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被温水煮青蛙了》丛晓暮

37、第 37 章

　　其实郗渺渺家里没什么守岁的习惯，但她知道，宿泽韬作为一个平城人，是应该有这个习惯的。只是他现在不在平城，还在琼州市出差中。

　　除夕这天，前两日还跟郗渺渺信息不断聊个不停的人却没了动静。
　　也不知道宿先生现在是在做什么，不会除夕这天还要开会吧。

　　眼看快零点了，出于礼仪，郗渺渺给宿泽韬发了几条拜年短信。
　　先是转发了几条别人发给她的，看起来很好玩的那种信息，随后感觉这样不够真诚，又自己手打了一条“祝宿先生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过去。
　　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体会到她的心意，还是会感觉最后这条反而显得敷衍。

　　宿泽韬：还没睡？你之前不是说你们不守岁么？
　　郗渺渺：今天被节日气氛带动着，就没那么困。
　　宿泽韬：方便电话吗？

　　郗渺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自动打了个“好”出去。

　　是个视频通话请求。

　　郗渺渺想了想，还是点了接受。
　　在接起电话前，她先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随意。

　　“宿总，过年好啊。”
　　“渺渺。”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
　　宿泽韬微笑了一下，补上后半句：“你也过年好啊。叔叔阿姨都睡了吗？”
　　郗渺渺有些紧张地点了下头：“嗯。他们休息得早，这个时候已经睡了。”
　　“那我就不打招呼了，帮我转达一下也祝他们过年好吧。”
　　郗渺渺“嗯”了一声，但没真的打算把宿先生的祝福转达过去。如果她说上司除夕晚上特意给她打电话，还说了“过年好”这件事，未免有些奇怪。

　　她敏锐地发现，宿先生通话背景后面的家具，似乎和他办公室的很像。于是问道：“宿总，你不会现在是在公司吧？”
　　“嗯？怎么发现的？”宿泽韬注意到郗渺渺看着他身后的视线，往后微微转了一下头，悟到了，“哦，把这里也拍进去了。”
　　宿泽韬：“刚回来，要处理一下琼州市那边的业务，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情，下火车就直接过来了。”
　　郗渺渺合理怀疑宿先生是在卖惨，但她不得不承认，还真是招式虽老，好用便好。
　　她确实感觉心里酸疼了一下。

　　“晚饭也没吃吗？”
　　宿泽韬还没为了工作或者为了卖惨拼到连身体都不顾的程度，他调整了一下摄像头改为后置的，让茶几上的外卖盒入了镜。
　　他声音愉快了一些：“年夜饭还是要吃的。”

　　“这边下雪了。”宿泽韬把手机转向窗外，把窗外的景色展示给郗渺渺。
　　作为一个南方人，郗渺渺也是在上大学之后，才体会到冬天下雪的日子是什么样子。过了四年，看到落雪她仍会忍不住有些激动。
　　手机摄像头不能完全还原飘雪的效果，但在郗渺渺眼里也已经足够浪漫。
　　透过玻璃，大片雪花在外面盘旋飘洒，窗内窗外像是两个世界。
　　郗渺渺叹道：“哇。”

　　本来在琼州市谈得并不太顺利，和郗渺渺聊了一会儿后，宿泽韬心情放松了许多。
　　“瑞雪兆丰年。”宿泽韬声音里有一些感慨，“希望明年会顺利一些。”
　　她知道宿泽韬指的是什么，也轻声道：“会顺利的。”
　　也许是对宿泽韬的盲目信任，她感觉不会有困难是能难倒他的。

　　“太晚了，本来也只是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的。你该休息了。”
　　郗渺渺轻轻点头：“好。宿总你也早点回去。下雪了，路滑，开车要小心些。”
　　对面传来略带笑意的一声“好”。
　　郗渺渺等了等，对方却没先挂断通话，只好她主动挂断。

　　这边刚挂完宿先生的视频通话，她电话又响了起来。
　　在屏幕上显示的是方瑗的名字。

　　自从放假前，郗渺渺告诉方瑗，她把那些面试的offer都拒了之后，方瑗跟她生了很大一场气。
　　吵倒是没吵起来，郗渺渺是个不会跟人吵架的性子，方瑗说了她两句之后，被她软软地顶了回来，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方瑗替郗渺渺着急，问她为什么明明都商量好了，offer给的条件也都不错，最后竟然都拒绝掉了，她难道就打算继续被那个宿总的甜言蜜语哄骗？
　　平时很好说话的郗渺渺这次却异常坚定。说她现在要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不能因为一时的畏惧就用辞职的方法来躲避。
　　方瑗笃定她就是被宿泽韬洗脑了，跟她冷战了好几个礼拜，直到过年这天都没跟她通话。
　　郗渺渺有心和方瑗和好，却也害怕自己意志不坚定，再被方瑗左右了想法，所以也一直没主动和她联系。
　　没想到，一向倔强强硬的方瑗竟能主动给她打来电话。

