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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江南可采莲·（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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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可采莲·（十）
昨夜和花陆二人聊过之后，姬曦便动用皇帝派给自己的暗卫，趁夜将烫手的玉佛送往京城。今天该去向花堡主和花夫人辞行，她为花夫人开的食疗方子分了三个阶段，至少要吃上三个月。
是以一大早，吃过桃花堡送来的早点后，姬曦就让冉圆圆把行李收拾好，猫笼子里撤下来晾晒的棉布也重新装上去。
“姜姑娘。”姬曦还没出门，花夫人身边的丫鬟就过来了，“夫人吩咐奴婢来给姑娘送玉牌。”她手上捧着一块莹莹透亮的碧玉牌，一面雕琢着花家的家徽，一面上刻着一个曦字。
这块玉牌是花夫人叫匠人专门为姬曦打造的，和花满楼七兄弟手里的一模一样，也是花家七子们定亲的重要信物。花家几位已婚的少爷们在定亲后，成婚前，他们的身份玉牌都交到了妻子手里。
六童花满庭与七童花满楼因为尚未成婚定亲，玉牌仍然由他们自己随身携带着，这也是一样重要的信物，是花家子弟的象征。
“……替我谢谢干娘。”前日花夫人开玩笑说要把姬曦说给花满楼做她的七儿媳，姬曦推辞了，后来花夫人又说认她做干女儿。
这回姬曦没再拒绝了，便磕头认了花夫人这个干娘。
冉圆圆收拾好了猫笼子出来，刚才听见院子里有人，她便好奇，出来打望时那来送玉牌的丫鬟已经走了：“姜姐姐，行李我都收拾好了，豆花跟月牙的水也喂了，早食也喂了。”
这两只猫不禁念叨，正说着便迈着优哉游哉的步伐走出门来。
姬曦转过头，缓缓蹲下身摸了摸跑到腿边撒娇的两只猫：“圆圆你把行李和猫笼子搬上马车，我去向干娘辞行后就去找你。”
“嗯嗯。”圆圆回自己住的那个屋里拎了个小包袱，又到姬曦这屋子里拎了个包袱并一个食篮，她先把这些东西搬去马车里。
姬曦带着两只猫出门去找花夫人，途中遇见了花家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两人起的这么早显然不是因为天气暖和了。听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花夫人是真生了气，已经套了马车准备回龙虎山了。
“夫人你别气了好不好，为夫知错再也不瞒着你做危险的事了，你别走我不准你走，当初你就是这样一走就音讯全无，要不是我突然杀个回马枪，你只怕早就跟你师兄成婚了……”花如令痛诉。
前院前厅里，正上演着戏剧性的一幕，花如令一面掉着眼泪一面坐在地上抱着花夫人的腿，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花夫人：“花如令你还是不是男人，赶紧撒手起开。”
“我不！我就不！”
花夫人咬牙：“我今天走定了！四童五童六童你们来的正好，赶紧把你们爹给我拉开，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作态像什么样子！”
“四童你们仨要还是我花如令的儿子，就给我让开，今天谁也不许把我夫人放出门去，谁开门我跟谁急！”花如令咆哮道。
“喵～喵！”这两天与花夫人培养出了感情的狸花猫豆花跑得飞快，几个眨眼就钻进了前厅，把花如令的头当凳子踩，一下子跳进花夫人的怀里蹭蹭：“喵”，埋头开始打呼噜。
“曦儿？”抱着豆花，花夫人心头的火气也被压下了不少，“当心脚下……”眼看着姬曦的身影正朝着这边来，却又一把扫帚忽然倒下了，花夫人很担心姬曦会被绊倒。
扫帚原本安安稳稳的被搁在墙根底下，是刚才豆花闯进来的时候尾巴扫到了它，所以差一点儿连累主人摔倒的豆花把头埋得更深。
姬曦三人中，大少夫人先一步上前把扫帚给挪开了，“这起子惯会偷懒耍滑，连个扫帚也不知道收好。”
“多谢大嫂。”姬曦先点头谢过。
二少夫人则继续带着姬曦往前走，花如令仍是坐在地上抱着花夫人不肯撒手，四童五童两人满脸紧张不敢退也不敢进。姬曦来了之后情况倒是有所转变：“干娘，您要不要随我到城里住一段时日？”
“嗯？”花夫人不解。
姬曦道：“我有计划再开一家工厂，专门招募女工，为天下女子提供一份足以安身立命的工作。干娘可愿意协助我，您知道的，我还需要看顾着酒坊，若是有您从旁协助的话，定能事半功倍。”
“我，我能行么？都是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万一给你……”
