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6、92 复活的詹森特·路朗 ...
-
最近，卡洛瑟又开始夜行。
这段时间以来，夜翡城里并不安稳，虽然看起来一切如常，但许多危险正隐在暗处伺机而动。根据侍卫队每天上报的消息显示，近半个月在小范围内出现的骚动已经超过数十起，而这种情况仍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起初，卡洛瑟以为这是季节变化引起的情绪波动，毕竟一言不合就发生冲突的事也不算稀奇，但他很快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从目前暗访调查的情况来看，少数城民们的情绪很不对劲，常常是毫无征兆便恶语相向或扭打成团，继而引起一些群体冲突，而且类似事件发生得越来越频繁。
于是，卡洛瑟开始有所行动，一边寻找事发的根源，一边命令侍卫队加强巡城。在情况明朗之前，他必须先保证夜翡城的安定，如果这种冲突继续升级，一切将变得更加难控制。
“大人，您还是带上我吧。”
作为执行力超强的辅佐官，贝亚奇向来可靠，但除了可靠他更想参与今晚的行动。
“不用，一个人够了，你在外面待命，配合海埃罗的行动。”卡洛瑟其实更想说，贝亚奇的身手并不适合出任务，多个人只会影响他动手的速度，“不要轻举妄动，切忌暴露身份。”
是啊，他是塞缇尔侯爵，一城之主，光是这个身份就让恶徒们闻风丧胆，如果大张旗鼓地去追查，一定会惊动对方，到时候就更难查清幕后之人，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但贝亚奇担心的是别的事，关于贝娅跟他提的那件事。
为此，贝亚奇还专门去请教了医官，虽然拉沃兹瑞从头到尾就没有说一句明白话，但以贝亚奇的智慧这并不难猜测。他认识卡洛瑟那么多年，早就发现有些事不正常，可卡洛瑟不愿意讲，他也只能假装不知情。
“大人，您的身体。”见卡洛瑟起身要走，贝亚奇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没事吧？”
卡洛瑟略有会意，眼神也一下变得锋锐。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事。”
贝亚奇无可反驳，因为他也曾用这句话回应过海埃罗的疑问。
卡洛瑟独自走入狭窄的街巷，这条路他已经了如指掌，哪怕不用思考也知道该往哪里走。当然，沿途总会遇到一些醉汉，要么东倒西歪躺在地上，要么晃晃悠悠边走边吐，这是常见的事，并没什么特别。但这些酒鬼们近来都迷上了一种特制的黑麦酒，喝多了不但容易上瘾，而且还会神智不清，但这跟喝醉又略有不同，关于这一点，卡洛瑟已经弄清楚了。
继续往前走，酒馆已在眼前，但卡洛瑟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压低斗篷，放慢脚步。
“朋友，借个火？”
从对面的暗处走出一个男人，他穿着还算讲究的西装，径直朝卡洛瑟走来，不过头上压着的帽子挡住了容貌，只能从清亮的嗓音判断他尚且是位年轻人。
卡洛瑟看着对方手里扬起的东西，平淡地回了句：“星火已熄。”
“荆棘丛生。”男人主动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俊美的脸，“进去喝一杯。”
“走吧。”
得到卡洛瑟的回应，男人率先走进酒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今晚酒馆的人并不多，卡洛瑟出于习惯，已经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都是普通酒鬼，不影响计划。
同行的男人点来两杯黑麦酒，不慌不忙喝了个饱才慢悠悠地开口。
“时间尚早，还没到开饭的时候。”
男子摘下帽子，现出一张俊美的，他看起来还很年轻，有着一双看似乖顺的眼睛，但那或许是假象。
“再提醒你一句，他们都是很警觉的家伙，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取消交易。”男子压低声音说着，眼神不客气地在卡洛瑟身上打转，“虽然你穿得很普通，但那张脸比我还要高调，少不了被盘问，所以千万别轻举妄动。”
看来，对方是把他当成初次涉险的新人了，又或许是之前大手笔的交易引人猜忌。
