闲聊和睡前的晚安。

　　宿泽韬没挑明他做这些是不是还在追求郗渺渺。
　　郗渺渺也没找到机会跟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心里还是感觉这种事情不应该她来做。
　　但可能是一些言行举止给了对方暗示，宿泽韬单独面对她时，言语和行动间越发暧昧起来。

　　这天还是晚上有应酬。
　　宿泽韬原本没打算叫郗渺渺一起，还是郗渺渺看了行程表，主动问的他。
　　宿泽韬表情似乎有一瞬间僵硬，郗渺渺没能注意到他略微有点异常的表现，只当他是忘记了。
　　她又在门口问了一遍：“宿先生晚上不需要我一起吗？”
　　一方面是出于工作职责，另一方面郗渺渺是有点担心宿泽韬为了公司业务，再次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知。
　　似乎有她在的时候，宿先生就能更加注意一些。
　　宿泽韬顿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允。

　　这次来的人似乎很重要，因为他们不是直接去酒店，而是去对方公司接人。
　　到了对方公司，来人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打头的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女，长发明眸，脸上化了全妆，头发利落地挽起，带着一双大大的耳环。西装穿在她身上，仿佛是一件战袍。

　　“好久不见了。”这位美女似乎和宿先生是老相识，上来打招呼的语气和一般有业务往来的生意伙伴显然不同。
　　郗渺渺感觉对方看宿先生的眼神也怪怪的。
　　两人握了下手，持续的时间似乎异常的久。
　　宿泽韬：“是啊，好久不见了。赵总。”
　　对方听到宿泽韬这一声称呼，脸色似乎阴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你没怎么变呢，泽韬。”
　　宿泽韬主动转移话题道：“先上车吧。”
　　说着就引着对方到车上。

　　那个宿泽韬口中的赵总主动坐到后座，宿泽韬陪她坐到后面。
　　因为郗渺渺助理的身份，她只能坐到副驾去。

　　这天开车的是新聘请的司机。
　　宿泽韬最近的应酬变多，不适合再自己开车。而郗渺渺的车技他并不太放心。所以还是紧急聘用了一个司机，姓王。
　　王司机看起来很老实，开车技术很好，起步和刹车时都非常稳，也很少说话。

　　郗渺渺把饭店地址报给司机之后，车内陷入一阵安静。
　　这份安静一直持续到饭店。
　　这次订的是一家私房中餐，每桌都是单独房间，保障了私密性，味道也很有保证。
　　除了这个看起来和宿泽韬颇有渊源的赵总之外，还有几个对方公司的人，不过职级都在这个赵总之下。
　　他们这边也不止是宿泽韬和郗渺渺出席，还有商务部和运营部门的老大一起。
　　参与这个酒局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郗渺渺通知店家可以上菜。
　　她现在已经跟着经历过一些酒局，早就学会了如何点菜诸如此类的“用餐礼仪”。

　　私房菜以鲁菜为底，还有一些突破和改变。
　　不过来这里的，也不完全是来吃菜的，还是要借着酒局饭局攀关系，聊生意。

　　重头戏是酒。

　　虽然郗渺渺不怎么喜欢这种氛围，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能强迫自己能忍受这种酒桌上谈生意的习惯。
　　酒上来了，郗渺渺充当服务员，挨个照顾一圈。
　　那些商务和运营部门的老大早就开始和之前打过交道，有往来的对方公司员工攀谈起来。
　　不管聊什么，都能聊到酒上。
　　郗渺渺不需要陪着喝酒，只是照看着菜品和其他一些零碎需要即可。

　　她一边自己吃着，一边留心到宿泽韬和那个“赵总”的对话。
　　言语中依稀能听出来，两人交情确实不浅，她似乎听到什么“快十年”之类的字眼。
　　只是那个赵总称呼宿先生的方式让她不太舒服，宿先生还是叫她赵总，而她一口一个“泽韬”。让郗渺渺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

　　又吃了一阵。众人都喝得酒酣耳热。那个赵总似乎变得更high了，甚至招呼着郗渺渺让她一起来聊天。

　　她举着杯，脸颊已经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更加红润：“我可和泽韬是老交情了。订单什么的，都好说。只要不和市场价偏离太多，都没问题。我现在调回大中华区，以后多的是机会合作。咱们有来有往。”
　　运营老大笑得合不拢嘴：“原来还有这一层呢，我们这公司上下啊，都是靠着总裁才行呢。”
　　宿泽韬倒是没喝太多，眼神清澈：“赵总，你喝太多了。”
　　赵总嘟了下嘴：“真是不给人面子啊。我们这关系，你叫了我一晚上赵总。合适吗？”
　　她点这商务的老大：“你说，你们总裁这合适吗？”
　　商务老大已然喝多，眼睛发直，别人说什么他便配合着应什么：“不合适不合适。”
　　“泽韬，你看，你们的人都感觉不合适。”
　　宿泽韬不受影响：“赵总，喝点粥缓一缓吧。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便起身离席。

