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最漫长的四十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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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盖拉从未料想过的，受伤之后，被自己的院长兼魔药课教授放在他的床上——
平时她根本不可能被允许进他的卧室，而几秒前，他抱着她，用冷漠的神情看着猛然似被什么撞开的房门。
走进去，若无其事将她放在床上，挥动魔杖脱掉了她的鞋和套在外边的黑袍子，露出了她白色的学生装衬衫，墨绿色领带和灰色的制服裙。
斯内普看着她，一言不发，看着她逐渐古怪的神情，直到她问出：“为什么来这里。”他才像是满意了，说：“巨怪小姐想去校医院？”
随后，又用早就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床上坐起来微微仰视他的盖拉，“松手吧，你也用不上了——翠绿色药水。”她手中的药水被抠了出来。
“真是——勇敢啊，巨怪小姐——格兰芬多可比斯莱特林适合你多了——”他用古怪的口气说着，拇指和食指捻着瓶身，转动着瓶子像是在欣赏一个工艺品，随后不冷不热地说：“做的倒是及格了。”
职业病……
压迫感打断了她的腹诽，她喘不上气了——这是延迟的魔咒要发作的前兆。
“我渴了……”盖拉用带着点怨气的口吻说，却忍不住攥紧了床单。
斯内普不以为意地扬了下眉毛，看着她微微张口呼吸的样子，只像看一头无关紧要的兽，说：“巨怪小姐的事真是多——竟然命令起自己可怜的教授来了。”
他快步离开了屋子，掠过茶壶边，走到写字台，在抽屉里拿起那瓶消毒药剂和一卷干净的纱布，又快步到了陈列成品药剂的柜子边，拿下了一个小瓶，里边放着柠檬黄色的浓稠液体，这是最后一瓶。
斯内普又顺手拿走了下边一层的一小瓶带着滴管的药剂瓶。
回去，看见房门紧闭，斯内普面无表情地靠着石壁坐下，能隐约听见房间里传来的惨叫声……黑发男人面色阴沉地从兜里掏出刚才悄悄在地上捡起的尖底瓶子，蓝色的挂壁微微闪着光……他攥紧那瓶子，直到硌手的程度。
斯内普刚离开，盖拉便将门关上，锁好，施加了一个隔音咒，就因为来自心脏的剧烈疼痛和每一寸骨头被敲断的疼痛而倒在地上……原来在墓地的一切，都只是个开始而已……
盖拉无力地躺在地上，大脑由于疼痛而停止了思考，甚至无法确信那骇人的从心底发出的尖叫声是来自自己的喉咙，只觉得所有的一切在旋转中模糊在泪眼里。
她感觉，她快要死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的灵魂在此刻像被人一层层剥离，撕裂，牵丝。
怪不得，会用这种方式检验部下，盖拉觉得自己马上要招认自己的一切想法了。
少女的金发散乱在地上，被汗水和泪水黏在脸庞。她的腿不停地蹬着，手用力向四周伸去，极力张开又攥紧，好像那能缓解她的痛苦。
终于，她的耳鸣声弱下去，她渐渐能听清自己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痛苦忽然消失，余下满屋寂静，和痛苦的心绞痛，只有眼角的泪痕和凌乱的衣裙证明那个钻心咒曾经来过。
盖拉感到了浑身的解脱，被剥离撕碎的灵魂缓慢地拼凑在一起，慢慢融合入这具躯体。
视线模糊了，最后一点光从眼中消失……她真的太累了……
听着少女的嘶吼声，墙外的斯内普将小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修长苍白的手指抚上额头，穿过一缕缕黑发。
他的心在张裂，他的耳边好像有了耳鸣声，这一切黑暗都让他坐立不安。心脏上压了更重的锁链，下沉，下沉。
他无法呼吸，每一口，都太累了。他疲惫地将头靠在墙上，闭上眼，还是自己死掉的画面，是少女在哭的画面。
巨怪什么都不懂。她说自己什么都知道，但她不了解他，又装作自己与他早就熟识……斯内普感到了袭来的烦躁，加重了他的疲惫。
让早就在岁月里磨成石头的心，再变成璞玉，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只是一点点打磨掉棱角，对打磨者和石头，都是太耗费精力的事情。
而他，斯内普，早就不屑于做这种挣扎。所以盖拉这样比他更加在意的行为愚不可及……对的，愚不可及。
她以为自己是拯救他，是要陪伴他，可他根本用不着这些。
这不过是对苦难微不足道的点缀，想要显得它没那么糟。
可它本质上，就是那么糟。
点缀会轻易地被风尘拂去，而剩下的石头，才是一成不变的，丑陋。但这就是现实。
所以斯内普厌烦，甚至憎恶那些描绘着“点缀”的麻瓜小说。他要说，巨怪什么都不懂。
这是实话。而真实，往往不动听，不好看。
他默默读秒……39……40……直到再也听不见墙壁那头的动静。
确实是验证真假所需的时长……还是……略长了一点……斯内普这样想。
药瓶埋进口袋，单手掏出魔杖，对着门一挥——门缓缓打开，少女散乱的金发映入眼帘，没有了以往的高傲，她的脸上也没有了血色，好像筋疲力尽了，以一个侧身爬在地上的姿势昏迷。
这副德行，他完全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他看——从让他去倒水的时候开始。第一次钻心挖骨，总是很狼狈的。
但以后，你或多或少都会习惯这种狼狈，巨怪小姐。
由于脸上没有那高傲的表情，令人对她多出几分怜悯。
斯内普将消毒药剂，绷带和魔杖一股脑放在床头柜上，又俯下身，抬起少女的背。
她的头无力地耷拉着，像是一株死掉的花——不过她仍保有着的呼吸。他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怀里，用另一只手拔开小药瓶的塞子……他从没有给昏迷的人喂过药……也算是在这家伙这里体会到了。
他笨拙也粗鲁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嘴，药缓缓灌下去，将她的下巴一抬，少女喉头一动将药咽了下去。
斯内普将她抱回了床上，他见过无数次的伤口，每次出现在她身上，总显得触目惊心……
黑发男人略显笨拙地给少女掖好被角，只露出她仿佛被红色侵占的手臂，又一次开始了对伤口的细致清洁。
红褐色的血擦净，就露出她洁白的肌肤……
用纱布浸了消毒药剂轻轻按在她的伤口上，她的小臂抽了一下，又松下来，斯内普抬眼迅速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又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用白藓香精滴在她的伤口上，看着她逐渐舒缓下来的眉心，应该是药剂起作用了——缓和剂，他做得，当然效果好。
每瓶缓和剂都好花上不少时间，还有昂贵的材料……
她一定是卢修斯派来讨债的。
心里暗暗抱怨着，她胳膊上的伤口也愈合了，斯内普又有些苦恼地看着快见底的白鲜香精——这就是所谓现世报吧……看着少女安稳地熟睡，他露出嫌弃且幽怨的眼神。
她倒是冲动献身，他却要承担后果，身心俱疲，人财两空。他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等你醒来，你完蛋了。
斯内普愤愤地想，只是以一种小学生画圈圈的姿态。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最漫长的四十秒
