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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100 日常亲近：学会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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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澄澈，暑气渐散，悬在杆上的旌旗迎着风猎猎飘扬。
练剑场上，身穿统一制服的侍卫兵们正三五成群地围站在外圈，尽管他们都沉默不言，但脸上的表情却颇为丰富。
场子正中不时传来剑刃相击的声响，比剑之人的本领似乎不相上下，许久都没有断出个胜负。
“您若是故意让我就大可不必了。”
说话的男子是深棕发色，年轻且英俊的模样在人群中算得上夺目。
“哦？你是想说，已经准备好接受失败了吗？”
束着红色马尾的女子依旧是英姿飒爽的扮相，她手持利剑却身手敏捷，轻而易举就化解了刺过来的剑招。
“您别小看我了，何不拿出真正的实力与我一较高下呢。”棕发男子稳住步伐，亦轻松挡下朝他侧身而来的剑尖。
红发女子得意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又是哐当的碰撞声响起，三个回合过后，棕发男子以一招之偏差落于女子之后，胜负就此决断。
“贝娅大人的剑术果然了得，在下真心佩服。”
“好了，海埃罗队长，你也很不错，只是还需要更快的反应。”
红发女子正是灰影骑士团副团长贝娅，而与她比剑的男子则是夜翡城侍卫队队长海埃罗。
“如果贝娅大人能经常与我切磋，我的水平一定能有更大的进步。”海埃罗一向很敬重贝娅，即使对方是位女子，也并不影响她在侍卫队中的威信。
“我很严格的，只怕你会被我训得吃不消。”
“那也是我荣幸之至。”海埃罗收剑入鞘。
“好了，还有人想要与我比试吗？”周围尽管起了嘈杂声，但未有一人主动接话，贝娅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看向更远处的卡洛瑟。
身着黑色骑士戎装的卡洛瑟神情肃穆，他身姿挺拔犹如笔直傲立的树干，迎风扬起的银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醒目，凌冽的目光总是冷得让人无法靠近，任谁都要敬畏三分。
今天有些不同，卡洛瑟并未携带他惯用的长剑，腰间别着的是一柄从未见过的崭新的剑。那把剑无论是印刻徽纹的剑鞘还是造型独特的剑柄都是与众不同的。在贝娅的印象中，从未见过。
事实上，贝娅真正想比试的对象是卡洛瑟，她要见识一下是怎样的剑能博得了卡洛瑟的青睐。
但贝娅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这也是她忽然停下来收剑的原因。
“呵，真热闹。”人群之外，传来轻快愉悦的说话声，这是很好辨认的拉沃兹瑞的声音，“薇诺娜，你还是第一次来练剑场吧。”
尽管拉沃兹瑞总喜欢喊她“薇诺娜”，但萝希尔却并不觉得讨厌，拉沃兹瑞只是习惯了这个称呼，偶然听起来让人少了生分，真要哪天让他知道了真相，萝希尔反而会觉得遗憾呢。
“嗯，第一次来。”
萝希尔可没那么“自由”，如此大的侯爵府，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卡洛瑟允许的几处地方，若不是拉沃兹瑞今天带她“游府”，她甚至不知道还有练剑场的存在。
难怪她不常见侍卫兵走动，原来他们的活动范围另有别处。
刚才的那场比试，萝希尔有幸看到少许，不得不承认，贝娅的剑术高超，尤其是最后刺向海埃罗侧腰的那一招，干脆利落又灵活多变，十分了得。
“拉沃，你怎么带她来这里。”众目之下，贝娅走近，语气多是严厉。
“我们随处走走便到了这里。”拉沃兹瑞满不在乎，“听见热闹就过来咯，不得不说刚才的比试倒也精彩。”
听这意思是闲走乱逛才“碰巧”来的，可练剑场的规矩拉沃兹瑞不可能不清楚吧，他自己来就算了，还把薇诺娜也带着，当真是以为卡洛瑟不会动怒吗。
