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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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天空中的云白茫茫连成一片，白雪覆盖大地，世界仿佛变为一片空白。
“哎呦我的陆教授，要我说，这大好的星期天，还不如躺在家里蒙着被子睡一觉。也只有你周末早上七点起床。”
“正因为怕你睡过头，才要上门找你啊。”青年走在雪中，双手插兜，用蓝牙耳机讲着电话：“想翘课？”
“想啊，怎么不想！咱们能不能改天再讲？”
“不行。”陆阮拒绝地很干脆：“你知道逻辑思维有多重要吗？这关系到你将来考级的命运！”
“行行行，听你的。我都不着急，倒是你先坐不住了。不就是个教授，今年考不上可以明年再考嘛。”
“我觉得不行。我记得咱们是上下届，我比你还低了一届。当时你成绩是第二，但是考了三年……”
“打住。顺路给我买杯星巴克，香草拿铁，要少糖的啊。还有，八点半之前不许过来。我还要躺一会儿。”
“行，罗大少爷。都听您的。”
两人就这样通过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阮看了眼手表，刚好八点 。
“我去买咖啡，先挂了。”
冬天的早上八点，天刚亮。店里除了店员外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顾客。陆阮走向服务台，里面的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慌忙打招呼：“先生，请，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之前没见过，看样子是新来的。陆阮没怎么在意：“一杯焦糖玛奇朵加草莓拿破仑。”
“好……”女孩手生地记下菜单。
“诶，我说你呀，别紧张啊。”里面走来一个女子，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陆阮走进屋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看向外面。雪似乎小了些，缓缓降落在地上。拿出手机，随便刷了刷朋友圈，大多数是些牢骚和搞怪段子，下面附带着几条评论回复。评论最多的是罗陆的：
「我刚刚好像看见星巴克从我家楼下路过了？」
陆阮随手回复：「论塞壬如何拿着咖啡在地上走。」
星巴克的标志是诗人荷马笔下的人物——双尾人鱼海妖塞壬。就算现实中真的有海妖，她也根本不可能在陆上行走，更别说路过罗陆家了。
这家伙，八成是睡傻了。
“久等啦！”刚刚出来的女子端着餐盘走过来，放在陆阮面前的桌子上：“那是刚来的，手生。对了，你最近怎么都没来啊？又开始忙了？”
“还行。最近在帮朋友考级复习，没时间过来。大多数都是点外卖。”
陆阮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表面的奶油。还是老样子，味道没变。
“难怪最近外卖的焦糖玛奇朵多了起来，难不成是你。”
陆阮“嗯”了一声，把手机屏幕给女子看：“赵琳，你看这个。”
赵琳凑过来，一字一顿：“我刚刚好像看见星巴克从我家楼下路过了？”她一机灵：“诶，你知道吗？最近也有人和我说过在街上看见塞壬了！”
巧合？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在玩接龙游戏？！”赵琳灵机一动：“我以前就被这样的套路坑过，就像是点赞动态然后被对方告知要发同样格式的文字。这个的性质大概一样吧！”
但愿吧。这样的游戏也太无聊了。陆阮盯着奶油上的焦糖拉花。
“你慢用啊，我回去了。”
陆阮点点头。
拿破仑轻巧的酥皮咬下去有“咔滋”的细密轻响，饱满的夹心收到挤压后向外流淌，而后混合着酥皮一起吃下去，配着酸甜的草莓，百分之百的享受。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
陆阮拿起手机，看到罗陆的回复：「是真的，暗绿头发，两条鱼尾，手里还捧着一个东西，貌似是咖啡杯。」
后面还跟了一条，是一个师妹的：「我也看见了！但是只有一眼，她跑得太快了！」
动态又热闹了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莫非是哪家coser跑出来了？大冬天的，心疼一秒。」
「如果真的是塞壬那地球岂不是完了？」
「星巴克：我是来给您送咖啡的。」
「星巴克在线打外工。」
「现在的coser都这么拼的吗？」
……
