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松刻

2、第二章

　　韩誉不说话，韩光自然也不敢说话，三人僵持了一小会儿。赵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打破僵局：“戏要开了，韩将军何不看了再走？”韩光头微微侧向赵容，眼里放出了光。
　　而韩誉虽然对韩光生气，但对着赵容也没气可生，将一身冷气敛了，道：“抱歉，没买票，下次买了票再来也好。”
　　赵容想到了什么，轻声笑：“无妨，不坐观众席便是。”不待韩誉拒绝，他已喊进来两个杂役，吩咐几句后，笑着对韩家兄弟二人说了声“请”。
　　韩誉自小不是泡在诗文经典中就是跑在校场上，从未来过戏院、青楼和茶馆之类地方寻乐子，本想再次婉言谢绝，瞥见韩光眼里没来得及收敛的光，到口的话绕了个圈变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倒想瞧瞧韩光这么喜欢的“戏”到底怎么样。
　　杂役将二人带了出去。
　　赵容将换衣间的帘子拉开，露出两个身上带着斑斑血迹的人。
　　“莽撞。”赵容骂得很平静，心里却暗暗捏了一把汗。
　　“多亏赵老板救命，给您添堵了。”二人下意识道歉。
　　赵容看着这俩一时哽咽，低低骂道： “下次再这般鲁莽行事，你们就不用做什么先遣队队员了，去炊事班，烧菜挑水随你俩选。”这俩货是怎么选入先遣队的？还是被派来曲城这个关键据点的先遣队……赵容决定下次问问先遣队队长。
　　二人知道赵老板这是生气了，从善如流地再次认错道歉，然后明里暗里夸夸赵老板，贬低贬低自己，把赵老板哄得开心了，才从密道离开。
　　他二人倒是一走一身轻，赵容急急忙忙戴上头面，理理戏服，把妆面收拾好了，才喊开戏。
　　这一出唱的是《贵妃醉酒》，赵容唱杨贵妃，唱词如同弯弯溪流，停而不断；身姿仿佛依依杨柳，柔而不弱……明明是一个男人，眼神动作却比女人更柔美几分，将贵妃的醉态和爱恨嗔痴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醉酒的不是台上的贵妃，而是台下的众人。
　　韩光看得痴了自然不必说，饶是冷静自持如韩誉也不由赞叹：“果真好戏！”
　　及到戏已唱完了，仍有人念念不舍地问着：“下一场戏什么时候？”“可以预订票吗？”……
　　赵容才从戏台一侧走下，韩誉便带着韩光走来喊住了赵容。
　　赵容回首，颇为疑惑“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是韩誉韩将军，便转身笑喊“韩将军”。
　　“赵老板的贵妃唱得极好。”韩誉没读过关于贵妃醉酒的书，是刚刚韩光同他讲的：这一出戏，叫《贵妃醉酒》。
　　“谬赞了。是有韩将军守护曲城，我才能安安心心唱戏，还是韩将军的功劳。”赵容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想着：那当然好，我可是赵容赵老板。
　　韩誉不擅长与人谈话，这一句下来已找不到话题可讲了，就从韩光手中拿了两枚银元，递给赵容。
　　赵容秉承“无功不受禄”的理念拒绝：“韩将军这是何意？”
　　韩誉则是言简意赅：“门票。”
　　嗯，有功了，可以拿了。赵容开开心心地把钱收了，又同韩誉客套几句，说下次什么给韩将军留两张票之类，又商业互夸几句，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