　　她赶快把电话接起来。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那边方瑗的声音清晰而快速地传来。

　　“渺渺，过年好。”方瑗顿了顿，“之前是我有点过分了。我不想把矛盾带到新的一年去。你别生我气了好么？”
　　听到方瑗说这话，郗渺渺鼻子一下就酸了，回答的话语中都略带哭腔：“没，我没生你气。从来都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方瑗那边静了一会儿。

　　郗渺渺听到吸鼻子的声音：“咳，那什么，反正你不生气就好。我也反思了一下，我那是自我意识太强，我老妈也经常这么说我。不应该把自己的观念意识强加在你的身上。你要是想和那个宿总试一试，我也不是反对，我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
　　“好了。大过年的。你别哭，你这一哭，我听着也难受。”
　　郗渺渺好不容易才止住啜泣，小声道：“我哪有。”
　　“总之，你要是真的动心了，也可以去试试。万一那人欺负你，只是想玩玩什么的，你来找我。看我不把他搞得身败名裂。我可认识做自媒体的朋友。”

　　郗渺渺感觉有些窝心，但方瑗这话也让她很是不好意思。

　　她坐到床上，掀开被子把自己塞进去。好像躲在里面，后面的话就没人能听到一样。
　　郗渺渺：“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喜欢他呢。”
　　“没想好？”方瑗惊诧的声音传过来，“你这还需要想？你分明已经陷进去了。”
　　方瑗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们还没在一起呢？我以为你拒绝那些offer，就是因为想近距离和你那个宿先生谈恋爱。”

　　郗渺渺感觉贴在手机上的耳朵有些发烫：“没啊。他之前表白，不是被我拒绝了么。后来他就没什么表示了。我其实不知道宿先生对我还有没有意思。现在我们的关系让我有点迷惑。”
　　她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宿先生之前说过什么不会做出越线的举动，但这两天我们联系却变多了。就在你来电之前，他还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方瑗酸溜溜道：“那我这岂不是耽误你们‘小两口’甜言蜜语了？”
　　“瑗瑗……”郗渺渺捂着脸想要阻止方瑗继续调侃她，“我们没说什么别的。就随便聊了聊。宿先生他最近除了每天带早餐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举动了。”
　　“这就是高手啊。”方瑗提醒郗渺渺道，“他这就是想用日常的好处让你习惯了。等哪一天再突然把对你的优待收走，你就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方瑗：“哼。你就等着看吧。只要你稍微对他好点，给他点希望。很快他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的。”

　　郗渺渺和方瑗又聊了一会儿，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方瑗跟她分析宿泽韬对她的种种举动，力图要证明对方还在用手段试图把郗渺渺套牢。
　　一场话聊完，和方瑗的矛盾解除，郗渺渺也有了一个更大的收获。
　　她似乎看清楚了自己心中宿先生的位置。

　　之前一直不愿承认，她其实早已动心。
　　只是因为习惯性的逃避，所以迟迟不敢想得更长远。
　　也是因为动心，所以不舍得真的就这么放弃离开。
　　不上不下地吊着，想必不舒服的不只是宿先生，她自己也因为这种犹豫不决而不安着。

　　新的一年，要有所改变，她不能再这样坐着等别人来推着她走。她想勇敢一次，尝试一次。
　　就算失败了，她不是还有方瑗么。大不了回去找方瑗哭一场。
　　不行，她这个想法太悲观了。先不要这样设想失败。
　　也许他们真的合适呢？

　　郗渺渺给自己鼓着劲，打算等年后回去，就和宿先生再谈一次，看看对方是否还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想法。

　　新年假期眼看就要过去了。
　　这几天她跟着走了亲戚，和初中高中同学聚了会。每天和宿先生也会聊一会儿。
　　话题大部分还是和过年以及当地的情况有关的，聊一聊彼此家里过年风俗，每天都在做什么之类的。
　　这个事情让方瑗知道了，直言他们现在就已经进入情侣模式了。
　　除非是情侣，哪有人连自己每顿饭吃了什么都要分享的啊。

　　郗渺渺提前了两天回到平城，回去后，整理了东西，她直接赶往公司。因为这几天在和宿先生聊天时，发现他没休息，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加班。
　　她带了家里的特产，打算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