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被温水煮青蛙了》丛晓暮

11、第 11 章

　　次日，郗渺渺还是按照正常工作时间去了公司。
　　宿泽韬倒是破天荒地晚了许多。
　　他路过郗渺渺的工位停了一下：“今天可以不来的。”

　　他以为郗渺渺是忘了他给的请假许可。

　　郗渺渺正在处理一个前几天宿先生安排下来的表格，在宿先生发话之前都没注意到他来了，闻言起身说：“没事的，昨天也没受伤。”
　　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会回忆起昨天的事情，到公司之后反而会好许多。

　　宿泽韬看了下她的脸色，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便点点头离开了。

　　很快，公司论坛上出现了关于昨天事情的讨论。公司这次没有任由贴子继续讨论下去，凡是发贴的都被删掉了。
　　公司里的员工似乎意识到，这是他们的大老板不愿意他们讨论的内容，好奇心更甚，于是就有人问到郗渺渺这边来。

　　来人正是和她在公司里还算熟络的简珂。
　　她是替她的上司来给宿泽韬送材料的，从大BOSS办公室离开，她没直接往电梯那边走去，而是走近郗渺渺的工位，一手搭在她的工位上，一脸神秘地发问。
　　“诶，渺渺，我听说昨天宿总的办公室被人‘入室抢劫’啦！具体什么情况？”

　　郗渺渺今天没去看论坛，自然不知道论坛上那些“腥风血雨”，上级领导也没给她发表指示，跟她明确昨晚的事情究竟是能说还是不能说。

　　既然简珂没直接问她是否受伤，那说明对方并不知道，她其实就是当事人。

　　她凭着直觉打算敷衍过去：“呃，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简珂跟她套近乎：“哎呀，你就跟我说说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郗渺渺被她磨得受不了：“应该没什么事情吧，刚才你进宿先生办公室也看到了。你看宿先生那不还是正常上班么。”

　　她这话其实是废话，什么实质性的信息都没给出。
　　但听在简珂耳朵里，郗渺渺这是在表达，昨天确实有事情发生，但是不严重，宿先生也没被伤到。

　　已经很有收获了，这就回去跟她那帮小姐妹说去！
　　简珂心满意足地离开。

　　郗渺渺越想越感觉不对劲，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公司论坛搜索了一下。
　　竟然没在论坛里看到相关贴子。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宿先生下达了什么指令，不希望把这件事情闹大吧。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暗自庆幸，还好没透露什么具体消息。

　　没一会儿，宿先生的消息从迅聊上发过来：来一下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发现宿先生没像以往那样坐在他的办公桌旁，而是靠窗而立。

　　入职这么长时间了，乍一看宿先生的侧脸，她还是会被惊艳到。

　　“宿总你找我？”
　　“嗯。”

　　他转过来看向郗渺渺：“之前忘了说，就昨天的事情，还希望你暂时不要和其他员工讨论。”

　　还好，面对简珂的闲聊，她刚机智的敷衍了过去。
　　郗渺渺：“当然，我没和其他人聊这件事情的，以后也不会。”

　　宿先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吗？

　　宿泽韬：“嗯。闲聊什么的也不必聊这个话题。”

　　郗渺渺感觉宿先生这话是在暗示什么。
　　总不至于五分钟前她和简珂聊的内容他那边都能听到吧。
　　她脱口而出：“宿总，我没和……人聊过。”
　　话临到嘴边，她还是及时把简珂的名字咽了回去。

　　宿泽韬意有所指：“刚来的是人事部的简珂吧。”
　　宿先生果然知道她刚和简珂在聊什么，这话估计也是在敲打她。
　　她有些委屈，她明明在没接到通知前就很注意自己的言辞了。

　　宿泽韬这次似乎没注意到郗渺渺的神情，语气平静无波地继续道：“她刚在内网发贴，说得到了总裁特助的信息，贴子里讲了一些关于昨天的事情。”
　　他简单复述了一下简珂在贴子里写了些什么，其实无非也就是她从郗渺渺的话中推测出的一些东西。
　　只是她还夹带了一些私货，说公司安全需要注意。他们的贵重物品是不能放在公司了。然后把这些内容安在郗渺渺的头上。

　　她都惊呆了。
　　简珂刚刚明明说她不会说出去的，怎么现在不仅把这些都说了出去，还胡编乱造起来。
　　郗渺渺急急对宿先生解释道：“我刚才真的没跟她说这些，我只是说不清楚这件事情，应该没什么严重的。”