至此，卡洛瑟也掀掉斗篷上的帽子，对方又瞧了一眼，不禁愣住。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银发，怎么这会儿换成了不起眼的黑发，而原本独特的让人难以忘记的眼睛也变了瞳色，其中一只还被眼罩遮去，总之这个人的存在感因乔装改扮不再过于突出，好歹与这里的氛围不脱节。
“这点不用担心。”久驻边境的卡洛瑟什么没见过，若真是盘问也说不好究竟是谁盘问谁，“待会儿进去，你只管做你该做的。”
“你真有办法端了他们的窝？”见他信心十足，男子跟着笑了两声，“万一失手了，我可会跟着倒霉的，夜翡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我还想混口饭吃。”
“你的乔装术也不错，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本领也不会太差吧。”
虽说能胜任线人这份工作的人有不少，但既然是贝亚奇亲自选中的家伙，必定是有些能耐，从这短短半个月就能混入酒馆内部这件事来看，眼前的男子是个人才。
“好了，说回正事，从我最近的观察来看，这伙人顶多算个下线，不过他们兜售的方式十分隐秘，恐怕也知道那些玩意儿上不了台面。说真的，你是不是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最近因此而起的麻烦可不少，能否给我透露一下？”
他猜的都没错，但绝无必要知道更多。
“如果还想继续当线人的话，就不要问太多。”卡洛瑟提醒道，“完成任务后，你立刻离开便可。”
男子似乎也明白好奇心盛并不妥，因此他没有继续追问，只耸了耸肩以示遗憾。
“那你大可放心，这完全没有难度。”
又等了片刻工夫，服务生借着送酒的机会朝他们使了眼色，二人起身跟上，径直走向吧台后的暗门。
暗门被打开一条紧容单人通过的缝隙，他们先后侧身而入，转眼间进去一条更昏暗的走道。
还没等看清周围环境，身后就传来像是脚步的异响，以卡洛瑟超强的警觉本该立刻避开，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合适的选择。
“都站着别动！”
那人粗哑的嗓音听起来很不好惹，呼吸间还伴随着呼哧呼哧的鼻息声，等近了身更带来浑浊的酒气。
卡洛瑟站在原地没动，等被拍肩碰背后更加确定对方是在搜身检查。从他熟练的手法来看是个专业谨慎的老手。
等检查完，他猛得推开卡洛瑟。
“我就不必了吧，都来好几趟了。”线人嬉皮笑脸地说了句。
“我说了，别动！”
卡洛瑟这才看到那人的外形，壮硕高大且身强力猛，看谁都是副恶狠狠的凶相，难怪被派来守门。
“嘿，你检查得太过头了吧。”
壮汉的动作确实变得粗鲁，加上对线人极不友好的态度，让卡洛瑟觉得有些不妙。不过，对方也没搜查出什么不妥，因此也顺利放行，紧跟着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袍的带路人。
过了第一关，这才刚刚开始。
表面看起来普通简陋的酒馆，都是遮人耳目的假象，里头藏着隐蔽而又神秘的空间，只有搭桥牵线才有机会进来。
没走几步，带路人便停步，他默不吭声指了指前方，示意他们到地方了。
线人先一步掀开阻隔视线的门帘，卡洛瑟随之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密闭的房间，比走道上的光线亮一些，目之所及的墙边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和十几只脏兮兮的旧酒桶，环境不够整洁干净，看起来像个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储酒室。
在这房间里另摆了张桌子，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坐在正中，正摆弄着手边鼓鼓囊囊的钱袋，显然是这里的主事人。卡洛瑟注意到，从钱袋里掉出来的金币看起来很是特别。
而在主事人身后和身侧围站着一圈黑袍男，每个人都面露凶相，其中一个深肤色的瘦个男人是卡洛瑟之前见过的。当时酒馆里起了骚乱，正是瘦个出来平息收场的。
二人刚站定，几个黑袍男便默默移动了方位，把来路和去路一并挡住。
“吉塔，他就是那个詹森特？”主事人开了口却不抬头，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还放在没数完的金币上。
