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被温水煮青蛙了》丛晓暮

28、第 28 章

　　郗渺渺带着一双熊猫眼到的公司。
　　迎接她的是宿泽韬的勃然大怒。

　　她刚到座位上坐下，看到桌子上放着最近以来宿先生一贯给她带的早点，有点下不去手。
　　但现在把早餐送还到宿先生办公室里，暗示着什么似乎就有点太明显了。
　　正当她犹豫不决，不知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隐约听到宿先生办公室里有什么动静。

　　门“砰”地一声被重重推开，从办公室里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宿泽韬。
　　他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走路带风，怒气冲冲地像是要找人算账。
　　郗渺渺从来没见过宿先生这么生气过。
　　哦，不是，前段时间，他们出差的时候，飞机上有个人故意抢她的位置，宿先生那时就动过气。不知道这次是谁惹到了他。
　　在宿泽韬路过的时候，郗渺渺不自觉地喊了他一声：“宿总。”

　　他像是这才意识到郗渺渺已经来上班了，在她面前刹住车。
　　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可却怎么也做不出一个微笑，他冷着脸道：“既然你来了，那正好，跟我去一趟16层会议室。”
　　郗渺渺脸色都变了。
　　她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或者是宿先生提前预感到自己打算拒绝他，所以才这么生气的？

　　宿泽韬似乎敏锐地感知到郗渺渺神态和心情的变化，皱了下眉，吸了口气道：“不是要说你。不过也和你有点关系。”
　　他顿了下：“查到当时害你摔下台的人了。”
　　说完便在郗渺渺前面，带着她往电梯那边去。
　　两人直奔16层的会议室。

　　宿泽韬走得很快，郗渺渺差点跟不上。她边走还边努力回忆，害她掉下舞台？
　　但那起事故发生得太突然，她也受到了惊吓，无论怎么回忆，那段记忆像是被剪掉了一样，在她记忆长河中丢失了。
　　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宿泽韬也跟医生咨询过这个问题。医生说只能顺其自然，等过段时间，患者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宿泽韬当然不能只等着郗渺渺恢复那段时间的记忆，他在送郗渺渺去医院之前，就已经吩咐人去找那段时间的录像，还原事实。

　　周一一早，他得到了结果。

　　如今涉及到的几个人都在会议室中等着他们。
　　宿泽韬推开会议室的门，冷着脸走了进去。郗渺渺则是紧赶慢赶地跟在她后面。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宿泽韬为何这么生气。

　　宿泽韬其实是对自己有点气愤。
　　当时在年会现场，他更倾向是郗渺渺因为表演太辛苦，或者走位失误，自己不小心摔下舞台的。让人找录像，也不过是他想更稳妥一点，确保没什么其他意外而做的决定。
　　他只是下达了这个指令，后续没主动去催着要这个事情的结果。
　　没想到周一一早就收到得到这种消息。

　　方晴茉已经站在会议室中，看着气压已经低到一定境界的宿泽韬，就算已经合作过很长时间，她也有点打怵。
　　很久都没见过这个形态的宿总了。

　　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站在方晴茉身后。

　　“简珂？”郗渺渺看到会议室里，除了方晴茉，就是简珂，当下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丢失的记忆在看到简珂的时候，依稀回归了一些。
　　郗渺渺不可置信道：“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简珂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宿泽韬深吸一口气，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刻薄话语。
　　面对女士，他一向绅士，但对面这人如今的身份并不是一个陌生女士，更不能再考虑其作为员工的身份。
　　在他面前，这个简珂就是有心要害郗渺渺的“凶手”。

　　宿泽韬冷声道：“见到你害的人，你也无话可说吗？”
　　简珂艰难开口，依稀能听到她的声音中微微发着颤：“对不起，宿总，我，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做动作，忘记了。”
　　宿泽韬皱着眉奇道：“你对我道歉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要应该给谁道歉吗？”
　　“对不起啊，渺渺，我当时真的没注意。”
　　郗渺渺不想说什么，她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手足无措。

　　宿泽韬懒得听她分辨，直接喊方晴茉：“把那段视频给她看看。”
　　方晴茉叹口气，她不明白她怎么会招来简珂这种人，到这种时候还以为自己可以凭借一张嘴把人骗了。
　　她按动遥控器，打开会议室的投屏。
　　简珂在舞台上推了郗渺渺那一手的全过程在投屏上播放起来。