“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清闲，把规矩忘了。”贝娅不客气道，“只有侍卫队的人才能进出这里，莫非拉沃你有意加入我们。”
“那也不错呢，说真的，我的身手不比你差，要不要试试？”
拉沃兹瑞的目光已经瞟向贝娅手中的剑，看似懒散的模样却并非松懈，倒像是会伺机而动的精明。
“术业有专攻，不必了。”
“别客气，我很期待呢。”贝娅懒得与他多言，却看向一旁的人：“薇诺娜，你来这里恐怕不合适。”
萝希尔欲作解释，却见卡洛瑟已朝他们走来，一时间思绪全乱，竟忘了如何开口。
“卡洛瑟，你该不是也来赶我们走吧？”拉沃兹瑞笑嘻嘻地说，“那可没办法了，薇诺娜，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
这么多人在场，萝希尔也无意打扰，再看卡洛瑟一如往常的清冷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抱歉，打扰了。”
萝希尔这话是对贝娅说的，二人的关系已无以往紧张，但她也绝不想惹事。有些事终归碰不得，逾越了界限就难以抽身。
“伯爵家的女儿也会用剑吧。”贝娅突然说，“薇诺娜，你的身手如何？”
这话问得突然，萝希尔却也冷静。当初她在哈伦蒙的庄园住过段日子，也知晓一些薇诺娜本人的事，不过那都是威铎愿意讲的。她清楚地记得，威铎特意嘱咐过，薇诺娜只会骑马不会提剑，如果真有人存心试探，统统用身体不适拒绝。
现在她的确身体不适，拉沃兹瑞就是证人，所以光明正大地拒绝也没问题。
“我不会用剑。”萝希尔回答她。
“哦？可你骑马很厉害啊，听说你那个哥哥剑术不错，我以为你多少也会一些。”
威铎的剑术不错？这可真是难以想象。
“我也只是会骑马罢了。”萝希尔可不想漏出破绽，尤其是在卡洛瑟面前。
“没关系，不会也可以试试，来了练剑场哪有不提剑的道理。”
贝娅不知哪儿来的兴致，换做以前萝希尔会认为这是贝娅刻意为难，但看贝娅现在的样子反倒是纯粹的热情？她也没传达错误的讯息啊，怎么贝娅就觉得她会对练剑感兴趣呢。
“贝娅，你不至于吧，刚才我邀请你没成功，现在你反倒要拉着薇诺娜，你有没有问过卡洛瑟同不同意。”
萝希尔不由得偷瞄了眼卡洛瑟，那个男人从刚才走近他们到现在还没开口讲过一句话，看谁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和昨天露台上的是两个人。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副状态，她倒是能更加从容些。
“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要你管。”贝娅忽然凶巴巴地怼了拉沃兹瑞。
“女孩子？”拉沃兹瑞反应也快，“哇，贝娅，你不能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女子会使剑，就非拉着薇诺娜一起吧，她和你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万一她也有天赋呢。”贝娅又看向卡洛瑟，“用木剑总没关系吧。”
“没关系。”
卡洛瑟不带情绪的回答飘进萝希尔的耳朵里，这可让她没法冷静了。
好好的，他怎么会同意这种荒唐事，这还是她认识的卡洛瑟吗。萝希尔忍不住瞪他一眼，却见刚才还神色淡然的男人居然在用一种略带期待的眼神看过来。
呵，那她是不是该回以一个求助的眼神，就像当初在赛马会上那种，只是示弱而已，她可不嫌丢脸的。
但不知为何，她又想起昨夜他灼灼发烫的目光，想要示弱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先换身衣服。”
萝希尔不再看他，只当是贝娅一时兴起，只当是满足大家对于侯爵夫人的好奇。
弃掉裙装，换上与贝娅同款的制服，萝希尔感觉自己的形象焕然一新。相信其他人也有如此想法吧，否则他们为什么会投来惊讶的目光。但她不想过分在意旁人的目光，接下来要应付的事情还多着呢，她可不能分心。
