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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元莲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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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十年春三月,元朝皇后殿下俞白露生下长女,元朝皇上元署大喜,赐名“承乾”,册封为长乐公主,赐东禹宫,封地南阳,食邑两千户。
多年以后,长乐公主被终生圈禁自己的东禹宫时,准会想起年幼时偷偷跑出宫外所看到的景象。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一批接一批的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死在了路边,一线之隔的是灯红酒绿繁华的缕玉楼,沿路河道众多小楼花枝招展,真真有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盛。
长乐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长得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却有着这么不一样的命运,太傅说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有别,男女有别,但是长乐心里暗暗觉得不太对,之前她遇上了一个小小的丫鬟,跟自己差不多大,头上插着草标跪着在街上卖身葬母,命人上前问了一下比自己还小,自己能享受全天下的供养,她却只能等着好心人买了她一生只为了母亲得到永恒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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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慧公主快步走进屋内,语气中带着些谁都能听出来的讥讽“长乐公主殿下,这里可还舒服。”
长乐抬眼深深看了一眼品慧,随即低下了头,继续翻着面前的书。“还可以,就是宴席的菜上得晚了点,六妹,要不要帮着催催。”长乐垂下头,心中黯然想道,再这么下去,我会变瘦了,这不行,太瘦了,抱不起小莲花了。
品慧急匆匆地脱口而出“皇姐你能不能多相信我一些,告诉我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一阵死寂的沉默。
长乐悠然回答道“在想父皇是不是打算立你为太子。”
“皇姐你在说什么,我才不要什么储君之位,你的雄心壮志去何处了,从小在上书房的读书时,你就一直在说要建立一个海清河宴的盛世,没有压迫,任何人都可以过有尊严的生活。”品慧握紧了拳头,很愤怒地说到。
长乐苦笑一声,“品慧,你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我可能只能放弃了。”
“皇姐你怎么能轻易放弃,我不相信,你把我豁达自信张扬的皇姐还给我。”品慧公主大声说完之后推开门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然后有一道声音轻轻地落下,跟关门声合在了一起,也不知是谁发出,也不知有没有这道声音。
“我会救你出来的。”
长乐懒洋洋坐在书房里慢慢翻看着书籍,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转眼已是子时,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只见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品慧公主去太极殿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了。”一身著黑衣的女子正跪在长乐面前回到。
“这又是何必,让岚妃劝回去吧,这天气眼看着越加严寒,跪久了对身子不好,品慧还是太小了,只能想出跪伤自己,以求怜惜,这样的手法太过拙劣,这样的筹码也不值得我那父皇放我出去,我要风风光光地出去。”
聚精会神地画下几笔“在下一次的大朝会发力,小莲花你去找上官蝶黄,以嫡长继承制为天理,举势逼之。”长乐低着头画着画。
一声清脆的下跪声“哎哎哎,小莲花,你怎么又跪下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都赐了我的姓给你了,不许跪我。”长乐连忙起身扶起元莲。
“公主殿下,属下有错。”元莲抬起手来,低头回答道,“属下来晚了,只能看到您被陷入此地。”
“你来看看,这画是否像你”长乐落下最后一笔,举起了手上的画像展示出来,见元莲无心看画,便让侍从收了起来。
然后长乐不急不慢地换了张纸“这事不能怪你,是我太过相信我的父皇,本想着虎毒不食子,我亲爱的父皇辛辛苦苦栽培了我十八年,我一出生就有了封号封地,所有人都把我当作继承皇位的第一人,现在这副打击下来,我才能明白父皇心中是何想法”
“殿下永远有我们在身后”元莲偷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收回了眼光。
长乐慢慢地渡步到元莲身前,伸出双指,轻轻地抚摸着小护卫的脸,
“你怎么哭了”
“我为殿下委屈”
我的公主殿下,宛若天使,宛若精灵,心怀天下,雍容华贵,高贵美丽。
她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人。
清雅的殿下,宛如踏波而来的仙子。
众星拱月的她应该得到天下最好的东西,而不是终生被圈禁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房间。
“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我肯定会出去,这一时半会儿被困住了,还难不倒本宫。”长乐无奈道。
“可是,殿下,您”轻泣声响起。
长乐一手抱起了元莲,拍了拍,“我怎么舍得让你哭泣,我还有想做的事情没做完。”
