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女孩》陈海珩

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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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一样站在宁波第X中学校门口的花坛前，深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然后伸伸懒腰，看看手表上的时间。
　　一个带紫罗兰色头巾的女孩骑着一辆电动车刚好从他眼前驶来。想不到女孩在刹车时，头巾刚好被一阵经过的风吹落在地上。
　　他弯下他高大的身躯将头巾捡起来，然后走过去递给女孩。女孩接过头巾连忙道谢，他说是举手之劳。女孩把头巾收回去了，可女孩的微笑与眼神并没收回去。特别是眼神，比过年那会飘逸在城市上空的烟花还要美好。时间停顿了好几秒钟，女孩才回过神来，才想到推车进校门。
　　甜甜终于横空出世在校门口了。
　　猪一样说，“你还真够准时的，小小年纪就有当领导的气质了！”
　　甜甜说，“对不起嘛，我真不知道今天堵车会这么厉害。”
　　“算了啦。”
　　“好了，别生气了，待会我请你喝东西去。”
　　“请我喝什么？”
　　“果冻奶茶。”
　　“切，我从来不喝这些婴儿饮品。”
　　“什么？这么好喝的东西你竟然说是婴儿饮品？”她拍了他一下肩膀，“也对，你是猪一样嘛，喝的当然是饲料拌自来水的美味羹汤！”
　　“喂，你以后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叫完整点？”
　　“不行，猪割一样拗口记不住，猪一样就记住了。”
　　“那你就先默念我名字一百遍再来叫我吧。”
　　“你想得美啊！喂，人家老外不是把名字省下来念吗？那我省你一个字也算是审时度势啊。”
　　“儒女不可教也！”
　　两人一起走到教学楼。唐琼的办公室在三楼。
　　“喂，你确定那只母老虎没见过你爸爸妈妈？”
　　“确定。”
　　“那你确定她没见过你爷爷奶奶？”
　　“确定。”
　　“那你确定她没见过你外公外婆？”
　　“确定。”
　　“那你确定她……”
　　“喂，猪一样，你还有完没完！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在去之前搞清楚那只母老虎知不知道你是个独生女。”
　　“哎呀，你放一百个心，她没来家访过，我家人也没参加过家长会。”
　　唐琼的双眼正对着电脑屏幕。甜甜没说母老虎好，而是说唐老师好。唐琼的目光也随之转了过来。当她的双眼扫过猪一样时，她的双眼中顿时散发出一种只有琼遥阿姨小说里的人物才会有的温柔而美好的光芒。
　　猪一样一看，原来唐琼就是刚才在校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于是就朝唐琼微笑一番。唐琼深吸一口气，吸进了在阳光照耀下的空气，也吸进了他很阳光的微笑。
　　“余甜甜，这位是？”
　　“这位是我哥哥，他叫猪一样。”
　　“你哥哥姓朱？”
　　猪一样知道她说错话了，就立刻像长辈教训晚辈一样伸出手拍了她一下后脑勺，“疯丫头，没大没小，在老师面前还敢胡闹！”他继续说，“老师，你别听这疯丫头胡说，猪一样是她给我取的外号。我叫余毅阳，坚毅的毅，阳光的阳。”
　　她满脸委屈地说，“喂，你干吗打我啊？”
　　他满面春风，洋洋得意，“不打你怎么演真嘛。”
　　唐琼微笑着伸出一只手，“余先生，你好。”
　　他很绅士地握住唐琼的手指尖，“你好。”
　　“余甜甜，我让你把家长叫来指的是你爸或你妈来其中一个，你怎么把你哥叫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她没把话说完，他就又拍了她一下后脑勺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唐老师，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爸妈由于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所以由我代表全家来跟老师谈话。”
　　“你们父母都不在宁波？”
　　“是啊，他们是做生意的。不是往上海跑，就是往北京跑，很少回宁波。正因如此，所以这丫头的衣食起居都是我来照顾的。别看我是他哥，其实我是又当爹又当娘啊！我辛辛苦苦地把她拉扯大，想不到她会这么不听话，这么不争气啊！真是气死我也！”
　　“余甜甜，你看你哥对你多好啊！”