贝娅早已准备好两柄木剑，不等萝希尔在对面站定，便扬手扔过一把。
萝希尔不知她如此心急，却也眼疾手快，反手微抬便稳稳将其接住，丝毫没露出狼狈之相。但周围微噪的声音让人心觉不妙，她想都没想又松了劲。
木剑没拿稳，坠落在地，这才是合她心意的结果。
萝希尔给了贝娅一个遗憾的眼神，俯身将落地的木剑拾起。
“抱歉薇诺娜，我以为你能接住的。”贝娅走过来，主动搭上她的手背，“你应该这样拿才更稳。”
看来真的不是故意为难她，萝希尔的心踏实了。
人群外，拉沃兹瑞饶有兴致地看着练剑场上的二人，嘀咕道：“你看到了吗，她难道不是故意手滑？”
“你怎么知道。”卡洛瑟不咸不淡回了句。
“我这个角度看嘛……”拉沃兹瑞摇摇头，“说不好。不过，你是不是太冷静了，万一贝娅下手没个轻重，薇诺娜可是要受伤的。”
“你这么紧张她。”卡洛瑟冷飕飕地来了句。
“紧张？喂，搞清楚好吧，我是怕有些人到时候心疼，又撵着我去看病。”
卡洛瑟脸色更难看了：“你还敢提那件事。”
“她没事的，情绪释放剂只会让情绪更加……饱满，当然情感丰富过头多少会影响睡眠啦饮食啦，但是很快就能恢复正常，我保证不超过一天。”
“一天还不够长吗？”
“你别急着生气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我的情绪释放剂其实与血影石的能力有相似之处，但效果却大不相同。情绪释放技剂是让真正的情绪能够得到正常释放，继而用语言和行为表达出来，表达出更多真实。但血影石是让刺激情绪和感官失控，激发出人内心最负面的东西，让行为彻底失控。同样是作用于情绪，但一个为了‘真实’，一个却为了‘失控’。你不觉得细思极恐吗。”
“更可怕的是，现在有人利用血影石为非作歹，利用控制情绪的方式制造混乱，的确用心险恶。”
“那你下一步怎么办？将计就计，把幕后之人找出来？”拉沃兹瑞问。
“这是彻底解决办法的最佳途径。”卡洛瑟并不否认。
“但需要耗费时间，而且最近侍卫队行动频繁，万一惊动他们，只怕更难对付。”
卡洛瑟哼了一声：“所以，我才用了詹森特·路朗的名字。”
“真没想到，你会再启用这个名字，不怕惹上麻烦吗？”
“不惹上麻烦，那些人怎么会注意到我。”卡洛瑟扫过一眼拉沃兹瑞，又重新看向练剑场，“麻烦越多，胜算越大。”
“啧，你这副语气，还真有‘詹森特’的风范。什么时候也该让大家叙个旧了吧。”
“等事情结束。”卡洛瑟淡淡一笑，“就快了。”
练剑场上，正是气氛不错的时候。
“薇诺娜，你随便出招就可以。”贝娅碰了碰萝希尔手中的剑，倒是不嫌麻烦，“你现在拿剑的架势不错呢。放心，我有分寸的。”
萝希尔不怕比试，再怎么说她也跟随海勒斯舅舅学过，和安尼洛吉也没少耍着玩，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知道该怎么装笨。
该掌握分寸的不是贝娅，而是她。
她舒了口气，佯装进攻的架势，抬手便是激进且冒失的招数，贝娅统统都挡了下来，并且很有耐心的鼓励她继续。
那就继续吧，好久不握剑，她甚是怀念，如果这里的围观者没那么多，她也想好好试一试。
再一次出剑，萝希尔用了心思，保留了冒进的招数但挑了刁钻的进攻方向。
贝娅立刻猜中萝希尔的想法，但光靠防御绝对会落于下风，所以她选择了反击。如此正中萝希尔下怀，她恰恰希望贝娅能够正面进攻，而且不用手下留情的那种。
贝娅朝萝希尔的肩膀刺出一箭，她故意刺得很偏，但萝希尔却很好地接下。在避开第一剑之后，萝希尔又继续用了同样的方式试探贝娅，看似笨拙的技巧却激起了贝娅小小的好胜心，当下一剑刺过来的时候明显多了力量。萝希尔侧身又避开了，以自己灵巧的身手完全没问题。
“薇诺娜，你果然是有天赋的。”
萝希尔接下贝娅赞赏，回应道：“说不定是运气好。”
“哦？那这次再试试看。”
萝希尔听出她语气里的自信与决心，认为这机会不错，不仅能充分展现贝娅高超的剑术，同时也好让自己输得更加狼狈，这样薇诺娜不会剑术，只会乱舞的形象就更加饱满了。
眼看着第三剑朝她腰间刺来，萝希尔并未闪躲，而是提起剑急忙去挡。只要贝娅手腕的力量够大，她的剑根本挡不住这招，然后被震麻的手拿不稳木剑，她也能顺其自然败下阵。