后面的话题越来越离谱，甚至还有世界末日一说的。
无聊。陆阮熄了屏幕，把手机扣回桌面。
一直耗到八点二十，陆阮这才外带了一杯香草拿铁出来。
从星巴克到罗陆家住的公寓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陆阮决定步行过去。
刚走没多远，对面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过来：“救命啊！杀，杀人了！”
来人满面血污，目光散乱游移，看上去受了不小的惊吓。
陆阮扶住他：“发生什么了？”
“鱼，鱼……”男人指着他来时的方向：“人鱼……她要杀我……”
陆阮朝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别说是人鱼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但男人脸上的血污是真实的。
“不好意思，吓到您了吧？”几个身穿白衣的人匆匆跑来：“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精神病院的病人，看护不周让他跑出来了……”
陆阮摇摇头，看着那些人带走男人。
幸好咖啡没洒出来，不然还得回去再买一杯。
他叹了口气。又是人鱼……难不成会发生什么事情。
“Vivian收到了最新消息，侦查眼在C区发现了异常能量波动。这是两年以来最强的波动，因此我们推断很可能出现了新的拟灵，并且已经觉醒了能力。”
半空中的虚拟投影显示出C区地图，并自动标出了几个红点。
“红点所标记的区域是探测到能量波动的地点。请有关人员在拟灵伤害普通人之前完成净化。”
投影中的女孩微笑着，眼中却没有丝毫情感。
“空塔盼望你们平安归来。”
过后，女孩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一个身穿皮夹克，头发火红，小混混模样的人大摆地闯入大门，刚安静下来的大厅里再次躁动起来。
小混混手里攥着一个莹蓝色的发光物，直接冲向角落里的人，拽住他的衣领，似笑非笑：“好久不见，叶邵。”
“这人怎么这样啊？”
“害，别提了。那个红头发的叫李寄，看不惯叶邵，两人经常闹矛盾。”
“散了啊散了啊，别被误伤了。”
叶邵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
小混混不恼不怒，歪着头活像个神经病：“你猜猜看，我拿回了什么好东西？”
“和我有什么关系。”叶邵一偏身就要走。
“喂！你给我站住！”
叶邵停下脚步：“有话快说，别浪费我时间。”
李寄嘿嘿一笑，展开掌心：“Vivian，给他看看。”
虚拟女孩从墙角钻出来，看了一眼莹蓝色透明胶囊，机械化的脸上展现出惊恐和不敢置信：“是雪女！”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叶邵明显有几分惊讶。
雪女本是天地之间的一片雪花，在极光旺盛的时候阴差阳错飘落至北极中心。因为吸收了辐射，因而成为拟灵。在几千年的时光中吸收天地灵气，长成雪鬼。雪女虽强大，但与其他拟灵不同，向来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是个爱好和平的“五好公民”。最近天象不平，正是雪女的渡劫期，如今却被李寄这个混小子趁乱收服……
Vivian扫描了胶囊，大厅正中显示出了雪女的资料。
「雪女」
「种族：冰雪系」
「生命力：86％」
「灵力：10％」
「攻击性：12％」
「武力值：98％」
「稀有度：★★★★★」
……
屏幕上，是被困的雪女。透过蓝色液体，可以看到它身着雪白的和服，长发缓缓飘荡，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它双眼禁闭，仿佛在沉睡，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最近是拟灵的渡劫期，灵力虚弱。李寄，你可真恶心！”一个女生尖叫起来。
李寄奸笑起来：“过几天，我就要和雪女绑定契约，它将成为我的仆从。叶邵，到时候，拿你的夔牛和我一战！这下，你该不会又以太弱为由拒绝我吧？”
叶邵朝门外走去：“拟灵不是你炫耀资本的道具。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高级拟灵锁是从哪来的。”
李寄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怒骂道：“你管得着吗？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手中胶囊形的拟灵锁闪起了刺眼的亮光，李寄吓得松开手。