　　郗渺渺看着宿泽韬出了包厢，没多久，那个赵总说她也要用下洗手间，也起身离开酒桌。
　　剩下她部门的人还在招呼着运营和商务部老大喝酒。
　　她等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人都没回来，便有些坐不住，也站起身。

　　她倒是真的有点想去卫生间，看看路上能不能碰到那两个人，如果碰上便好，碰不上就算了。
　　出去的时候没碰到。
　　在卫生间果然没见到赵总，郗渺渺的心往下沉了沉。

　　她怀揣着不安，往包厢的方向回程，还没走多远，便看到那两个人站在中庭处。

　　这家私房菜是类似四合院的造型，四周是用餐的屋子包间，中间有一块空地，建了个小花园。

　　宿泽韬和那个赵总就站在小花园里，两人倒是还保持着一定社交距离。郗渺渺的位置比较巧妙，她刚好在一道拱门后面，她能看到那两人，那两个人却看不到她。

　　郗渺渺想着赶快回去，不想听到什么她不想听到的东西。
　　但她万一一出去，就立刻能被他们发现，倒显得像是她在偷听了。
　　这个情况很尴尬。
　　她只能在拱门后面等着，天气还没转暖，她往自己手上呵了口气，满心希望那两个人不要在这里聊太久。

　　那边对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往她这边飘过来。
　　“泽韬。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
　　宿泽韬叹了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它过去吧，赵昭。”
　　赵昭的声音带了一丝嘲讽：“呵，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叫什么忘了呢。”
　　宿泽韬的声音很冷静：“我们还是公事公办的比较好。”
　　赵昭似乎有点愤怒：“公事公办？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公事了吗？我听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单身。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不能了。谁说我现在是单身。”
　　赵昭讶然：“不是吗？那你女朋友是哪个？我认识吗？”
　　宿泽韬的声音变得轻柔了一些，似乎提起那个人就让他心情转好：“现在还不是，是我单方面在追求她。”
　　赵昭不屑道：“你？堂堂宿泽韬还能追求人？你怎么追的？”
　　“我确实不太会追人，所以现在还在追求中。”
　　那边沉默了一阵。
　　她似乎刚反应过来宿泽韬说了什么，沉下声音：“你这话太假了，我不相信还会追人！你骗我的吧！”
　　宿泽韬看她执迷不悟，讽道：“你要是愿意脑补，那就当我是图一时新鲜，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假意敷衍你。”

　　郗渺渺听到刚才宿泽韬对赵昭说的话，还有些心动，没想到宿先生能当着前女友的面表白。听到刚才那句，心就一下子凉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碰到了旁边的树枝。
　　赵昭很是警惕，往郗渺渺的方向望了过去：“谁？”
　　郗渺渺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树枝，她不愿再听下去，怕宿泽韬又说出什么让她难受的话，默默地从他们说话的地方离开。

　　这声动静让赵昭酒醒了不少。
　　她郑重地问：“你刚刚是在说反话，追人什么的其实是认真的吧？”

　　宿泽韬淡笑道：“是啊。当然是认真的，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呢。回去吧，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又不会多想什么。就算他们多想了又能怎么样呢。”赵昭话说到一半，忽然拧紧眉头，“你这么注意，不会是因为你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你旁边那个助理小丫头吧？”
　　宿泽韬但笑不语。
　　赵昭讽刺道：“你的原则呢？不是说什么不会对身边的人下手吗？”
　　宿泽韬：“有的人，遇上了，就顾不得原则了。”
　　“呵！”赵昭冷笑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宿泽韬在她走了之后，轻叹一口气。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才离开了中庭。

　　一阵寒风吹过，郗渺渺被冻得清醒过来。
　　她听到了什么？
　　那个赵昭是宿先生的前女友，而宿先生刚还在说他在追人，显然那个人指的应该就是自己，但后面又说他只是玩玩。

　　一时间郗渺渺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别扭。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宿泽韬的名字。
　　这个手机还是宿泽韬送她的那部“样品机”。她原先那部手机是彻底报废了。
　　她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指，点了接通键。

　　“渺渺。在哪？他们说你出去很久了。是不舒服了吗？”
　　她抖着声音说：“有点难受，我去了趟卫生间，现在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她还没往回走几步，便看到宿泽韬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