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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神兵来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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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之时,君如月一行不便浩浩荡荡地进入城镇,只让五十近卫随护,几人便同王公公一同入住镇上最富有的胡员外家宅之中。
坐在锦缎铺成的床上,谷薇儿面对房门坐着,她和花辞皆是如此,从不会背对着未知的,危险。
她们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又怎会去相信别人。
一直以来,真正只得自己相信的,不过是她们彼此。
那丫头,如果知道当初全然信任的离涯,不过是在利用她抢功劳,该要伤心死了吧。
凝神寻找花辞的灵气,探了几次,仍旧没有回应。
心中不免一惊,莫非,竟是这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么?
谷薇儿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惊慌,咬咬牙将银针刺入百会穴,一阵刺痛之后,意识随即昏沉下来。
花辞迷蒙的声音柔柔地问道,“薇儿?”
谷薇儿松了一口气,任由意识陷入沉睡。
她忽然不确定,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如果花辞真的这般消失不见了,她又该,怎样一个人生活?
那四年深刻入骨的孤寂啊……她还能再承受吗?
君如月端了参茶进来,见花辞坐在床边失神,便轻轻咳了一声。
花辞抬起头来,温暖地回应着他的笑容,“君大哥。”
君如月心中一松,花辞回来了。
“这是云婶熬了很久的,说是母亲交待你身子太弱,要每日按时喝了。”
花辞乖巧地点点头,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仍旧被烫得一阵吸气。
君如月好笑地摸摸她的头,扶着碗轻轻说着,“慢点。”
花辞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慢慢喝完,放下碗,终是问道,“今天白日里她也出现了吧?”
“嗯。”君如月将碗移到桌上。
“她脾气不大好,心性却是好的,待我也好,像你一样。”花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有些慌乱的解释着。
君如月在她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的目光不再躲闪,“她也好,你也好,在我眼中,都是我的妻,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花辞闻言一阵恍惚,眼睛似是被什么蒙住了,看不清眼前那人,温柔却炙热的眼神,“若是,若是有天,我不在了……”
“花辞,别怕,不会有那一天的。孙太医已经有了治病的良策了,此次去京城,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君如月轻声安慰着,玉白的指尖扣住她的。
花辞点点头,视线逐渐清晰过来。
她同他不一样,在她只会逃避的时候,他却,始终教着她去面对。
可是她,还有机会,选择面对吗?
他二人虽已成亲,却未入洞房行夫妻之礼便接旨进京,是以仍然分房而寝,也不至人怀疑。
君如月离去后,屋内便只余花辞一人。
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恍惚忆起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薇儿,分明是认得那白衣男子的……
莫非薇儿意在紫念根?
萱儿站在门外,轻声叩门,“主子。”
花辞醒过神来,扬声道,“进来吧。”
“主子,”萱儿恭敬走近,低声道,“离涯公子回来了,说是任务完成,听从主子指令。”
离涯?什么任务?
花辞有些疑惑,也不言明,只是暗自记下。
这丫头是薇儿让她带回来的,平日里十分乖巧,却应该与薇儿熟识才是。
今日薇儿消耗太多,较之平日沉睡早些,萱儿大约不知她的病症,便按照往常时辰前来禀告。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花辞温和道。
“萱儿先给主子铺床。”萱儿甜甜地笑着,言罢便动作起来。
花辞柳眉轻皱,“不必了。”
这些事情,从来只有她自己亲为,才能安心。
“纱罗姑娘今次没带丫鬟,你去她那里服侍着吧。”花辞站起身来,一边铺着被褥一边吩咐。
“纱罗姑娘说她身子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
花辞闻言,手中一顿,隐约记起先前马车中那张苍白的脸,暗叹一口气,挥挥手让萱儿退下。
秋日里的艳阳天,自是朗朗晴空,万里无云。
宽敞的皇家马车内厢,花辞与君如月各执黑白,棋盘上君如月的白子已然隐隐有了胜势。
花辞微微蹙眉,端详棋局良久,指尖的黑子迟迟不落。
忽而浅笑一声,抬起头来,“才下了大半个时辰,我却注定要输了,君大哥的黑子不重一时处之小势,重在全盘之大势,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全局,棋艺果然不凡。”
“花辞,我素来在这围棋上未逢敌手,你是第一个,便是输了,也不过半子而已。”君如月的眼中满是惊讶与赞叹。
她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即便失去记忆,也似乎能够随时调整自己的状态,显得与常人无异。
是她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还是因为心底深处的惶惶不安,才会对外界诸事时刻呈现全然戒备的状态?
