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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和你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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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斯莱特林的地窖,晚上总是出奇安静。
墙上的火,摇摆着,有些疲倦。散漫地映照走廊的轮廓。
下了最后一阶台阶,无比自然地走进那扇漆黑的门后,蛇窝头子的巢穴。
盖拉停住了脚步,看着漆黑的门,奇怪地想起他的眼睛……
那天的争吵后,她不清楚自己要如何面对他,虽然平时见面的时候,都好像保持着不变的关系,但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那些东西恐怕都是无法掩饰和忽略的。
她是想要他难受。因为他让她难受了。
虽然嘴上说要他活着就是她唯一的愿望,她不期待回应。
可心跳无法欺瞒,她还是自私地给自己谋求什么。谋求的没得到,努力却已经付出。
所以她难受。
这也是不归理性管的。
“看来,巨怪小姐对我的门情有独钟啊——已经悲惨到只能对着一扇门了吗——”他揶揄的声音在盖拉身后响起,接着,盖拉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然后是他走步声的停滞,和他明显带着怨气的声音:“巨怪小姐该没有忘记——要对自己在假期论文里随意夹别的‘论文’的行为进行解释,你很幸运我今天晚上还有心情听你的狡辩——而如果你忘记了我今天在课堂上说的话,那将是另一个故事。”他的声音充满了威胁性。
盖拉将黏住的脚拔起,踏进了那间一如既往冰冷的房间。
“砰——”门被关上,他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带着点怨气做事。
她等待着他说些什么,她觉得,他或许就是找个借口,其实会和她说些别的什么……
思绪在地面的石缝间爬行至此,盖拉揪断了它。
斯内普的怨气在关上门的一刻仿佛消失了,从众多打好卷的论文里不暇思索抽出一卷。
又从容地从中抽出一张方正的牛皮纸,拎着一角,让纸自然垂下打开,盖拉看清了里边的内容……
那字迹熟悉不过……
第一行的标题写着“论说谎的危害”……那正好是她在得知卢修斯并没有一直拜托斯内普照看自己之后,一时冲动,大笔一挥成就的“杰作”。
算了,事已至此,跑也没用,索性破罐破摔。
“来,开始狡辩。”
“不用狡辩,该说的都写在里面了……”盖拉装出冷冷的声音说。
原本斯内普在等待她狡辩的时候,就准备接着几句冷嘲热讽,就放了她,而她的反应也出乎他的预测。
盖拉将左臂的袖子挽起,恢复血色后算不上雪白的皮肤上,那抹扭动的黑色仍旧明显。
蛇穿过骷髅头,蜿蜒成了罪恶的标志,一旦沾染,一辈子无法洗脱。
斯内普当然知道她已经加入,只是知道,和亲眼看见,感受是不一样的。
那烙印的过程的痛苦,他还能记得那灼烧的感觉,没有一瞬间的疼痛,却在他今后的生活里,时不时出现,提醒着他,一个罪人应该记得的事情。
“呵,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学生死了——你以为卢修斯没拜托我,你死了我就不用承担责任么——”他又抱起了胳膊,像看着一个小孩张牙舞爪无动于衷的大人。
“一半的钻心咒不会死,脑震荡头晕也不会死。”盖拉选择戳破他。
这是一种挑衅,也带着一种要命的好奇。
他会怎么说。
盖拉看着斯内普,并不避开,只是为了显出自己理直气壮。
她将袖子放下。
“你以为这个印记是什么——被你当成小战士的新伤疤拿来炫耀?”他一扬眉毛,丝毫没有扯开话题的慌张。
“这不是。我也不为这东西骄傲。”
“那么——”
“但这东西和你的一样。”
“巨怪真是疯了。”他转过身对着壁炉,藏在环抱手臂中的指尖陷入自己黑色的布料中——他用力到指尖惨白。
“我没疯,而那篇论文也只是告诉你——通知你,斯内普教授,我没有过家家。以及,我们有一样的身份。一样的烙印,一样的双面间谍——”她依然淡淡地说着,掩饰自己心里莫名想要拥抱的冲动。
“你以为间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
“也许这点上我不懂,教授可以教我。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在这里了。”
斯内普听着她的声音,随着脚步声靠近。猛地转身,她身上的薰衣草味已经野蛮地围剿他。
“如果不会就麻烦巨怪小姐离远一点,不要来碍我的事。”他上唇已经气得一跳一跳,盖拉就这样满不在乎地看着他。
“可惜,不少任务我就比教授有先天的生理优势。”盖拉耸耸肩,作无奈状,“不如教授学习坦然接受?通力合作可是提升效率的好方法。效率,教授——效率。”她说的头头是道的。
斯内普恼火这样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和自己对立。
“真是抱歉破坏了你享受的孤独,教授。”盖拉笑着逼近了斯内普,他竟然觉得自己处于了弱势,便挺起胸脯用手指着她的鼻子警告她不要再以这样挑事的眼神看着他。
她识相地退后两步,举手投降的样子才真像把他当过家家了。
“教授还想再听下去吗——不想的话我就回去了。”
盖拉见斯内普不再说话,一脸黑线,像打了胜仗一样就要走,却被叫住了。
“既然巨怪小姐想要训练,你会得到训练的——每天,晚上,八点——巨怪小姐该学习自己真正面对的是什么——而帮助你的学习,正是我作为师长的责任。”他以惊人的速度收敛起自己的愤怒,变成了自得的样子。
好像他忽然看到了高你一层的东西而对你这样低维生物展现出蔑视。
他看着盖拉的头爽快地点了点,又听见她说:
“只要教授明白一件事,现在从身份上来讲,我们的差距并不大了。而为了工作的效率,还请教授,坦诚相待。”
她的皮鞋踩着得意的步子走向门边,又一次停住:“还有,教授。既然我们都清楚了,卢修斯的事情,那么未来如果教授忍不住要伸出援手,别用我教父当借口了。”
“放心,我不会主动帮助一只巨怪的。”
盖拉准备离开了,听到斯内普说:“等等。”
斯内普看着她就一步步胡闹着走到这里,他仍旧无能为力。想要破口大骂,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憋闷的,只有他自己。
而盖拉忍受着自己早就乱七八糟的心跳,隐隐为自己所说的一切可能带来的改变担忧又兴奋着。
她决定赖着他,绝对不能撒手,不能让他的命运沿着轨道,再一次掉下悬崖。
她对那个时常带来压迫与绞痛的印记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对许多人,那时绝望,是堕落。可这是她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