　　她委屈得快哭了。

　　宿泽韬自窗边走过来：“好了。我知道你不会说这些。”
　　他又递了一张纸巾给郗渺渺，轻叹一声，语气中有着两个人都没察觉的宠溺：“怎么总喜欢哭呢。”
　　郗渺渺努力压抑着泪意，语调都有些变了：“对不起，宿总，我，我不是故意的。”

　　泪腺比较敏感这件事她也很无奈，她知道这样看起来很不专业，但一旦陷入被责备或者自责的情绪之中，身体的反应就不那么容易控制。

　　害怕自己这样的表现会让宿先生感觉更失望，郗渺渺的眼泪就愈发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唉。”宿泽韬算是没办法了。
　　他本来是想提点郗渺渺一下，不要把某些同事当做朋友，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

　　他只能走上前来，拿纸巾轻轻按在郗渺渺的脸上，替她吸干从眼睛里源源不断流出的眼泪。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学生时代的那些男生，故意把女孩子惹哭，然后再哄。想到这，宿泽韬在内心里摇摇头，他怎么会冒出这么诡异的联想。

　　郗渺渺哪能让BOSS做这种事情，她从宿泽韬手中接过纸巾，半侧过身子，努力控制自己。

　　自宿泽韬提醒后，郗渺渺就没穿那些看起来和她整个人很不匹配的职业套装。

　　今天她穿着白色卫衣和短裙，卫衣的帽子上还有两个耳朵装饰。
　　宿泽韬越看越感觉她像是某种小动物。

　　可怜可爱。

　　他看着郗渺渺有些不忍地安抚道：“好了。我刚也不是在说你。”

　　郗渺渺努力压抑住哽咽：“对，对不起宿总。我有点控制不住，不是故意的，可能是种病吧。”

　　宿泽韬成功被她逗笑，忍不住揉了下她的头。

　　这一下似乎按到了郗渺渺身上的暂停键，她成功被静止。

　　宿泽韬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逾矩，但他毕竟在商场中浮沉几年，面上的镇定还是维持得住的。

　　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色自然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落座，然后跟郗渺渺说起本周剩余时间的工作安排来。

　　郗渺渺思路被他带走，一时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身心投入到新派发的任务上来。

　　等到下班回到住的地方，她从依稀感觉哪里不对。

　　在宿先生办公室里的景象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把手举起，放到头顶，挪到早上宿先生触碰到的地方。
　　有些不太能理解那是什么情况。

　　这时电话响起，她扑过去一看，是方瑗来电，于是接了起来。

　　方瑗是来询问她的情况，关于昨天发生事情的细节。不能跟同事说的话和情绪这下有了出口。
　　郗渺渺和方瑗聊了好一阵，安慰她自己没事，一根汗毛都没掉。
　　对方这才放心。

　　郗渺渺刚才疑惑的事情就被这一通电话压到她的思维深处，再没被她想起。

　　次日，简珂主动找过来，郗渺渺这次如临大敌，十万分戒备。

　　在她还没开口之前便说道：“你想问的我都不知道。”
　　“哎呀。你看你……”简珂尴尬一笑，“我是跟你来道歉的，昨天我是和人较劲才发的贴。就我们屋那个隋悠，要不是她……”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太多，主动止住话头。
　　简珂：“我不应该发那个贴子的，发完不到十分钟我就删了！总之抱歉哈，给你添麻烦了。”
　　郗渺渺一头问号，简珂是怎么知道自己昨天被宿先生说了的。

　　“你。”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你怎么知道我有麻烦？”
　　简珂一脸郁闷：“唉，宿先生直接找我谈话了。我还以为他要把我开掉呢。我想着宿先生都找我了，怎么可能不说你。对不起啊，发贴的时候我是真没多想。”

　　宿先生为了这件事情还特意去说了简珂？
　　听对方的意思，似乎宿先生跟她聊的时候，态度很严苛，同昨天跟自己聊的时候相比，差异极大。

　　郗渺渺听到简珂这么说之后，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好像，宿先生现在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在关照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冒出来之后，就又被她按回去。
　　她不能因为这样就放松下来，如果有什么事情做不好，宿先生估计也会收回他的那份信任吧。

　　郗渺渺原本对简珂的一点不满也被她满口道歉冲散。
　　她本来也不是个愿意跟人多计较的性子，当下便说：“好了，没什么的，我没事。”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简珂见郗渺渺确实没有对她不满的意思，这才离开。

　　不多时，郗渺渺在迅聊上收到宿先生的消息，让她订一下下周二的飞机航班，他要出差，让她准备一下，带她一起。

　　宿先生还特意叮嘱她定两个头等舱的仓位。
　　郗渺渺答应下来之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按照她的职级，是没资格坐头等舱的。
　　这，额外的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