“什么?”花辞轻声问道,随即有所悟一般,再次执起黑子。
“怎么?”君如月含笑看着她忽然有了兴奋之意的脸。
花辞抿唇一笑,将黑子放至棋盘上某个角落,那里本是一路棋子孤军深入,此子一落,却与其他各路遥遥呼应,将君如月一方白字紧密合围起来,“这是薇儿的意思,放弃我那一片的黑子,转而威胁这里。”
“围魏救赵?”君如月淡然一笑,幽深的眸中满是欣慰。
花辞咯咯笑起来,一贯文静安然的她竟显得神采飞扬起来,“薇儿说你有兼济天下之心,即便下棋仍怀仁义,绝不会弃此不顾。”
君如月闻言一怔,忽而放下手中白字,温文如玉的脸上呈现释然的平和,“你二人既已经将我看清至此,如月认输便是。”
只是以棋品窥人,薇儿之心,与花辞审时度势,量力而为截然相反,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主子!”君平朗声唤道。
“何事?”君如月收拾着棋盘,问道。
“一队人马正从西面而来,人数众多,怕是来者不善!”
君平的声音虽然冷冽严肃,却无丝毫慌乱。
“君平,此事,交予君云烈将军。”
君如月安慰地向花辞笑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花辞沉声道,杏目含忧,说不清的无力感纠结于心。。
“你信得过我吗?”君如月仿如清风般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花辞身子一震,抬头坚定道,“信。”
他的淡然坚定给她带来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信他,全然信他。
君如月抿唇一笑,暗黑的双瞳写满了胸怀天下的悲悯,更多的,却是一股宛若天生的自信。
那是一种,能与王者之气之豪情相媲美的气质。却与俯仰天地的傲然不同,因为他包容的不仅仅是自己。
萧靖仇率领着一百名武林高手前逼近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位纸扇轻摇的翩翩公子。
那是与生俱来的属于王侯的优雅从容,却偏偏没有半分孤高之态。
身处浊世,心系红尘,却偏偏具有凌空于世的超然之姿。
萧靖仇险些被这样的气质吸入整个魂魄,觉察过来时赶紧以内力灌入周身大穴,将自己的神志提到最清醒的状态,这才朗声道,“君如月,我等敬你平日为善亲和之名,于君子前先行君子之礼,请你自行交出紫念根,我等便会立即离开,绝不伤你们一条性命。”
君如月笑意不减,温和却浑厚的内力催动如玉之声传向四面,“原来是萧门主,我却不知,堂堂神兵门,何时改作了强盗了?”
萧靖仇冷哼一声,“我神兵门素来不问朝廷江湖之事,只是煊帝无道,大兴土木,骄奢淫逸,亲政方才一年,南安之外,谛国北部早已民不聊生。这紫念根虽未护国之宝,却不应护这样的国,这样的君!”
萧靖仇手中双刀一举,“君如月!枉你以仁义之名闻达天下,却要对这样的君王示以愚忠么?”
君如月面色不变,手中的折扇“唰”地折起,“我谛国将士,南安护卫,为谁而战?”
护卫军首领君云烈带领全军严阵以待,一千精兵声如洪钟,“为国而战!”
“为谁的国?”君如月飞身而起,立于全军后方,周身似乎带着隐约却明亮的光晕,使得一千兵将见之醒神。
“天下百姓的国!”
“好!”君如月颔首道,“萧门主,你还觉得,我是在愚忠吗?”
“既然君领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萧靖仇不敬了!”萧靖仇一挥双刀,俊朗的脸上,目龇欲裂,“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