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女孩》陈海珩

15、第 15 章

　　15
　　一种“咯咯咯”的声音与一阵阵清风吹动树枝的声音连在一起传进甜甜的耳朵里。她一直在想，这噪音肯定是哪个施工工地传来的。
　　这如同几百只蜜蜂在头上嗡嗡直响的声音让她第一次觉得睡觉也是件痛苦的事。她想想有点不对劲，学校附近怎么可以允许施工呢？她被吵得快窒息了，于是就睁开了双眼。
　　窗外，一个戴着凉帽的园丁正推着锄草机锄草。以前园丁锄草都用镰刀，可他们现在升级了，都换用锄草机了。这对园丁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可对她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因为这个机器惹乱了她睡觉的心情。她真受不了了，竟然有拿东西去砸那园丁的念头。她趁唐琼没注意，从书包里翻出一根香蕉砸向目标。
　　那园丁虽然没被她砸中，可他敏锐的嗅觉却寻到了香蕉的踪迹。他拾起香蕉，欣喜若狂地望了望天空，还以为是从美国人的侦察机里掉下来的。他终于把那该死的机器关掉了，坐在草坪上吃起那个超大的进口香蕉来。她也如愿以尝地可以清静一会了。
　　这会她已睡意全无，于是就偷偷拿出那个手机玩起“蹦球历险”的第八关。就在她玩得兴起时，那个手机出人意料地响了两声。原先屁点轻的声音在全班同学都在默读卡夫卡的《变形记》的情况下，显得比打雷声还要重百倍。
　　全班一片哗然，众同学都跟粉丝看明星一样看着她。而唐琼的目光更像是一束明艳的灯光，照亮靠窗边最后第二排的大舞台，迎接即将粉墨登场的大明星。
　　甜甜被冲晕脑袋了，想不通来学校前明明把手机改成静音了，怎么还会发出声音来。
　　唐琼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明知顾问地说，“刚才是谁的手机在响？”
　　甜甜知道这一劫难逃，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唐琼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悄悄地把那个手机放进书包里，又把自己的宝贝手机拿出来，等待唐琼的处置。
　　全班鸦雀无声。她还是没有主动站起来，性子很急的唐琼走到了她面前，伸出一只手说，“余甜甜，把手机交出来吧！”
　　她很不情愿地把英姐送她的生日礼物放在了唐琼手中。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头猪的手机虽很古董，但里面的功能是绝对没问题的，是不至于她自己按下“无声模式”后还会无怨无辜地冒出声音来。她想起来了，就在上语文课前她曾上过一趟卫生间，而那时她把手机塞进了抽屉里。这么一想，她认定一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以往上体育课，甜甜会投投篮球，打打乒乓球，可是这节课她一点玩的心情也没有。她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学校花园里的一块草坪上。
　　她拿出那头猪的手机，握在手心上。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手机去换得它的安全。
　　她打开“收件箱”，上面写着：“我今天又卖出去一辆车，很开心！不过再过几天就月底了，我还得卖出最后一辆车才能睡上安稳觉！”
　　她刚看完屏幕上的文字，那头猪的短信又来了。上面写着：“我这回销车，还得请您帮忙。我能否保住这份兼职，就全仰仗您老了。”
　　她刚想回短信，就看见祁力跟戴瑄琳来到前方不远处的池塘边。因为她前面有个花坛子遮着，所以她看得见他俩，可他俩看不见她。
　　祁力很生气地说，“戴瑄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戴瑄琳，“我做什么了？”
　　“你别装了，我都看见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你听不懂，是吗？好，那我问你！果冻她怎么招你惹你了，你干吗把她的手机拿出来做手脚？”
　　“谁做手脚了呀？！”
　　“你敢做还不敢承认吗？我亲眼看见你在翻她的书包，我那时还以为你在收作业，事后才知道你在她手机上做手脚！”祁力一时心急，抓住戴瑄琳的手不放。
　　“好疼，好疼！”戴瑄琳一边挣脱一边喊着，“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从来只会去关心你的余甜甜，而从来都不会来关心我一下！”
　　“我去关心谁是我的自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干涉我的自由！”
　　戴瑄琳哭了。甜甜第一次看见平常高傲得就像眼前盛开的菊花一样的戴瑄琳也会哭，而且哭得这么厉害。
　　“祁力，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从初中到现在我都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你！”
　　“你喜欢我？”
　　“是的！因为我太喜欢你，所以我不允许除我以外的任何女生喜欢你！”
　　戴瑄琳过于激动，竟然从背后搂住了祁力。一大堆眼泪和鼻涕都粘在了祁力宽大的上衣上。
　　“你说说，论长相，论学习，论资质，我哪点比她差了？你非得要对她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白痴这么好！而对我呢？除了跟我讨论几道题目或是谈论一下班级的事，你还会关心我什么！？”
　　祁力挣脱出戴瑄琳怀抱，“不许你这么说果冻！也许她有很多方面都不如你，但她身上至少有一样东西比你强，那就是她的善良！”
　　祁力走了，戴瑄琳泣不成声的影子在太阳底下显得格外渺小。
　　甜甜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篮球场上。她从地上捡来一个球，把它往篮框投去。这球在篮框中转悠了几圈后还是没进框，却落在刚好走进篮球场的祁力的手上。
　　祁力玩酷似将球顶在一个手指上旋转了几圈后扔给了她，“果冻，其实语文课的时候是……”
　　她知道祁力是要说戴瑄琳的事。可是她觉得戴瑄林对自己再怎么有偏见，但是对祁力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的。想到这里，她已全然没有怪戴瑄琳的意思，反而觉得戴瑄林很可怜。
　　她抢先一步说，“祁力，如果我投中一个三分球，你就帮我从母老虎那里要回手机来，好吗？”
　　“没问题。”
　　她捧着球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罚球区，“那凭咱俩比铁还硬的关系，投个两分应该也能凑合吧？”
　　“那是。”
　　她捧着球又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篮下，“那凭咱俩比钢还强的关系，在篮下投个擦板球应该也能凑合吧？”
　　“果冻，你还有完没完，你干吗不直接说即使你不投篮的话，我也应该凑合着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