拟灵锁掉在地上，摔成两半。雪女化作光点，悄声无息地飘了出去。
“把一个人第一次火化后的尸骨放到你面前，你因当最先观察的是什么？”
“呃……看看它是不是拿错了？”罗陆手捧拿铁，一脸为难。
陆阮用手中的笔敲了一下罗陆的头：“是观察颜色，大法医。”
罗陆抬手揉揉被敲的地方，却感觉有湿哒哒的东西掉在了手背上。
“敲傻了？”陆阮伸手去抓罗陆的手。
罗陆反手抓住陆阮，抬起头看向天花板。陆阮随着他的目光看上去。
天花板被红色的液体浸透，一滴一滴落下。
陆阮拿起被滴上液体的资料，凑上去闻了闻。
一股腥甜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走！”两人几乎同时喊出来，却在起身的一刻顿住。
沙……沙沙……
像是蛇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不断从门外靠近。
陆阮紧了紧拳头，手心一片汗湿。
两人缓缓挪向里屋的阳台，躲到桌下。
防盗门被打开了。
桌下的视角低而有限。身处昏暗的地方，更使人感到紧张不安。
耳边响起了潺潺水声。
陆阮低头。脚下的地板不知从何处渗出了水，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生物搅动水的哗哗声十分清晰，声源不断移动。
水……鱼……塞壬？！
难道说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陆阮平复心情，做了几个深呼吸，小声道：“等它走远，咱们就往门外跑，利用电梯把它关在里面。”
罗陆点了点头。
屏住呼吸，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3，2，1，跑！
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直奔电梯，按下两个电梯的按键。
黑影紧随身后。堵在电梯门口，等它靠近时猛然躲开！
黑影撞入电梯，还未反应过来门就被关上。
与此同时，两人也已躲进旁边的电梯。怪物在隔壁铁皮箱内乱撞，嘶吼着发出尖细的刺耳叫声。
电梯不堪重负，直直坠落下去，许久才听到下面传来铁块砸到电梯井底的巨大闷响。
罗陆家住在36层，这么一摔肯定没命。
像是浑身上下的筋骨被抽干净，两人浑身瘫软坐在地上。
罗陆两眼发直，盯着显示屏上不断减少的数字：“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陆阮扭头看向对方，已经无力说话。他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浸得湿透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活着。
电梯到了一层，两人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出电梯。
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应该报警。
罗陆看看手机上的图标：“没信号？”
“我的也没有。”陆阮环顾四周：“先离开这里，然后到警局报案吧。”
“嘻嘻。”
陆阮后背一凉，看向身后。
一个人。不，准确地说是一条人鱼，站在他们身后。
她脸色苍白，手捧一颗骷髅头，暗绿色的长发因沾染了血液而纠缠，白色的星星皇冠上的猩红更加扎眼。
做了三年法医，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陆阮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看向人鱼的下半身。
墨绿色的……两条鱼尾……
星巴克塞壬！
人鱼微笑着，冲他们“游”来。
陆阮抬腿试图逃跑，但脚下的雪地里不知何时长出了水草，捆绑住两个不知所措的人类的手脚，根本无法逃脱。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两人一鱼。
“陆阮……”罗陆嗓音沙哑：“咱们俩……是不是得交代在这儿了……”
人鱼越来越近，张唇唱起了歌：
听海浪佛过的声音
微风吹向大海
云是月的嫁衣
投入海的怀抱
潮汐的旅人啊
在这朦胧之中
永不归去……
永不归去……
歌声中，陆阮感到意识逐渐模糊。除了在耳边徘徊的悠扬歌声，只能感受到人鱼冰冷的手指掐住自己的下巴……
他闭上了眼睛。
那就……算了吧……
对不起了……爸……妈……
世界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