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白之恋》辜意侬

6、痛苦

　　尹橙夕抱着抱枕做在单人床上。看着窗台边明紫萦正帮几盆菊花浇着水，那菊花是紫色的，是紫儿最喜欢的花，秋天到了，再过不久也该开花了。“叮铃铃”风铃的声音响了起来仿若天籁，脆而清。明紫萦推开了阳台的门，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盆吊兰。
　　“橙橙，还不睡吗？都已经十点了。”走了进来把吊兰挂在垂下来铜线上，又走到阳台边摆了摆那个紫橙相间的风铃，逗弄着它。
　　“紫儿。”抬起迷朦的眼，望着眼前闲适的人。
　　“还在想那件事啊，放心吧，医生不是说没事吗？不要再内疚了。快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轻叹口气，知道这件事，给橙橙的震撼太大了，走近了她，拥她入怀，温言细语的哄着。
　　“我不知道，他背上全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尹橙夕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细腻的手，却仿佛在那里看到了，鲜红。那一刻，她真的慌了，虽然他对她微笑着，可是她知道他很痛，这么想着，她的背仿佛也跟着疼了起来，那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痛。
　　“这并不是你的错。”又轻叹了口气，知道此刻如果不开导她的话，怕是要胡思乱想下去了，唉，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橙橙这样，过去的她一向乐观开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囔囔着：天塌下来，有我老爹顶着，我怕什么啊？干嘛要想那么多啊。可是现在这样，要是不好好讲的话，恐会留下阴影的。
　　“橙橙。”硬掰过尹橙夕的头，拉住她那正颤抖的手，握在手中，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有力地说着，“那并不是你的错，只是一次意外而已，要知道，是他自愿救你的，既然他救了，我们感谢他也是应该的，况且，你不也输了500CC的血给他吗？别再自责了，你要想的是以后凡事要小心点，不要再这么卤莽了。”
　　“可是，他受伤了，他的脸色好白，好白。”橙橙的声音带着颤音。
　　“医生不是说了，只是皮肉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橙橙，你要对他有信心，他既然能够跟萦相比，那就代表他不会是只弱鸡。想想，他的入学考试只和萦差了半分，也就是说差总分2分，这样的他如果连这种疼痛都挺不下来的话，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让人崇敬的了。你也得知道，体育占入学考试的四分之一，我查过了,他体育满分，还参加过少年马拉松赛跑，他的体力应该满好的，别被他的那个外表给蒙骗了。”端过旁边桌上的橙汁，大口大口的喝着，真累，她这辈子，可没像现在这样，讲了这么多大道理，改天跟尹其要他女儿的收惊费。
　　“他很厉害的，我觉得他比萦还厉害。”尹橙夕的眼睛呈现出了星星的状态。
　　看着总算恢复正常的橙橙，明紫萦吁了一口气。
　　“对他有信心了吧。”笑了笑，对她挤眉弄眼的。
　　“紫儿，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他，好吗？”对着此刻正起身的明紫萦说道。
　　“好啊，明天就去，顺便去看看他的家世，配不配得上我们的小橙橙。”戏弄地说着。
　　“紫儿，别乱说。”
　　“哈哈。”爆笑声响了起来。明紫萦爬上了橙橙那张单人床，跟她挤在了一起。“你在害羞啊，天下第一奇观啊。”
　　“紫儿。”懊恼地叫着。
　　“紫儿，快点睡，不然明天你又会起不来了。”明萦絮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过来。
　　“好的，姐姐。”明紫萦大声应道，就真的乖乖的躲回被窝，盖上被子，准备睡觉了。
　　“紫儿，萦不橡你的姐姐，倒像你的母亲。”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我才说，我有两个妈妈啊。依我看，这次肯定也是妈妈叫她跟我住在一起的。真累啊，好想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明紫萦开始要会周公了。
　　“紫儿，我跟你睡，好不好啊。”
　　“随便拉，你该不会是在家里和暖儿睡习惯了，没有人让你抱，所以抱着我充数啊。”
　　“没有啊。我最喜欢紫儿了，难道紫儿不知道吗？”说话间，已是拿着枕头走到了她的床边。
　　“算了，只要你不怕被我踢下床，那就好了。”咕哝的翻了下身，把已上床的尹橙夕抱了满怀，口齿不清的咕哝着，“动脑真麻烦啊。”
　　尹橙夕微笑了，低下头，看着犹如小虾米般躺着，还不到一秒钟，就已陷入熟睡的紫儿。
　　“谢谢你，紫儿。”低声说着，想起了紫儿安慰自己的话，想必很难吧，紫儿，印象中，好像从没安慰过人，这回却为了她破例了呢。又让她动了脑。明天该在妈妈来看自己的时候叫她带一些补品过来。
　　“晚安，小天使，有个好眠。”轻声说着，闭上了眼睛。
　　满脑里都是嵇永纯，他扶起正要跌倒的自己时那忧心又温柔的眼神，他上台演讲是那自信的双眸，他看着自己时的专注，他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自己那气急败坏又显然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对自己说傻瓜时那强忍着痛，却又现了出来，来不及掩蔽的宠溺。接着又是他在被医生消毒的时候，他的坚强，使他那过于俊美的脸也显得刚毅了。
　　明天要去看他了，要带什么东西去了，苹果，梨子。恩，不好，分梨，分离。还是带水蜜桃去吧。还要带花，玫瑰，不好，太妖艳了，而且我们并不是太熟。那就带海芋吧，恩，洋桔梗也行。恩，还要带什么呢...记得叫妈妈炖鸡汤啊。在意识模糊之前，橙橙迷迷糊糊地想着。完全忘了她有一个多么厉害的认床癖，就沉沉地睡去了。

