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到来前[hp斯教向同人]》料峭春风吹酒醒

97、迷宫（1）

　　比赛有一个传统，在比赛当天家属都会被请过来——
　　大堂里，学生们都极为兴奋地讨论着晚上将要开始的比赛，他们都等着看是什么样的挑战呢——斯莱特林的人当然是希望盖拉能一举夺魁，好给斯莱特林身披荣光——格兰芬多的狮子们当然也和小蛇们有一样的想法。
　　盖拉只觉得自己或许是因为紧张，总之指尖冰凉，心跳有些不齐，像是随时都要窒息晕倒一样……
　　“盖拉·霍普——”刚刚有人来叫勇士们到礼堂一侧的小房间里和家人相聚，盖拉却满脑子都是那瓶药水的事……但恐怕还是无法完全将钻心咒延迟吧……毕竟那本书上是这样写的……
　　金色头发的少女在四个朋友奇怪的目光的注视下回过神来，明亮起来的只有眼睛，不仔细看看不出，只让人觉得她怠慢懒散，回应别人也慢，总是那么不讨喜地端着架子。
　　“好的，我就来。”盖拉应着，站起身，转过头看着德拉科，说：“我想是纳西莎——一起吗？”德拉科默默点了点头，跟着盖拉一起到了房间里——他也有点想妈妈了……
　　今年的圣诞留下来和阿里克斯他们玩，想家这个词便暂时从他的字典中消失了……那两个家伙总是能为了躲避家里的催婚和相亲编出一万种借口，然后留在霍格沃茨，几乎转遍这所老城堡的每个角落——这大概是他们行为上唯一一致的地方了。
　　“纳西莎——”盖拉看见她有些情不自禁在嘴边呢喃，声音小到在为团聚而高兴的人们的喧闹中全然听不见。
　　“亲爱的——”纳西莎迎着走上前去，将盖拉拥在怀里——尽管她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在纳西莎眼里，盖拉始终都是个会为了多看一会麻瓜小说，多吃几口蛋糕而撒娇耍皮的小鬼头。
　　再次被熟悉的母亲的体温包裹，闻到她鬓边的香气——不同于她身上的散发着成熟女人魅力的香水味，是那种，母亲独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竟让人感到一丝香甜，她喜欢这样的怀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喜欢和别人拥抱——要知道，这是她六岁以后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为从那时，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的生意进入了低谷期……随后染上了烟酒……而那时，在那对名义上的父母的口中，她才是一切事情的源泉，她的到来给了这个家庭不幸……但是啊，她还是感谢他们给了她生命，否则，她根本来不了这里，来不到他们身边。
　　盖拉厌恨再想到那些。

　　“如果不行就中途放弃吧——盖拉——”纳西莎苦口婆心地劝着。
　　“好……我知道……我不会用的生命开玩笑的。”盖拉笑着安抚她的心，伸出手环上她的背……母……母亲……祝我这次运气逆天。

　　选手们被安排着排好了队，盖拉只在脑海中默默回忆着最后一个周末在他办公室里抵挡那如同利刃般能戳破一切的力量的感受……那就是伏地魔的力量吗……真可怕。
　　这里所有的人紧张的是比赛，她倒真希望自己也身处其中，而忘记比争霸赛更大的危险。
　　盖拉只是这样感叹着——最后一次，她也只能勉强抵抗五分钟而已——尽管斯内普说这些时间足够了。

　　“毕竟只是一部分的记忆和思想活动——算不上什么很累的事。”他先前这样轻描淡写地说。

　　盖拉摸到自己手里的冷汗，天边像是一副油彩，干燥的画笔沾上交融的蓝紫，耀眼的橙黄，深邃的普蓝和望不到头的黑涂抹在起伏的山峦的那边。
　　英伦夏日的空气总是那么动人，像是仲夏夜的女神，在一天日光的照耀后带来静谧的清凉——在此时的少女身上，又显得那么寒冷。