“没错。”线人名为吉塔，他抬手介绍着卡洛瑟，“这位就是詹森特。”
“呵，这名字听着熟悉啊，你说呢，约克。”主事人阴阴地笑着。
卡洛瑟并不知约克是哪位，直到瘦个男人走过来。
“如果是詹森特·路朗倒是有过耳闻，呵呵，你也是个独眼。”
“你认得我。”卡洛瑟表情极淡，“我可不记得见过你。”
“那确实没见过，但你怎么证明你就是詹森特呢？”
看来确认身份这一项他们也很谨慎，但卡洛瑟完全不必担心。他气定神闲地从斗篷袋里取出件古怪的东西递给约克，对方接住后只瞥了一眼就变了神色。
“银纸叶，詹森特·路朗才持有的标记物。”
“否则呢。”卡洛瑟轻飘飘地回了句。
拿到银纸叶的主事人终于放下金币，他仔仔细细地检查完才抬头看向这边，一双鹰般的眼睛里除了凶狠还有贪婪。
“哦？你真的是詹森特，看起来还很年轻嘛。”“那我们可得好好认识一下，彼伏达·翁阶威罕·利亨。”
翁阶威罕这个中间姓氏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只有西方的骑士一族才配拥有，但眼前的人看起来可完全没有骑士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沉戾气。
“好些年前，你可是知名人物，独眼的骑士，夜行的猎人，詹森特·路朗。”彼伏达呵呵笑着，“不过你消失很久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大家”这个词可不是随便用的，当年詹森特·路朗的名字确实高调过一阵，但鲜少有人知道其真正的样貌和身份，恰恰是这一点也成为了卡洛瑟的护身符。
事到如今，也完全不必担心被人质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詹森特·路朗本来就不存在，那只是以他为首的一群人的身份代号罢了。想不到，现在还有机会让这个代号“复活”。
“如果真是那样，那你现在是和死人做交易了。”
卡洛瑟沉稳又自信的回答惹怒众人，这可不是好的征兆。
彼伏达倒是沉得住气，哼了句：“别说死人，就是死神来了，我照样做生意。说说吧，你为谁卖命。”
“为谁卖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让你大赚一笔。”
彼伏达瞧不起他的傲慢，讥讽道：“虽说只是些普通货，但想跟我谈的人多了去，你凭什么。”
“只是黑麦酒的话，确实太普通。”卡洛瑟接了他的话，“可我要的不是酒，而是更有价值的东西。”
“更有价值的？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彼伏达却对此嗤之以鼻，“我一向只做黑麦酒的生意，其他事与我无关。”
“找对了顾客才算有价值，难道你真指望从外面那些醉鬼身上给你带来回报？”卡洛瑟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说，“我可以帮你把酒卖给更不错的人。”
此话一出，彼伏达的眼神有了变化。
“卖给什么人？”
卡洛瑟笑：“别忘了，詹森特·路朗还有另一个外号。”
“什么？”彼伏达耸着鼻子问。
“淘金的捕手。”
这的确不是没由来的称号，传闻中的詹森特十分擅长经商，而且与他做交易的通常是常人难以接触的贵族，也正通过这个本领，他赚得好几笔巨款，让人羡慕的同时也被人觊觎。
彼伏达可不是傻子，他绝不相信詹森特想谈的生意会这么简单。
“你究竟想做什么交易？”
“酒里的东西。”卡洛瑟不再绕圈子，“你卖给我，我能让它的价值最大化。”
吉塔很懂得随机应变，他趁机也添了一句：“詹森特先生是做生意的好手，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必定也能给您带来更大的收益。”
彼伏达忽的瞪大眼睛看向卡洛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约克，带其他人先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8-10 13:46:34~2022-08-12 08:4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299835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