　　那个地方确实是拍摄死角，而且光线也不好，如果不是宿泽韬要求年会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去查所有摄像机在这个时间段录制的内容，指明了位置，恐怕不会被人发现。
　　哪怕是宿泽韬要求了，工作人员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清晰度调到足以让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程度。

　　简珂在台下候场，看着郗渺渺取代她成为前奏独舞表演者时，脑子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她观察过舞台布置，知道在哪里能获得更多的曝光度，也知道哪里最不起眼，最不容易被观众发觉。
　　本来她应该是那个站在聚光灯下，被大家众星捧月，被交口称赞的那个。不知怎么，她就被郗渺渺取代。倒成了只能站在角落里的人。
　　不甘的情绪占据她的大脑。
　　当看到郗渺渺站在舞台边上，恰好就是那个基本上不会有人看到的死角时，简珂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她脑子一热，便做出差点让事情变得不可挽回的举动。

　　铁证如山，简珂的脸霎地变白，眼泪立刻滚了下来。
　　她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不不不，这不是，我不是，当时我不是故意的。”
　　宿泽韬丝毫没被她打动，他皱着眉道：“我们怎么能有这种员工？证据确凿，晴茉，直接报警吧。”
　　方晴茉有点为难，这种事情声张出去，对他们公司也不太好，便试图劝和：“宿总，这个，让简珂给渺渺道个歉。后续再给出对应的处罚，这个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到警方吧？”

　　简珂听到要报警，腿一软，一下子坐在地上。她捂着脸抽泣起来：“别报警，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擦了把脸，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向郗渺渺：“渺渺，你和宿先生……你帮我求求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有点累，跳昏头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郗渺渺看到那段视频，虽然印象不深了，没那么强的触动，当看到简珂出手时，她也是一阵后怕。
　　如果当时没有宿泽韬在，她真的就直接要摔下舞台，舞台搭建得那么高，后脑着地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面对简珂的恳求，哪怕她性子再好，也做不出微笑着原谅这种事情。
　　她往后退了两步，闪身在宿泽韬身后，因为怕承受不住内心过于高的道德要求，侧过脸去不看简珂。
　　“这件事情我做不得准。你既然做了。”她正和宿泽韬看向她的视线对上，像是接收到对方的鼓励，便继续道，“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对应的后果。”

　　宿泽韬尊重郗渺渺的意愿。
　　如果她真的就打算这么原谅简珂，他也不会额外多做什么。
　　出于集团考虑，确实压下来，不闹到外面去更好。他最多也就是想办法让这个简珂自己辞职走人。
　　但郗渺渺作为苦主已经发话了，于情于理都没有必要再放过这个人。
　　面对啜泣不止的即将成为前员工的人，他不打算留情面了。
　　正在他准备开口时，简珂想到什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他后撤一步，也护着郗渺渺，不让简珂碰到郗渺渺。

　　对方只是看着他，也不哭了，像是陷入自己的思维一样，狂热道：“你不能报警啊。也不能对我怎么样，如果处理了我，你知道你的渺渺会被怎么议论吗？其他员工只会说你公器私用，为了一个女人，就故意夸张事实，让另一个员工背锅。”

　　宿泽韬惊诧地看着简珂。
　　他难以想象简珂的脑回路是怎样的。这视频证据摆在眼前，怎么可能有人会质疑他的做法，质疑什么“公器私用”。就算真的是他为了郗渺渺这样做了，也能想办法圆回来，还能让她这种人兴风作浪不成？

　　简珂看着宿泽韬不说话，还以为对方被自己说服了：“宿总。我们打个商量。只要你不追究这件事情，我就不去公司论坛说你和渺渺的事情。想必你也不希望你们两个的关系被公司更多人知道吧。”
　　方晴茉听不下去了：“简珂！你少胡说八道！宿总和渺渺是单纯的工作关系！不要乱给宿总扣帽子！”
　　宿泽韬冷笑一声：“我和渺渺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来评论。等你进去了，想必也没什么时间上公司论坛了。”
　　简珂不可置信地看着宿泽韬：“你竟然还不罢休？你不知道你们会被全公司的员工怎么八卦议论吗？”
　　宿泽韬微笑道：“X集团从来没禁止过办公室恋情。不过这都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了。”

　　一边的方晴茉也瞪大了眼睛，宿总这是变相地表示他和郗渺渺之间的关系了吗？
　　宿泽韬转头问方晴茉：“让你报警，怎么拖到现在还不打电话？”
　　方晴茉看宿泽韬确实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只得打电话报警，顺便还把保安叫了几个上来看着简珂，避免她做出什么极端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