　　盖拉像是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机械地走上赛场，号角声，叫嚷声，唱歌声，公布的排名，校长的致辞，一切都不再重要……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草地，或许是对死亡的恐惧吧，看着这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一切，都觉得美好极了，她多希望像一年级那样无忧无虑，整天给他找茬图个快活。
　　如果这次用了延迟剂还是失败了——盖拉不安地将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两瓶药剂，一个尖底的，一个平底的——一至少，她的到来，不能给他们造成损失……大不了……就是再回到那个地狱去么……
　　能见到小说里，自己最喜欢的人，已经一生之幸了。更不要说连续四年和他顶嘴找茬了。
　　不该有更多的奢望。你只是个意外，是个错误变量。不会很痛苦的，你只是回去过你本来过的生活。
　　你就配这些。
　　她在说服自己去死。猜想自己不会真的死，又会在另一个世界活过来。或许这是她轻贱自己生命的原因。
　　但其实回去，还不如死了。世俗的禁锢让她潜意识觉得，活着总比死了好。

　　接着，礼炮的声音骤然在天幕打破一个洞，他们可以开始了。
　　盖拉抬起头用轻松的笑容回应着朋友们，维那斯高兴地欢呼着，毕竟经过前边几次，她充分相信以盖拉的实力，一定会夺冠。
　　“好了——霍普小姐，按照排名，你准备好就可以进去了。”邓布利多深深地看着她，她很容易看出，他眼里的忧虑，便说：“我准备好了。”那声音，像是来自心底的，坚定的声音。
　　转过身，面对着以高耸的灌木为墙壁的长廊，再往深处便没有光亮，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将人吸着向里，不会再吐出一点残骸。
　　少女走了进去，在将要踏进那阴影中的时刻，教室席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攥紧了黑色袍子遮蔽下终年苍白的手，深深注视着她——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
　　斯内普知道她要面对什么。
　　忽然，他见少女回过头，她金色的卷是明暗割裂之中的暖光在流动，他见到了她与同龄人相似的挺起的鼻梁，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透着红，而是和他苍白的皮肤一样，在此刻看起来更为憔悴，看起来不近人情。
　　斯内普仿佛被惯性控制，试图看清她的眼睛。
　　可是他看不清。
　　占据心里的恐惧随着黑夜吞噬大地，愈演愈烈。这仿佛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去看她的眼睛。
　　如果她没有挺住摄魂取念。
　　他应该恨死这种不争气的同事，因为自己的能力而给他拖后腿，甚至导致他暴露。
　　但斯内普看着她，她和看台上这些讨厌的，吵嚷的小鬼没有不同。她不过是个巨怪。
　　暴露了也是邓布利多识人不清……他感到自己又开始恼怒，胃被丝线勒住，传来绞痛，逐渐的，心脏，肺，浑身都是。
　　他越挣扎，就越张紧。

　　盖拉将黑色的魔杖掏出，往上一挑，杖尖亮起那唯一的光芒，白光将四周照亮，却好像被黑暗所抵挡，只能到盖拉杖尖所及之处而已。少女举着魔杖向前走着，每走一步，后悔的念头又生出了一点……
　　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只是书了……而今天，是否命运又要收回这一份救赎……
　　双脚有些无力地在草丛中划过，是啊，这份幸运要离她远去了。
　　在那真实的，流光溢彩的城市中，她也不能再见到这美丽的星河……见不到这些在她生命中像是群星闪耀的人……果然，她还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啊。
　　但是，她难道不是为了他们而来的吗……能遇到他们，就很幸运了——盖拉很奇怪，听说人死前会走马灯，怎么她只想到那些午后，那些夜晚，那些听起来无意义的谈话内容，和那一个接一个的实验……
　　打起精神，先不要死。
　　她正视前方，大步走去。
　　盖拉·霍普，你还没有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