萝希尔很清楚，贝娅一直在把握分寸，所谓比试只是小打小闹。透过这件事也可见，贝娅试图在弥补与她之间的裂痕，关于一些误会的裂痕。
木剑如期刺来，她退去一步，却是退得太急未能稳步。险要后仰摔去之际，忽然有什么扶住她的后背，免去一场不幸。
萝希尔见对面的贝娅神情一呆，自己还不清楚发生什么，就被身后拢上的体温束缚，再然后便是手背上一沉，一只大手覆在她的右手之上将木剑握住。
“出色的防御也能转守为攻。”卡洛瑟低沉的声音擦入她耳中，“以退为进也是取胜之法。”
萝希尔手腕一紧，手中的木剑转了方向，非但拆去贝娅的剑招，还擦着剑“刃”将其掸开。贝娅没承得住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立即退去半步，但紧跟着她侧剑斜刺而来。可是卡洛瑟已经提前看穿她的招数，在剑飞来的瞬间挑开这道威胁，再是扬臂一挥，剑尖直抵贝娅右肩。
“卡洛瑟，你这是犯规！”贝娅惊呼。
卡洛瑟握着萝希尔的手缓缓放下木剑：“我只是扶了一把。”
“这哪是扶。”贝娅掸了下肩，嘲了句，“明摆着偏心啊。”
萝希尔听到“偏心”二字，又瞧见被他紧握不放的手，哪还能不脸红。
“我就说不会用剑了，你们继续练。”
“今天就到这里。”卡洛瑟却发了话，“你们先去吧。”
贝娅又不蠢，当然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她上前收回两把木剑，转身前还不忘提了句：“薇诺娜，我们下次再比试。”
“下次？”萝希尔惊讶。
“是啊。”贝娅压低声音，“跟那些臭男人练可太没意思了。”
“嗯？”萝希尔差点笑出声，想不到贝娅也有幽默的一面。
看着贝娅率一众人陆续从练剑场离开，萝希尔倒有些舍不得了，他们走了就意味着她必须和卡洛瑟单独相处。
今时不同往日，她心里有顾虑。
“刚才很好笑吗？”卡洛瑟将她拉到身边，慢吞吞地问。
“不好笑。”
萝希尔缩回手，转身就去找拉沃兹瑞，但身后空荡荡的练剑场上哪还有人，仿佛刚才的热闹都是一场错觉。
“找拉沃吗，他早走了。”
“我只是路过，没人提也不知道这里是练剑场。”萝希尔解释了句，但这解释又显得刻意，“以后……”
“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
眼看着他抬起的手快要落到她肩上，萝希尔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但他并没有做过分的事，只是好心地整理好她的乱发。
卡洛瑟果然是没忍住与她的亲近，从看见她换装后出场，到手持木剑专注于比试的姿势，再到后来看似笨拙却藏着心思的模样，都是以往在她身上没见过的一面。
以前忽略了太多，如今处处看处处是惊喜。
“你不生气？”
萝希尔的识趣令他懊恼，她什么时候开始看他脸色行事了，反倒是和拉沃兹瑞在一起有说有笑，毫无负担。
“夜翡城堡没人比我更熟悉，想逛的话随时来找我。”
“找你？”萝希尔嘟囔道。
不见伶牙俐齿，却见迟疑茫然，她犯傻的模样岂止是多一点可爱。卡洛瑟实在没舍得把手收回来，偷偷托着她细软的发尾轻撵，好似这样就能与她更亲近。
萝希尔抬头，眼里亮晶晶的：“昨天，你说的话。”
卡洛瑟指尖一滞，他昨天说了不少话。
“你说得对，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所以请给我点时间。”
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需要时间，仅是这点就让他松了口气，只要有时间，一切还不迟。
“好，我们还有时间。”他接受这份回应。
萝希尔忍住叹气的冲动，是呢，他们还有时间，但时间的尽头不是他们，而只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 破百章。感情日渐明朗，前路依旧曲折。
更新时间改为二四六晚九点。如漏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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