“属下这就去找上官大人和韦大人。”元莲转过身去用双手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让人知道。长乐捏着下巴转到面前,轻轻地吻掉了泪痕。
“去吧,我不准你哭,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准哭。”
元莲缓缓止住眼泪“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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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深夜里,只点了两个蜡烛的光线有些昏暗,一片寂静,只听得一个低沉的女声在中书省的书房内响起。
“上官大人”
上官蝶黄耸耸肩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这么静悄悄的,是打算吓死谁。”伸手拨了拨茶叶,“一切都已经布局好了,殿下是我们认定的主君,绝不会任何闪失,殿下应该要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上引领我们开创一个更好的时代。”上官蝶黄放下手边的案卷,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元莲,“你脸色很不好,最好尽快休息一下。”
“那我赶去办事了,殿下还等着我的上报,请大人尽快。”元莲一脸冷漠道,似乎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只见穿着隆重官服的女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快走快走,看你那死人脸,看样子马上要进棺材了,别死我门口,晦气,耽误了本官办事,本官还得熬夜看卷宗。”元莲拱了拱手,飞快地翻窗走了。
上官蝶黄望着窗边消失的黑影,良久才喃喃叹到:“也不知殿下这次要做到那一步。”
长乐公主殿下要走到那一步不清楚,但是元莲能不能走到长乐宫就很明显了,她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无法行多一步了。
“殿下,我的殿下”元莲低声嘶声道。“我,回来见您了”还好没有晕倒在殿下面前,要不然会吓到殿下,等我伤好了,再去见殿下。
殿下若心中有我就好了,每天都盼望着殿下能低头看我一眼,又害怕殿下看我,每看我一次,我就会内心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然后满满的悔恨如同海水一样漫了上来。
我若不是这样与殿下相见就好了,我这么卑贱的人如何能见殿下,告诉你,我的殿下。”
“这不是元姑娘吗,怎么会倒在后门,快送去暖房,汇报给公主殿下”元莲朦朦胧胧中听到了银红熟悉的声音。
“是韦银红韦大人吗?”熟悉的香味袭来,元莲感觉自己被半抱着。
“是我,你说。”
“殿下交代的事,我已完成,麻烦韦大人禀告殿下”
“好”元莲听到回答之后就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长乐站在暖房外,伸出手,准备推开门。
“殿下,您还记得元姑娘是什么人吗?”银红紧张的弓着背。
“本宫无时不刻都记得,倒是你还记得清自己的身份?竟敢拦我。”
“臣的本职便是劝诫主上,区区死亡,不足畏惧。”
“胆大到如此境界!”
“殿下您还记得那汀清国的水兰吗?”
长乐低头抚了抚冠,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是怎么招惹到你这么个无法无天的侍女”
银红忍不住抬起头来,“是殿下您,那日在街上,买了臣,除去良籍升为贵籍,让我有了出仕的资格,还请了名师日夜教导,臣记得清清楚楚,殿下说过必将创造一个没有贫贱之分的世界”
银红睁大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认定的主君,带着几分严肃之色。“您说过会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度,所有人都会有尊严地活在这世间”
长乐点了点头“好吧,这次元莲不顾崔令的死令,拼着一身伤回来为我四处奔波,通风报信,我总该多相信她一些,试探到此已经结束了。”
“殿下您把元姑娘当下属、朋友,甚至当侍妾都可以,但是臣瞧着您这是动了真心,恐误大事。”
“好了,我还看得准人,她绝不会害我。”长乐闻言妩媚一笑。
“再说本宫动了心又如何,本宫想要的东西必定能得到,无论是皇位也好,元莲也罢,开始收网了,我要干干净净的皇位。”只见这一身宫装的女子自信傲然气势摄人地立于阳光下,仿佛天下皆在手中。
银红心中无限感慨,这才是我的主君,我会跟随您直到踏遍天下的每一道风景。
“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已是辰时,早上温暖的太阳斜斜地照射在巨大的宫殿上,门口只剩了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公主。银红这个愣头青都知道了,小莲花,你怎么还是不懂我的心。
哎,一声轻轻的叹气,长乐迈开了似有千斤重的腿,推开了房门,一步一步靠近了那躺着清秀少女的床榻。
少女就连躺在床上也是皱着眉头的,年轻的脸庞,短短却浓密的睫毛,轻轻一扇,紧凑地像是蝴蝶的翅膀,高挺的鼻梁,中间却有个一道横着的、极细极长的伤疤,就像被刀整整齐齐切了一道,从鼻子处把脸分为了上下两部分。
长乐摸到此处又痛又怜,不可控制地低下头亲了亲那道伤痕。这嘴唇极薄,似乎跟主人完全不同,透着机敏和灵气,听说薄唇的人大多无情,你是这样的人吗。
可惜,我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危险,一旦相信了谁,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惜了,也不知这么薄的唇是什么滋味。
长乐伸出手指慢慢抚摸“等这双眼睛沾满情爱时该是如何景象,”点了点元莲的眼皮。“你的眼中只能有我,知道吗?”少女深深皱起了眉头,仿佛暗暗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