　　“哎，唐老师，不瞒你说，知道这件事后，我被气得呦，那是茶饭不思，彻夜未眠啊！”
　　“余甜甜，你看你哥多关心你啊！”
　　“为了让她深刻地认识错误，改正错误，我已经罚她写了一万字检讨书了！你要是觉得她还不够，你经管加罚好了，不要给我留面子！”
　　“余甜甜，你看你哥对你多用心良苦啊！”
　　“我这样又当爹又当娘的，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她能好好读书，天天向上，将来能光耀门楣，能报效祖国！可是她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一种爱可以超越母爱和父爱，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子不教，母之过！妹不打，哥之过！”他说着就想伸手去打甜甜。
　　这时候，唐琼挺身而出拦住他，“余甜甜，还不向你哥哥认错？”
　　甜甜一下傻愣了。他俩一唱一和简直是在唱二人转。本来她叫这头猪来只是当根柱子竖着就行，跟唐琼说话的是她自己。可现在到好，他抢她台词且不说，而且还要仗着哥哥名义去打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的演技确实不赖，往奥斯卡那么一站绝对能拿最佳男猪角奖。
　　“哥哥，我知道错了。”她有气无力地抛出一句话，算给他面子了。
　　他又激动地扬起手臂去打她，“跟我认错有个屁用，跟老师去认错去！”
　　她一看他那较真劲就只好有气有力地说，“老师，我知错了！”
　　唐琼还是挺身而出拦住他，“余先生，孩子知错就好，你消消气，我去给你泡杯茶。”
　　“怎么可以有劳老师去泡茶呢？死丫头，愣着干吗，还不快去给我和老师去泡茶去？！”
　　“不用她去，我泡的茶比较香。你喝什么茶，茉莉还是绿茶？”
　　“那就茉莉吧。”
　　饮水机上没水了，所以唐琼去隔壁办公室打水。
　　他还是满面春风，“我的演技超一流吧？”
　　她还是满脸委屈，“那你也不至于打我嘛！”
　　他还是那句话，“不打你怎么演真嘛！”
　　她一下子就火大了，就在背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这头死猪，如果你再敢打我，小心我把你从三楼踢到一楼去，然后再陪你去市残联领一个终生残疾荣誉证书！”
　　她的力气是超大的，不然她小时候也就不会老是跟男孩子打架了，也就不会老是把房间里的玻璃窗给砸碎了。而他真不敢相信一个只有17岁的丫头骗子仅仅是踹了他一脚，竟然会让他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起身反击，可不料被她推出了三四米远。
　　唐琼回来了，将一杯热乎乎的茉莉花茶递给他，“你们叽叽歪歪在说什么啊？”
　　他露出僵硬的笑容，“没什么，我正在对她进行深情深刻极其深远的爱国主义教育！”
　　“可我刚才好像听见打拍子的声音了。”
　　这时候，他看见贴在墙壁上一张八荣八耻的宣传画。画上，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女孩目光炯炯地望着一面鲜艳的国旗。
　　“是啊，我们是在打拍子。”他灵机一动，竟然打起拍子来，“你拍一，我拍一，八荣八耻要牢记。你拍二，我拍二，为了祖国要出劲。你拍三，我拍三，铺张浪费要揭穿。你拍四，我拍四，做人不能自顾自……”
　　他还没拍到五，唐琼就忍不住笑了，“这可是儿歌耶，你们兄妹俩也会唱？”
　　“对啊，你别看她长得挺高，都到我嘴巴了，其实她在我心中永远是个幼稚园里的小屁孩。正因我把她当小屁孩，所以我有空时就会教教她儿歌、三字经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唐老师，这丫头在学校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没有，因为她上课只会自己睡自己的觉，不会去影响别人。不过这次被我发现在上课发短信确实影响别人了。”
　　“行，我回家一定再罚她写10万字检讨书，一定让她让她面壁思过，痛定思痛！”
　　“她只要有心悔过就行，你不必罚她这么重的。”唐琼喝下一口水继续说，“本来呢，按照学校规定学生带手机上课是要被没收的。可是我念在余甜甜是初犯，再加上她的认错态度不错的份上，就把手机还她，希望她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还不快点谢谢老师！”
　　甜甜瞟了他一眼，语气又变得有气无力，“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