姬曦上前准确无疑的握住了花夫人的手：“您一定可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干娘出身书香世家识文断字又满腹诗文，是当之无愧的才女。有您在，我的工厂一定能成功的开下来！”
“何况您不是还在调理身体么，您离我越近我也好随时观察您的健康变化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她又补充了一番。
花夫人明显的心动了，说实话她本也不是真打算要回龙虎山，娘家早就没什么人了，一些旁支亲戚原本就和她关系不近。现在听到姬曦如此诚恳的邀请，再是拉不下来的脸也有了台阶：“好吧。”
“既如此，就请两位嫂嫂帮忙去给干娘收拾几身换洗的衣物，咱们这就是走。”姬曦转头说道。
花如令与三个儿子还发着呆呢，也反应过来：“啥，夫人，姜姑娘咋叫你干娘了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需要我一件件的告诉你不？我偏不！”
花夫人这下用力一蹬，倒是把脚从花如令手里给挣脱了出来，豆花都差点儿被她给摔了。月牙蹲在门口舔爪子，冷眼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直到姬曦再回头过来把它抱起来：“喵。”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花如令还在不停追问，花夫人懒得理他，叫着姬曦和两个儿媳妇走了。
姬曦的马车内空间大，后座底下还安装了一个专门存放行李的壁橱，花夫人所带的行李并不多，无非一些金银首饰并珠宝玉饰。
花满楼听说他娘要和姬曦去扬州，也马上收拾好了行李，回来时他们一行四人都是坐马车，离开时也一样。只因为花如令舍不得花夫人非要跟着一起去，他们都年纪大了，骑马颠簸，只能坐马车。
如今双目恢复了视力，花满楼照顾自己的父亲也不再话下了。
“七童，姜姑娘几时成了你娘的干女儿的？”花如令始终不解，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他们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呢。
花满楼也是一头雾水：“爹，您问我，儿子也不晓得呀。”
“……养你们有什么用。”花如令头一偏，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
陆小凤看了一眼之后，起身挪到了花满楼身边拍拍对方肩膀，又把车帘给撩起来：“夫人和姜曦两人相处的挺好，我从来没见过她老人家什么时候笑得这样开怀过，我忽然想我娘了，今年得回去。”
“浪子陆小凤这是幡然醒悟了？”花满楼挑眉。
前头马车里传来的笑声很难忽略，花满楼印象中看到娘亲的笑容，还是七岁之前。自他被害盲了双眼之后，虽能感受到娘的一片慈母之心，却再没有从娘亲身上感受到那种叫做开心快乐的情绪。
陆小凤伸手挡在了花满楼脸侧，下一瞬车轮轱辘一下磕到了石头上，花满楼身体前倾惯性让他全身力量往窗框上偏。好在马车很快平复下来，花满楼赶忙抬头：“陆小凤你疯了！你的手……”
“嘶，真疼，花满楼你可得给我好好包扎。”陆小凤笑。
他的手被窗框上的棱角勾破了皮，伤说严重也不严重，看上去猩红一片倒是有些唬人。花满楼于是就瞪他，他也不着急要上药。
花如令睁开眼看着这一桩眉眼官司，没作声，继续睡了。
花满楼从壁橱抽屉里找出了止血散和绷带，给陆小凤包扎好之后便换了个位置坐，明明不是自己受了伤，包扎时，他竟觉得自己的手也有一种皮开肉绽般的疼痛错觉。
陆小凤也有些莫名，但只是安静地看花满楼的眼。
他真好看！
花满楼好不好看姬曦不知道，花夫人在扬州城住下来之后，再也不想回桃花堡了这倒是真的。花如令住进了百花楼，每天都勤勤恳恳的往姜家酒坊去报到，成天守着老婆，生怕人到老年红杏出墙。
姬曦也很忙，忙着酿造新品种的酒，还有用酒制作糕点，推广水泥与玻璃，开办工厂招募女工，制作棉衣棉鞋，改善女性地位。
这一年的冬日来得特别早，只是一夜功夫，扬州就进入了冬季。
雪花纷纷扬扬，花夫人一早起来瞧见姬曦打算出门，忙把人喊住了：“曦儿，外头下着雪呢，你又不方便就别出门啦。”
“干娘我知道，工厂那边才刚安定下来，我要去看看才放心。”
花夫人就说：“二嫂就住在厂子里呢，有什么事派人去传个消息就好啦，今年的冬衣厂里不是已经做了五千套了么，按说也足够了。”
“不够的，干娘，我得到的消息称今年北疆可能会遇上五十年一遇的寒潮，五千套冬衣还远远不够。”姬曦的工厂首先是为朝廷提供驻扎在边疆的将士们的衣裳，春夏秋冬四季包圆。
这工钱自然也是由朝廷拨款，如此一来军需之中抽调一部分来直接购买制作好的成衣鞋袜，不再需要兵部户部的人东奔西跑。
也少了一部分贪墨军饷的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