　　嵇永纯躺在床上，看着妈妈忙来忙去的，一会儿看了看他，一会儿又走出去张罗着。
　　橙橙，很急吧，虽然他没有看到她哭，可泪水擒在眼中，却比哭更叫他难受啊。她的坚强叫他心痛，可也有点欣慰。下午她输了血给他后那苍白的脸更叫他心疼。
　　“纯，还疼吗？要不要我拿水床给你睡啊？”欧怡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床水床。
　　“不用了，妈妈，我还好，已经十一点了，你快去睡吧。”
　　“真的不要紧吗？”欧怡馨仍担心的问。
　　“妈，只是小伤而已。”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
　　“我真的没事了，医生不也说我可以出院吗？”
　　“哦”轻说着，走到嵇永纯床前，帮他把床铺整理了一下，又把台灯的灯光调到柔和的光度，再吻了吻他的脸，就向门走去，把灯关掉，就要走出去，却在手碰到门把时，转过身来，看向了嵇永纯。
　　“纯，谢谢你。”欧怡馨轻声说道，几近不可闻，却又那么的清晰。
　　“噶，为什么。”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娃娃。”
　　“什么意思？娃娃是什么？”隐隐约约地知道了答案，却又害怕知道，只能鸵鸟的大声质问，以掩饰自己怯弱的心。
　　“谢谢。”说完就转动了门把。
　　“妈咪，告诉我。”
　　欧怡馨的眼红了，有多久了，多久了，纯再也没叫过自己妈咪了，自从他8岁那年吧，他再也没叫过了，而现在他叫自己妈咪了，可是娃娃的事能跟他说吗？能吗？这个秘密他能保守吗？娃娃啊！娃娃啊！妈咪该怎么办啊？
　　“妈咪认识她的，是不是？”
　　眼里蓄满了泪水。欧怡馨哽咽地说道，“纯，不要再问了，知道太多只会影响你更多，对你没好处的。”
　　“妈咪，我想知道。”
　　望着儿子那坚持的眼眸，知道了此刻不说的话，一切只会更糟，如果让他去挖掘真相的话，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让他知道了，娃娃就不会再有危险了吧。下顶了决心后，却仍然会紧张。
　　“你,能保守秘密吗?”
　　嵇永纯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点了点头.
　　她，也就是娃娃，她是你的妹妹。”看着儿子，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变化，却仍是他冰冷的脸，是灯光太暗的缘故吗？想要走上前把灯打开，却被嵇永纯拒绝了。
　　“妈，不要开灯。”清冷的口吻依然如昔，仿佛刚才那激动的神情，是不曾存在过的事物一样。
　　“对不起，纯。”退后了几步，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不敢望向儿子那冷若冰霜的眼，却依然感到那比寻常更冷的寒意。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妈咪？”
　　“呃...”欧怡馨怔忡着，说不出半句话来。对儿子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感到害怕。
　　“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嵇永纯说道，闭上了眼睛。
　　欧怡馨转动了门把，打开了门。
　　“妈咪，她是亲生的吗？
　　“是的。”欧怡馨的话清楚的传了过来。正要跨出门，却在余光中被儿子那狂乱复杂的表情吓住。猛地转回身，跑向了儿子，抱住了他，泪水滑落。
　　“纯，纯，对不起，对不起，妈咪不应该说的，不应该的。”嵇永纯只是呆楞着，没说话。“纯，保护好他，别让她受任何伤害，让她永远快乐。，答应妈咪。好吗？”
　　“妈咪，你爱她？比爱我们更爱吗？”
　　“傻孩子，你们都是妈咪的心肝宝贝啊。妈咪放心不下娃娃，又何尝放得下你们。”如果放得下的话，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就可以了，对不起，娃娃。
　　“我会保护她的，决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嵇永纯对他欧怡馨许下了承诺，却不知道这个承诺会带他走向了无知的未来，充满着伤痛。
　　“谢谢，纯。记住，妈咪是爱你的。”抱住他的手紧了紧，就又松开了，静静地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靠在门上，擦抹着眼泪。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呢？有谁能够告诉她啊？擎，我究竟要如何做啊，当初的痛苦难道要再加在他们身上吗？为什么？有谁告诉我啊？痛苦的想着，把横流的泪擦干，绽开笑容，就走向了主卧室。

　　靠在了床上，闭上了双眸，企图把悲痛藏起来，却被抖动的嘴角出卖了。妹妹，好一个妹妹啊，尹橙夕，你是妹妹，仅仅妹妹而已啊，可为什么,心,还为你悸动呢？为什么？
　　“娃娃，我的女儿，你还好吗？妈妈没和你在一起，你会寂寞吗？”六年前妈妈的话怎么就想不清了，女儿啊，是女儿，不是什么，只是女儿而已啊。
　　可这身份，却是他和妈妈永远都难以触动的禁忌啊。这禁忌的身份啊!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橙橙。把台灯关掉，满室幽暗，犹如他的心，今夜，会是个不眠夜。

作者有话说

　　我会尽快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